桢根本不简单,是一个极有头脑的人,只是外表给人太清纯,不谙世事的感觉。有时候外表是看清楚一个人的。“与我无关,我不想淌你们家的浑水。”她冷漠地拒绝,是真心不想去淌薛家的浑水,就算是她救那个女人出来了,她也未必会领情。毕竟,她们的母亲有那么深的仇恨与渊源。“再说,我也没那个能力。”“你有的,你嫁得那么好,我早就听说了,妹夫是京都里的官儿,我也见过一次,他人很好,只是怕你不同意,可能有些顾忌,妹妹,你就回去给他说说,让他搭一把手,帮忙说个情,我妈在牢里是真心悔过,这几年表现特别好,现在,只差一个为她说情的人。”“再说吧”不想与她再说下去,樱诺付了钱走出咖啡馆。薛曼桢也没有再追过来,她只是站在蛋糕店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满脸惆怅,然后,就钻入了蛋糕店上班。人世间,不可能没人犯错,即然知道错了,只要她真心悔过,是可能饶恕的。外婆的话在耳边萦绕,这是外婆从小就教诲她的话。那个女人与她母亲有仇,虽说,凌云宵对她很薄情,甚至苛责,但,毕竟,她是从凌云宵肚子里生出来的。她不可能搬石头去砸凌云宵的脚,那不也等于是砸了自个儿的脚吗天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地面很快就湿了,她也没带雨伞,拿了包顶在头上,在人群中穿梭,电话响了,掏出一看,屏幕上闪烁着骜政两个字。“喂。”“你在哪儿”“在大街上。”“哪条街”“中心路商业街。”“站在那儿别动,我开车来接你。”她刚想说不用了,耳朵里已经有一片嘟嘟的忙音在不断地扩大。骜政要来接她,又不容她拒绝,她只得站在一家商铺门口,等待着他。雨势渐渐转大了,不一会儿,刚才还拥挤的街头已经行人寥几,大家都忙着往家赶,没车的打的,街上连一辆的士都没有,这种天气,计程车司机应该是最忙碌赚钱的。雨水落到地面,汇成了个个小水坑,水坑里不断溅起,湿了她的裤管。小水坑里映着雨中的美景,滴滴水花溅落,又将映衬的美景划碎,一圈圈荡漾开去。嘎止一声,清脆的刹车声袭上耳膜,一辆绿色的吉普车驶来停在她脚边,溅起一路水花。车门无声打开。坐在车后座的男人冲着她明朗一笑:“上车。”“好勒”她正跨步走入车厢,就像电影放慢镜头一样,不知身后怎么就窜出一个女人,女人头发剪着短发,两鬓染了银丝,她的脸白得似鬼,好似从来没吃饭似的,面孔扭曲时,她摸了一把尖刀,刀子狠狠地向樱诺的后背捅过来。樱诺根本不测这一切,骜政抬眼就看到了两鬓白发的女人,心跳到了嗓子尖口。电光火石间,握住了樱诺的肩膀,猛地一扯,一个旋转,空气里传来了清脆的刀子捅进血肉里的咔嚓声。那声音好清脆,却不动听,让樱诺惊若寒暗蝉。妇人一愣,将刀子拔出,血从他后背溅出,继续想再捅,没想男人伸手一脚踢向了她的肚子,准确无语,尖刀从她手中滑落咣当掉地,身姿狼狈倒地。“骜政”见他背上那个血窟窿,樱诺傻眼了,失声叫出前面开车的方冀同样了变了脸色、第80章 樱花树下的秘密揭密往事单手按在血窟窿上,鲜红的血汁漫过了雪白的指节,分叉成无线条血线,在雪白的肌肤上蔓延洒开,滚烫温热的液体让樱诺心脏一阵抽搐,樱诺顿时觉得背心发麻发黑。匡当一声,玻璃碎渣四处弹飞,方冀破窗而出,高大勇猛的身姿迅速追逐而去,一个飞腿踢过去,妇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牙齿磕到了地面,一颗牙从嘴里掉了出来。“骜政。”樱诺吓得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骜政虽受了伤,脑袋晕眩,却仍然安慰着她:“没事,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本来他要去抓捕那个敢攻击他的人,后车窗望出去,见方冀已经成功将女犯人抓捕,而且,空气里已响斥了警笛声。方冀一个电话,警车呼啸而来,将罪犯带走。方冀及时开车把参谋长送去了医院,医生为骜政做了手术,捅得很深,伤了他背部背骨,有一根背骨捅丝了,可见那女人下手之凶狠。骜政因流血过多,面部呈现苍白,为他处理伤口的女护士出去了,由于伤的是背部,骜政不能仰着睡,只能扑在床上,剑眉拧成了一个结,插了管子的手掌被坐在床沿寸步不离照顾,至今仍心有余悸的樱诺握着。“方冀,查清了吗”他的语气有些凌厉,刚才,要不是他眼明手快,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樱诺了,是谁如此歹毒,居然对一个柔弱的女人下如此狠手。他绝对不会放过她。“查清了,警察局那边来了电话,自称叫梁佩华,夫家是薛,是从狱中逃出来的犯人,据说,当初是因买凶杀小三进去的,夫家姓薛。”“薛薄俊的老婆”此语一出,他明显感觉到握着他手掌的玉手抖了一下。“是的,是薛曼桢的妈。”前几次,薛薄俊来找过骜政,方冀是骜政心腹,当然知道薛薄俊与樱诺复杂关系。“知道了,让他们先关几天,再说。”“嗯,没事,我先下去了,参谋长。”见骜政以沉默代替了回答,方冀退出了病房,他知道参谋长一定有心里话想对樱诺说,他这颗电灯泡就不久呆了。“你说怎么办”“她捅的人是你,你说。”樱诺把这个问题又扔给了他。“这女人有点儿猖狂。”“还有一些变态。”樱诺对梁佩华太不满了,得罪梁佩华的是她母亲谷雪雁,又不是她,现在,她疯狂越狱,把所有的罪都算到了她的头上。“嗯。”他让方冀先关两天,就是想等樱诺的答复。不论以前有什么样的恩怨,今天,他都不会放过梁佩华,这女儿疯狂到想弄死他女人。这种事情,他骜政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她恨的人是我妈。”樱诺幽幽开口,她知道,这辈子,母亲谷雪雁与梁佩华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可受罪的却是她这个无辜的人。“可是,她却找上了你,樱诺,我不会放过她的。”对待敌人,骜政从不会心慈心软。再说饶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只是一个恶性循环的开始。“骜政,你说你怎么那么傻。”樱诺不是一块石头,也不是一个没心肝的女人,她当时都还不知道是啥情况,男人就拽住她手臂,将她甩开,代她挨了那一刀,那女人好疯狂,根本丧失了理智。她都不敢想象,如果骜政迟来几分钟,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薛曼桢的话在脑子里回绕,她认真一句一句分析着,她刚与薛曼桢分手,那疯狂女人就出现了。难道薛蔓桢与她老妈串通好的,就等着她的出现。可是,薛曼桢也不知道她会出现啊,这种可能性很小。薛曼桢应该是不知情的,如果这女人与她老妈串通后这样设计她,那么,薛曼桢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参谋长,外面有一个女的,嚷嚷着要见你。”“谁”“她说她叫薛曼桢。”薛曼桢来得可真快啊。“不见。”骜政正在气头上,他知道薛曼桢是谁,更知道薛曼桢为什么而来,她妈杀了人,她当然是求他们的宽恕或者原谅的。“好,我这就让她走。”可是,方冀弄不走薛曼桢,薛曼桢不吵也不闹,她只是呆呆在站在医院门口,她问过了医生,知道骜政住的是哪一间病房,她就一直站在病房下,张着一对晶亮的双眼望着楼上那个灯光微弱的病房。方冀见她一个弱质姑娘,定做不出什么危害的事情出来,也就由着她了。半夜,骜政舍不得樱诺陪她熬夜,把她强行赶走了。方冀便一直守在门口,为他马首是瞻,侍候着他的需要。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起风了,骜政小眯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点滴打好了,护士说明日清晨再输,披衣起床,抽了一根烟夹在指尖,与以往一样慢慢地靠在窗台边吞云吐雾。透过玻璃窗,就那样望过去,不期然间,他就看到了一抹娇小的身影,那身影很纤瘦,弱不禁风的,风儿吹绕着她的长发,白色的裙裾不断飘飞着,她很安静地站在一株法国梧桐树下,低着头,不知道在在看着掌心的什么,好像是一片四角枫叶,鲜红夺目,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夺目的火红光泽。不巧,她抬起了头,如一湾玉泉般晶莹剔透的水眸里,就那样与他撞上了。她的眼睛里似乎有泪滴在闪烁,面色苍白,看起来我见犹怜,她的身材娇小,但,该有的地方还是有,她的脸很小,小到不足他的一个巴掌大,五官极其精致,让他心中陡升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空气里传来了呜呜的震动声,回首,就看到了床上不断震动的手机。拿起手机,按下了通话键。“骜参谋,是我。”声音如天籁,更如潺潺流动的山谷溪水,仿若一滴一滴想参进他的血脉中。她没有报自己的姓名,但是,骜政当然知道她是谁。迈步到窗边,果然,法国梧桐树下伫立的人儿,举着手机,眸光正瞬也不瞬盯望着他这里。他看到了她,当然,她更是定定地注视着他,视线根本未曾挪移开半分。“有事吗”他不知道这女人是如何知道他号码的,如果刚才知道她打来的,他肯定都不会接。他没有这个义务为她去救母亲,再说,梁佩华伤害的是樱诺,他这辈子最害的女人。“你心里最清楚我找你为何事,骜参谋长,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份,可是,我只有一个母亲,求你看在我孤苦无依的份儿,饶过她吧,这辈子,她已经吃了太多的苦,那间暗牢又湿又脏又臭,她得了很重的风湿,而且,还患上了抑郁症。”她尽量小心措着词,这些话也许她不知道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才说得如此顺畅。母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不能袖手旁观,其实,她也不想管,可是,她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她不可能不管。她的心最软,最慈,父亲靠不住,人也很自私。母亲犯了罪,坐了牢,如今再犯事,如果她不来找骜政,这辈子可能要把牢底坐穿了。所以,她厚着脸皮过来了,她觉得自己必须找骜政,求他帮忙,虽然他没有那个义务,可是,她会求他,一直求,一直求,求到他心软答应为止。“对于母亲的行为,我很报歉,她太冲动了,主要是她受不了那暗湿的监狱,她已经在里面被折磨了将近十年,她活得很不容易,可以说是生不如死,骜参谋长,我知道当年帮衬着谷雪雁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谷雪雁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让我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关押在那种潮湿阴暗的地方,不错,她有罪,可是,这十年所受的苦,这惩罚也够了,她不是有心要刺你,她脑子根本不清楚,求你了,骜参谋,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会这样为难一对手无寸铁,无依无靠的母女。”骜政的心不是铁打的,薛曼桢说得不错,十年前,谷雪雁被梁佩华所伤,他看到谷雪雁那张被划花的脸,替谷雪雁伸张了正义,将凶手辑拿归案,谷雪雁一直认为他对她有情,其实,他只是一个从小没妈疼的爱子,他只是同情谷雪雁而已。但是,把梁佩华送进去后,他就一直不再过问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他觉得那事已告一个段落。如果他没动手,那自然就是谷雪雁做的手脚,十年来,将梁佩华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凌云宵仰仗着他的光华与父亲的宠爱,要到狱中整个把人是小茶一碟。可是,薛曼桢却那样误会了他。薛曼桢的这番话说得张驰有力,不轻不重,但有些语句却如细针轻轻地砸进了他的血肉里。她是想让他内疚,她们母女是因为你的爱管闲事,所以才受了这十年的罪。他没办法向薛曼桢解释,即便是解释了,薛曼桢也不会相信,他又何去浪费口舌“你妈捅了人,就该受到国法的制裁。”“骜参谋长,我知道我妈不对,可是,我代我妈向你求情,我给你们下跪,如果你不答应,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