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到。可见想要害叶姑娘的人,定然来头不小。不过有一点。我尚未想通。叶姑娘去山洞乃是临时起意,害她之人如何能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准备得如此周全总不至于背负硫硝,随时觅机害人吧若说困住叶姑娘只是意外之举,顺手之劳,那么此人将硫硝埋在空空如也的山洞上方。意欲何为”凤康眯起眸子,“那个叫龚阳的人查过了吗”“查过了,没有可疑之处。他之所以没跟叶姑娘一起进山洞,是因为作坊的雇工拦住他询问事情。那名雇工我也派人查过了,是个老实本分的村民,私下里未曾跟任何可疑之人有过来往。”听他这么说,凤康多少松了一口气。叶知秋身边的人没有嫌疑。就说明那个暗中动手的人渗透得还不深,否则山坳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还真是防不胜防。“瀚之,你去安排一下,将王府的侍卫全数调到这边来;府兵也抽出一部分,扮作雇工。混入干活的人群之中;另外,给京中传信,让他们调查一下是否有人在近期采购硫硝,或者制作硫硝的材料。既然有心害人,绝不会只有炸毁山洞那一点。只要大量采购。必定留下蛛丝马迹。敢对本王的人下手,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说到最后,他已声色俱寒。沈长浩有些迟疑,“王爷,将侍卫全部调到这边来怕是不妥吧”凤康知道他担心什么,“我暂时不回王府,就留在这里。”叶知秋刚刚出了事,不守在她身边,实在无法放心。况且他们刚刚确定恋爱关系,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她,怎么舍得回去“王爷,小世子该怎样安排”沈长浩请示道。虽说小世子与大局无碍,可也难保有人趁虚而入,制造事端。过继之子本就有诸多争议,若小世子有个三长两短,难免落人口实,不得不防。凤康略一思量,“把鸣儿也接过来吧。”那孩子已经到了敏感记事的年纪,尤其是宣宝锦成为定王妃,又产下一子之后,愈发落落寡欢。对他这个父王也愈发缠磨,每日看不见他,就会战战兢兢,食睡不安。五皇兄就留下这么一条血脉,若被他教养成一个阴郁少言的孩子,该如何是好沈长浩直摇头,“王爷,这怕是也不妥。如今叶姑娘这里住了杨姓一家,加上你,我,洗墨和王太医,已经将两处厢房占满。小世子若来常住,紫英,奶妈,贴身伺候的小厮,先生,一个都不能缺,少说也要再添七八个人,如何安置再者,这里毕竟是叶姑娘的家,我们这么多人挤在这里诸多不便。如此进进出出,只怕对叶姑娘的名声有损。这山村里的人说几句嘴却也无碍,需要防范的是京城那边。虽说你和叶姑娘现今只是谈情,可情到深处,也不是没有谈婚论嫁的可能。未免将来有人拿了叶姑娘名声作文章,还是早作准备为好”这话实实在在地说到了凤康的心坎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便吩咐道:“让其他人留在王府,暂时只接了鸣儿一个人过来吧。有洗墨和王太医在,又有侍卫暗中保护,也不失周全。我见鸣儿上次到村里去,跟虎头和村里的孩子们玩得很好。也许在这山野之间待上一段时日,能让他的性子开朗一些。另外,赶在入冬之前,在这边起一座宅子吧。不要太张扬,跟成家的房子仿佛即可。地是她的,就以她的名义来盖,银钱人工方面你来安排。”沈长浩轻笑着躬了躬腰,“王爷英明。我晚些时候去找叶姑娘商议一下,即刻动工。”他们在这边“密谋”的同时,叶知秋回到房中,就被一群人围住。嘘寒问暖,大表关怀。叶知秋也从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之中,得到了不少自己还没来得及问的消息。比如,她的左腿没有骨折,只是扭伤了脚踝,小腿骨有骨裂的迹象;蔬菜大棚已经盖好了墙基,正在下桩做棚架;徐师傅,也已经传信过来,说油绡这两天就能全部做完,不会耽误菜棚上膜。杨顺前天进山。今天中午才回来,收获颇丰,砍了六七段枯木,还按照她的指点,带回满满一篓筐菌丝密集的腐土。跟她汇报了成果。又表示了一下关心,便和燕娘一道离开了。龚阳对她满心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停下说话,叶姑娘就不会一个人先到山洞里去。早知道会出事,我就该拦着你”“龚阳,这不是你的错。”叶知秋打断他道。“幸好你没有跟我一起进去,否则被困住的就是两个人。藏身的地方有限,我们其中的一个十有八、九会死。现在我们两个都活着,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她能侥幸活下来,一成源自她学到的避难知识,一成源自她的反应能力。剩下的八成全都是运气。如果当时她附近没有那个小洞,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躲不过去。被困在山洞里的时候,她只顾后悔和害怕,根本没有心情考虑山洞塌陷的原因。这会儿想一想,那山洞塌得实在蹊跷。只怕有人存心要针对她。龚阳拦与不拦,她都注定遭此一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劫遭得好。没在鬼门关走那一趟,她也不会幡然醒悟,跟凤康迈出这一步。经此一事,她有了防备,凤康定然也会追查到底,别人再想暗中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至少在以后的两三个月内,她会很安全。而那以后的事情,她相信凤康会安排好,不劳她来操心。因为她这番话,龚阳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叶姑娘,作坊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新建的酒窖果然好用,有一批果酒已经差不多酿好了,能赶上冬元节售卖。还有,我按照你给的方子,让他们做了一些山楂糕和果丹皮。晚上我拿给你尝一尝,你看看味道是否合适”叶知秋已经将罐头工坊的大权交给他了,只是偶尔出出主意,提提提议。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地跟她汇报,他这么做,是不想让她担心。叶知秋认真地听他讲完,见他的两手都裹着绷布,便问道:“你的手没事吧”“没事,只是破了点皮。”龚阳将手往身后掩了掩,又加了一句,“王大夫给的伤药很好用。”叶知秋刚刚见过凤康缠得跟木乃伊一样的手,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说破。又问了些事情,便让他回去休息。待屋里只剩下祖孙二人,成老爹止不住地落下泪来,“先是病了一场,这又差点丢了命,真是个命苦的丫头。”“爷爷,你看你,好好的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叶知秋握着他的手好言安抚,“你放心吧,我还没赚够钱,没治好你的眼睛,也没看到虎头长大成人,怎么会死呢”成老爹连“呸”了两口,责备道:“你这丫头,刚捡了一条命回来,就把死挂在嘴上,你想看爷爷厥过去是咋的”“好好,我不说,再也不说了。”叶知秋赶忙认错。成老爹擦了擦眼睛,“望”着她,脸上露出决然之色,“秋丫头,爷爷想好了,你让闻家大侄子来给我扎针吧”、第189章 不能多留片刻吗“爷爷,你真想通了”叶知秋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在治疗眼睛的事情上,她从来没有对成老爹隐瞒过。每次看病的时候,都会让他在场,亲耳听大夫诊断。治与不治,该怎么治,也都会尊重他的意见,闻苏木提出木针疗法的时候也不例外。成老爹几十年受穷受苦,好不容易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对自己的命十分珍惜。听说木针疗法有风险,一直迟疑着下不了决心。昨天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思来想去,终于做出了决定。“想通了。”他重重点了一下头,“当年你嬷嬷走的时候,我在山里猎兔子,没能看她最后一眼。海子死在战场上,别说最后一眼,连他的尸骨都没见着。眼下就剩下你和虎头两个亲人了,要是再看不着,我到死都闭不上眼。虎头我还大约摸记着个小模样儿,你呢,我连一眼都没瞧见过。甭管咋着,我都得看看你。要不到了地底下,你嬷嬷和海子问我,让咱家过上好日子的丫头长啥样儿,我咋跟他们说嘞这辈子你养活我和虎头,下辈子我还想好好报答你,反过来养活你呢。不知道模样儿,我可咋找你啊”若是从前听人说这样的话,叶知秋肯定会笑话他满嘴封建迷信。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心里暖暖的,鼻子酸酸的,伸手揽住他的干瘦肩膀,把头靠在上面。“爷爷,要不是你和虎头救了我命,又收留了我,我哪有今天啊你们给了我一个家,我养活你们是应该的。下辈子我们还做一家人,我还当你孙女儿,还养活你。”成老爹听得窝心不已,一边哽咽落泪。一边连声地说着,“成,成,咱下辈子还当爷孙。当亲爷孙。”叶知秋不方便去拿面巾,便用袖子帮他拭去眼泪,嗔怪地道:“爷爷,你不让我把死字挂在嘴上,自己说得倒挺欢的。惹得我这辈子还没过完,就想下辈子了。”“行,爷爷也不说了,咱们爷仨好好把这辈子过完。”成老爹收起多愁善感,呵呵地笑了起来。正说着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虎头脸红气喘地跑了进来。踢掉鞋子爬到床上,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红着眼圈不作声。自从叶知秋告诉他大孩子不能随便哭鼻子,他就很少哭了。只因今天早上他赖在这里不走,说什么也不肯去学堂。被成老爹和阿福分别训了一顿,才不情不愿地去了。他心里惦记着姐姐,好不容易挨到下学,便扔下花花,自己先跑回来了。这会儿见姐姐醒了,又高兴,又难过。又委屈,眼泪就有点儿止不住了。叶知秋一再跟他说自己没事了,并且答应他晚上可以留在这里陪她,他才破涕为笑。也不“记恨”赶他去上学的成老爹了,爷爷姐姐叫得欢快。晚饭过后,沈长浩过来找叶知秋。将起宅子的事情跟她提了,“王爷说,若是叶姑娘不同意便不盖,不可勉强。”“我同意,不过有一个条件。”叶知秋跟他讨价还价。“反正都是盖,你多调点儿人来,顺便帮杨大哥一家盖座房子吧。”“好。”沈长浩爽快地答应下来,用略带深意的眼神看着她,“叶姑娘当真是一通百通。”叶知秋微笑着回,“这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骂了我一顿,我大概还通不了呢。”沈长浩作懊悔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难得遇见一个令我心动的女子,非但不能带回去拜见家中父老,还要忍痛割爱,为主子推波助澜。我自诩风流快活,自在无限,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沦为如此苦命之人”叶知秋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原来是我听错了,我还以为我是你这辈子瞧不起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呢。”“呃”沈长浩神情一滞,语气认真地解释道,“据王太医推测,叶姑娘在极度惊吓中昏死过去,醒来之时很有可能会出现短暂失忆。要想恢复除了场景再现,就只能以激烈言辞予以刺激了。经过商议,他们一致认为我能言善辩,是最合适的人选。”说完抱拳,长揖到地,“沈某也是赶鸭上架,唐突之处,还请叶姑娘多多谅解。”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叶知秋忍俊不禁,“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沈长浩直起身子,轻声地笑道:“就是不想认真,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嗯你说什么”叶知秋没明白他的意思,眼带询问地望着他。“没什么。”沈长浩用更浓的笑意掩藏了眼中的异样之色,“叶姑娘好生休息,我先告辞了。”叶知秋目送他不紧不慢地走出门去,突然觉得他这人不像以前那么讨人厌了。沈长浩的办事效率极快,第二天一早,便从修路的劳工之中调过百十多人,在成家新房的左右两侧同时开工,移土填坑,修整土地,准备建房落宅。临近晌午的时候,小世子被一辆高篷锦帏的马车接了过来。见到父王之后,便神情惊怯地黏在身边。凤康不忍驱赶他,又因为他寸步不离,找不到机会跟叶知秋亲近,心情很是郁闷。闻苏木是午后来到的,听前去请他来给成老爹施针的阿福说,叶知秋被困在山洞里险些丢了性命,便骑上快马,一路疾驰而来。亲自给她诊了脉,又查看过伤势之后,才安心了。自从成老爹停药,他有半多月没有露面了。其实只要他想来,还是能找到借口的。之所以不来,一方面是为了潜心改良木针,另一方面在意叶知秋和凤康的事情,有那么一点逃避和自我疗伤的心态。凤康上一次在闻苏木面前大吃飞醋,还因此被冷落了半月之久。现在叶知秋已经确定无疑是他的人了,那份醋意虽说不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