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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2(1 / 1)

明,件件分明,为了不被风吹落或刮走,主人还专门用小钳子夹住它们的四只角,使它们安全稳实地悬挂在自家的窗台上。每逢晴天大太阳的时候,宦淑走在梧桐道上,便可远远地看见一面又一面五颜六色的“旗帜”在半空中飘扬。楼道间的白炽灯是声控的,宦淑小心地蹬了一脚地面,楼道便变得明亮了。她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生怕惊扰了休息中的上班族。走廊间的鞋柜都空荡荡的,所有鞋子横七竖八地摆放在地面上,东一只西一只的,乱七八糟七零八乱,好像此地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宦淑捏着鼻子继续走,心想这些人怎么如此邋遢也不知道好好收拾一下。倏地,一只死蟑螂六脚朝天出现在地面上,宦淑惊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还好,她不是那种遇见昆虫就大声尖叫的女人,不然这深更半夜的她尖叫一声,人们还以为是失了火或者发生了人命案件。到底是哪位精明能干的家庭主妇略施小计为人民除了害宦淑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心里认为最有可能的还是隔壁的邻居梅二婶。宦淑才刚刚搬来不久,便听人说起,梅二婶这人是典型的唯利是图的市侩小民,长期混迹于市井,见识惯了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动植物,加上年纪颇大生活阅历丰富,消灭这些区区小虫自是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就是谈起宦淑自己前几日的亲眼目睹亲身经历,她也是有理有据。原来,在宦淑刚搬来没过多久的一个早晨,她便在清晨洗漱的时候看见了爬行在水龙头上的一只蟑螂。她当时睁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着,等到看得清楚真切了,她马上惊跳到了一旁。梅二婶当时是在公共的洗衣机旁清洗她积攒了好几日的脏衣物为了节省水电节约开支,洗衣机通常都是有规定的使用日期的,比如一周里的周三周六或者周三周日。但是宦淑从来都不使用公共的洗衣机,不管多么大件的衣物,她都坚持用手清洗。倒不是因为她舍不得花费清洗衣物的费用,实在是因为她无法忍受别人把内衣裤和脏鞋袜混合在一起清洗的清洗方式,她看见这新来的小姑娘受惊的模样,二话不说就拿起个扫帚朝那嚣张的蟑螂挥过去。在她快捷而准确的攻击下,那原本生龙活虎的蟑螂瞬间就一命呜呼了。宦淑吃惊地张大嘴巴,看着那手举扫帚的梅二婶,口中含着的牙膏泡沫沾满了两瓣嘴唇,她紧抓牙刷的右手僵硬在半空中。从梅二婶满不在乎的神情里,她蓦然领悟到:原来,女中豪杰大多数隐匿于贫穷之中,就像英雄诞生于乱世中一样。今夜,回到寓所,宦淑走进房间便把肩包搁置在床头柜上。那是一个金属色的zara 漆皮鳄鱼纹女士斜跨单肩包又是zara,还是新购买的,她的购买力和消费水平目前也只有如此,金色漆皮上的鳄鱼扎纹凹凸起伏,给人以高贵、威严的感觉;柔和的线条加上仿锈钥匙以及犹如马缰绳似的大件排扣,使人顿觉一种鳄鱼条纹的原始生命之美;原本就尊贵的金色配合方正的包形,最适合那些身着套装、风格干练的职场上的精英女士携带。但即便是自己天天路过橱窗,盼着它打折降价才购买下来的物超所值的商品,宦淑对它还是不甚满意。这样一个以潮流的设计风格和低廉的竞争价格在服装和手袋业界取得一席之地的时尚品牌,在宦淑的同事袁梦丽看来,也不过是只会博人眼球的平民“highfashion ”,是根本不值得过分推崇和艳羡的。袁梦丽曾经把丈夫赠送给她的香奈儿国际时尚肩包带到办公室里来,吹嘘着它出自多么知名的设计师之手,有着多么精细的做工以及多么尊贵的“天价”。她走进宦淑身前,用涂了指甲油的指甲抠了抠宦淑单肩包上的鳄鱼皮,带着傲睨自若的神气道:“这鳄鱼皮不会是假的吧你年纪轻轻的没什么经验可得小心点啊,这些年zara 可没少生产冒牌货哩”宦淑当众受了嘲讽,满脸羞红,于是便看对方道:“这年头v都还造假呢你这香奈儿要不要拿去专卖店验证一验真伪”袁梦丽收敛笑容离去,没了下文。宦淑爱慕虚荣中不卑不亢的品质使她占了上风。灯光昏暗的单人间里,她换下行装,抬手把浴巾裹在头顶上,收拾了换洗的衣物和其他的洗漱用品,欲到盥洗室洗漱浴室是公用的。结着蜘蛛网的楼顶吊挂着一盏老旧的白炽灯,昏黄幽暗的灯光透过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稀稀疏疏地散落下来,未铺瓷砖的地板上铺洒着打结的头发真是恐怖房东太太很久未打扫公共浴室,头发确实是铺在地面上了房东又舍不得花钱请钟点工打扫,同住在一起的海上漂们又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收拾,头发总是有很多的;为了放置洗发水沐浴露而在墙壁上凿开的方形小洞,零乱地蓄积了许多长短不一大小不同的肥皂屑末;被水花溅射久了的墙壁上,总是郁积着味道各异、大小不同的肥皂泡沫它们是无法清洗干净的。宦淑刚来时尝试过用清水沾洗衣液一遍又一遍地将它们冲刷干净,但是过不了几天,原本干净清洁的墙壁就又原形毕露了。我简直是在这金雕银饰的世界里憋屈地蜗居宦淑摇头苦笑了一阵,欲开门出去。走廊幽暗昏黄的灯光里站立着一个人。是房东太太。宦淑心惊胆战吓了一大跳,对方见她突然开门,一副头裹浴巾的模样,亦是左手抚摸着心脏,连连呼气像要倾倒。房东太太笑容满面地站立着,右手提着一个深色的大包裹。这房东江太太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寡妇,头发花白她自己解释说不是因为年龄衰老,是因为从小身体缺钙,头皮上缺少头发生长需要的各种营养物质,所以变得花白,身材干瘪削瘦,眼神锋芒犀利,樱桃大小的嘴唇上总不会忘记搽些亮眼的口红,与那一头齐耳的闪耀着银光的短发交相辉映。由于年岁已高,她的额头爬满了不少岁月雕刻的“刀痕”,但又因她平时极其注重保养,皮肤也就并未像大多数老年人一样萎缩老死或者雀斑丛生,凡新入住公寓的租客们第一眼见了也都以为她还是个不到四五十岁的年轻妇人。宦淑曾听长期租住在此的左邻右舍们提起,她膝下只一个女儿,但常年身在遥远的北京并不常回来,这栋公寓楼很大,原本只有她孤身一人居住,形单影只的怪可怜。所以为了增添些快活的空气,顺便赚些额外的收入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挣房租,她便在公寓楼前的电线杆上贴了份招租的广告。结果不出三天时间,前来求租的包括公司上班的、大街上磨剪刀的、修鞋的、卖艺的、耍猴的,有正经工作的没正经工作的,都像潮水般蜂拥而来,形形,应有尽有。江老太太凭着自己行走世间阅人无数以及饱经沧桑的干练和老道,精挑细选了一小部分老实可靠并且有足够经济能力支付房租的人,作为她的租客。从此楼道间也就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而她呢,每年亦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但她阔气归阔气,于钱财之事,还是极其吝啬谨慎。穿衣吃饭,日常炊饮,进出内外,人情往来,她都用小本子一一记下,精打细算,小心规划,从不肯多花一毛半角;至于租客们的房租水电费等,她也全都要求他们按时支付,不得拖延,甚至每次收水电费的时候,她都小心地用笔记簿将那一串串数字抄下来仔细计算,然后四舍五入,精确到分毫。要是有哪个横冲直撞的租客不小心弄坏了公寓楼内的公共设施,她一定是第一个发现并要求他如数赔偿当然,她会说,这是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的设施完备和生活方便。所以,秉承这样的思想和原则,她才会对曾经磕破过她公寓楼的一小块墙壁的覃宦淑死缠烂打好几个星期。那次,宦淑刚从浦东新区搬到杨树浦,因为电梯在那段时间里出了故障,又没有人维修,所以从楼下到宦淑的房间,要徒步好几个楼梯。她忙着搬运行李,东西又重,体积块头又都比较巨大,而楼道的空间又很狭窄,所以在搬运的过程中,宦淑一不注意就刮破了一块即将脱落的水泥墙壁。颓圮的水泥块受了碰撞哗啦啦地掉落下来,灰色的黄色的粉末零零散散地飘落了一地,宦淑忙着搬运家居用品什么都不曾发觉。可第二天床头的“雄鸡”闹钟都还未鸣叫,江老太太就叩响了宦淑的房门,高声道:“小姑娘啊,你把我楼道里的墙壁弄坏了得及时修理啊,大家进进出出的看见这么明显的一大块,影响对居住坏境的印象啊”宦淑闻声开了门,房东太太不等她换上白天的衣服,就拉着推着她去案发现场查看。老太太躬下身子,对着脱落的墙壁指指点点,宦淑穿着睡衣趿着拖鞋耷拉着脑袋,听她一词一句娓娓道来,等到最后她把牢骚发泄完毕,宦淑起誓保证及时修理之后,她才将信将疑嘟嘟囔囔地离去了。她说话的语调和神态极像林振宇的母亲,尖酸刻薄,不近人情。宦淑称呼她为“女葛朗台”。之后,在某一次的周末,宦淑趁着空闲时间,在五角场一条小有名气的商业街上,搜寻到一家专卖饰品挂画和其他居家玩意的小店铺,精挑细选之后,她向店主购买了一副“haokety”的画像。回来后,她便把它粘贴在了破损的墙壁上,画像的颜色与墙壁的色彩相似,“haokety”的时尚又为寂寥的墙壁增添了灵动之感,众人似乎都对这样的修理方式没有异议。但没过几天,“女葛朗台”便气势汹汹地跑来,要求宦淑重新修理墙壁。原来租住在这栋楼层里的一个四口之家,他们家中最小的儿子放学归来经过楼道时,抬头看见了这只“haokety ”,马上哭着喊着扑到母亲的怀里尖叫:“妈妈,有老虎啊有吃人的大老虎啊老虎啊”吓得他平白无故就生了一场大病,他母亲咒骂“女葛朗台”,也骂覃宦淑。宦淑无法,只得拜托楼下修锁的李大叔,和了水泥和石灰仔仔细细地将脱落的墙壁粉刷了一遍,“女葛朗台”瞧见了,最终才没再来闹事。“几十年的脾性了,改不了的啦”李大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年纪轻轻的,多包容和担待一些吧。”宦淑木讷地点了点头,看着“女葛朗台”进进出出的身影,一开始无法理解她这种病态的节俭和悭吝。但后来又听见李大叔阐述,得知她也是个挺不容易的人,年轻的时候又要工作又要抚育小孩,每天工厂学校家里往返跑,把孩子拉扯到这么大全是靠她一个人,她也着实辛苦。李大叔说,“女葛朗台”有一个女儿,名叫江媛,是“女葛朗台”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宦淑也曾问,母亲这么辛苦,孩子的父亲为何不在养育子女方面尽哪怕是一点点的力量。李大叔回答时也叹气:老妇人的丈夫生前确实经济宽裕,但就是贪恋花街柳巷,生活骄奢,挥霍无度,在世的时候,身旁的情人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她作为原配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便带孩子离开了家。直到四十多岁的年纪,她才在丈夫逝世之后,以索要女儿的赡养费为由分得一栋房产。但又不能完全说是分得因为她丈夫生前的动产早已被他那些情妇挥霍得所剩无几,值钱的就只有些不动产,再加上她丈夫的儿女还不止她膝下的这一个,所以她也是左奔又走,寻关系,托律师,求爷爷告奶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得这一点家产。她自是十分宠爱她唯一的女儿,立了志要把自己得来的财产全权留给她,所以平日里自己能省则省,能为女儿多留则留,唯恐女儿哪天遭了战争遇了饥荒没钱花似的。她女儿一从娘胎里落出来,就生的像她母亲年轻时一般俏丽是“女葛朗台”自己对众人道的,特别是那两弯柳叶吊梢眉,让人一眼望去便觉一种妖娆之色。老太太见了这般模样自然爱里添喜,下了决心要把女儿培养得知书达理、温婉端庄,以便有朝一日捕着个机会就把她嫁给哪个阔富人家。也正因为有这样崇高的志向,老太太才肯下了狠心把女儿送到千里之外的北京念书深造李大叔说得有板有眼。怎奈及至她女儿长到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交了个从西北大漠来到北京北漂的“屌丝男友”宦淑对李大叔能说出“屌丝”一词颇感惊奇,她不禁感叹现代网络就是发达,连六七十年代的老年人也能够变得这般紧跟潮流,学识渊博,两个人爱得惊天动地死去活来的,女儿有一次领他到上海来,乞求母亲让自己跟着男友嫁到西北大漠去。宦淑惊叹之余,李大叔又提及男方的性情状况那男人生性自是憨厚老实,对女友也是关爱备至呵护有加,女儿也保证两人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美满。但“女葛朗台”坚持认为,一个男人如果无法给女人最基本的经济保障的话,那就是最大的不幸福。所以她回答女儿道“自己就是死也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但她女儿像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也是倔脾气,竟对此置若罔闻,抛了母亲便和西北大漠的男友相好去了。宦淑听到此处,便断定“女葛朗台”的女儿受了烈女思想的影响,和那性情刚烈的卓文君一般,决绝了财权显赫的父亲追随司马相如而去。“这一点让江老太太十分不满”李大叔往烟枪里加满烟草,继续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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