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苦,她都忍过来了。“娘,我不会怨外祖父还有舅舅们的,他们这么疼爱娘,娘这么些年都对他们置之不理,其实受伤害最深的是他们。”在皇甫凤鸣所想,木惋惜毕竟是被外祖父他们保护的太好了。如果当年把这事传回将军府,木惋惜断然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是我不孝,爹娘兄长一心为我好,我却不能报答分毫。”“娘,我们明日便去探望外祖父他们吧,想来他们应该很是想念娘的。”皇甫凤鸣没想到在这样的年代,还有这么宠爱女子的家族。“我是该回家了,这么多年,爹娘哥哥他们肯定为我担了不少的心,也是时候让他们见见我的乖女儿了。”木惋惜一把搂住皇甫凤鸣,若不是有女儿的陪伴,她肯定还是不敢回娘家。次日一大早,木惋惜便带着皇甫凤鸣和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回木府探亲,每每想到父母哥哥们,木惋惜都是独自一人躲在房里偷偷哭泣。家人们本来是以为她嫁到侯府必然会幸福,可谁曾想竟然会看错了人,不想让家人看见她过得不好,也不想家人被皇甫鑫利用,便狠下心断了与家里人的联系。虽然这些年木惋惜一直没与家人联系,但这却不是她最心痛的事。最让她心痛的便是她唯一的女儿,想当初她出生时,测试出没有修炼斗气的天赋时,爹爹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对着当时年纪尚幼的哥哥们说,妹妹是一家人的宝贝,所以所有人都必须保护好她。她如此幸福的长大,可是女儿却被自己的父亲,祖母嫌弃。现在看着女儿一场大病之后变得强势起来,虽然高兴,却也不由心酸,若不是她这般没用,女儿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木惋惜在侯府被嫌弃多年,虽然与将军府断了联系,皇甫鑫却也是不敢动她的,毕竟木老将军府上下对木惋惜的疼宠一直传了这么多年。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场景,木惋惜终是忍不住掉下泪来。皇甫凤鸣走上前握了握木惋惜的手,木惋惜擦了擦眼泪,示意女儿自己没事,便往将军府内走去,可谁知道刚走到门前,便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着大小姐回家探亲。”春桃一声呵斥,掏出了木老将军在大小姐出嫁之前给她的令牌,可随意进出将军府的令牌,虽然大小姐已然多年未曾回府,但也容不得这些人对大小姐不敬。“大小姐恕罪,是我们眼皮子浅薄。”那侍卫看到令牌,立马就放行了,这整个将军府除了老夫人那,他还是第一次见别人出示。刚当差那会儿就被府上顶头的主子们吩咐了个遍,若是大小姐回府,绝对不能拦着。“无碍的,我已多年未曾回府,你们不认识我也是应当的。”木惋惜无谓的笑笑,十七年没回府,又还有几个认识她的人呢。说罢,便带着皇甫凤鸣进了将军府。看着眼前熟悉的将军府,当年她因不能出府游玩,便整日里练习琴棋书画,累了便带上春夏秋冬游园,所以偌大的将军府被她不知游玩了多少次。已经过了十七年了,没想到将军府的格局还是未曾动过分毫。虽然木惋惜想快些见到父母,可进了府内,却又有些近乡情怯,怕父母不原谅她这十七年的不孝,怕哥哥们指责她的没用。于是本来要往木老夫人院子去请安的木惋惜,转道去了自己的院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木惋惜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汹涌而出的眼泪,十七年了,她院子里还是干干净净的,屋里的摆设还是和她出嫁前在家中时一样。“大媳妇啊,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掌管着这个家,还三不五时的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木老夫人拉着刘氏的手,这媳妇当年求娶的时候见了,她便喜欢的紧,急急忙忙替大儿子求了回来,那时候大儿子还生她的气来着,这么些年来,大儿子对刘氏倒是越来越喜欢得紧,让她这个做娘的看了就觉得欣慰。木老夫人觉得这一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便是当初不顾爹娘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与了这个当时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木正成,自从娶了她之后,木正成便向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寻花问柳,不再混沌度日,而是整日里勤练武艺,疼宠爱妻,终于出人头地,为轩辕皇朝的基业又扩张了不少。木正成知道当年在家娘子为了嫁给自己受了多少苦,功成名就之后,木正成推拒了无数比她还要好上许多的女子,整个朝野上下都在传言,护国将军惧内,可他反而豪言壮语,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要任何的女人,只想与爱妻白头偕老,请圣上与同僚们放过他。木老夫人膝下五子,四个子随父业都参了军,且都有了不小的成就,小儿子弃武从文如今已然是当朝右丞相,五个儿子无不继承了父亲爱妻如命的性格,虽木氏一族势力遍布朝野,却是最不被圣上猜忌的家族。唯一让木老夫人遗憾的便是最小的女儿,生来不能修炼斗气,性子又绵软,在家时,尚且有他们护着她,到如今出嫁已然十七年,与家中断了联系也已经十七年,明知道她过得苦,家中上下却都是不敢打扰她,所有人都忍耐着去皇甫府看她的冲动。“娘亲您这话说的,您虽然把掌家的事交予了我,几位弟妹却是一直有为我分担的,媳妇儿可是一点都不累,再说夫君和叔叔们不能时常在娘亲身边尽孝已经很是懊恼了,我与弟妹们自然要多多陪伴娘亲了。”听到屋外传来的声音,木惋惜终是忍不住落泪,急急打开屋门,怔怔的看着已然十七年未曾见过的至亲之人。还是木老夫人听到声响,看到了思念已久的女儿,忍不住出了声。“我的儿啊,你怎得这般狠心,十七年都未曾回来看望家中老父老母。”木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忍不住重重的捶了几下。“娘亲是女儿不孝,让你和爹爹这些年为女儿担心了。”木惋惜扑进娘亲的怀抱,泪如雨下,阔别了十七年的温暖怀抱。“外祖母,娘亲,别难过了,我们进屋好好说说话吧。”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两人,皇甫凤鸣也是心疼不已,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父母若是知道她已然过世的事实,必然是接受不了的,再加上自己还一直隐瞒着他们。“娘亲,大嫂嫂,这是我的女儿皇甫凤鸣,鸣儿快来见过你外祖母和大舅母。”“鸣儿给外祖母请安,给大舅母请安。”“快,鸣丫头快和外祖母进屋,让外祖母好好瞧瞧。”木老夫人拉着外孙女的手,细细打量,皇甫凤鸣和小时候的木惋惜十分相似,只皇甫凤鸣眼中比木惋惜多了几份坚毅倒是让木老夫人刮目相看,没想到在那样的环境下,皇甫凤鸣还能有这样坚毅的眼神。“小妹,你这傻丫头,当初皇甫鑫是个那样的人,你回来跟我们说说不就成了,为何这一躲就是十七年呢全家人都在为你揪着心,也不敢去找你,只希望你能主动回来找我们,我们都是一家人啊。”刘氏很是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变了不少的小妹,想当初她初嫁进这个家时,还很是羡慕她有着全家人这么的疼爱,可过了一段时间后,她是真心喜欢小妹的。“大嫂嫂这些年真是劳烦你照顾娘亲了,是我不孝这么些年才回来探望娘亲。”看着女儿哭得肝肠寸断,木老夫人也是心痛不已,“大媳妇,你去把她们几个都喊来,让她们带上孩子,也该认认自己的小姨和表妹了,顺道让老李给宫里的那些人递个消息进去。跟他们都说说,以前的事不可再提起,也免得你小妹再伤心落泪,身子本就不大好,还消瘦的这般模样,得好好养养了。”“娘亲放心,您和小妹好好聊聊,我就先过去了。”木老夫人抱起皇甫凤鸣放在自己旁边,拉着她的手,看着眼前酷似女儿的外孙女,又看看近在眼前的女儿,不由叹气,“你还不过来坐。”“外祖母,您别生娘亲的气,这些年娘亲也受了不少苦,父亲妾室众多,庶子庶女也不少,通通都被父亲宠得爬到娘亲的头上扬武耀威的。”皇甫凤鸣也看得出眼前的老人根本就未曾怪责过女儿,只不过木惋惜断然不会说在侯府的事,而她却不能轻易放过那些人。虽然皇甫凤鸣很想靠自己的能力收拾侯府一家子,可名义上她毕竟是皇甫鑫的女儿,再者她现在还太小,自能借助将军府的势力了。木惋惜坐在木老夫人旁边,像儿时一样轻轻拉拉木老夫人的手,木老夫人浑身一震,十七年了啊。以前那几个臭小子犯了错,她要责罚他们时,木惋惜就会拉拉她的手,也不说话,就那么怯怯的看着她,她的火气立马就消下去大半。“娘的心肝肉啊。”木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女儿搂进怀中,娘俩个又痛哭了起来。“看看咱娘,不是说好了不提之前的事么,现在又抱着小妹哭得这么痛快,小妹身子骨本就不好,再这么哭下去,可得伤了身子啊。”一道爽朗的声音自屋外转来,皇甫凤鸣不由转过头去,除了刚才离去的大舅母之外,拉拉杂杂的还有十余人在门外看着。“倒是我的不是了,你们几个也别在外头了,快快进来见见你们的小妹和外甥女。”木老夫人知道她们几个也很是想念木惋惜的,虽然担了十几年的心,可现在女儿回来了,倒是放下心来了。第四章木正成自打收到老李让人送来的消息,便再没了议政的心思,只想赶快回到府中,见见那个被他宠了十六年又隔了十七年未见的宝贝女儿。可这朝事又岂能儿戏,只好强忍着思念,希望这早朝快点结束。木正成的不对劲自然被木家兄弟看了个正着,也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何事,竟然让父亲今日如此失态。坐在龙座上的轩辕傲宇饶有兴致的看着在这朝野上下最忠心的木家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他实在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向冷静的护国将军着急成这样。“今日议政护国将军心事重重,可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且报与朕听听,若真有急事,今日这早朝便是早些散了也是可行的。”“启禀圣上,贱内派府中下人递来一条消息,十七年未曾归家的女儿回家了,所以臣恳请圣上让臣先行下朝。”听到轩辕傲宇的一番话,木正成是再也忍不住了。木家兄弟没有想到让父亲如此失态的竟是这个原因,急忙都跪了下来,“恳请圣上允许臣等先行下朝回家。”朝中百官见木家嫡出一系皆都如此失态,不由感叹当年护国将军府传扬出来的嫡小姐受宠的谣言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些名门望族眼中,不管有多宠爱女儿,女儿都只是他们巩固权力的一步棋,走得好女儿便会更加受宠。可谁人不知当年木惋惜下嫁的虽然也是侯爷,却是已经家道中落的皇甫侯府,再加上护国将军府上下从未去过侯府,所有人都以为木惋惜是被木家上下弃掉的棋子。“臣也恳请圣上允许臣先行下朝。”皇甫鑫很是惊讶,想当初把木惋惜娶过来她就从来没有提过回家的事,前两日才和她们母女俩闹翻,今日她们便回了护国将军府,而他却完全不知情,他也得去护国将军府看看情况了。“既是这般,反正也无甚大事发生,今日这早朝便早些散了吧。”轩辕傲宇敢说他这一辈子唯一后悔的事,便是那日被大皇兄追杀时,躲进了木惋惜的院子,利用了那个柔弱善良的女子。虽然变着法儿的补偿了一二,可这些年她一直在受苦却是事实。“谢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行了礼木家众人便急冲冲的往将军府赶回去。一回到府中,李管家便已然在前院等着他们了,“老爷,五位少爷,夫人传了话今日小姐回府是喜事,往事不可再提,小姐和夫人少夫人们在小姐院子里等着你们回来呢。”“李叔,这个我们都知道,你就赶紧让我们去见小妹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有多想她。”木守南很是暴躁的看着拦住他们的李管家,若是旁人敢拦着他,早就被他一掌打飞了。木守南是木家脾气最暴躁的人,虽然不轻易打骂下人,但一旦生起气来,这木家上下除了二少夫人段氏与小姐之外,再无旁人敢劝阻他了。想当年大皇子派人四处宣扬二皇子与木惋惜有染,早已败坏了名节时,他便一人独闯太子府将太子胖揍了一顿。木惋惜出嫁之后,他也不止一次偷偷跑去看木惋惜,怕米惋惜伤心,他是强忍着一次也没出现过,看着木惋惜过的这般苦,若不是有段氏拦着,皇甫鑫怕是早就被木守南打死了吧。“小妹,哥可是想死你了。”木守南一进木惋惜院子的主屋,便一把搂住木惋惜,揉了揉木惋惜的头,算是安慰了。木惋惜出嫁前,最习以为常的待遇便是被爹娘以及哥哥们揉头,待哥哥们娶妻之后,那几个嫂嫂便有样学样了。“爹爹女儿不孝,十七年来让您和娘亲还有哥哥嫂嫂们为我担心了。”木惋惜从木守南怀中挣脱了出来,直接跪在了地上。“你这傻孩子,还不快起来,当初也是我们保护不周,才让你受了这么些年的苦,如今你肯回府,定然是已经想通了。”其实木惋惜除了被皇甫鑫冷落,小妾们虽然在她面前扯高气扬,到底是不敢伤害她的。毕竟虽然木惋惜未从与将军府走动,将军府却是一直在默默守护着木惋惜的。“鸣儿快来见过你外祖父与五位舅舅。”被家人这么轻易原谅,木惋惜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想想这十七年她确实是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