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你倒水喝。”宗一上前拉住森永的母亲,“我不喝水也不坐了,就说几句话就走。”森永的母亲听后坐到森永父亲身边,好奇的盯着宗一。国博绕到宗一前面,警告的盯着他,“喂不要说些有的没的,我爸爸生病了。”“我知道。”宗一没好气的瞪了国博一眼。转向森永的父母,“我是森永哲博的朋友。”说完这句话房中的气氛就变了,有尴尬也有愤怒。从森永母亲的脸上他明显看到了送客出门的神色。他满不在乎接着说下去,“森永也在这家医院里,我希望你们去看看他。”“没有必要。”森永母亲说,在走廊上遇见哲博的时候说得够清楚了,让他来探病只会让他父亲的病情加重,现在竟然找朋友来说情,还是变本加厉的我们去看他怎么可能森永的父亲没有说话,一脸愤怒的转开了脸,颤颤巍巍的裂开因为中风歪在一边的嘴,“请你出去”“你们只知道一味的撵人将森永从家里撵了出来,现在又要撵我”宗一说。“我生了他,养大他还供他读到研究生,他有什么不满意的”森永母亲说。这就是做为父母的觉悟生了养了就行了宗一捏紧拳头,如果是我的父亲真想一拳揍过去。这样的人算什么父母“他要的不是物质,而是你们的理解和关心”“理解我们给不起他让我们在老家所有亲戚朋友面前颜面尽失。我们一辈子为人正派却因为孩子的所作所为成为了众人的笑柄”“取向异于常人就是笑柄就是不正经就是道德丧失我也痛恨同性恋,巴不得同性恋基因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但同性恋者的人品并没有任何问题。我只痛恨将我的家人抢走的同性恋,我只憎恶因为一己之欲伤害同性的人”宗一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脑中闪过抢走他弟弟的黑川贡,以及伤害过他的三好助教。“而且,你们扪心自问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供他在远离故乡的地方读书难道不是为了面子吗你们把他像撵一只害虫一样撵出家门,只是因为你们受不了外人的闲言碎语。究竟谁才是你们的血亲你们根本没有看见过森永对家庭和亲人的渴望”宗一还想继续往下说,忽然国博扑过来一拳把他揍倒在地上,头猛地撞在墙上,没有血迹,看来并没有出血,但嘴角裂开了,正不断往外渗出鲜血。他翻身爬起来要冲过去和国博对打。森永母亲跑过来死死的将国博拦在身后,这样一来国博扑不过来,宗一也扑不过去。“别别吵了”森永父亲说。生病中的他说话断断续续,但话语中的不怒自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你们都出去”宗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想起来这里的初衷不是和国博打架,喘了几口粗气,“不去见森永最后一面你们会后悔的”他想起听到护士说的话那些话都没有经过确认,不要说得太武断了。语气变得柔和一点,说:“或许不是最后一面吧,谁知道呢总之我希望不是最后一面”“你说什么”国博拨开母亲的手,冲过来抓住宗一的肩膀使劲摇晃,“哲博怎么了你说清楚”“你们自己去看他”宗一挣脱国博的手转身离开了病房。243宗一坐在森永病床边,森永安然入睡的脸让他很想一拳揍下去。护士说森永只是手臂受伤,虽然伤口很深流了不少血,但完全不会危及生命,他只是太过疲惫检查完打上点滴就睡着了。至于肺部受伤的病患自然不是森永。宗一不忍吵醒森永,停在半空中的拳头最终默默收了回去。我跑去跟森永的父母说了那么严重的话,怎么办才好病房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宗一扭头看见森永母亲用轮椅推着他的父亲,他哥哥森永国博跟在后面。宗一识趣的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路过国博身边时,宗一歉疚的说:“森永没那么严重,是我小题大做了。”国博停下脚步,“没事,看得出你是真的关心我弟弟。”宗一的脸红透了,气恼地说:“谁关心他了”加快步伐走出了病房,准备在外面坐坐,忽然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真崎顺也。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去楼顶。“宗一,等等”“干嘛”宗一说。算了,和他坐一会儿又不会掉一块肉,他不甘不愿的坐在了真崎身边。摸了摸衣兜,想抽烟却发现身上没有烟了。真崎掏出烟盒,递到他面前,他拿了一支点上,等待真崎说点什么。“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真崎抽出一支烟,并没有点燃,在指间绕来绕去的玩耍。“国博在,你也在有什么好奇怪的。”宗一想起森永和真崎抱在一起的一幕,心脏刺痛了一下。“国博就是那种凡事以父母的意思为首要条件的人,你别怪他啊。”真崎指了指宗一凝固着血迹的嘴角。经真崎的提醒宗一才想起来挨了国博一拳,因为忙着照顾森永彻底忽略了自己,想起来后才觉得嘴角的伤口还挺痛的。咧嘴吸了一口气,“没事,谁要哪样对我父亲大喊大叫我也会大打出手。”“那天,在木屋里,我和哲博没什么”“哦。”宗一不想再提这件事,但既然真崎开口了随便听听也行。不过,心里堵堵的,真崎说着他死了国博就能便回正常人,却又去抱着森永,他究竟在搞什么“我说了你会不会不信”真崎扭头看着宗一,真诚的眼睛盯得宗一有些尴尬。宗一架起双腿,调整好坐姿,“你说了我自己会判断真假。”真崎低下头看着手中未点燃的香烟。心想,宗一情商那么低,有足够的判断能力吗算了,直接说吧。“那时候我是真的想自杀,哲博抱住我的时候只是在抢夺我手里的刀,但我刚好看见你进来了,索性就抱住了哲博,想刺激刺激你。”“干嘛刺激我”宗一不解地瞥了真崎一眼。真崎摇摇头,亏得我牺牲了这么多,你居然迟钝到这个地步,情商和智商太不成正比了“刺激你意识到对哲博的感情是爱情,好好珍惜哲博,别让其他人抢走哲博”宗一嗖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大声说:“才不是爱情,我不是同性恋”“你小声点也不看看凌晨几点了,这里是医院”真崎把宗一按到椅子上坐好。这人没救了,看见我和哲博抱在一起吃醋到直接跑了,但竟然还意识不到自己的感情,哲博,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自求多福吧。宗一坐下后,一言不发的想着真崎的话,相信他和森永之间没什么,主要还是因为足够信任森永,但真崎说的话做的事挺奇怪的。毫不客气地说:“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是个矛盾体。你自己不和国博在一起,要去自杀,但又极力撮合我和森永,我能问问你原因吗”真崎淡淡的瞥了宗一一眼,“我自杀之后肯定会对森永的父母造成很大的冲击,那时候他们或许会理解这份特殊的感情。而且你又是生物学的博士,可以用科学知识证明同性恋并不是病态行为。”“我不是同性恋同性恋是不是病态管我什么事”宗一跳起来揪住真崎的衣领,“你死了倒是简单,想没想过活着的人会有多痛苦森永的父母就算理解了他们兄弟也会愧疚终生”宗一冷静下来,松开真崎的衣领,“我也不是生物学博士,我研究的是植物学,植物没有同性恋基因。”“现在已经没必要考虑那么多了,因为你跑去说的那些话,他们的父母似乎愿意让步。”真崎说,“我稍微有点理解哲博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不说这么丢脸的话要死吗烦死了”宗一说着起身到垃圾桶前扔了烟头,走到窗边吹着夜风。真崎一个人坐椅子上,看着宗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哲博和这个人在一起会幸福的吧嗯,肯定会幸福的。二十五251森永沉浸在似梦非梦的迷惘状态中。他还是一个十岁的少年,母亲带他去医院看病。医院过道里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鼻腔,想揉揉鼻子,但抬一下左手,手臂就痛得钻心,额头上的渗出细密的汗珠,母亲看见后,蹲下身微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掏出手帕温柔的帮他擦汗。明明是梦境,但为什么有人在擦拭我额头的触感这么真实森永渐渐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了母亲,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动了动左手,确实很痛。把右手移到大腿上,使劲捏了一把还真痛母亲看见他醒了过来,拿着毛巾的手停在他的额头上。他愣愣的看了母亲一会儿,才说:“妈。”“哲博,你醒了”母亲放下手中的毛巾,尴尬的看向旁边。面对多年未见的儿子有些别扭。“我怎么了”森永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指了指左手臂。“枪伤,不严重,不会留下后遗症。”母亲担忧地看了森永一眼。究竟是做什么会弄成这样,难道是违法乱纪的事情这话最终没有问出口,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关心过孩子,哪有资格质问他做了什么。森永想起藤田去世时自己体力不支晕倒了,至于手上的伤,应该是从酒吧逃出来时弄伤的,曾有一阵手臂很痛,但忙着逃命没有查看,强忍着痛楚到了医院还是没能支撑住。国博推着父亲来到森永床前,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国博上前把他扶起来坐好。森永弄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更想不通五年没有联系过了却忽然之间如此的在乎。尤其是坐在轮椅上的父亲,一脸的不甘愿,但眼中却是无尽的担忧。森永咬了咬下唇,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听到他的话,父亲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抬头看着母亲,“把把我推过去。”母亲把父亲推到森永面前,父亲缓缓的伸手覆盖在森永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上,用颤抖的声音说:“哲博你你”母亲见父亲说得格外辛苦,接过话题,“你爸爸问题不大了,你不用担心,好好养伤。”森永看着父母,知道他们今天想说的话绝对不是这些,正想问清楚,哥哥开口了:“都到现在了,你们好好面对自己的内心,有什么就直接告诉他”父亲犹豫了片刻,说:“哲博我们不再恨你了”“什么”森永瞪大了眼睛。我没有听错吧我还在做梦母亲说:“知道你受伤后,我们才发觉比起受不了外人的闲言碎语,我们更害怕失去你。我们一时之间还没办法彻底接受你的选择,但会试着去了解你。以前我们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因为受不了旁人异样的眼光,现在还是受不了,所以我和你父亲商量了,卖掉福冈的房子,换一个城市重新开始。希望希望你能原谅我们。”“这是真的吗。”森永握紧父亲的手,触到父亲湿润的眼角的一瞬间,他的泪水也滚落了下来。还记得五年前离家时父亲对说出断绝父子关系时的心痛,但现在都无所谓了。父亲的大手传递出的温暖融化了这些年的艰辛。成长中渐渐明白父母只是希望孩子走大家都在走的道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平凡的生活看起来总会少很多艰辛。但是大家都只看见别人活得轻松的一面罢了,人后挣扎的可悲样子又有谁看见过呢不管选择的道路是什么,总要面对挫折和起伏。学长,谢谢你。我自己主动选择了这条道路,就算满地荆棘也心甘情愿去踩,但你是被我带上了这条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妈,你送爸爸回病房吧,很晚了,你们去睡一会儿,我陪着哲博。”国博说。爸妈离开后,国博坐到病床边,指指森永的手臂,“痛吗”“不乱动就不痛。”森永摇摇头,“哥,你找到真崎哥了吧”“嗯,谢谢你。”第一谢谢你帮我找到了真崎,第二谢谢你让父母解开了心结。“不用跟我客气。”森永说,“你和爸妈是怎么找到我的”“托你那位暴躁恋人的福,他去爸的病房大吵了一番,我们都以为你要死了。”“学长”“他虽然脾气差,但今晚还是让我对他另眼相看了,竟然骂得家里的两位老顽固愿意认真考虑我们的感受。”森永瞪了国博一眼,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哥,这件事我要骂你,你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忽然跑回去出柜,把爸气成那样。我当初是被你撞见了不得已才出柜,你却完全没有必要啊”国博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语气却斩钉截铁,“我想给真崎一个名分,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够认可他。”森永愣了一下。我何尝没有想象过学长和我的家人和睦相处的画面,但让爸妈认可我的取向基本不可能,并且学长至今都不承认和我是恋人关系。不过,我始终认为除非父母非常开明或者逼不得已才能出柜。让父母省心才是儿女应该做的事。国博见弟弟半天不说话,不想再继续刚才的对话,随便找个话题,“你那位学长生活中也很暴躁吧他敢对你家暴就告诉哥哥,我去抽他。”“不会啦。”森永看着哥哥瘦弱的身体,心想,上次就被学长狠狠揍了一顿,还敢说去揍学长的话。“不会家暴就好。”国博点点头。“哈哈哈。怎么说呢”不是不会家暴,而是天天家暴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这话不能对哥哥说,有损学长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