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透透气。”他走到距三十多米处的田埂上,掏出泽田君的手机,按下哥哥的号码,反复看了几遍才拨出去,毕竟这号码几年都没拨过了。电话才接通对方就一阵咆哮:“你跑哪里去了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都不接留言也不回我有事跟你说”“有事就说,别嚷嚷个不停。”森永狠狠皱起了眉头。平常不也没联系过吗听着哥哥在电话里说的事情,他神色越见凝重,想了想后说道:“交给我试试。”挂断电话回头看见宗一站在身后。“没事吧”宗一问。森永无力的笑了,摇摇头。我能自己解决好的事情就不要学长担心了。62福冈夏季的夜晚还算凉爽,森永国博和真崎顺也坐在中学足球场的看台上,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座位,上面放着两罐喝了一半的啤酒。国博张开手臂舒服的瘫在座椅上,“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你只是不愿意让同事看见你放松,你希望别人眼中的你永远没有疲惫的时候。”“一针见血的揭穿我让你很开心吗”“不直说才会错过了更多吧,比如改正的机会,”真崎说着眼神黯淡了下去,“比如很多我们本来应该在一起的时间。”国博起身走到真崎的身边,坐下后搂过真崎,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能够拥抱他,触摸他,感受他带点酒味的呼吸令国博觉得满足。真崎被国博弄得有点热,推了推他的手臂,没有推开便作罢了。盯着操场的跑道看了半天,说:“你逞强得要命,高中时为了总成绩比别人高居然连体育都非拿满分不可。”“做事情全力以赴有什么不好拿满分是为了年级排名更高啊,这事儿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国博说,“不过,我记得,当时给我加油的全都是女生,只有你一个男生一边跟着跑一边喊着加油,声音都哑了,真难听。”“难听因为这事儿我扁桃体发炎打了三天吊针”“是啊,再后来见到你时却是和我弟弟在一起。”国博感觉真崎在他怀中抖了一下,连忙说,“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没事,已经过去了,但我们都很对不起哲博。” 真崎往国博身上靠了靠。他的头发散发出青草的味道,国博忍不住想抱得更紧,但鼻子却不争气的因为真崎的发梢难受起来。“身为哥哥我想为他做点事。”国博说,“你明天能来我家吗”真崎手中的啤酒罐因为他用力的捏了一下而变形了,犹豫着不知该拒绝还是接受。迟疑中国博已经起身走到坐席下面,仰起头,双手放在嘴上,对他喊道:“我们去图书馆吧”“笨蛋”真崎没忍住笑了出来,记得上学时一旦和国博有分歧就吵架,于是两人约定好有分歧时就去图书馆数当天归还的书的数量是单数还是双数,双数是国博赢,单数是真崎赢。后来觉得这个办法简直蠢透了,特别是放假的时候,两人为了决定究竟听谁的还要专程来学校爬图书馆的窗户。而且有时图书管理员会勤快的把当天归还的书放回书架,他们来到图书馆,看着空荡荡的吧台不免失望。图书馆还是老样子,旧旧的两层小楼,灰白的外墙因为常年日晒雨淋掉皮比以前更加严重了,楼前的槐树似乎稍微长大了点儿。国博有些庆幸他们是晚上过来,因为早过了图书馆开放的时间。并且他们既不是在校生也不是老师,图书馆根本不允许进。国博环顾了一圈空无一人的校园,推开没有上锁的窗户,单手撑住窗框一跃跳了进去。真崎趴在窗框上,先抬右脚勾住窗框,再慢慢往里翻。“不行。年纪大了,爬不动了。”看着真崎一张帅脸棱角分明却孩子似的手脚并用,国博忍不住想笑。又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真崎才这样就笑不出来了。问:“难道是腰痛那个对不起”“别说了”真崎扭开脸不看国博,脸红得发烫。最受不了国博一派正经的说出有关sex的事。国博走到管理台前,庆幸今天管理老师没有把书归位。他数了眼前书籍的数量,一共二十六本,双数。真崎站在旁边,也在数,知道是国博赢了之后一脸无奈的耸耸肩,说:“好吧,明天去你家。早上十点左右可以吗”“都可以。”国博说着拿起书堆最上面的一本,拉着真崎坐到阅读区的椅子上。是东野圭吾的白夜行,这本书他看过。如果我永远不知道真崎真正的心意,那么他是不是也会像白夜行里的桐原亮司一样抱着最绝望的念想,做最悲恸的守望呢他想。“我好害怕曾经的你再也回不来了。”真崎单手支着头,看着国博,说,“你撞见我和哲博在一起时发怒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还听说你后来一心读书,独来独往再也没有交过朋友。”“最害怕的人是我吧你企图自杀,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国博说,眼睛没有离开书页,把纸张翻得哗哗作响,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你这样说真没礼貌”真崎有些生气。“啊,抱歉。我心里这么想,就说出来了。”如果这事儿能像翻书一样翻过去就好了。“为什么是他不是我”“你以前就问过了”“我知道我想不通为什么你宁愿拿他当我的替身都不试着告诉我”“我不敢”真崎苦笑起来,回想起当年的国博,心里还感到刺痛,如果当时就表白换来的是朋友都做不成吧。试着学习爱,学习克制自己的人是今天的国博,并不是当年的国博。“今天先回去吧,我累了。”“真崎,对不起,本来不想说这些,我不介意你的感情史。”国博说,捏住桌沿的手因为太用力指节都泛白了。“但就是想问清楚你当年为什么要和哲博在一起。我不能好好向你传达我的意思,对不起”“没关系,我懂的。”那是嫉妒,真崎想。“回去吧。”“嗯。”走在回去的路上,国博和真崎之间一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真崎不想回自己家住,没有通知家人他回来了,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国博说想回家住他并没有挽留,毕竟哲博离家后常年不回来,国博几乎默认成为了家里的独子,既然回来了花点时间陪父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国博把真崎送到酒店门口说了晚安就离开了。他后悔今晚对真崎说了不该说的话。心想,明天一定要好好道歉。63才清晨八点多就热得不行了,酒店的标准间只有二十多平米,真崎在这个小方块里来回转圈。“怎么办怎么办昨天怎么会输给国博了完全不想去他家啊”真崎沮丧的坐在床上,看着昨晚就准备好的衣服不知道接下来该打电话告诉国博他反悔了还是穿上衣服勇敢的去面对。真崎一直磨蹭到中午十二点才到森永家门前,看着几年未变的小楼,脚忍不住抖了起来。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真崎,加油啊,没关系的,如果叔叔和阿姨态度不好就和国博直接回东京准备按门铃时,想马上逃走的冲动以及对屋里住着的人的恐惧让他指尖都在颤抖。这时,他听见了一阵争吵。“你离婚已经让我们很丢脸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做这种事森永家在这片土地上百年的名声都被你们兄弟败光了”是国博父亲的声音。“究竟是我们的幸福重要还是你们的面子重要”是国博。“我们已经放弃哲博了,国博,你不能变成弟弟那样的变态。难道是某种会传染的病毒吗为什么都是我们森永家的人染上啊”是国博母亲哭诉的声音。“你们随便就放弃了他,还算是父母吗”名声面子变态病毒后面还说了些什么真崎已经听不清楚了,他跄踉的转身就跑。鞋带散了都没有发现,跑了两步踩着散开的鞋带跌倒在地上,爬起来时感觉腿上凉凉的,大概流血了吧,但没时间管了,赶紧跑,往哪里跑都好,再也不想被人称为变态和病毒了。64国博坐在真崎打工的酒吧里,眼睛紧盯着放在吧台上的手机,他已经苦苦等待三天了。这时,电话真的响了,抓起一看是弟弟森永哲博,嘟囔着:“什么嘛。”喝了一口酒吧店长放在桌上的柠檬水,稍微清醒些了才接起电话。听见弟弟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去。心中也为自己的失控感到抱歉,但无论如何都忍不住。吼完之后声音软了下来,说:“哲博,真崎不见了。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你知道他会在哪里吗能帮我找找吗”“交给我试试。”哲博说。听到弟弟的答复,国博挂断电话后没有着落的心稍微落回了胸腔。“我还以为是真崎。”店长说。国博没有回答,抬头看了店长一眼,又端起了酒杯。自己和那些妻子离家出走后一蹶不振从此成为一个酒徒的人没什么区别了吧。七71正午的太阳把高速路两旁的树苗烤得无精打采,炙热阳光的照射让路面腾起了火苗似的。车速很快,打在脸上的热风让人心烦意乱,宗一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他懊恼的用左手抓住乱飞的头发试图将其压在身后,尝试了两次没有成功,“这头发麻烦死了”宗一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擦了擦腮边的汗水,拿起小半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干后没好气的把空瓶子扔在车窗边那里已经有八个空瓶子了。森永坐在旁边昏昏欲睡,看见宗一的动作,说:“学长,开空调吧。”“头不痛了”宗一问道,双眼仍旧盯着前方。“不痛了。”森永揉了揉因为吹太久空调而疼痛难耐的脑袋,感觉此刻症状缓解不少了。伸手按下关闭车窗的按钮后打开了空调。一阵凉风吹来,宗一舒服的呼出一口气。车子出了高速路口,才开了不到五百米就被堵住了。“还有什么事情比三十四度的高温烈日下堵车更烦人”森永把头探出窗外,看见只有他们这边的车道在堵车,旁边另一个方向却畅通无阻,“学长,我们下去看看。”宗一热得乏力,摆摆手表示不去。现在车上有凉爽的空调,谁想去滚烫的路面上做移动的五花肉。森永下车后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坐回车里,拿起地图朝脸颊用力的扇着,“这列车队简直没有尽头,不知道最前面堵在哪里,不找了。”“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宗一说。“不外乎是车祸或者路况出了问题。”森永说着目光被停在后面不远处的一辆卡车吸引,兴奋得心跳都快了两拍。“学长,你看,那边的卡车车头好漂亮”宗一顺着森永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一辆和擎天柱非常相似的卡车,确实漂亮,但丝毫不能转移开恶劣的天气以及倒霉的堵车产生的不快,他收回视线,说,“没兴趣。”“学长好无趣,一点不懂男人的浪漫”“嘁我喜欢大黄蜂,中学时还买过正版手办。”“啊真意外”“对啊,当初会喜欢我也觉得意外。”“我以为学长除了研究没有其他兴趣爱好。”“你这话太失礼了吧。”宗一侧着头,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前方。平常我对什么感兴趣呢有兴趣的至少有一两项吧,但好像真的没有呢。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事实上我确实没什么兴趣爱好。”这时,车队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宗一以为通车了,打开车门下去看了看,两位警察在挨个检查每位驾驶员的驾照。宗一俯身把头探进车里,慌张地问森永:“检查驾照的,怎么办”不等森永回答宗一发现不对,他又看了看两位警察的着装,迅速坐回车里,说:“不是交警,是刑警”“调头跑”森永说。“你没教过我倒车”宗一眼看着警察越来越近,双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瞥见后视镜里自己的脸苍白得有点可怕。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发动车子,迅速而有力的将离合踏板踩到底,然后再迅速的抬起,方向盘左转弯一系列动作后,车子离弦的箭一般冲上了另一个车道。迎面而来的车辆没想到会遇见有人故意逆行,顿时乱成了一团,喇叭声和咒骂声响起一片。这里是郊区,公路上只有车速不太快的大货车,司机们被烈日烤的筋疲力尽,并没有超车的欲望,各自保持一定距离在外侧车道上行驶着。宗一把车开上了内侧车道,只要对面没有人超车,倒无所谓是不是逆向行驶。“学长,逆行就别开那么快”森永伸手摸一把额头,全是冷汗。太疯狂了“别分散我的注意力。”宗一咬紧下唇,觉得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系好你的安全带。”瞟了一眼仪表盘,安慰自己:才一百码,又不是爆表了,继续加速。“你最好把喇叭按着。”森永说。“按着干嘛,吸引警察来追我们吗”宗一看一眼后视镜,并没有车辆跟着,警察可能被堵在车队里还没挪出来。他们不是有摩托车吗,应该挺快的啊。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还没来得及喘一口大气,前面忽然冒出一辆银色轿车,宗一一脚把刹车踩到底,虽然没有和轿车正面相撞,但车里的两人因为惯性被弹了起来,森永的头狠狠撞在车顶上。宗一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口撞在方向盘上,痛得要吐出血来。银色轿车停稳后,下来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