回家往老爸老妈大腿上一躺一嚎,大人们就带着去隔壁家要说法去了,第二天一睁眼那东西就躺在自己手边了。可现在,兵不血刃,全靠一张嘴,说赢了,那东西就是你的,说不赢,那东西包括自己的东西都得给别人,还得点头哈腰双手捧着送过去,不是小时候躲在爸妈背后就可以解决的恩怨了。道理人人都懂,但做起来就是他妈的那么难。看着肖安那张尚算稚嫩却已经不得不独当一面的脸庞,魏千城没来由得一阵心疼,毕竟是自己从小就护着的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后面又因为那些原因分开了,可他还是自己打心眼儿里疼着的弟弟。“那块地是拿来干什么的”看着肖安那张因为几天几夜没好好睡觉而憔悴不堪的脸,魏千城轻声问。“当然是造楼,两个人走的路子虽然不一样,但看地方的眼光却是差不多,两人已经交谈不下五次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两个人都不愿意放手,甚至已经动用了社会关系。你知道的,他们两人现在这样,已经不是单纯的在谈生意了。”李万里吃完了一盒酸奶,舔了舔嘴唇,一抛手将空盒投进垃圾桶里。魏千城张了张嘴,却突然发现并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索性叹了口气又把嘴闭上了。李万里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接着说:“我之前调了秦正的资料出来,他是突然回国的,但是他在国内的基础并不是回来之后打下的,也就是说他在国外的时候就已经把手伸回国内了,而且还不是短期建设。他现在的实力和肖安不分上下,只不过我听说那块地本来已经敲定被肖安拿下的,谁料中途突然杀出了秦正,打了肖安一个措手不及。”“他是冲着你来的。”任初听到半道上就已经大概明白了李万里的一丝,话也就脱口而出了,李万里赞同地点点头。魏千城看了一眼肖安,两手无所事事地拧了拧毛巾,坐在了肖安旁边的沙发上,说:“我知道,秦正从小就不肯放过我,是我把人想得太好了,还以为大家长大了之后可以尽释前嫌,没想到只不过让恩怨又延长了那么多年而已。安子肯定不想让我去找秦正,毕竟在商场那块一亩三分地上,是安子的事儿,我要是这头出面了,秦正就拿住话柄了。”“呵”魏千城苦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掌,说:“我现在才知道我是个累赘呢。”“别这么说。”李万里皱了眉,伸手搭了搭魏千城的肩。魏千城把李万里的手拂开,摇了摇头,说:“我早就知道自己是累赘了,你不用说,自打你跟我一块儿之后,哪次不是冒了险的我知道你清楚虎头为什么自打退役后就一直跟着我,不是我让他跟,是我爸求着他跟我,他也求着要跟我,往白了说虎头跟我是兄弟,但往黑了说虎头就是我保镖,你能懂”魏千城抬头看着李万里,李万里蠕动了几下嘴唇,却见魏千城拿着毛巾给肖安擦了擦脸,说:“你们都是我兄弟,生死场上过来的,可你们都护着我,我一个大男人,真就那么弱小时候那么惨我都过来了,我怕什么又不是没死过。这趟安子的事,是秦正冲着我来”“不是冲你。”冷不丁,肖安醒了,眯缝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就从沙发上撑了起来,眼皮子还有些重,不过至少比来的时候要好多了,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他扭了扭脖子,发出些许关节摩擦的声音,随后一记舒坦的轻声。肖安向任初要了杯白水,喝了一口,才说:“他这回是冲我来的。”“为什么呀要冲也该是冲我,他小时候多恨我啊。”魏千城诧异。肖安摆了摆手,双手捧着茶杯,说:“真不是冲你来的,这里头还有事儿呢,我昨儿跟他见了一面,他说他这次回来不打算计较小时候那些事儿,那都是年轻不懂事小孩气性,他是冲我,真冲我。”“怎么回事儿”李万里捅了捅肖安的胳膊。肖安皱了一下眉,晃了下身子,有点不太耐烦:“别问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这事儿我要是解决不了,我不孬了吗打小你就护我,这回让我自己来。”“会出人命不”魏千城担忧地多问了一句,看着肖安的眼里满是心疼。肖安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把杯子里的白水一口喝干了,说:“出不了人命,多大点事儿,不就一块地么我他妈还抢不过来了到点儿了,先走了,回见吧哥儿几个”“诶”魏千城站起来就要去追肖安,被李万里一把按住了肩膀,魏千城回头有些不耐地看着李万里,后者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就行。跟着肖安出了门,肖安刚打开车门,半个身子都在车里面了,胳膊却被李万里拽住了。“咋儿啊”李万里叹了口气,伸手给肖安把有些皱了的衣领整理好,说:“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看你是挺讨厌的”一听这话,肖安笑了。李万里也不顾他,接着说:“但现在咱们是兄弟了对吧真要出事了,记得先招呼哥儿们一声,不敢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说为兄弟插别人两刀还是可以的。”“行,这话我记住了,帮我看好城子,走了。”肖安捶了一拳在李万里胸前,车门一关,引擎一起,绝尘而去。李万里看着那迅速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车尾烟尘,笑了笑,转身回去的时候,忽听另一边一辆车开了近来,乍一眼看,是王琥回来了。而屋子里,任初把杯子洗了,回到客厅里陪魏千城坐着,好半天,两人之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气氛压抑得可以让一只蚊子自尽而死。“我孬吗”许久,魏千城抬起头来问任初,眼眶附近一圈儿微红。任初摇头,眼神出奇的坚定。两人对视,又再次沉默下来。任初本就不是一个爱多说话的人,从来都是魏千城一个人在那边引导着话题,然后任初跟着说两句。现在魏千城也变成了沉默的人,任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就只能默默地陪着。“其实我也觉得我不孬。”冷不防,魏千城抬头闪了个大大的笑容,任初愣了一下,刚还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下来了。“反正安子说了这事不许我管,那我就不管了,再说了我还懒得管呢”魏千城双手一伸,放到脑袋后面,仰头看着天花板,任初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依稀能够想象得到他的心情。李万里和王琥一路进来,二话不说,李万里就从自己的客房里搬出了笔记本,手指迅速按下几个键,一张地图就跳了出来。魏千城支起脑袋,“嗯”了一声,指着屏幕说:“这不是我家吗”“是啊。”李万里头也没回地回答,继续调试着。“怎么回事儿你一大早出门就是去我家门口干这个”魏千城扭头问王琥,目露诧异。王琥点头:“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儿,要知道你家可是重兵把守,虽然就那么几个保安,可个个都是好手,好几次都惊险避过了。”“喂,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会不会太不给我面子了”魏千城单手搭上李万里的肩。李万里回头笑笑,褐色眸子阴险地弯成一条缝,说:“不是说这些追杀你的人可能是因为老一辈的恩怨吗那对方不可能就只来找了你啊。”一语惊醒梦中人,魏千城颇有深意地“哦”了一声,看着李万里的眼神又多了一分“不愧是我魏千城的好兄弟”的意思,赶忙将脑袋也凑到了屏幕前面。“咱们也不能太被动不是咱们现在很多线索都连不起来,又不能直接去问魏叔和任叔,那就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李万里一边说着,一边将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而坐在一边的任初则是渐渐皱了眉。、076更像个人折腾了一整天,三个大男人都瘫在沙发上,还真别说,这种脑力活动可比体力活动累人多了,精神摧残太可怕。任初很贤惠地做了饭,三个大男人狼吞虎咽,连带点汤都给喝了干净。入夜后,任初破天荒地敲开了李万里客房的门。“进来说。”李万里拽着任初迅速闪进了屋里,临了还探头张望了几下,确认没人才小心合上门,回头就问怎么了。“你的任务是什么”任初站在屋里,开门见山。“自然是保护。”“仅仅只是保护吗”任初又问,带着些追问地急迫。李万里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头。“好,既然只是保护,为什么还要帮他查真相”李万里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走到桌边坐下,说:“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我跟魏千城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更何况早点找出幕后人,不就早点完成任务吗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任初顿了一下,但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李万里也盯着笔记本屏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棕褐色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李万里笑着扭过头,问:“你是在怀疑我存有不轨之心”“你很聪明。”任初没有直接回答。李万里笑了笑,将笔记本合上,起身,走到任初跟前,他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站在她面前微微低下头,尽管如此,任初的气势却全然没有被他压下。“关于我很聪明这件事我当然知道,谢谢夸奖。只不过,我李万里还不屑做背叛人的事。”稍带冰寒的语气,李万里一双眼紧紧盯住任初,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对面那人塞进自己的眼里,让她看看自己的心里都装着些什么。半晌,任初后退半步,与李万里拉开些距离,说:“那就好。”那就好她说,那就好。然后就什么都没有说了,转身离开,房门被轻轻带上,毫无声息。李万里无奈地笑了一下,为什么会被怀疑上大概是自己对魏千城的兄弟之情越来越深厚了的关系,看不过他这么一直被明里暗里的欺负,既然是兄弟,那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尽早带他逃离这已经困了他二十多年的牢笼不是吗也不怪任初会起疑心,组织里的规矩就是如此,只完成安排的任务,绝不多插手其它事。他现在所做的,譬如今天早上的时候让王琥去魏家装监控,这些事都已经超过了组织安排的,而下达任务的任再明也绝对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手下人插手任务外的事情的。任初是来警告自己的,还是来确认他的义气的呵,说实话,他更加相信是后一种情况。入夜,窗外只有阵阵风声,时而清晰如人高声,时而模糊如人低吟,任初躺在床上,脑袋里却没有在想魏千城,而是在想李万里。的确,她刚才有那么一瞬是在怀疑他。现在得到了肯定回答,任初心里是安定了,接下去就是要解决一下那个秦正的问题了。一想到这个秦正,任初就头疼。这个人城府颇深,隐藏又好,想要往深了里面挖出来,还真是需要一番大工夫,可现在她不能离开魏千城太远,说好了是贴身的,这几天下来她的任务完成得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美好,要借助李万里的手吗任初思考良久未果,最后只能深深叹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睡过去了。而此时此刻,当整个城市都沉浸在黑夜之中的时候,某大楼之内,两条笔直的长腿交叠在一起,镜头缓缓带动视线向上,一件熨烫笔挺的黑色西装,内里衬着一件雪白干净的衬衫,袖口微微下沉,露出一小截手腕处的皮肤,带着健康的白色。那人坐在可供旋转的老板椅上,单手撑着下巴,背后是一大片落地窗,整个城市灯火璀璨,灯光所照之处分外明亮,所照之外则极致黑暗,如地球的两极,从最亮到最暗,慢慢过渡,没有明显界限。黑与白,其实也没那么清晰。陡然间,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怎么样”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并没有转身,只凝视着这个城市,那双眸子里倒映着百家灯火,一如他的欲望,毫不加遮盖。“见过了,很不错,却不是对手。”身后那人嗓音略带沙哑,语气中隐隐带着笑意。“这么自信”“呵。”身后没有传来回答,只有一记轻轻的笑声,又好像没有,直让人觉得是错觉吧却又不像,那人分明就站在身后,分明是发出了一些声音的。“觉得银七与那女人相比如何”“那女人更像个人。”“哦怎么说”身后那人缓缓上前,背着双手,在落地窗前站定,说:“那女人会愤怒会心疼会笑。”“银七不会”坐在老板椅上那男人听到这里,不由得挑起一边眉毛,用余光打量着站在身边的这人,笔直如刀的身体,即便是这么简单的站着,他身上每一寸肌肉也都发挥着强大的力量,如同藏在黑暗中的豹子,随时准备出击。“至少我从没见过。”“你在至尊,她在银色,你们两个水火不容,你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