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我躺在床上不爱动,但又没有困意,翻来覆去的烙饼,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迷迷糊糊的梦到了景焱。他就站在那,不说话也不动,任凭我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应,神色诡异的骇人。我猛地坐起来,惊出一身冷汗,摸过手机来看眼时间才过了半个多小时。深呼吸几口,打开门靠在门框上,呆呆的看着外面。林回坐在沙发上,专注的拿着那台微单对着桌上的马克杯不断变换着角度拍来拍去,拍完在笔记本上记下些东西。外面阳光也好,立了春暖洋洋的,溢满了整个房子。我放松下来,又不禁想,我在未踏入之前就逃离了那个黑暗的圈子,那景焱呢,他未来会怎么样,会不会跟avis在一起,像我跟林回这样过日子。想的多了,难免徒增感伤,生出一种如果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就好了的念头。chater 30:当初亲密的动作,变成当下的闪躲元宵那天,f市下了一场小雪,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我出去捧了团雪团了个小雪人,垫张纸冻在冰箱里,林回切了块一头尖的胡萝卜丁按在里面当鼻子。他把三脚架拿过来,雪人放在前面,四个人一块儿拍了张照片,林回说是全家福。我想起去年冬天,也是这样的小雪天,景焱接我下班回家的路上,骗我说脚下有东西,结果趁我低头使坏把雪球塞进我脖子里。他说要是冻坏了,他就照顾我一辈子。如今言犹在耳,却已物是人非。林回二月底时接到了摄影展举办方的电话,毫无悬念的拿下了头奖,受邀过去参加展览。因为赶上过节,活动往后推了半个月恰好是明天。我们俩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东西大包小包走的时候,爸和后妈还在努力的想给我造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没跟他们打招呼,等到了公馆把东西放下才打了电话回去说了一声。林回在前面伸懒腰,我握着手机揣揣不安,没别的原因,就是这儿离天歌太近了,我曾经说过,不会再回来的。在附近小酒馆吃了早餐,两个人急急匆匆的赶到展厅,林回刚一进门就有个女人过来接他,拉着他很亲昵的打招呼,“林回,咱姐俩多久没见啦,你小子现在本事是大了,都快忘了咱这些老朋友了。”“哟,这弟弟谁啊”她注意到我,毫不生分的过来捏我的脸,问林回:“你男朋友”我尴尬的撇头躲开,被她这下弄得不太高兴。林回把我揽过去,笑着点头,“是,也是我助手,一块来玩儿的。”“成好好干,有时间一起聚聚。”一边有人找她,她说完挥挥手要走,林回应了声好,拉着我的手上楼梯,小声跟我介绍说:“裴颖,是我半个师父,刚入行那会儿帮过我。她今年也四十五了,是前辈,技术没得说,你叫她声裴姐就成。”我回头看眼那个女人,外表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浑身都是活力,真看不出来。我门在二楼山水展区看到了林回的获奖作品,是我们被困在山上拍下的日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这张,他当时胳膊刚受伤,这绝不是他拍下最好的。我问林回,他忙中偷闲,凑在我耳边悄悄说:“这是我们两个一起完成的,你忘了”他说完去领证书,我看着他站在那给人解答一个个问题,讲阳朔的风景,心里有个叫亏欠的东西正在缓缓地生长。林回自己有车开着,越野车到手第一天就转手卖了出去,十万块钱和拿到的奖金全捐给了两个藏区的孩子,那边负责人说这两家人从前几年开始就一直是林回在资助,大的一个马上高考读大学,成绩很好,可能会到这边来读书。我看林回的目光里多了点崇敬,林回不太好意思,说:“你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什么雷锋,我就是为了完成一个人的心愿,其实我也挺自私的。”他说着神情有点奇怪,这里边儿肯定有故事,不过他如果不打算说,我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反正怎么说都是件好事。林回打算趁受伤手不方便这段时间,好好提高一下技能,跟陈叔说过之后,又一次带我去了阳朔。他把那里作为起点,住了好一段时间,每天看看书画画图,手里的相机也一直没停过。我是想让自己忙一点,每天没事找事,什么杂货都抢着干,林回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只是尽可能的给我安排些事儿,不让我到处跑,说是自家人不能让别家占便宜。那段日子,我忽然明白世界很大,时间无情,有些人你不想见,就真的不会再有半点消息。林回骨折的地方恢复的很好,半年取了钢板,我们也差不多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我对景焱的想念越来越模糊,我忽然莫名的开始惶恐,觉得会不会有一天他这个人就会从我的记忆中被删除。林回手伤彻底痊愈那天,他从自己家拿了个小瓷碗,装在盒子里送给了我爸。我看不出里面的门道,我爸懂,我不让他拿,他也没敢要。后来裴颖打电话,说让我们去玩儿,我们俩离开后,我才知道林回临走把盒子塞在沙发靠枕后面。我没表态,想着以后还给他就好。到了地方,除了裴颖还看到了jerry,还有几个他们行内认识的朋友。我不喜热闹,站在林回身边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裴姐,哥几个去哪儿聚”其中一个问起,裴颖挺豪爽的搭着他的肩膀,说:“都到a市了,当然是天歌。林回,那儿没人比你熟,今儿请客啊好不容易有机会,得好好宰你一顿。”我身体一僵,林回只是蹙了蹙眉,缓缓便答应下来,不动声色的牵起我的手。我不能驳林回的面子,只是在别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惶恐不安的望他一眼。林回安慰的揽住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没有要把我撇下的意思。我忐忑的跟着走了一段,到门口时退缩了,停住脚步说:“那个我今天不太舒服,就不去了,你们先玩儿吧,改天请大家吃饭赔罪。”我从林回怀里挣脱,牵强的笑笑。“别呀,怎么回事”裴颖嗔怪的看向林回:“是不是你欺负他了”“没有”我沉闷的回答。她把我拉过去,推搡着边走边说:“没事儿,弟弟,别这么生分啊,咱这都不是外人,跟这小子熟着呢,你再这样可扫兴了。”我语塞说不下去,只好点头,默默地缩到林回身边。从进门开始就心惊胆战,有跟林回认识的人和他打招呼,我脑子里那根弦时不时的被撩拨一下,嗡嗡作响。天歌里面的包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奢华,几个姑娘殷勤的添置酒水,个个都很会看人脸色,该坐哪儿,该干什么,客人提都不用提。jerry自己抱了两个,手下摸来摸去,嘴上聊得却是正儿八经关于摄影的事儿。姑娘话接的也有技巧,懂的不说透,不懂的不乱说,点到为止,完全捧着客人。裴颖拉了个人去唱歌,我坐在林回身边,无聊的问他:“你们平时都是这样聚的吗”有个姑娘递过来两杯酒,我们接了之后立马退到一边。林回闭了闭眼,开玩笑的说:“几年都聚不上几回,这次是赶巧了,一群单身汉来玩玩呗,你别看他们表面看不出什么,除了裴颖,都一斯文败类。”我说:“你不玩儿”“你少酸我,我又不是单身。”他笑着翻身到我面前,压下来问:“韩昭,你喜不喜欢我”我没当回事,笑着推他一把,坐起来看到包厢门开了,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等我看清后面那人的脸,没有想象中的晴天霹雳,异常的平静,只是心里有个小火苗,一颤一颤的燃起来。墨菲定律,当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它就更有可能会发生。我一直想躲景焱,从进天歌就怕遇到他,现在还没松口气,他就当真出现在了我面前。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穿正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任何伤口,精神也不错,什么都好,就是感觉不对了。“林少,带朋友来玩儿”他前面那人过来跟林回打招呼,林回客气的跟他握了握手,他凑在林回耳边问:“要不要我让小杨过来陪陪你”“吴恪,我们俩早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故意拉出来说个没完。”林回拍他一下,坐回来笑笑,“怎么的,一起喝一杯”我惊讶的看着那个男人, 跟四哥差不多年龄,看着温润的书生样子,除了脖子侧面有一道疤之外,很难想象他就是吴恪,那个在所有人的形容中像个恶魔一样的人。“不了,一会开车呢。”吴恪说:“就是听前台说你过来,来打个招呼。”林回没管他说什么,拿了块水果塞进我嘴里,把我抱到他腿上漫不经心的样子,完全无视了他。我偷偷瞥见景焱渐渐蹙起的眉头,一阵黯然,看着他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露,什么表示都没有。林回要喝酒,我被他抱着,探手随便拿了杯,看他不打算接,只好就那么拿着给他喂下去,连看景焱的勇气都没有了。吴恪应该也尴尬,没有表露出来,微微笑着说:“行,那你们玩着,我还有约就先走了。”在我这个角度看得清楚,他转身之后脸就拉了下来,对景焱说:“陪着点,替我给林少敬杯酒。”林回等他出门后低声骂了句什么,随后递给我个酒杯,说:“你别听他在那瞎掰,我可没让楚扬陪过我,吴恪就一神经病。”我点头,仰头把酒喝了,被头顶的灯光晃得难受。景焱拿过一个瓶子,高度的白酒。俯身满满倒了两杯,对林回说:“你最好少让他碰酒,他那身体喝不了多少,一醉就容易发烧。”这是他今晚的第一句话。我隐在深处的情感开始翻涌,所有神经突突跳个不停,血液里的思念也循环流淌的急促。景焱端了杯酒,在另一个杯子碰了一下,“我先干为敬。”他说完一口把酒闷了,舒口气眼睛盯着林回。林回抱着争口气的味道在里面,刚拿起来我就按下了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这杯酒完全没有喝的必要。“这是代吴恪敬你的,怎么,你连杯酒都不敢喝”景焱嗓子略微有些哑,明明是在问林回,眼睛却是看着我,恍然有几分失意,大概觉得我现在的心,是偏向林回的。我以为林回会经不起他这一激,但林回很平静,说:“吴恪的酒我不喝,整个天歌都知道,我瞧不起他。你不是新人,该懂得这一点吧,何况,我们两个之间应该没什么好喝的。”景焱没吭声,冷冷笑笑,“我出去帮忙,招待不周,你们玩儿。”我看着他离开,背影挺颓废,自己也生出些落寞来。林回揽着我,在我额头吻了一下,彼此无言。jerry带着个姑娘去洗手间玩儿了,大家都喝嗨了开始群魔乱舞,裴颖醉了,把衣服也给脱了个差不多,剩个小背心在那跳,非要拉着林回一起唱歌。林回询问的看我,我点点头,等他过去后坐了一会,起身到外面洗手间冲把脸,头晕晕的。“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忽然的声音成功把我吓到,抬眼从镜子里看到靠在墙边抽着烟的景焱,勾勾嘴角说:“是你啊,好久不见。”景焱眯了眯眼睛,“韩昭,回答我的话”我鞠了一捧水,泼在脸上保持冷静,嗯一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景焱吐了口烟,沉默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是,我知道。但是韩昭,你知不知道林回是什么人”他把烟掐灭在洗手台上,幽幽与我对视一眼,“虽然天歌现在的法人代表是吴恪,实际上他就是个挡枪子儿的炮灰,他上面有十几个股东控股管理,还有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实际控制人。”他说到这里停顿片刻,我心里好像隐隐明白些什么,情绪忽上忽下的忐忑,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景焱半点都不着急,缓缓地重新点支烟,把玩着火机说:“想告诉你,这个人不是旁人,就是林回的外公。”“外公”我诧异的回望他,没想到这层关系这么深厚,而且与林回的联系往上推了一代。景焱声音很轻,接着说:“而且他妈在天歌也有少量的股权。除了吴恪和各大股东之外,知道他外公的人了了,他在这很吃得开,大部分都是因为他妈。当然,我不否认林回交际能力很强,自己的处下的朋友也不少,只是没几个交心的而已。我怔怔,这点简单的事情被我捋了好几遍还是懵懵懂懂,当下只觉得气氛异常,在这待不下去,转身下意识的想要逃。“韩昭”景焱从后面一把拉住我,用苛责的目光看着我,“你现在真的就没有半点想要跟我说的吗”有,但我不能也说不出来。我挣脱他的束缚,退后两步,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脸色苍白窘迫,磕磕绊绊的哽咽着说:“景焱,你都已经不要我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他眼睛里一颤,动作僵住,破天荒的没有一拳砸过来,僵直的慢慢垂下了头。在一起是他提的,分手是他的提的,连最后的希望也是他亲手熄灭的,他不是个喜欢辩解的人,也无话辩解。我不傻,我能明白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不想我踏入这个圈子,可他要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