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劳作,夜幕未至,路灯也还未亮起。二人走过了那些杂乱肮脏的施工地,便是宽阔的柏油马路,一辆辆黑白色调的汽车来来往往地疾驰而过,明睿伸手拦了一辆待运的出租车,宦淑上车关上门,冗长的裙摆被夹住了,便只好又再次打开车门,明睿在车外帮她塞进去之后,亦上了车。出租车司机看见这一幕,不禁咧嘴笑了,是极其意味深长的笑。宦淑在副驾驶位置上调整了姿势,也附和着对他笑了笑。出租车开动了,从贫困的浦东郊区开往东方明珠,就像是从荒芜到繁华,从地狱到天堂,从一个暗无天日的昨天到一个希望无限的明天。路旁的树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车身的影子也被夕阳照得很长很长,那一排排逐渐模糊的破烂房屋和老旧弄堂在他们身后渐行渐远。阳台竹竿上的衣服随风飘扬,似乎是怀着无限坦诚的祝福和心意,目送她们斗志昂扬地朝那东方明珠进发。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一个来到上海的人,要是没有在外滩的夜晚,吹着黄浦江风,好好地欣赏过东方明珠,那么他就不能算是真正来到过上海。”宦淑周遭的人都这么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这一奇怪的理论就好像人们常说的“如果去北京不登长城就非好汉”一样奇怪。下了南浦大桥段的高架桥,遭遇了惯常的堵车,宦淑让司机在陆家嘴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靠边停下,明睿付钱后二人走下车来。这一片都是上海的繁华区域,周围夜色浓郁,酒红灯绿,人群川流不息地游动着,灯火阑珊的剪影里,一辆辆豪华的汽车把队伍排列成长龙。穿过那遮天蔽日的高架桥,在一幢幢高楼大厦夹着的过道和马路上,二人曲折前行,还剩两三百米的距离。腰带扎得过紧,又得赶着时间,宦淑起先是大步流星往前走,但不多时便体力不支,喘不过气来。于是,她只好用戴着象牙白长手套的手揉着肚子,放慢了脚步。冗长而沉重的裙摆由宦淑自己提着,明睿帮她拿着肩包,这样一来明睿就拿了两个包,她觉得沉重。向来臃肿肥胖的体态,肯定要吃不消,她巴不得宦淑把步伐放得更加缓慢。二人的目的地是东方明珠旋转餐厅。及至走过那滨江大道,便见一只只安静的夜灯点缀在黄浦江岸,发散出柔和的亮光,灯火摇曳,江边高耸的建筑物在各色灯光的衬托下也显得愈加金碧辉煌。成群结队的人在黄浦江江岸蠕动着,柔和的亮光照耀在人们脸上,黄白黑棕,不同肤色,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观光游览的船只来来回回穿梭于黄浦江中,游客们游览的兴致高涨不减,游轮上的客人们总是下了一批又上去一批,络绎不绝,好不热闹。怕是坐上轮船在黄浦江里游览就能多看些这夜上海的美景吧,人们总是这样满怀憧憬地解释道。于是,坐在游轮上观赏这不夜城便渐渐衍生为一种新兴的浏览方式。如此一来倒是苦了那些有钱无缘坐上以及没钱无福坐上游轮的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浦江里来回穿梭的船只,而自己却只能倚靠在江岸栏杆上,或是徒步行走在外滩大道上,看四周灯光闪烁,灿若星河。家财万贯的人拍拍胸脯鄙夷道:“我对此见得多了去了都已经习惯了,又有什么好看好留恋的” 这是一种明明朗朗的炫耀;潦倒失意的人长吁短叹一句:“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这是一种遮遮掩掩的羡慕;但倒也有一些随遇而安无所谓之的人,对于所遭遇欣然受之,傲然处之这是一种不卑不亢的爱慕虚荣。二人把目光从那些华丽的船只身上收回,抬步直奔东方明珠塔。周遭的一切她们的确应该欣然受之,傲然处之。及至到达塔下,宦淑从明睿手中接过包,取出票后,二人便火速赶往倪洁事先预定好的亚洲最高旋转餐厅东方明珠旋转餐厅。外滩的灯火已经陆续妖娆地闪烁起来,二人踏入那座众人心驰神往的殿堂。侍者在前方指引着她们,和其他人一起,一大群人推推搡搡的,明睿激动地拉着宦淑的手腕她向来激动,尤其是到了繁华的地方见了繁华的场景,位于检票大厅的豪华电梯以7米秒的高速在40秒之内将她们平稳地送到了263米的观光层。宦淑微微捻着裙角,和众人一起,沿着明亮华贵的弧形梯道拾级而上,明睿尾随着她,左顾右盼,不知不觉之间便登上了二百多米的高台。映入眼帘的是华丽的迎宾厅,雍容的灯盏发散出柔和的光亮,豪华尊贵的大圆桌、高靠背椅以及休闲沙发,乳白色的墙面连同那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都被笼罩在一层尊贵雍容的气氛当中。玻璃窗上悬挂着紫色的窗帘,每当白天阳光强烈的时候,工作人员便把那紫色的自动窗帘徐徐放下,整个餐厅的一切都被保护和隐藏着;而当夜晚时分,窗帘高挂,灯火辉煌,从透明的玻璃窗望出去,整个黄浦江沿岸的美景便尽收眼底,美绝人间。今夜,厅堂内的108盏金属卤素灯全都大放异彩,把整个餐厅映照得金碧辉煌,气宇非凡。在灯光的照耀下,那一个个青春靓丽的迎宾礼仪都略施胭脂,巧笑嫣然,着了清一色的大红旗袍,彬彬有礼地站立着。在她们的身后,设置有大型的自助餐台,干净铮亮的餐具整齐地摆放着,鲜花簇拥的餐车上备放有百余种中西式的精美菜肴,切好存放在托盘中的新鲜水果和散发出诱人清香的特制甜品,令人垂涎欲滴。对一个有鉴赏能力和时尚品味的美食家来说,生食里的白金枪鱼,水果里的都乐菠萝和甜品里的限量布丁,都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倪洁预定的是一间能同时容纳二十多个人的豪华包房。金碧辉煌的背景灯光映照在冰花玻璃上,仿佛一圈圈时隐时现的彩色浪花,温暖典雅;涂着朱漆的大圆桌上铺了一层洁白的桌布,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层新飘落下来的白雪;那一只只原本活泼灵动的高脚玻璃杯,只因还未装上像法国罗曼尼康帝那样名贵的美酒,所以此时呈现的只是一种静穆高贵而不活泼灵动的美。宴会上所谓的“良辰美景,赏心悦事”,对来在方明珠旋转餐厅就餐的人来说,就是那最具魅力和吸引力的明亮的落球体玻璃窗外的浦江美景。餐桌以两小时每圈的转速旋转,窗外的夜景以每秒n次的变速变化,因此即使是有再多的山珍海味饕餮大餐,恐怕也无法抵御纵览浦江美景的诱惑。当餐厅开始旋转的时候,金碧辉煌,灯火灿然,透窗望去,整个浦江的美景一览无余。自267米的高空鸟瞰而下,四下一片灯光璀璨,旋转带来的晕眩感觉使你感觉如同淌徉在灯火的海洋,在你尽情享受美景的同时,肺腑内里又油然而生起杜甫当年登泰山时“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般的豪情壮志。但你毕竟不是个诗人,而只是个来消费和享受的游客。所以,你尽可抛弃所有的壮志豪情,无所顾忌地从360度来欣赏四周林立的高楼,纵横的大道。华灯照耀,霓虹闪烁,四处都尽显流光溢彩,宛若一个撒了金粉的世界。歌里唱:“车如流水马如龙,美人如玉剑如虹。”宦淑不禁思忖:这样一个镶金嵌玉,金雕粉饰的世界里,该隐藏着多少才子佳人,贵妇名媛,勾心斗角和生死厮杀,又该孕育出多少缠绵悱恻,哀怨柔婉的爱情悲歌都人山人海车如流水马如龙了,这些故事恐怕有比九尾狐还要多的尾巴吧。照理说,如此凌乱繁杂的传奇故事,本应该像物种分类那样,分类成种、属、科、目、纲、门、界七类,甚至更多类,但是万里长河浪淘沙,滚滚前进的历史车轮碾压而过,若干年后,千百年后,甚至亿万年后,当人们来到这金碧辉煌灯火闪烁的外滩凝视那华丽丽地转变了色彩的东方明珠的时候,能够回忆和记住的故事也不过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而已。宦淑迎着那一盏盏金属卤素灯的亮光朝前走去,她去赴的是一场东方明珠的盛宴。暮临,歌舞四起,上海酒红灯绿,外滩金光闪耀,东方明珠华丽丽地转变了色彩。四处皆是流光溢彩,如同银河一般灿烂夺目的颜色,涂了颜料,撒了金粉,铺了金砖,美绝人寰,无可比拟。明亮宽敞的包房里摆放着一张朱红色的橡木圆桌,圆柱形的吊灯垂挂下来,四周的墙壁被透明的玻璃窗代替,临窗户的位置恰好可以俯瞰这黄浦江畔的美景和夜色。一进宴会厅厅门,二人便发现大厅内挤满了人,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宾客们大都已经到了在众人都已经落了座并且亲切交谈的时刻赴宴,宦淑暗自欣喜自己把握了“天时”。她早便调查了解过赴宴人员的相关资料,像个侦探似的,还专门做了一本与会宾客资料手册,就是今天傍晚她在住所里翻看着的那一本。花费了那么多天的心血,又寄托了那么崇高的希望,必须劳有所得,她此刻正密切注视及核对着他们的举动和相貌。初次会面,她还认不清楚他们的相貌,只见他们有的四下走动着,不失时机地抓住这样一个攀附名流的社交机会;有的端坐或者站立在自助餐台,精心挑选着美食犒劳款待自己的嘴巴和肚子;还有的甚至干脆专注自己的事情或者透过玻璃窗看那醉人的夜色。夜色的确是醉人的。没有人来迎接她们,也没有给她们送来问候,她们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巨大的轰动。就像是极其平常的侍者和礼仪小姐从众人身边走过一样,众人早已经是习以为常。宦淑的目光环视四周,不见林振宇的身影,她想要找寻一个交流的突破口。众人皆热切地交谈着,和着四下里音乐的节奏,宦淑和明睿往前挪步,并将那一位位赴宴人员的特征与自己所了解的对号入座起来。倪洁同为银行里的职员,二人皆是熟识的。“她出身于富商之家,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家庭教育据她自己陈述,生的虽不尽端庄,但自小游离于各式各样的交际场所中,原本羞怯的个性也被修炼得神色自然,以至于如今举手投足间都落落大方尽显大家闺秀风范。见过面的人都对她钦佩有加,说她气场强大又有亲和力,尤其让人赞赏的是她行事的干练与果敢,从无一丝一毫的优柔寡断。她大学时曾主修工商管理学,毕业后听父亲安排到浦东新区的一家银行谋职。谋略与能力兼具,很得银行领导器重和赏识,不出半年便被提拔为副行长,如今又独挑大梁操办了这东方明珠盛宴,实属少年得志,年轻有为。”宦淑在自己的宴会宾客手册上这般写道。从那圆柱形吊灯的灯光里望去,只见倪洁此刻正站立在离厅门最近的位置,梳着齐耳的短发,穿一袭酒红色长裙笑容可掬,曲线凹凸,身量苗条,及地的裙摆里肯定是藏了一双恨天高。仿佛巴不得要把整个世界都踩在脚底下似的明睿和宦淑二人依据倪洁一贯的作风这般思忖。只见她手举着一杯兑了龙舌兰的殷红色鸡尾酒,正和一位穿宝蓝色斗篷大衣的高贵妇人殷切交谈着。宦淑断定,那便是上海金融界赫赫有名的“铁夫人”,ears集团的总裁戴倩凝。她约莫五十岁的年纪,挽着一个高高的发髻,脖子上戴着条蓝宝石的细珠项链,面色严厉,阴柔之中带点男相。前额突出,鼻梁是东方式的。眼角由于长期的熬夜和过分的投入工作,已经有了鱼尾纹,但是得益于适度的保养和得体的妆容,皮肤上却并没有显现过多衰老褶皱的皱纹。远远地望去,她的身材像棵白杨树一样高大挺拔,但贞洁的生活和有规律的饮食使得她并没有脸部肥胖。体态高瘦,只是一件蓬松的大衣披在肩上,便显得她体型更加庞大她有北方女人的体格特征。这是宦淑初次见到戴倩凝时,对方的外貌在她的脑海里留下的印象,极其深刻。“祖籍文化底蕴古老深厚的陕西省,年轻时在上海接受教育,结识了一户小公司人家的公子,也就是如今她法律上的丈夫杨弼。结婚伊始,男方家中虽有公司及财产,但是总体实力和规模并不庞大,ears真正在大上海发展壮大起来是在她接手公司的各项事务之后。她婚后参与公司事宜,像个恪尽职守的家庭主妇似的,把公司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又外出应酬,扩展业务,着实为公司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事业上,她绝对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管理能力、决策能力、执行能力,包括看人的能力,都要胜过许多商场上的男人。而至于在生活上如何,属于个人的隐私和秘密,暂未做详细了解。”宦淑在自己的宾客手册上这般描写这位“铁夫人”。已经站在一旁自己给自己介绍了两位职场上的精英级女强人,但是宦淑和明睿的到来还是没有引起轰动。在场的宾客都自顾自地交谈,始终把她们当做空气一般,这一点,令宦淑十分气恼和不满,明睿也是有些不满,换做谁都会有些不满。二人压住性子往前走,待到将要走近倪洁身前,还差三五步距离的时刻,明睿突然用一种兴奋的语调打断了倪洁和戴倩凝的谈话正好,制造了博人眼球的氛围。本为善意的招呼和问候,但这样贸然唐突的话语也确实吓着了倪洁和戴倩凝。倪洁背对着二人,转过脸后微微色变。“铁夫人”正面对着二人,只是以一种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二人,依旧神态严厉,面不改色。明睿的到来实属一个意外。倪洁在规划宴会时邀请了哪些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