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诺眨了下眼睛,整个脸庞满满地都是笑意。于是有那么一瞬间,星宓有些不忍心,她觉得她就像是一个最残忍的刽子手,将会狠狠地撕碎他。不是只认识两天而已吗如果她觉得不难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也应该不会太困难吧虽然他先追的她,用的感情比她多,但也只是两天而已,能有多喜欢“安夕诺”“嗯”安夕诺有些诧异,抗议道:“昨天明明说好了不再连名带姓的叫了的”星宓不置可否地轻扯了下唇角,淡淡地道:“昨天你还说过,我们只做普通朋友,不要我有心理负担呢”“哦。”安夕诺被堵的一怔,正想着要说什么好时,就听星宓又继续说道:“我想问的是,普通朋友之间会每天接送上、下学吗还是从并不顺路的地方起早赶过来”安夕诺轻咳了下,面露涩然,整颗心却在莫名地向下沉,他觉得今早的星宓有些不同,但究竟如何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呃”安夕诺沉吟了一会儿,诚实地道:“我只是想多看你一会儿,多与你说说话而已。”“可是我不想。”星宓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说出的话也可以瞬间将人冰冻住。“啊”安夕诺愣愣地看着星宓,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么做是在打扰我的生活,你知道吗”星宓依旧面无表情,即使她的思想像在爆炸梦里前世的话一直响在耳畔:你们不可以在一起,绝对不可以但是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前世始终没有说。昨晚是前世的托梦,还是她真的在做梦,她不知道。这样无情地伤害安夕诺是对是错,她依然说不清。现在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浅意识已经接受了那个梦,并会按着梦里前世的嘱咐去做。“星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阳光和温润地血色从安夕诺的脸上消失了,但他仍努力保持着唇边的那一抹尴尬地笑意,有些卑微的,有些歉然的,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地,舔舔嘴唇,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如果你觉得我的出现是种打扰,我可以保证不吵你。”如果在遇到星宓以前,安夕诺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么可怜兮兮地话。但是面对星宓,只要她点一下头,不再赶他走,他怎么样都可以。安夕诺的容忍并没有换来星宓的让步,因为她在说了句:“对不起。”之后便再也不愿多说一个字。32路公交车依着固定的轨迹,每天每天的重复在这条马路上。有很多老面孔,也有许多的新面孔,上车、下车,大家默视着彼此,骄傲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星宓一上车便找了个靠窗的单座,目的是不想再与安夕诺坐在一起。但是安夕诺却仿佛铁了心,有空座位不去坐,站在星宓的身旁,支手撑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挂在吊环上,将星宓整个人包围在他的臂力所及之内。两个人的感觉就像是吵了嘴,正拗着气的小情侣,彼此之间不说话,不交流,一个看着窗外,而另一个的目光却片刻不移地放在对方的身上。“陆”昨天早上在车上遇到的两个b中女生上车时,本想与安夕诺及他的女朋友打招呼的,可是看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便顿住了,与女伴耳语道:“他们吵架了”另一个女生也挑高了眉毛冲安夕诺和星宓的方向紧瞄着,嘟哝道:“应该是。”于是两人都知趣的没有去打扰他们。下车后,安夕诺还是忍不住拽住了星宓的胳膊,他不懂为什么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星宓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判若两人,而更令他想不通的是,星宓虽然一开始就对他爱理不理的,但却绝不是像今天这样,一言一语都冰冷到极点,他要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令她改变了心意。“为什么你告诉我,否则我绝不会死心的。”安夕诺压下心里那如抽丝般地疼痛,语气是闷闷的:“昨天的你不是这样的。”昨天她曾笑着叫他夕诺,那绝不是他的想像。“吗”星宓也不挣脱,只是作势想了下,故意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状似诚实地回答:“我就是无法喜欢你,即使只作普通朋友都让我觉得讨厌,这个你觉得满意吗”天啊,星宓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一个人你即使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也不应该说这么残忍的话,你是怎么了安夕诺长而翘的睫毛在不自觉地轻颤着,他紧紧地瞪视着星宓的眼睛,好似在试图透过她的心灵之窗窥视她隐藏在最深处的灵魂。但是,在最后他也没能看到一丝一毫的温暖,于是他的手终于一点一点地松开了“对不起。”面对安夕诺,星宓觉得,她能给的,也就只有这三个字而已。当星宓再也不忍心看安夕诺失落的模样而转身离开时,她终于发觉,昨晚那个梦似乎不止是告诉了她不要再与安夕诺有交集那么简单,她觉得,前世星宓的某些浅意识的情感已经通过那个梦深植进了她的思想中。否则,她不可能会狠下心肠说这样伤人的话,这不是她会做的事。而更奇怪的是,在她说了这些话之后,她心里的痛并不比安夕诺的少,甚至还要多很多,多到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地程度。她觉得,她的话就好像一把双刃剑,在她刺向安夕诺的同时,另一头对准的是自己的胸膛,深深地穿刺,不止是切开皮肉,甚至还要在里面狠狠地翻搅在转身之后,背对着安夕诺,星宓的泪终于忍不住地悄然。默默地摊开手掌,她看到自己的掌心里,满满地都是指甲掐进肉里的痕迹,红红的,渗着血丝。是的,这两天来,安夕诺对她的确很好,但也绝对不至于让她到如此上心的地步。所以,结论是,除非掺杂进了前世星宓的意识。深深的,星宓吸进一口气后吐出,她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甚至开始有点儿怨恨起那个莫明其妙地梦。这个城市有一处寸土寸金的地方擎山。许多富豪显贵都会想在这里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豪宅,以彰显其傲视旁人的财势地位。擎山的中心位置,也可以说是这里最值钱的地方坐落着一座豪宅,偌大的庭园内碧草如茵,绿树、繁花、喷泉、雕塑等等经过人工的整理和艺术加工,变得无一不精致,令整个园区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华丽到令人叹为观止。载有靖月的车在主宅的大门前停稳时,立即有个穿戴整齐的仆人恭敬地上前开车门,于是靖月在下车的时候撇了下唇角,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三百年前在九王府里的生活,原来,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们腰杆子的弯曲度依然是与财富权势有着紧密联系的。、第二十一章而且他相信,此园主人的生活的奢侈程度绝对较三百年前的九王府的生活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能令靖月对这座宅邸产生一丝兴趣的,并不是因为它有多么豪华,而是它在五行风水上的讲究,简单地说,如果他不是在落霞岛待了三百年,那么这个地方,他未必进得来。靖月抬头看了看这座仿欧洲古城堡式建筑,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以中国的风水之术来镇欧式的宅子呵呵,有意思。很快,靖月便见到了这座宅子的主人,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当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中年男子将靖月引进了书房的时候,这位有些传奇性色彩的人物就端坐在桌子后面的真皮沙发椅里。看见靖月,老者有些微怔,显然他没料到与他见面的会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而且,此少年给人的感觉又是这样的与众不同。郑渊,七十年代以倒卖文物发迹,后改行做了地产生意,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便以其精明的手腕和独到的商业理念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富商。不过后来曾有人检举过他有走私的嫌疑,公安也曾立案调查过,但最终都因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了,虽然这一事件为郑渊的从商之路多多少少带来了一些不明朗的灰色调,不过就他本人来说,这并不会影响他拥有更多吸纳财富的机会。如今的郑渊俨然已是这座城市的首富,全国,乃至全球知名的企业家,福布斯排行榜上赫赫有名,家境殷实到了旁人难以估算的程度。虽然靖月这样一个气质出众的少年的出现令郑渊觉得有些意外,但那表情只是一闪即逝,像是从未在郑渊那张满是世故与精明的脸上出现过。伸手,郑渊示意靖月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已经放在他的紫檀木大桌上的水晶兔镇尺。“你说你有一整套”郑渊问,似乎并不能够完全相信。“不错,完好无损。”靖月回道。“何谓一整套”郑渊又问。靖月道:“水晶兔,青铜马,紫玉鹿,瓷蟾蜍。相传南唐李后主性骄奢,喜风雅,宫中所藏宝物无数,后虽大多进贡于宋,但他仍留有一套心爱的镇尺带在身边,即使被囚于开封,也不愿舍弃。镇尺此物为文房之宝,本不应以套论之,不过既然李后主喜以四者合用,故而后人才谓于套,并以集齐一整套为最大的收藏价值。”郑渊点头,唇角微微上扬,很是欣赏靖月淡静地态度和谈吐。“开个价吧”“郑先生认为值多少”靖月不答反问。郑渊笑了笑,伸手给了一个数,靖月倒也不含糊,只道:“我要加三倍。”“三千万”郑渊挑眉,颇有些不满地道:“小伙子,胃口不要太大啊”哦,原来是以千万计的啊我当是百万呢,靖月在心里暗忖。对于古董他没什么研究,更加不懂现今的行情,这套东西是他三百年前从朗轩山上的一个巨鸟窝儿里顺手牵羊来的,呃,那时他刚拜了落霞仙人为师,对岛中修行只能以天然瓜果、露水为食这一戒律很是不习惯,于是有一次他便偷偷地去掏了鸟窝儿那对巨鸟夫妻似乎特别喜欢漂亮的小物件,窝里闪闪发光的珠玉等物比比皆是,也不知是打哪衔来的,靖月见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窝里并没有雏鸟,便以着贼不走空的原则顺了那窝里的几样看着有眼缘的东西,也就是现在他打算卖给郑渊的一套镇尺。对于这几样古物的来历,靖月也是后来从书籍中才知道的。虽然几百年未入俗世,靖月也不知道这套古董确切的价值,不过他记得自己曾与小铁子习过,买卖东西总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于是他才让郑渊先开价,并在他开出的价钱的基础上再加三倍。倒腾了大半辈子古董,郑渊自然知道这几样古物的价值如何,靖月给出的价虽高却也在合理的范围,不过在商言商,他不可能不压价。当然,如果他知道一开始是自己将价钱抬高的,一定会气到抽筋吧“也许郑先生是想先验验货”说着,靖月便从随身携带的斜挎包中一一取出了另三个镇尺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纵使郑渊再怎么不动声色,也不免被这几样精致无双的小东西晃得眼前一亮。“我的胃口并不大,郑先生应该比我还明白。”看了郑渊那故作不为所动的神情,靖月就知道这笔生意基本上算是谈成了。虽然郑渊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可谓是老奸巨滑,但他却绝不会知道,在他面前的靖月却是只修炼了千年的妖精。而,靖月找他的目的很简单,他需要一笔在凡世生活的本钱,自然是越多越好。自来俗世,靖月就打算卖了这些古物以备钱财,于是到这个城市后,他便去了古董交易市场,但他几百年来在落霞岛幽僻清静处待惯了,一进那种吵吵嚷嚷、尽是骗来哄去的地方就心烦,于是便随意进了一家明显最大也是最有实力的店铺,将一只镇尺在那铺子里的柜台上一放,便说了声:我有全套,有兴趣的话,明早给我电话,如果不要,明天下午我会来收货。恰好这家店铺就是郑渊的产业,店铺的掌柜在鉴定了货确为真品后,便拿着东西来找郑渊,因为他知道郑渊一定会感兴趣。就在郑渊正准备给靖月填写支票的时候,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先前出去的那个中年管家进得门来,对郑渊恭敬地道:“郑先生,凌少爷来了。”“要他进来。”郑渊没有抬头,边在支票上写零边说。话音未落,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出二十岁,眉目清俊的小伙子已大步进了书房,不过,他很快便顿住了身形,杵在门口,嘴巴微张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靖月瞧,竟是一动也不动了。自从靖月来到俗世后,对于许多看到他的人所表现出的惊叹反应已经有些习惯了,虽然感觉这个人尤其夸张了点儿,汗,但他仍会像以往一样将这种目光视如无物,在沙发中坐得泰然自若。郑渊微觉有异,抬起头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不由得在心里深深一叹,轻咳了声,他唤道:“小冲”没反应。“凌冲”连名带姓,加大音量。“啊”如梦方醒,“外公”“你是来做什么的”郑渊放下笔,忍耐地看着凌冲,无论再怎样练就地喜怒不形于色,但在看到自己的小外孙对着一个男孩子现出这种花痴表情也是绝对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的。“哦,让我想一下,”凌冲挠挠头,状似思考了片刻才道:“对了,我是来将上次在电视台替您拍到的那两件古董拿来给您的。”说着凌冲就走到郑渊的桌前从带来的包里取出了两样物件,一只精致地青瓷薰炉,还有一把镶有两颗约大拇指指甲大小的绿翡翠。那是星宓的东西,看到,靖月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这青瓷薰炉的确挺捧的,不过就显得过于普通了,虽是古物,但收藏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