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胆敢在天子脚下闹事”“夫子,就是他,他刚刚冲上场去,打了刘永同学。”夫子寻声望去,是霎那间的颤栗,然后迅速归于平和,“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夫子请恕我冒昧,一切皆因我而起,只因故事看的太过真切,竟然不自觉间动了情,才会如此失礼。”“看来小公子也是个用情至深的人啊,要不然怎会被这故事所感动”夫子满意的点点头,眼神却夹杂着些许的柔情,“连你也觉得轩田这样的男子太过绝情”“男人生来就是要有责任的,这是为父告诉我的。”“好一个责任,好一个父亲,你又怎会知道这故事中的男子是有多凄凉”“莫非夫子知道”“我又怎会知道,或许这永远注定被时光埋没,被历史铭记,被世人猜疑。”“对于今日之事,我凌卓溪多有不周,特在此向大家赔礼,得罪了。”凌卓溪,我怎会不知道你就是当今寰昭国都的当今太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凌晗大帝最为爱护,最为娇宠的唯一啊,那是他今生最后执着与希冀。“还有,这位姑娘,刚凌某一时逞匹夫之勇,让您受惊了。”不知为何,凌卓溪竟然不敢抬起头看向那伊人的眼睛,他怕看到她那双愁绪万千的双眸,又不能自已,“哈哈,凌兄不必自责,情到深处自然流露,本来故事就悲伤缠绵,让凌兄有所冲动也是合于情理,只是大多数人只是停留于悲伤,而唯独有你敢于站出伸张,看来你是个敢作敢当有情有义的真君子。”“姑娘过奖了,凌某也是一时性急而已。”“此言差矣,难不成凌兄真认为我是那纤弱的女子吗”“姑娘说又拿卓溪说笑了,不是女子,还是男子不成”书院的学生听到凌卓溪的一言后,都放声大笑,“什么你你果真是男子”此话一出,举座皆惊。看着眼前的伊人,凌卓溪实在是不能和男子联系在一起,那一颦一笑的风华,故可倾城倾国的容颜竟为男子拥有,“在下萧堇墨,是书院的学生,演出既已结束,我看凌兄实在是个敢爱敢恨,敢作敢当之人,萧某自叹不如,若不嫌弃,可到萧某家中小叙。”“那就打扰了。”“父亲,我和凌兄先行一步了。”“父父亲”“夫子就是在下的父亲,实不相瞒,韵湘书院就是家父所开。”“你们先回,待我回去给你们烧一席好菜。”不知为何,夫子见到凌卓溪后格外的高兴,这是萧堇墨的第一直觉,他一向自信于自己的感觉,他看出他的父亲对于眼前这位少年的深切眼神,那种眼神是只属于父亲的慈爱,这个只属于他一人的的待遇不知为何会给予到他,所以他才愿意出口留住这位凌公子,让萧父不知道的是,自己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感情竟让萧堇墨尽收眼底,置于心间。人生只有父亲的萧堇墨对他有着太多的疑问,对母亲的只字不提,没有任何的亲戚来往,孤立于世的家,经常进出家门的神秘人,自小聪明绝顶,乖巧伶俐的他也从没问过,他相信如果有必要,父亲自会告之于他,他一向尊敬自己的父亲,就这样生活了十多年的他,竟然就在刚刚忽然看见父亲目光中的希望,那是从未有过的闪亮,激动,紧张,就那么一瞬而已,却让萧堇墨永生难忘。换了女子妆的萧堇墨,一袭绣有金黄枫叶的紫衣,黑色镶边的紫靴,连带那束起头发的发带都是紫色,仿若仙子般的他,眼神有着看穿一切浮华的怅然。就那么一瞬,凌卓溪就莫名的希望,他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有终点。“你是寰昭国的吧”“你怎会知晓”言语中透出凌卓溪的惊异“看你的衣着打扮自然就知道不是本国之人,况且我对你们国家的文化还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是一个有着深厚底蕴的国家。”“堇墨,果然饱读诗书啊,涉猎之广。”“也没什么,只是闲来无事的翻阅。”“读圣贤之书,将来考取功名,保家卫国。”路过环城的江边,萧堇墨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的浩荡江波,“卓溪,考取功名是为何”“自然是加封进爵,荣华富贵想尽一生。”“荣华富贵又如”“名利双赢,别人的仰慕,世人的信仰。”“如若国都不在,要其何用”“国家不在”“若人民安居乐业,四海升平,让我过着凄清孤苦的生活也无妨。”“现在的生活不如你所愿吗”“但愿吧其实没有欲望就没有杀戮,对吗,凌卓溪殿下”顷刻间是凌卓溪的震颤,面对浩渺烟波,两个人是彼此的沉默。从这一刻起,凌卓溪竟暗自决定,非到万般田地,定永给他一个天下太平。轮回倒转,世间的万物又岂他一人操控到头来,天下太平之时,身边还有这个于家于国的至情男子当沧海已变成桑田,你是否还记得,在这安陵皇都的江边,你所暗暗许下的宏愿却只为这紫衣少年的紧蹙眉眼第五章冥历373年冬安陵皇城时光荏苒,转眼间就过了4年,光阴带走了那些曾经的少不更事,却带不去心底的陈念,一切仿佛都在顺其自然,好似多了点什么,又像失去了什么。寻不清,解不透,两座城,几处忧“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要冷上许多”安陵禹灝披着火红的袍子站在城楼上,望向远方,那耀眼的红在这白雪皑皑的天地间,是那么的刺眼,“小皇子,我们还是下去吧,上面寒气重,小心染了风寒。”“刘蒙,你跟了我多久了”“回皇子,一共是11年了,我被陛下安排当你的贴身侍卫时,您才5岁。”“11年了啊,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想念家乡吗”“是啊,11年了,不知道我的家乡变成什么样子了,自从亲眼所见村子被烧,亲人死去时我便成了孤儿,被皇上救回收下的一刻起,我就强迫自己忘掉一切,要有尊严的活下去,于是,这里就成了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了。”“刘蒙,把你自己放心的交给我吧,我会一直是你的亲人。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真的吗我可以吗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错呢”“人生在世,孰能无过亲人永远是会原谅你的那个人。”话语间是安陵禹灝坚定的眼神,刘蒙就在那一瞬间,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眼泪,11年了,原以为自己的心不在会变暖,然而却被眼前这个少年的一句话所打动,因为他相信他,纵使没有过多的话,他说的一切,刘蒙都愿意去相信,因为他有着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气魄。原来我从未被谁抛弃,一切亦不是谁的错,我到现在才明白,幸亏悔悟的不晚。其实我早已默认,只有这里才有我的家,我的亲人。因为是亲人,纵使有过伤害,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憎恨呢陷的越深,只会让现在身边爱你的人更加伤心,那还在坚持什么呢不能继续让亲人受伤啊今生今世,我已不是以前的刘蒙,从今以后,为安陵小皇子鞍前马后,在所不辞,哪怕付出生命,只要有助于他,我都无怨无悔。这是刘蒙唯一一次内心坚定的承诺,纵使他要付出的代价远比想象中要来的快而猛,但他却一直都在坚持,只为维护这个诺言。“刘蒙,我想出宫玩玩,是偷偷的出去,不要告诉父皇。”“这这让属下为难了,属下不敢犯错。”“哼,怕父皇怪罪吗那你就当作没听见好了,我一个人偷偷的出去,你别去告状就行了。”“皇子,不可,这可是欺君之罪。”“可本皇子偏要出去呢”又是他一贯不可质疑的坚定话语。“那就不要怪属下了。”“小蒙蒙,你就忍心看着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孩子没有童年的快乐,每天在这高墙中孤独生活吗每天枯燥的生活,还要勾心斗角,我还只是个孩子啊”“皇子”安陵禹灝忽然抱住刘蒙的胳膊,眼泪汪汪的演起戏来,他明白,纵使刘蒙知道他的小把戏,可是每次还能全盘获胜,凭的就是他懂得刘蒙,信任刘蒙。“蒙蒙,你看看城外的孩子,他们每天都幸福天真的享受属于他们年龄的生活啊,为什么我就不可以那我还是不要痛苦下去了,干脆不如没来过这个世界上,让父皇和母后忘记我吧”“陛下莫要怪刘蒙,因为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每次他这样,刘蒙只在无力招架啊”看着眼前撒娇的安陵禹灝,刚刚还是一副皇子的架势,转眼间就变成这副模样,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啊“小皇子,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饶过属下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你每次都这么说。”是安陵禹灝奸计得逞后的兴奋。“不会有下一次了。”“你上次也这么说的,忘了吗小蒙蒙”“小皇子”“原来刘侍卫也会脸红啊,哈哈。”“小皇子,我看咱还是回去吧,我改变主意了。”“你也学会威胁了”“怎敢和小皇子久了,自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嗯近墨者怎么”“也赤。”两个鬼鬼祟祟,一前一后的身影逐渐远离城楼。孰不知在远处有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睛在注视着一切,像是在等待猎物般的邪恶。安陵皇城永华都大雪漫天,到处银装素裹,永华都放眼望去更是白茫茫一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远处几家的袅袅炊烟随风而去,仿佛是一个远离喧闹的仙境,只是这冷冽的寒风让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闲情雅致。只有安陵禹灝悠然的闲走在人群中,风华正茂。那耀眼的红袍,傲立于世,在连天的白雪中更是如鲜血般灼目,那满头的银发被红袍上的帽子遮的严严实实,如若不留神跑出来定会让这天地间的雪景都黯然失色。看着安陵禹灝,刘蒙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却有着那么一丝期许“刘蒙,我们去城隍庙上个香吧”“什么上香今天也不是什么日子啊。”“这难不成还要挑日子去吗”“回皇子,不必。只是平日拜佛祈福都是和皇上一起,今日小皇子自己要上香吗”“不可”两个字的问话,铿锵有力,“以前皇子对于上香拜佛之事,素来不喜欢,也不曾去过,认为那是百姓的自欺欺人,赌命于天的笑话,怎今日”“一时来了兴趣,非要说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吗我安陵禹灝向来喜欢按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今生最讨厌被别人安排,哪怕是自己极爱之事,也会弃之。”此话一出,刘蒙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他一直知道小皇子的性格,不喜欢别人强加于他,没料到竟会固执到此般天地,哪怕放弃心爱之物,也要一搏到底,他的心到底有多顽强才敢如此倔强安陵皇城城隍庙一进庙宇,便是烟雾缭绕,香火之盛。漫天飞舞的雪花洋洋洒洒,点缀的如墨如画。安陵禹灝和刘蒙一前一后,绕过清幽的古道,向着大殿前的青石阶走去,城隍庙内的老主持打扫着石阶上的白雪,扫走一片,转而又落下一层,“雪一直在下,为什么还要一直清扫呢”安陵禹灝疑惑的问道。“回施主,这尘埃如烦恼,只会越积越厚。”“那为何不等积攒多了,一并铲除呢”“等积攒的多了,你怎知它不会留下痕迹”“有痕迹又怎样终归是消失了。”“施主,有了痕迹便有了牵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有些事,还是不要积攒太多,就如同这雪一样,及时的扫了吧,莫到无法回头时,苦了的就不只是自己。”“恕在下驽钝,只要世间存在之物都必然有其生存的合理,这漫天的雪花,也终会落下,万物顺其自然,既然来了,何必自寻烦恼,这冬去春来,任雪积压如山,也定会荡然无存。”“如若施主没有领会,贫僧劝施主还是不要进入大殿为好。”“不是不领会,而是与天赌,我便要看看,这世间的三千烦恼丝究竟能奈我何”说罢。安陵禹灝便拂袖而去,老主持默默的注视着进入大殿的少年,那看破红尘的深眸却露出了惋惜、怜悯的的哀伤,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扫起了石阶上的白雪。他深知,安陵禹灝此时倔强的踏入,便让他一生一世都不能全然而退了。安陵禹灝最终还是进入了大殿,他气愤那个老主持的荒谬言语,他气愤要让上天来摆布他的命运,他气愤自己的心竟然有那么一刻畏缩了,他安陵禹灝从来都是不屈服的。“小皇子,何必赌气呢”“你怎知我在赌气”“在下怎会不了解你。”被刘蒙这么一说,安陵禹灝没有说话,他的确承认刘蒙是懂他的,“我在赌天”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与谁宣誓,此刻寂静如幽谷。“上天,我祈求你保佑家父身体安康,我祈求你保佑邻居王二审能生个儿子,我祈求你保佑小宝的眼疾快点好起来,我祈求你咳咳咳咳咳保佑牛伯能安全归来咳咳”安陵禹灝忽然听到了谁在祈福,这声音似曾相识,如竹林深处的一潭溪水般清新,又似沐浴春风般舒爽,但就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听着他的碎碎念,安陵禹灝却一直没听见他说一句有关于自己的要求,显然好像有点受到风寒的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多么有需要,此刻的安陵禹灝全然忘却了刚才的不快,一心想和这个仅有一帘之隔的人开开玩笑,“你提的要求也未免太多了吧老天爷会认为你贪心的。”“嗯是谁”“施主,自然是有缘人了,相识便是缘分。”听到自己如此的说话,安陵禹灝险些笑出声来,“我的愿望太多了吗”“难道不多吗”“可是,他们真的需要。”“那施主不需要吗”“我不需要。咳咳”“都这般病重,还不需要”“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是他们生命的全部,而我只是生个病而已,无妨。”安陵禹灝的玩笑似乎还不愿停止,他刚才好像听到他口中那个叫小宝的患了眼疾,既然来了兴致,那就索性继续玩一会也不会怎么样吧“依在下拙见,刚刚你口中所说的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