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嫉妒灼烧着鞭笞着她的内心。在牢笼之内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目送着医生轻易的转身,然后远离自己。嘉莉能够感觉到平静离自己远去,欲图撕碎一切的冲动再一次笼罩了她。来自心灵深处的愤怒愤怒不会导致嫉妒,嘉莉。威尔的声线如同鬼魅般从嘉莉的耳侧飘过,她的思绪戛然而止。“嘉莉”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站在警戒线之外,嘉莉看到他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中有一绺不小心地垂到额前,发丝之下深邃的目光中沾染着得当的关怀。这是她的使者,神圣又睿智,是上帝派来保护她指引她的使者。她不希望她的使者远离自己。她也不希望她的使者的目光落在他人身上。“我没事。”嘉莉颤颤巍巍地扬起一个笑容,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维持住了平衡,避免自己在莱克特医生面前跪倒在地,“代我向威尔问好,医生。”突如其来的意识重重地撞击着嘉莉的胸膛,她目送医生转身离开,只觉得曾经一度消失的绝望来势凶猛地扼住了她的灵魂。威尔说得对,愤怒的确不会导致嫉妒。欲望才会。“奇尔顿医生说你要求与嘉莉怀特见面,他同意了。”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站在病房的铁栏栅之看向威尔格雷厄姆说道。威尔只是摆出一贯专注又像是漫不经心的神情:“是她想与我见面。嘉莉怀特主动向护工问起我的事迹。但女巫复仇案的卷宗我看过,嘉莉怀特并不是一个连环杀手,她不会毫无理由地对罪犯产生好奇。”莱克特医生闻言思索了片刻说道:“我曾经向她透露过你的存在。”威尔对此毫不意外,他蓝色的双眼里透露出了几分审视的色彩:“你不是轻易犯下这种错误的人,医生。”“你见过她本人,威尔。”莱克特医生稍微抿了抿嘴角,但仍是用提及病人的官方口气开口,“嘉莉是个单纯又敏锐的孩子。面对她时很难立起防备的心态。这的确我的失误。”还是说,你是有意让她注意到我的呢纵然男人摆出了一副带着自责的神态,可牢狱中的青年并没有为之所动。威尔格雷厄姆以近乎于审视的目光看着医生:“是的,单纯的人你知道奇尔顿医生怎么分析嘉莉怀特的。”“奇尔顿医生认为是来自对宗教狂热的愤怒驱使嘉莉对自己的母亲与同学痛下杀手,她也逐渐地接受了这个观点。”“但你知道不是我再大胆的猜测,你甚至不认为她是个宗教狂热者。”回应威尔的是不短的沉默。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垂在腿侧的手插进了西裤的口袋里,他用他低沉又冷静的声线陈述道:“人类的生活非常的复杂,并且变量繁多。任何事物都不能依靠外在的表现按图索骥,狼疮被说成荨麻疹,心脏病被误认为是肠胃炎,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1威尔像是紧张也像是担忧地攥了攥手指:“但你并没有纠正她的想法。”“嘉莉的精神状态正在崩溃边缘徘徊,任何微小的刺激都可能引诱她坠下悬崖。”莱克特医生的目光挪到了威尔的手指处,“我的职责是让她彻底平静下来,威尔。”让嘉莉怀特平静下来很容易,顺从她的意图,让她在这所精神病院住到地老天荒;或者再次安排她与苏斯涅尔见面,直到她真正地与那个喊着“你没有错”的姑娘敞开心扉,这都能让她面对真正的自己、从而获得救赎。而现在,倘若嘉莉怀特意识到“魔鬼”赋予她的力量不仅没有消减,反而绽开了灿烂的花朵时;意识到她对自己的暗示只是个借口,“上帝的使者”也无法使得她从深沉的欲望中剥离开来时,那嘉莉怀特就不只是坠下悬崖那么简单了。威尔格雷厄姆相信汉尼拔莱克特医生比谁都清楚这点,就像是莱克特医生很清楚如何将威尔自己一步一步诱骗进陷阱,即将代他接受审判一样。所以弗莱迪朗兹正在到处宣扬嘉莉怀特无罪,所以fbi正在搜查杀死苏斯涅尔的凶手。嘉莉迟早会察觉到真相,而到那个时候任何窥见真实的人都得面临那个姑娘高高举起的屠刀。弗莱迪朗兹是一个,自己是一个汉尼拔莱克特也不会例外。威尔格雷厄姆抬起眼,看到牢笼之外的公鹿停住优雅的步伐,微微垂头,像是谦逊地鞠躬,实则进入了蓄势待发、准备攻击的状态之中。他松开紧握的手指,莱克特医生站在铁栏栅几步远的位置上,衣冠楚楚又身姿挺拔。作者有话要说:1化用自沉默的羔羊原着。以及回复一下你大姨妈还好吗姑娘:不知道为啥你的评论前台不显示我没法回复囧,只好在作者有话说里解释啦。根据文章需要我更改了一些魔女嘉莉的情节,这里的嘉莉其实就和原创人物没区别了。我的看法是不管嘉莉再怎么不认同母亲的观点,她仍旧是嘉莉的精神支柱。在电影里嘉莉回家时已经给母亲认错了,随后自杀也算是认同了自己犯下的罪过。如果她活下来的话,现实中的人是不会认同她的能力的,再加上精神支柱消失她需要一个寄托来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宗教狂热。至于魔法问题这篇文里从来没说过嘉莉真的会魔法哦w,当然我也没说过她不会用啦、少女嘉莉10他的外套搭在前臂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稍稍蜷起,随着他说话时那只手在西装的布料产生轻微的摩擦。嘉莉怀特还记得那只手按在自己皮肤上的感觉。汉尼拔莱克特医生解开了她的束缚带,宽大的手掌按住了她血流不止的伤口,属于男人手掌的粗糙触感在她的后背留下了一路的痕迹。他的温度包裹住嘉莉时她挺直了脊梁,她死死攥紧医生的衣襟,那是因为当他的手顺着她的脊背向上停留在伤口时,一股嘉莉从未体验过的,完全陌生的悸动随着他的接触一路袭上嘉莉的大脑。她躺在床上,没来由地感觉到口渴。嘴唇的皮肤龟裂干涸地如同丧失水分的土地一般。她舔了舔嘴角,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他的头发有一绺散落了下来,这真稀罕。在嘉莉的印象里医生总是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这还是她第一次触及到不那么正式的他。褐色的头发微微挡住了深邃的眼,看起来有些慵懒,也很随意。发丝之下的双瞳正在看着自己。嘉莉像是受惊一般深深地吸了口气。焦灼的呼吸打在她的手臂内侧,嘉莉能嗅到那热气之中的贪婪与渴望。水分蒸腾盘旋,嘉莉甚至能感觉到它们脱离身体时发出的细小的噪音。她用自己的手臂抱住了胸膛,她用自己的大腿缠住了大腿。她很渴,但不是生理上的渴。驱使你的不是愤怒,嘉莉。困在牢笼中鲜血淋漓的天使如此说道。是的,是的。嘉莉艰难地喘息着。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厌恶也没有偏袒。在他的拇指挪向自己的嘴唇时也没有任何变化,近距离之下嘉莉只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个时候她也希望医生能留下来,就像是他前来精神病院探望时一样。那个时候在她心中徘徊的情感并不是愤怒。是欲望。嘉莉以为她的使者会将她从中拯救出来,彻底摆脱的欲望。“不”她咬紧枕套的边沿变了调的低吟从嘉莉的口中泄露出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的她明明在使者的面前找到了平静,她还记得他提琴一般的声线响彻在自己耳边时,笼罩住自己的是怎样的一种安宁。她应该从此摆脱魔鬼的诱惑,摆脱这肮脏下流的冲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像是个走投无路的瘾君子获得了海洛因一般对他上了瘾。愤怒不会导致嫉妒。天使扒开自己的伤口,将自己的心脏展示给嘉莉看。愤怒从来与嫉妒毫无关联,愤怒是纯粹的,那不会让她产生渴望,也不会让她如此的煎熬痛苦。导致嫉妒的是欲望。嘉莉猛然睁开眼,就像是将紧紧与皮肤粘连的医用线扯开一样,将自己的意识拉回现实。她听到护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嘉莉松开嘴中的布料,看到强壮有力的身影出现在病房之外。“下午好,先生。”她稍微眯了眯眼,而后用她一贯小心翼翼的声线,轻声说道。护工理所当然地回应道:“下午好,嘉莉。汉尼拔莱克特医生来探望你了。”“好的。”嘉莉从床上爬起来,双腿挪到了地上,“我可以在见到医生之前梳一下头发吗”这并不过分,每次走出病房时嘉莉都会如此要求,护工从来没有拒绝过她。嘉莉知道这是因为她自从踏入精神病院起就如同失去主人的木偶一般乖巧顺从。这次也不例外。面容丑陋的护工像往常一样点了点头:“可以。”一切正常的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谢谢。”她迈开腿,全部的颤抖被掩盖在宽大的病服之下,嘉莉走到铁栏栅前,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羞赧胆怯。精神病院里遍布摄像头与窃听器。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想法,或许是耻于面对无休止的问题和无情的剖析,或许是单纯的在畏惧使者会因此对此失望。但嘉莉知道自己不能让任何人了解这件事,了解魔鬼利用她的使者吊她上钩的事。连医生本人也不行。门锁响起。嘉莉闭上了眼,强迫自己忽略双腿之间灼热黏腻的温度。汉尼拔莱克特医生走进狭小的房间,拉开椅子,解开西装的扣子坐了下来。嘉莉看到他将双手随意交叉,搁在了桌子上。那双手离自己被拷起不过半尺,她稍微动动就能再一次感受到他的温度。但是嘉莉没有动,她抬起头来,医生勾起嘴角,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日安,医生。”她送还医生一个小心又灿烂的笑颜,嘉莉将垂至耳侧的暗金色长发撩到脑后,主动开口,“没想到fbi会派您过来。”医生没有立刻说话,他的目光在嘉莉的身上绕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她的面庞上:“我想护工并没有告诉你我的来意。”“是的,他没有。”“那你如何是得知我是为fbi而来的呢”“他们把我带到了这里”嘉莉指了指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桌子,而后像是在畏惧什么似的看向医生,直到从男人的神情之中换取鼓励才继续开口,“我想您是有什么资料需要面交给我,或者需要我签名。而那天您离开后fbi再也没来过我不喜欢与别人交谈,他们知道。”莱克特医生脸上的笑容变得明显了一些,嘉莉甚至能从那之中找到满意的色彩。她让她的使者感到满意。滚烫的激流经过嘉莉的胸口,她咬了咬嘴唇,随即又松开,竭力忽视自己身体内的反应,维持住自己平静的外在。“很好。”她的使者赞扬道,“我很高兴看到你能表现出自己的判断能力。”“所以fbi是真的找到了新的东西。”“确实如此。”莱克特医生把桌上的档案袋打开,从中抽出几张照片,“fbi根据你的话语对苏的交际圈重新展开了调查,结果他们在已死的克瑞丝家中找到了这个。”他把照片调转了方向摊开,递送到嘉莉的面前。嘉莉的目光却落在莱克特医生的手腕处。一只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手表系在他的手腕上,表盘之下被衬衣覆盖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而展现在嘉莉眼前,这是一只有力的手腕,嘉莉还记得他手腕内侧的皮肤贴在自己光裸的肌肤上时,那稳定的脉搏咚咚的跳动声。今日的医生比那天在病房前离的要近得多。但这不够,远远不够。“克瑞丝的家属说这个挎包并不属于她。”莱克特医生说道,“但这在她的卧室里,里面的物品也是克瑞丝的。”嘉莉看向照片,十分漂亮的挎包被以拍摄证物的手法记录下来,呈现出一种扭曲冰冷的丑陋。她认得这个包,这的确是克瑞丝的。她还记得有一次克瑞丝拦住自己的去路羞辱自己时,就是从这个挎包里掏出的手机。至于为什么她的家人不认得嘉莉想一个飞扬跋扈的女孩子偷偷用零花钱买价值昂贵的挎包,并且藏着不让父母知道,这很正常。然而就在嘉莉要道出自己所知的一切时,她触及到了莱克特医生的目光。“我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医生”她张了张嘴,道出的话却与证物毫无关联。这让医生看起来稍微有点意外,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可以。”嘉莉做了几个深呼吸,缓缓地将满脑子的渴望吐出后,才用几近耳语的分贝开口:“弗莱迪朗兹依旧在宣扬我是个受害者。她这么做有什么用途所有从毕业舞会幸存下来的人都是我的目击证人。”“他们只是看到你挥了挥手,然后死者自己迈向了死亡。”莱克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