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抗旨”宋衍微笑着开口,“陛下说笑了,臣不敢。”说不敢,还笑的这么开心,江余低头拍拍衣摆上的毛刺,掩盖了眼底的冷意。到达枫麒酒楼,江余饿的前胸贴后背,不等宋衍说什么就点了一桌子菜,点完以后他才发现酒楼老板杵一边惊悚的看着他。“就这么多。”宋衍垂着眼睫,看起来心情恶劣。老板应声,有一丝畏惧。菜伤的很快,江余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豌豆荚,太苦涩,难以下咽。“陛下可是觉得苦了”宋衍一副关心的语气。“没有。”江余喝了口汤把豌豆荚咽下去,“很好吃。”“那就多吃点。”宋衍把那盘豌豆荚端起来放过去,语气非常温煦,“臣虽然俸禄微薄,但是这顿饭还是请得起的。”一朝丞相说自己穷,连小孩子都不信。见江余纹丝不动,宋衍体贴的夹了一大筷子给他,“太后知道陛下出宫吗”“不知。”江余无视碗里的菜。“陛下虽年纪还小,却也是一国之君,理应多参与朝政,孰知民情。”“有宋相在,朕才能坐稳江山,朕知道的。”“陛下英明。”“宋相辛苦了。”虚情假意一番,江余也饱了。离开酒楼后江余不动声色的在街上扫过,他兴奋的说,“那边好像很热闹,随朕去瞧瞧。”宋衍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几个十多岁的小孩在耍杂技,江余站在人群里不停叫好,心里却很焦急,他把宋衍的行踪透露给了姬柏和封毅城,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天色已晚。”宋衍声音微沉。“再看一会。”江余不耐。这时突然有一群人拥上来,宋衍身边的人被挤开,连小权子都没例外,就剩下江余跟宋衍。宋衍面不改色,拉着江余的手腕推开人群往外走。“你弄疼朕了。”“陛下忍着点。”江余的刻意拖拉给了乔装打扮的刺客机会,他赌宋衍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置他的生死于不顾。好在他赌赢了。宋衍不急不慢的提醒,“陛下,臣不会武。”江余脸色发白,“朕朕也不会。”他们一步步往后退,那些刺客眨眼间就逼近了。宋衍从容不迫的取出一个手指长短的小管放在唇边,一支细小的箭嗖的迸射出去,直刺朝他们挥刀的老头喉咙。旁边的江余喉结滚。动。有了这个空隙,宋衍的人已经靠近,双方交锋起来。周围的人群慌乱的窜逃,江余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拼命往宋衍那里躲,无视他脖子上蹦出的青筋,抓着他的袖子惊慌大叫,还有意无意的拽着他往打斗的地方靠近。“来人啊护驾护驾”不远处的小权子抱着头喊。江余始终跟着被严密保护的宋衍,他无意间扫视的目光一停,盯着宋衍手臂上的血,应该是被什么刮到的。他眼睛闪了闪,大惊失色,“宋相,你受伤了”宋衍低头一看,左臂不知何时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透过衣物汩汩地往外渗,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江余见他一副碰一下就倒,吹一下都能晃上三晃,虚弱到不行的样子,嘴角的抽。动都快压制不住了,“宋相”“陛下,臣有点晕”宋衍说完就直。挺。挺的向前倒了下去。江余下意识的偏开身子,一脸匪夷所思的盯着地上的人,宋衍竟然晕血。余光在左右巡视,江余的眼睛眯起,他蹲下来伸手捏住对方的脖颈,五指收拢,看着对方的脸色白里透青,又猛地松开。不行,宋衍一死,平衡打破,姬柏和封毅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平日里连靠近都难的宋衍终于受了点小伤,江余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在暗地里清理身边的人,让小权子把宫里所有太监宫女的资料都调查了,确保留下的都是能信任的。江余让暗卫挑出几人想办法混进锦王府和将军府,必须越快越好。住在司澜宫里的涔太后也不知道在哪听到的消息,“晔儿,听说宋相受伤了”“嗯,是为了保护儿臣。”江余露出心悸的表情。“日后莫要再这般胡闹”涔太后眼中的神色有些微妙,又很快消失,“晔儿,你应该去探望。”“哦,那儿臣明日就去。”江余好奇的问,“母后,皇叔出城了”“你皇叔是去道北发放赈灾粮了。”涔太后瞧着新弄的护甲,“道北路途遥远,也真是难为他了。”江余看了一眼,那护甲的颜色艳丽的跟血一样。翌日,江余带着小权子去丞相府,他独自一人进去,宋衍在塌上看书,也没有起来接驾的意思。“宋相怎么不好好休息”宋衍翻开一页,“臣才疏学浅,需要多读点书。”“宋相学富五车,受我朝无数文人墨客敬仰,连朕都远远及不上。”江余说完这句,默默咽下一口血,脑细胞都死光了。“陛下说错了,是臣愚笨。”宋衍抬起眼帘,讥诮的意味在眼底翻腾,“不然臣怎么会看不出陛下的用心良苦。”宋衍放下手中的书,意味不明的低笑,“陛下长大了。”江余的脸色猛地变了。第66章 卷六气氛徒然变的凝滞。江余短促地笑了一下,“宋相说的是,昨日母后还跟朕提起后宫一事。”宋衍拂开榻上的毯子起身,一步步朝江余走了过去。江余面上维持着镇定,直到对面的清冷气息夹杂着药香扑进鼻子里,他终于还是有了一丝细微的破绽。“陛下,臣受先帝所托,必然会尽心尽力替你管好这江山社稷,只是”宋衍的声音低了下去,隐隐透着刺骨的寒意,“臣不太喜欢被人利用。”言下之意,别自作聪明,再有下次,就从那把椅子上滚下来。江余摆出明白的表情,“朕也不喜欢被人利用。”“看来李太傅近日是用心不少,陛下都懂的拿臣揶揄起来了。”宋衍的眼眸半眯着,谁也看不透那里面的阴暗。“朕想起来那只黄貐还没喂,宋相,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门外砰的一声脆响打断了江余后面的声音,他侧头看向宋衍,发现对方身上的气息不太妙。宋衍启唇,“进来。”门从外面推开,站在那里的青年模样极为漂亮,一双桃花眼里流露着惶恐不安之色,他扑通跪了下来。“主子,奴才一时手滑打翻了药碗”宋衍蹙眉,“下去领罚。”“是。”青年面色一白,他咬了咬唇,站起身走了。江余不易察觉的挑了挑眉,那个青年的手背红。肿了一片,应该是刚才烫到的,他暗自留意宋衍,把那么个尤。物放身边想到青年离开时的失落,江余眼底有一丝玩。味,“宋相,你好好休息。”他说完就脚不沾地的离开。宋衍站在房里凝望着有些仓皇的背影,小猫还是听话点好,如果连主人都敢挠,也只能剁了爪子丢一边了。从相府出来,江余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被冷水泡过,宋衍应该不会怀疑他,顶多觉得他愚蠢,不安分。“陛下”差点撞到大树的江余扭头去看一脸担忧的小权子,这个世界兴男风,不会原主已经跟江余眉头一跳,他忽然把手放到小权子的屁。股那里,用力揉。捏了两下。小权子身子一颤,害羞的低着头,从脸到脖子都泛起了淡淡的红,“陛陛下”果然猜对了。“我要了你”江余面色古怪。“啊”小权子瞪大眼睛,好一会才垂着眼睑小声说,“奴才这脏缺身子怎么可能入得了陛下的眼。”江余扶额,回宫的路上满脑子都是卧槽两个大字血淋淋的在那摇摆着飘来飘去。他给忘了,这个世界不但兴男风,男人还能生蛋。“000,千万别给我来一个什么隐藏任务,我承受不来。”“叮,这是未知的。”“算我求你。”“叮,我尽力。”可能是第一次听到江余用祈求的语气,系统短路了几秒。虽然不是百分百的答案,江余还是松了口气,他真怕什么时候踩到地雷。回到宫里,江余直奔书房,早就等候在那的暗卫汇报李垣的儿子李旦在四年前贪污赈灾款,不但卷宗莫名其妙失踪,连那起案子都不知道被什么人压了下来。江余沉吟不语,那时候原主还是太子,宋衍刚当丞相,姬柏做逍遥王爷,封毅城镇守边关,李垣已做了多年的太傅。朝廷局势稳定,以先帝的出事风格,如果被他知道李旦的案子,肯定不会草草了事。那么是谁中途拦截了下来有那个本事瞒天过海。李垣那老头视名誉高过一切,为了不让儿子的事成为家族和他的污点,会不会是他做的江余揉揉眉心,将一份名单扔过去,“朕要这几个人先后死于意外。”“是。”黑影隐没不见。外面祸事连连,朝中大臣个个紧张不安,唯恐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江余依旧吃喝玩乐,当起了聋子。道北的知府上折子禀报姬柏已经到了,并且拍了一通马屁。十年一次的祭天就要到了,宋衍那个丞相做足了样子,尽忠尽职的准备相关事宜。“陛下,臣说的那些都记住了”“记住了。”江余敷衍。宋衍淡淡道,“那重复一遍给臣听听。”“”江余面不改色,“朕又忘了。”宋衍轻笑,一派温和,“臣以为抄写上五十遍应该能记住,不知陛下是否认可”操,江余咬牙,“宋相真是聪慧过人。”“谢陛下嘉奖。”宋衍笑容收敛,刚才的温和仿佛是错觉。于是那一整日江余都趴在书房抄书,地上丢了一堆纸团,以及他砸东西的声音,门口的小权子都不敢进去,怕被不小心砸到脑袋。江余写的手指都快抽筋了,实在无路可走就问,“会写字吗”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响起一道声音,“属下不会。”江余把笔一扔,在宣纸上落了很大的墨点,他抓起书和抄完的六遍去找涔太后,东拉西扯了一番让对方代抄。等宋衍来检查的时候,江余已经想好一套说辞,涔太后这三个字搬出来多少还是有些效果。宋衍笑道,“陛下长大了。”又是这句,江余嘴角一扯,每次听到都会让他有种浑身凉飕飕的感觉,尤其是手脚心,就像是要被抽去筋一样。从宋衍那里成功脱身,江余好不容易喘口气,李垣又来了,一来就摆出凝重的表情,“陛下可还记得老臣说过的话”你说了那么多,鬼知道是哪句,江余心里吐槽,他抓抓额头,一副虚心请教姿态,“太傅有话直说。”李垣看他一眼,叹了口气,“陛下可以不把心思放在朝政上,但是切莫与宋相发生争执。”“朕知道了。”江余露出诚恳的样子。李垣忧心忡忡的说,“希望陛下能领悟到老臣的意思,莫要再犯大错。”江余点头,“朕会谨记在心。”临了走的时候李垣还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江余,那里面浮现的复杂之色太多,转瞬即逝。江余没捕捉到,他为了想办法支开封毅城,策划了一出戏,让暗卫去边关制造混乱,又命令封毅城带了三千军士出征。只有将那三方势力分开再逐一击破。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江余已经把那支暗卫当做自己挥出去的利刃,直到有天他从对方身上嗅到一丝血腥味,“受伤了”“一点小伤。”男子垂着的眼睛里闪过讶异。江余蹲下来,食指在那半块鬼脸面具上划过,又捏。住他的下颚,与一双冰冷死寂的眼眸对视,“名字。”男子露在外面的半边脸线条分明硬朗,大概是失血过多,又或许是别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十七。”江余的手指停在面具的边缘,又移开,他突然大力掐。住对方的右肩,五根手指刺进去,任由渗。透出来的黏糊糊的血沾了一手,冷笑出声,“这就是你说的一点小伤”十七抿直唇角,一声不吭。江余把手上的血在他身上擦。擦,“记住,你的命是朕的。”“是。”十七答道。“下去疗伤。”江余站起来,俯视着跪在他面前的男子,人往往对自己陌生的东西多一些措手不及,他知道这个人缺少什么。所以恶劣的动了想法,他孤身一人,太需要这个人替他挡在前面,指望哪天能真正被对方视为主子,可以随时为他舍命。当天夜里江余翻完奏折,让旁边的小权子去添墨,没过多久就见小权子惊讶的跑过来,“陛下,放置的几块墨都找不到了。”他心里奇怪起来,墨都会有专人负责,会及时补放,不可能会存在这种疏漏。江余的目光落在砚台上面,能轻易出入他的寝殿,接触到那些笔墨,除了小权子就只剩下李垣“去给朕端一碗莲子羹。”“奴才这就去。”等小权子出去,江余对着虚空说,“去李垣的住处搜查一下有没有暗室,看能不能找到墨,你亲自去。”江余早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