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你们女人特别喜欢吃火锅啊。”“有人气儿。”她解释,“大冬天的热气腾腾还有安全感和归属感。”“什么事儿都能扯上安全感。”他一副服了你的无奈表情,一会儿又正色问道,“那我有没有让你有安全感”她想了又想,最终说我的朋友都挺让我有安全感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顾潇楠。”庄禹目光灼灼,盯得顾潇楠无处遁行。她紧张地撂下筷子不停地喝茶,大眼睛四处环顾着,就是不敢和他对视。知道这是有些逼她了,庄禹失笑:“算了,当我开玩笑的吧。”她终于放下杯子,羞涩不安地望向对面的人,斟酌着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让我想一下好吗我们也才认识几个月,总觉得太快了。”“嗯。”他郑重其事地点头,笑得如沐春风又善解人意,“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我,什么时候都行,我可以等。”大概是这段日子和周小舟待久了,顾潇楠觉得自己变得心胸豁达了好多,庄禹话音刚落下,她就迫不及待地捞起了锅里的冻豆腐,在锅里滚了好久,小小的方块里吸收了饱满的汁,一筷子下去,暗红色的底汤“噗噗”地往外冒,顾潇楠吹了吹放到嘴里,顿时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庄禹看着好笑,怕是刚刚自己说话时她就一直惦记着锅里的冻豆腐吧眼看着她一个人解决了大半盘子,招招手让服务员又上了一份。吃完饭庄禹送他回家,到楼下时她解开安全带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意味着我想请你喝杯酸奶啊,吃完火锅就应该喝酸奶。”庄禹失笑,揉揉她的发顶说你越来越可爱了啊,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拒人千里了,我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出差错。她又开始娇羞起来,说我这样是不是不太矜持啊,不过话说我都结过一次婚啦,不是少女了,也没啥好矜持的。他看着她假装坚强的不得了,好像就真的像她想象的那样洒脱似的,没由来的有点心疼。他伸手虚虚地揽上了她的肩头,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拍了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该想的都别想了,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她回头冲他璀璨的一笑,眼睛里好像装满了亮闪闪的碎钻,漂亮又干净。他一瞬间看得呆住了,回过神来以后抬手按下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催她:“走吧,送你到家门口。”分别之际顾潇楠认真地问他:“真的不进去喝酸奶吗”“不了,我不喜欢喝那玩意儿。”“哦。”她认真地点点头,“那你喜欢我吗”真的是大胆热烈一点都不矜持啊,庄禹愣神的一瞬,顾潇楠早已经拉长了脸,“行了,你可以走了,明天我自己去机场。”说着就伸手在包里掏钥匙,他一把按住她不断翻弄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喜,欢,你。”他看见她笑了,洁白的牙齿露出了一整排,干净又漂亮,他懵头懵脑地想,是不是青春期来的太迟了,否则怎么觉得她一颦一笑都那么漂亮没有别的形容词了,脑子里全都是真漂亮真漂亮真漂亮啊顾潇楠眼见着平时精明的庄禹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变得呆头呆脑,心情说不出来的美妙,挥手在他眼前灵动地晃晃,“表现还不错,答应你了。”说完她一下子跳到旁边,利落的从包里拿出钥匙,“啪嗒”一声开了门,又飞快地闪进去。等庄禹被关门声惊醒时,那个女人已经在自家沙发上窃笑了。他摇摇头拿出手机,刚拨过去那边就接了,两人都不说话,顾潇楠好似回到了高中,遭遇了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刚谈恋爱的那种羞怯暗喜和甜蜜。她握着手机大气都不敢出,听着那头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终于忍不住了,“回去吧,明天早点来接我。”“嗯。”他说。“开车慢点,注意安全。”“顾潇楠”他急切地喊出声,“你的意思是”她在与他一扇门之隔的客厅里面笑得雀跃,“答应了呀,笨蛋。”她听见门口传来男人特有的爽朗的笑声,接着门“砰砰砰”地响了,“早点休息,等着明天我来接你。”“好”她愉快地应着,“开车注意安全”第二天一早庄禹就来敲门,顾潇楠睁着迷蒙的双眼去迎接他。来人提着热腾腾的早餐催她去洗漱,“快快快,怎么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她就着他的手翻了翻,拿起油条叼在嘴里倒向了沙发,“边吃边睡,至尊享受。”庄禹哭笑不得,上前拍拍她:“起来啊,顾潇楠你这前后反差太大了,也不怕我吓到了要求退货。”“不用了。”她一下子精神抖擞,“你看到的全是真实的我,一出门就自动开启装逼模式而已。”他无可奈何地摇头,一边把她推向卫生间一边碎碎的念叨,说什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和周小舟是闺蜜,你俩就是一个世界的人啊之类的话。她状似凶恶的转身挥挥拳头他才不情不愿地闭嘴,顾潇楠好笑,“被周小舟听到了就不只是吓吓你这么简单了。”“那也难怪她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二章到机场以后时间还早,顾潇楠说反正还早就等一下再去安检吧。他俩坐在机场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起来像认识了许久的故人,举手投足间满是朋友般的熟稔,舒服而自然。周一凡却恰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她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接起。他问她在哪儿,说你家里没人。“机场,怎么,今天周总派了监视我的人请假了怎么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他隐忍的深呼了一口气,说:“他们也有上班时间的,你今天起太早了。”顾潇楠微愣,继而笑出声来,“你跟我开玩笑呢”“没有。”他说,“你去机场干什么接人”“回家。”“回青州为什么没跟我说”“为什么要跟你说”他忍了又忍才没有冲她吼,静下心来好好问她:“这么早,怎么去的打车”“没有,庄禹来接的。”那边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顾潇楠只听见有纸片撕碎的声音,大清早这样干脆爽直地声音好像一头怪兽,在她胸口上蹿下跳,她鬼使神差地开口:“我已经和庄禹在一起了,跟着我的那些人,周一凡,你自己知道怎么办。”她听不见他的回答,也不挂电话,两人隔着电磁波无声地对峙,她听闻那头呼吸渐重,怕是够生气了吧终归还是狠不下心来,率先撂了电话。周一凡听着手机里像是比她还急躁的“嘟嘟“声,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眼底的血丝红的骇人,他一把将手机摔倒了墙上,盯着地上裂的像蜘蛛网一样的屏幕,久久无法释怀。顾潇楠去安检的时候被庄禹拉住了,她不解地回头看他。“没有做女朋友该有的自觉性吗”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顾潇楠羞赧地低头,踟蹰不前,他愉悦的笑开,伸手摸摸她的发顶:“先饶了你吧。”到家时正是下午三点,睡了一会儿,晚饭前妈妈叫她一起出去买菜,离婚以后她就没有正经在家好好住过,顾妈妈和她并肩走在路边随意闲聊。“瘦了点,是不是”她伸手在自己脸上来回摸摸,干笑着:“哪有啊我都正常吃饭的,总感觉自己胖了呢。”妈妈斜睨她一眼,“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伤心哭过就是了。”“妈妈你说什么呢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她忙不迭地反驳。顾妈妈伸手拉过正在人行道上一蹦一跳的女儿:“你现在也不小了,离婚以后也不好找,条件放低点,看着差不多就行啦。”她也不回话,只是低头顺着同一种颜色的格子固执地走下去。顾妈妈走了半天听不到声音,撇过头瞪着她,恶狠狠地问:“听到啦”心里已经被不耐烦塞爆了,但面上还是乖乖听话的样子,“听到了。”回到家里,顾妈妈进厨房收拾,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顾爸爸把遥控让给她,她漫无目的地一个个摁过去,爸爸看不过去把遥控拿回来,“你又不看,白白把电视按坏了。”她撇撇嘴心想着哪有那么容易坏,却还是跟着爸爸看新闻。中间插播广告,顾爸爸端起茶杯看了她一眼,她感受到强大的气场,立即挺腰做好。果不其然,爸爸喝了口茶也不看新闻了,直接开门见山:“你妈说上次李叔叔家阿姨给介绍了个对象,约你这几天去见个面。”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去。”估计到她会拒绝,顾爸爸早已想好了对策:“那你准备怎么办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现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再过几年你就知道了,周围的朋友同事孩子都有了,就你还单着。”“那也是我自己的事。”顾爸爸顿时怒了,茶杯拍到茶几上,“你哪次不是自己的事情结婚是,离婚也是,现在谁还管得了你啊”深色的茶水顺着玻璃欢畅地流淌着,那些泡了很久的茶叶横七竖八地散在茶几上,很丑。顾潇楠顿时觉得有些恶心,对自己,或者,对其他人。她维持着刚才的姿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闻声赶来的顾妈妈手里还拿着铲子,恨铁不成钢地表示:“别管她,让她闹去吧,到时候有她后悔的。”她忽然就觉着很委屈,渐渐就红了眼眶,滚烫的眼泪不声不响地砸下来,滚到沙发的布料里,然后渗透进去,留下一圈小小的水渍。顾爸爸已经回了卧室,妈妈半蹲着在收拾茶几,见她哭了又有些不舍,丢下一句“收拾收拾吃饭了”就走了。她听到妈妈在里屋小声地安慰爸爸,叫他吃饭。擦掉眼泪,又静静地坐了会儿,起身到厨房盛了饭摆好筷子。走到卧室门口叫了声:“爸爸妈妈吃饭了。”一会儿人都出来了,按着从前的位置坐定,开始不声不响地吃饭。闹了一通,又气又急,她也确实有些饿了,迅速地吃掉一碗饭。顾妈妈见状,把汤推到她面前,她低头小声地说:“谢谢妈妈。”顾妈妈看着她,叹了口气。吃完饭,顾爸顾妈下楼散步,留下顾潇楠在家里洗碗,手机响的时候她刚洗到第二个,洗掉泡沫再擦手实在太麻烦了,她回过身看了一下,屏幕上一跳一跳的是周一凡的名字。是时候把他拖进黑名单了,她一边洗第三个碗一边寻思着,全然不顾桌上唱的正欢的手机。事情都做完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她摸了摸桌上已经发烫的手机,先是施施然把一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然后顺手换了来电铃声,用了两年第一次发现它居然这么难听。千里之外的周一凡听着电话里由原来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到现在“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或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脸色顿时黑下来。他看了眼手机,九点十三分,整个办公室里除了他这儿都是黑灯瞎火的一片,几分钟前,那个新来的秘书九点以后进来第四次的时候,他还没等人家开口,直接挥挥手让他走了。能有什么办法,孤家寡人只有他自己,无处可去的也只有他自己。恰逢年关,他都能想象到别人家的样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个热气腾腾的晚饭,然后转战到客厅,茶几上堆满了橘子橙子苹果瓜子之类的小零食,然后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过上一两个小时再回房间睡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他有什么那个位于19层的足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空荡荡的公寓;那个四五个月都没有人进去过的,干净的可以用来做样板房的厨房;还是桌面上堆着的签完了就能赚不少钱的项目他撑着椅子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点了根烟,不知道顾潇楠在干什么晚饭应该已经吃完了,她爸爸这时候正坐在沙发上看国际新闻,她和她妈妈坐在旁边唠家常。不过今天也许没这么安逸,顾爸爸脾气好像不太好,顾潇楠今天应该会被骂吧,弄不好还要哭的。她自尊心那么强,谁都说不得想到这儿,他又转头看了眼手机,算了吧,再摔就又要换一个了钱倒是小事,只是新来的那个秘书该吓坏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了,但是最近他常常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回到家里就是扑面而来的她的气息,明明她已经搬走了五个月,但是好像还是无处不在的样子。有一天在家睡了个午觉,两点多钟醒来,阳台那一角斜斜的照来一缕阳光,金黄色的,看着都觉得暖洋洋的,他盯着角落躺椅上的靠垫和毛毯,好像她不过是刚刚放下书去了一下卫生间而已。还有一次,他把宵夜打包回家,坐在餐桌旁一口一口地吃着,突然间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说街角那边新开了家馄饨店,有时间就去打包回来给他当夜宵吃,说完了又懊恼了,说你胃不好,夜宵就吃点粥垫垫吧。那时候他一下一下搅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差点像个姑娘一样睹物思人哭出来。上一次周宅那边的阿姨把旧的床单都换掉了,半夜他怒气冲冲地给叶怡打电话,非逼着家政阿姨把带回周家洗的床单被罩连夜送回来了太多了,他固执地营造出她并没有离开自己的氛围,却怎么也改变不了每晚回到家整间公寓里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