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来府上了。”听说受伤的不是外甥,许贺言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也没想过要去镇南王府,等找个时机,把外甥叫出来便行,不是什么大事。谢玉珩带着楚凝,在军营中不便久留,临走前,趁许贺言不注意,找来了魏辉,让他时刻注意着许贺言这几日的去向。离开军营后,憋了一肚子问题的楚凝终于忍不住不吐不快:“珩哥哥,你方才是不是故意在许贺言面前提的二弟”难得今日天气凉爽,二人没有骑马,谢玉珩牵着楚凝的手走在前面,破风撒着马蹄慢悠悠地在后头跟着。听楚凝这么问,谢玉珩赞赏地望向她:“你说得不错,我是故意提的阿珏。”“为什么呀”楚凝歪头,不解地问。说到这个,谢玉珩叹了口气:“自从父王看出许贺言的阴谋后,很少让许贺言和许氏见面,后来许氏应当也是发现了许贺言的心思,这些年兄妹二人再未相见,更别说是阿珏了。但是”刚才他说到府里出了事,又故意提了谢玉珏,许贺言那一瞬间紧张的表现不是假的。照理说,许贺言和谢玉珏多年未见,二人之间的情分多少都会生疏的,但许贺言却如此紧张谢玉珏,这点就足够让他引起怀疑了。谢玉珩虽然没把话说完整,但楚凝该聪明的时候绝对不会笨:“珩哥哥,你在怀疑他吗”“他是我二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想怀疑他,但如果这一切真是他所为,我也不会心慈手软。”如果真如他们所猜测的这样,那么谢玉珏入京、住进齐王府,甚至是进宫后接近安宁公主,都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很有可能与许贺言有关。回到王府,楚凝先去了沉香榭探望赵氏,谢玉珩没有陪她去,到书房时,阿仁已经在等他了。“世子。”见到他回来,阿仁上前,将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矮墙年久失修,确实有坍塌的危险,但也不至于这么巧说塌就塌。而且我发现,在墙的内侧,有人踩过的痕迹。只是我问了当时在场的下人,他们都说墙塌下来后并没有看见可疑的人,所以都认定墙是自己塌的。”“没有人为的可能”“有。”阿仁答道,“习武之人若先将墙打松,再隔着距离借外力将墙打塌并不是没可能,只是这需要很深的内力,而二公子他”谢玉珏不会武这是王府里人人都知道的事,阿仁说的,谢玉珩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先不要张扬,我有另外一件事情让你去做。”“世子请说。”从沉香榭回来,楚凝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珩哥哥,你说赵姨娘会不会醒不过来了”谢玉珩抱着她安慰:“先别想这么多。”楚凝摇摇头:“刚才我看妍儿给她喂药,她几乎一点都喝不进去,大夫说她昏迷着,又不能吃东西,这样下去过不了几日,身子就会垮的。”“郡主”楚凝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秋颜的声音,她匆匆跑进屋,看到谢玉珩,连忙行了一个礼,“世子。”“何事如此惊慌”谢玉珩问道。秋颜连声道;“赵姨娘醒了。”“真的”楚凝激动地挣脱谢玉珩的手,拉着秋颜问,“你确定吗”明明刚才她去看的时候,大夫还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怎么她一走,人就醒了秋颜点点头:“是真的,沉香榭的丫鬟亲自来说的。”“我去看看”楚凝飞奔出去。“去告诉父王。”吩咐完秋颜,谢玉珩也跟了过去。楚凝和谢玉珩到的时候,谢玉妍正在喂赵氏喝药,娘醒了,谢玉妍别提有多高兴了,一边和她说着这两日的事,一边数落着另外两房的人:“娘受了那么重的伤,许姨娘和冯姨娘都不来看娘,只派了几个下人来问候,还是郡主姐姐好,一有空就来看娘,昨夜还陪我到深夜。”赵氏训道:“这样的话在娘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出了这间屋子可不许再说了。”“我知道了。”谢玉妍不情愿地应道,大哥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她说的是事实,本来害娘的就是二哥,她不会看错的。她说完这句话,楚凝和谢玉珩就进来了。亲眼看到赵氏醒了,楚凝悬了一日一夜的心终于落地了。“赵姨娘,对不起,是我害你受的伤。”楚凝低声认错。赵氏连忙摇头:“郡主可别这么说,这事怎么能怪您呢,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头还疼吗”楚凝看着她绑了好几圈纱布的额头,白色的纱布上还有腥腥点点的血迹。“都是小伤,不碍事的,休息几日就好了。”赵氏笑了笑,一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皱了眉。“娘,您没事吧”谢玉妍紧张地问。“没事没事”谢玉珩知道他们在这里,赵氏一定不能好好休息,于是道:“赵姨娘你刚醒,身体还受不住,喝了药就先休息,我和凝儿明日再来看你。”赵氏哎了一声:“世子有心了。”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谢玉珩也有秘密我埋了好久的伏笔,大约很快就能写到了第70章赵氏头上的伤看着严重, 可人一旦醒来, 就无性命之忧了, 反倒是腿和手断了的骨头,还需静养几个月。这些日子, 楚凝时不时地就去沉香榭看赵氏,许、冯两位姨娘虽说也去过几次,但每次都逗留不久就回去了。谢玉珩命人将害赵氏受伤的那道矮墙彻底砸了,连带着整个院落,都要重新翻建,避免往后府里再发生此类的事。到了十月末,镇南王府的枫树红了,这日一大早, 谢玉珩便将楚凝从被子里抱了出来,要带她去红叶山小住几日。天气渐渐转凉,临出门前, 谢玉珩特地为楚凝拿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 系好飘带, 才揽着她出了门。红叶山不像归霞山那么近, 离逸都城有段距离,楚凝坐了一会儿就有点犯困,靠在谢玉珩肩上打盹, 坐着坐着,突然马车一个急停,楚凝整个人往前冲去, 好在谢玉珩眼明手快,又把她扯了回来。一来二去,楚凝彻底醒了:“珩哥哥,怎么了”谢玉珩不语,单手将楚凝紧紧地揽在怀里,外面阿仁的声音传了进来:“世子,我们中埋伏了。”“对方有多少人”谢玉珩仿佛早有预料般,面色平静,声音无半点起伏。“十三个。”阿仁扫了一眼拦在马车前的黑衣人,答道。“杀了,一个不留。”谢玉珩冷冷地声音传出去。阿仁道了声是,紧接着,楚凝感觉到马车抖动了一下,耳边只听刀剑相交之声。秋容和秋颜吓得抱作了一团,楚凝抓着谢玉珩的衣服,担忧道:“珩哥哥,外面那么多人,阿仁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吗”感觉到她在害怕,谢玉珩握住她的手:“别担心,阿仁自小便受过特殊的训练,区区十几个刺客,还伤不了他。”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毫无准备。回府一个半月了,他一直在等这些人来杀他,今日可终于将他们给等来了楚凝抿唇,想坐到窗边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情形,却被谢玉珩箍着腰不让她动。没过多时,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轻,马车门被人敲了两下,阿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世子,已经全部解决了。”谢玉珩这才松开楚凝,推开门,下了马车。楚凝见谢玉珩下去了,她也跟着要出去看。“郡主,您还是别去看了吧。”秋容说什么也不肯让楚凝下去,刚才在听世子说杀那个字的时候,她就浑身发冷,阿仁说解决了的意思是,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么那现在外面,岂不是全是死人秋容光想想,就觉得胃口一阵难受。“没事,我就看看。”楚凝胆子大,活人都不怕,更别说是死人了。只是下了马车,在看到外面的场景时,楚凝还是忍不住偏开了眼,不敢一直盯着瞧。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个人,那些人俱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一动不动。地上血迹斑斑,和落叶混在一起,一眼望去,可以用上惨烈来形容。“珩哥哥。”楚凝跨过两个人,走到谢玉珩身边。她这才发现马车外面除了阿仁,还有七八个人站着,他们手中皆提着剑,银色的剑锋被染成了红色,还在滴着血。谢玉珩握住楚凝的手,朝身后的人吩咐道:“把尸体处理了,记住,要干净。”“是,世子。”那些人应道,便开始把尸体抗走,剩下两个人将落叶扫成了堆,点火烧了。“珩哥哥,他们是谁呀”回到马车上,楚凝好奇地问谢玉珩。怪不得刚才他一点都不担心阿仁,原来是有帮手。“他们是我的护卫。”这些人自他回到镇南王府后,一直暗中跟着他,一般不会出现,除非他遇到了危险,那些人才会出来。“那黑衣人呢”楚凝说着便往外看了一眼,阿仁又开始驾车,地上被血染红的地方铺了一些干柴,而谢玉珩的护卫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谢玉珩将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搜出来的令牌拿出来,楚凝接过看了看,只是一个普通的铁牌,上面有着复杂的花纹,可若是仔细瞧,会发现在那些花纹的正中间,有一个“许”字。“是许贺言的人”楚凝惊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只有我死了,他的目的才能达到。”谢玉珩将令牌收好,面无表情道。这些黑衣人他能防,是因为曾经他经历过相同的一次刺杀,那次他毫无准备,中了许贺言的圈套,现在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他还觉得心有余悸,特别是被当胸穿过的那一剑。不过幸好,他回来了。他没有去凉州,而是直接去了京城,许贺言一定想不到。至于京城的那些刺客,他起初以为是许贺言的人,但转念一想应该不是,许贺言就算胆子再大,在没收服镇南军前,绝不可能将手伸到京城。但他与那些人交过手,从武功的路数来说,有些地方居然和先前刺杀他的那批人不谋而合。这一点,确实让他心存疑虑。可这两者目前还没有联系的地方,他不能妄下断论。楚凝握紧谢玉珩的手,她一直都不知道,许贺言居然想要珩哥哥的命:“珩哥哥,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她的神色认真,谢玉珩心里一暖,也不管马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了,拉过楚凝,低头就朝她吻去。谢玉珩吻了她很久,直至楚凝上气不接下气,谢玉珩才放过她。楚凝趴在谢玉珩怀里喘息,谢玉珩牢牢地抱住她,脸贴着她的脸,柔软的唇在她的耳鬓厮磨:“记住你说的话。”楚凝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她抿唇笑了,杏眼明亮:“我不会忘记的。珩哥哥,我要一辈子都陪着你,永远不和你分开。”谢玉珩也笑了,察觉到马车另一端的目光,他掩唇,轻咳了一声,视线瞥向门口,秋容和秋颜立刻移开,脸色微红。方才做的事和说的话,虽然和楚凝成亲后,谢玉珩也没少做,但都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可是刚才楚凝的那一句话,让他突然把持不住,不想等,也不想忍,就那样吻住了她,要不是她快喘不过气来,他真想吻她到天荒地老。可现在亲密的话说完了,亲密的事也做完了,谢玉珩才觉得尴尬。他一尴尬,耳尖就会红,谢玉珩平时在下人面前都很严肃,面对长辈也是一本正经的,很少会有尴尬的时候。然而在楚凝面前,已经不止一次了。自打发现了谢玉珩这个小秘密,楚凝更加得意了,这可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呢。楚凝碰碰谢玉珩的耳尖,被他飞快地捉住了手,楚凝哈哈大笑,又换了个手去碰,又被他捉住。谢玉珩沉了声:“凝儿。”楚凝才不怕他呢,知道谢玉珩不会对自己凶,楚凝挣脱了他的手,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耳尖,眼睛眯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笑得跟小狐狸似的。红叶山的别院建在山顶,马车只能行至半山腰,剩下还有两三里的山路需要步行上去。山上的枫树正是最美艳的季节,红叶似火,漫山遍野都是红火火的一片。楚凝很少有机会爬山,一开始兴奋地不得了,一直跑在前头,还时不时地转身让谢玉珩等人快些。通往别院的山路只有一条,路是转程请人修过的,很好辨认,谢玉珩不担心楚凝会迷路,她跑得快,他也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只是山路崎岖,又是绵延向上,楚凝一开始用了太多体力,到后面就走不动了,累得坐在地上喘气,双腿又酸又胀。等谢玉珩来到她身边,她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反观谢玉珩和阿仁,就连跟在他们身后同样没爬过山的秋容和秋颜,看起来也比楚凝好多了。“你们怎么都不累呀”楚凝一边拔着路边的野草,一边委屈道。谢玉珩顺手把她拉起来:“爬山又不是平常走路,你跑那么快,当然会累了。”楚凝现在一动都不想动,光抬一下腿就觉得酸得厉害,她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谢玉珩身上,贴着他蹭了蹭:“珩哥哥,我走不动了。”“嗯,然后呢”谢玉珩明知故问,双手负在背后,就是不动。“你背我吧。”楚凝期待地望着他。红叶山上风景独好,谁都没被来时的事情影响兴致。谢玉珩难得心情好,似笑非笑道:“说句好听的,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