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又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呢李万里看着那伤口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看了一眼站在边上担心得不得了的魏千城。为他,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李万里轻轻叹了口气,不管原因究竟是什么吧,你这女人也对自己太狠了些。“我就找到这些,不知道哪些是伤药,怎么办药也不能滥用啊”王琥捧了一大把药瓶到床边,三个大男人在那边挑挑拣拣,药瓶上也没有写字,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药。任初幽幽醒转过来,用极微弱的声音说:“带青花的那只。”“青花”魏千城耳尖,一下就听到了,抓起手边那只椭圆形的瓷瓶,问:“这只”任初点头,因为失血过多,她的面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异常骇人。“是不是直接倒就行啊还要不要做什么其他的措施就这么倒下去会怎么样啊啊阿初”魏千城拿着瓷瓶靠近了一些,心里七上八下地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平日里脾性果断的魏千城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婆婆妈妈起来,拿着瓷瓶全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李万里看着心焦,一把夺过瓷瓶,推开魏千城,说:“我来再不包扎,她就死了”魏千城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李万里麻利地将药米分系数撒在了任初的伤口上,可是刚撒上去,任初就疼得屈了身,豆大的冷汗顺着她的额头一下就滴到了床褥上。、017你俩轻点儿“这是怎么的这么疼”魏千城呆楞住了,李万里拿着瓷瓶吞了口唾沫,王琥捧着一大堆药瓶,呆呆地望着,也是不敢出声。“呼没事,绷带”任初微微睁开眼睛,努力吐出这几个字。“绷带绷带”魏千城手忙脚乱地喊着,王琥伸手递过。李万里反应快,动作麻利地伸手穿过任初腋下,将她整个人用力往上提起,魏千城拿着绷带双手都在颤抖,小心翼翼地绑了好几圈,可鲜血还是渗透了雪白的绷带。任初就那么躺着,最后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直到忙完,剩下的三个男人才敢松口气,可是这口气一松,就发现自己的腿也抖得不停,最后瘫坐在床边,王琥拿着剩下的绷带给魏千城的伤脚重新换了药包扎。三人又歇了一会儿,小心处理了伤口。幸好跑路的时候,王琥眼疾手快抓了一只散落的背包,里面正好有一些干净衣服,不然他们还得穿着身上这些碎布狼狈地度过今晚了。才把自己收拾干净,李万里就看见魏千城正端了盆干净的热水,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地给任初净身。李万里捅了捅正低头收拾揉腿的王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你看。”王琥“啧”了一下,说:“天下奇景啊”“你说,是不是嗯”李万里冲王琥挑了一下眉头,并没有明说。王琥捂着嘴笑了笑,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李万里的大腿,说:“患难见真情,这可难说。”“也好。”“嗯,也好,至少魏姨不用再催着那小子相亲了。”王琥一语道破天机,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站在桌子边上傻傻地笑了起来。“你俩轻点儿”魏千城一把就将沾满鲜血的毛巾扔了过去。李万里一把接住,走过来还给他,笑着说:“也好啊不是吗这姑娘好像一个人住在这里,而且这地方离村子有点距离,我刚观察了一下,这屋子里只有够一个人使用的碗筷,这姑娘好像没有家人,连照片什么的都没有。”“是吗”要说这个,魏千城还真是一点都没注意,刚才被满身是血又昏迷过去了的任初吓着了,现在环顾了一圈,发现这屋子还真是干净得离谱。“回头我去问问村长吧,看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一个人在深山里行走,而且怎么拼起命来这么狠,你看她身上。”王琥皱了皱眉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三人的眼神再次聚集在任初袒露在空气中的后背上,鲜血被清洗干净,任初后背上竟然有不下七八条深深浅浅的伤痕,都已经愈合了。可仔细看去,却还是觉得触目惊心,这些伤痕,不管哪一条,在当时那个境地下,必然是凶险万分。魏千城想象不出来,这样一个能够一脚踢飞一头狼的女人,怎么会让自己这么轻易就受伤呢她会受伤,大概也是像先前那样,是为了救别人。“这女人”李万里皱紧了眉头,最后看着那些交错的伤痕,说:“是不是傻”、018给你打水洗脸魏千城听着,没有反驳李万里。因为私心里,他觉得李万里说的很对,这女人是不是傻,干嘛这么拼了命地去护别人“我乐意。”好死不死,任初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还张嘴就呛了李万里一句,随后闭了一会儿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说:“冷。”魏千城惊了一下,这才想起没给任初盖被子呢,她的背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也同时暴露在三个男人眼前。魏千城摸着鼻子扭了头,随后就看见李万里“哈哈”笑了几声,微红着脸走回了王琥那边。任初趴在床上,有些气闷。背上还有些隐隐的疼,不过比起刚才被撒药的时候要好太多了,药效正在慢慢渗透,困意也渐渐袭来。不多久,任初就头一歪睡了过去。剩下三个男人待在这小小的木屋里,有些不知所措。“我们接下去要怎样”“我跟虎头回招待所吧,你住这儿。”李万里拽起还坐在椅子上的王琥,说着就往外走。“不是,为啥我得住这儿我也回招待所啊”魏千城一下就站了起来,但很快就坐了下去,他的脚已经不能走路了,如果李万里和王琥都不搭理他的话,要回招待所,他就得单腿蹦着回去。“你放心阿初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一人住这儿没人照顾啊”李万里畅快地回嘴。“不是,我也是伤患啊”“那正好啊,同病相怜么”李万里继续畅快地回嘴。“别怕,你看那儿,我刚从柜子里整理出一床被子来,你就凑合着在地上窝一个晚上,这天儿很快就亮,不怕啊明儿见”王琥站在门外,探了半个脑袋进来,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一叠棉被,临走还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魏千城心里叫嚣着,回头看了一眼任初,已经睡得毫无知觉了。等魏千城蹦到门口的时候,哪里还有李万里和王琥的影子,伤得也并不他轻多少,怎么这跑路的速度还这么快魏千城嘟囔了几句,关好门窗,抱着被子在地上铺好,拉了灯就躺在了地上。他听力好,安静的屋子里除了他自己的,就剩下任初那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声。魏千城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黑漆漆的头顶,耳边是呼吸声,还有窗外三不五时叫几声的虫鸣,听着倒也舒服,像小时候他妈唱的一首不着调的童谣,听着听着也就这么凑合过去了。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李万里和王琥还没有过来,倒是床上已经没有了任初的影子,魏千城立马给吓出了一身冷汗,腾地爬起来,回头就见任初端着盆热水推门进来,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有点奇怪。“做噩梦了”“你伤还没好,怎么就怎么就出门了呢”魏千城一边说着,一边抢过了脸盆。“给你打水洗脸。”任初就这么淡淡说了一句,可魏千城心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不是说没人一大早给他打过热水,小时候他妈也经常给他打热水洗脸,可自他十八岁进部队之后,就没人这样对他过。更何况,还是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人。、019再上山任初不知道魏千城心里的七七八八,也不理会魏千城那有些奇怪的表情,脸盆也被他拿去了,只好重新出门去将放在厨房的早点端了过来。“吃吧。”任初盛好一碗白粥,就着咸菜和酱瓜就开吃了,顺手也给魏千城盛了一碗放在那儿,也不管魏千城是不是吃得惯,自己倒是稀里呼噜就吃了两三碗下去。魏千城也不说话,就端着碗一口一口吃得慢,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任初。那眼神奇奇怪怪的,任初想要无视也不行,最后只能放下碗,盯着魏千城。“想问什么”任初一开口,魏千城也就胆子大起来了。“阿初,你在这里生活多久了”用筷子戳了戳白粥,魏千城小心翼翼地问。“忘了。”任初重新端起饭碗又盛了一碗,淡淡回答。魏千城愣了一下,早晨的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略带着一些凉意,照射到任初手边的碗沿上,闪着一道淡淡的金光,可任初眼里却是一团黑暗,无边无尽。“那你还记得你爸妈的样子吗”“忘了。”任初继续淡定回答,可心里已经翻天倒海,这俩字儿要是让家里那两只老狐狸听见了,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阿初”魏千城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任初抬起头来静静盯着他:“跟我走吧,离开这个村子。”任初眨巴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这个速度是不是快了点这个计划是不是进行得太顺利了一点“离开村子”“嗯,离开这个村子,我带你去我家,去看我看过的世界,好不好”魏千城此时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温柔,黑色的眸子里水光流转。可任初却没有说话,低下头去继续盯着面前的瓷碗。魏千城摸不透任初的心思,只好安静地坐在一边,就那么等着。所有的计划都安排好了,可魏千城却偏偏又来了这么一招,是答应他跟他离开,还是再磨一会儿毕竟计划中的身份是任初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立刻答应下来的话,会显得太过于着急,而阿初这个人的性格不该是如此的。思考了半天,任初最后还是决定什么回应都不给,默默地站起来,默默地收拾好碗筷,魏千城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任初的一切动作。任初拿着碗筷走到门口,忽的停下,随后偏头轻轻说了一句话:“让我想想。”就这四个字,让魏千城开心了好一阵子,他就怕她立刻拒绝毫无商量的余地,悬着的一颗心好歹能稍稍放下来点儿。魏千城松了口气,就决定去找李万里和王琥,准备再进一趟山里,毕竟他们一大堆有用的东西都还在山里呢,得拿回来才行。可不料,李万里和王琥已经过来了,穿戴整齐,伤口都重新上药和包扎好了。“昨晚怎么样”李万里凑过来,猥琐一笑。魏千城看着任初走过来,赶忙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李万里胸口,压低声音说:“别胡说”“上山吗”任初走过来,看了一眼李万里,淡淡问。、020狼尸都没了李万里点头:“我们昨天跑的急,东西全落在山里了,得去拿回来。”任初抬头看了看天色,想着,这个时间点,那群狼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而且过了一个晚上,它们不对劲的亢奋应该也要淡下去了,再说昨天它们也损兵折将得厉害,怕是要躲一阵子了。“我也去。”“你的伤太重了,还是在家里待着吧,我们”魏千城话还没说完,任初就转身进屋了。王琥在一边四处观察着木屋及木屋外面的环境,一边也没忘了注意魏千城这边的动向,看见魏千城吃了个憋,抿着嘴笑了笑。“唉,看来你镇不住啊”李万里一双眼睛看着木屋方向,一手搭在魏千城肩膀上,语重心长。“什么镇不镇的你以为雷峰塔镇白娘子呢”魏千城一把拂掉李万里的手,用力推开了嬉皮笑脸的李万里。可李万里却突然“啧”了一下,视线向下打量过去,说:“雷峰塔就你,哎哟喂”魏千城也是老大不小的了,分分钟明白过来,要不是腿伤了,恨不得一脚就踹过去要了他的小二命:“滚你”正打闹着,任初已经收拾好走出来了,淡淡看他们一眼,打了个招呼就往山上走去了。王琥赶紧招了招手,就跟在后面。任初的伤的确不轻,王琥跟在她后面,看着任初一瘸一拐走着,后脖子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可她仍旧是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着,一边还小心防备着附近灌木丛里的动静。魏千城的腿也伤着,不过还好,任初原本也没法走得太快。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经过伤口附近,又痒又疼,任初扭了扭身子,无济于事,只能咬紧牙关忍着继续往前走。那些狼都不见了,一路走进来,安静得就只有四人踏在枯枝落叶上的脚步声,咔嚓咔嚓,乱中有序。穿过树林而来的风,带着一股子凉爽,拂过任初汗湿的额前,总算能稍稍透口气了。一路走来还算平静,没有狼群出没的痕迹。只不过,越靠近溪流边,鲜血的痕迹就越明显越密集,那都是昨天战斗过后的残余,山风已经吹散了这里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