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大将军。”一路上,没有半个人影,却有飞蛾蚊虫,聚集在灯火下,一会儿团在一起,一会儿又分散开来,嗡嗡作响。“大将军”一路过来,居然没有一个身影,府院之内,十分蹊跷。三人上楼,见卧室处有了灯火,连忙过去,推开门,却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趴附在桌边,一动不动。邹儒走上前去,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轻声道:“大将军。”骑兵大着胆子,走到大将军身旁,惊叫起来。大将军早已经死去多时了,闭着眼,脸色已然青灰一片。钟仪看了,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他发现地上碎裂的茶杯,嗅了嗅桌上放置的酒,低声道:“这种,刚放进去,无色无味。”他拿了桌上另一个茶杯,倒了些许剩余的酒,酒在茶杯中,红紫色。三人沉默,看着大将军脖颈上的致命伤口,伤口已经干涸了,鲜血也凝固在地板上。邹儒低声道:“大将军征战四方,光明磊落,满载荣誉,估计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死在小人的阴谋之中。”钟仪点了点头,从大将军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书,展开:“幸好,大将军深谋远虑,给我们留下了还未实施的部署方法,让我们不至于坐以待毙。”骑兵捂着脸,痛哭了起来。邹儒他们去了兵营,拿出了朝廷的令牌,将似乎是被故意打乱的队伍重新部署,运了所剩无几的完好火炮去了西门,又派人赶快联系朝廷,等待着增援。真正到了西门,才发现情况已经十分的危及,城门被炸出了一个大口子,敌人的兵车开始撞门了。邹儒紧紧皱着眉,道:“必须挡住大部队的进攻。”钟仪道:“南门那边如何”戍守将军摇头:“南门那边造反了,混乱一片,去了就是送死,千万不能去。”钟仪问道:“万一他们打开了大门怎么办”邹儒低声道:“估计他们便是内应,这些日子,他们处心积虑”“砰”一个带着硝烟的炮火投射过来钟仪连忙抱着头蹲了下去,等他站起来,看见身旁被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火星还在燃烧。好险钟仪暗想。“小仪”微弱的声音响起。钟仪连忙回头,随即大惊失色,颤抖道:“邹叔”只见邹儒被炸飞到了护栏下,大腿血肉模糊,脸上已经苍白一片,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身上蔓延出来,。钟仪不可置信地趴在他身边,手无措地抓住邹儒的衣服,嘴唇颤抖:“这,这”邹儒费力地看了看他,低声道:“你快走吧这里本不是你该呆的地方邹叔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从小就知道,无论在哪里,都要好好的活着”“如果郧地熬过去这一劫,就将我埋在埋在我妻子的坟旁,房间里有我的手书清姮”还没有说完,邹儒就陷入了昏迷,不一会儿,没有了呼吸。钟仪浑身战栗,眼前模糊一片。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已经清晰可见,钟仪都已经看见了他们盔甲上的图腾标记。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清晨的阳光柔柔地洒在对面的山坡上。“轰”城门倒塌。耳边是将士们惊慌失措的大吼声,钟仪漠然地看着,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不知道,湖错城被攻破的时候,尹子重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第一百一十章 惊鸿之遇这个时候,钟仪十分痛恨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他定了定神,背着邹儒下了城楼或许是大腿断裂的缘故,背起来没有那么重了。钟仪双手满是血污,他骑上了马,向城中奔去,与一批敌军相遇,直接避开,一路飞奔,回了城内,他直冲进去,翻找出了一大卷手书,小花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蹭着他的衣角。等到他到了邹儒说的那个地方,他又听见一声炮响,从山上俯瞰南门被攻破了。半个时辰,他埋葬了邹儒。高高的青山之上,希望有一片安宁。钟仪将小花从包裹里放了出来,温和地说:“以后,就生活在这里吧,捉捉蚂蚱,找找山鼠,也是能过去的。”小花喵呜喵呜地叫着。钟仪忍住心疼,摸了摸它的皮毛,最后一次了。他下了山,直奔城内。此时,晋宋联军已经汇合,单构站在城门上,插下了旗帜,环视四周,对朔回说:“果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朔回道:“城中还有部队,接下来,就是巷战了。”单构冷笑道:“这群人,死到临头还要硬抗。”朔回道:“如此,才有征战的刺激。”他拔刀,道:“就从西门开始,凡是抵抗,一个不留”日过中午,依旧滴水未进。钟仪从山下下来,直接碰到了南门激烈的巷战。他看了看地上一个死去的士兵,从他手上拽出了弓箭,拉弓,瞄准,放箭,“嗖”地一声,不远处,应声倒下了一个敌人。此处应有掌声。钟仪自己笑了,曾是付武教过他几次,没想到,到了战场上,自己弹琴的手也如此争气。一连几箭,都是一射一个准。旁边的士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地扔给他一个箭筒。钟仪道谢,在狭小的空间里,他就像一盏蜡烛,忍着战栗,拼命地燃尽最后一丝气力。终究不是士兵,臂力弱了,没一会儿,钟仪射出的箭矢就没有了力道。旁边的士兵瞪了他一眼,又将箭筒夺了过去。钟仪侧头,刚想说话,旁边的士兵就中了一箭,咚的一下,倒下了。叫你抢我的箭筒。钟仪面色复杂,看着慢慢接近的敌军和箭筒里所剩无几的箭矢。此时,身边人吼道:“弟兄们咱们拼了”“拼了”“上”身边的人拔出了刀剑,冲了上去。钟仪叹了口气,也抽出了自己的剑刃那是一把十分锋利的长剑,剑身光亮,刻着一行小字:剑光横。钟仪闭上双眼,亲吻了剑身:“阿礼,保佑我吧。”跨步,他冲了上去。如果钟礼还在,一定会嘲笑他:“真是自不量力。”却又接过剑刃来,演示一番给他看。如果付武在,一定会夺下刀剑,说:“刀剑无眼,这个可不是你碰的,回去弹琴吧。”如果尹子重在,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一定是想去送死。”如果如果有那些人在,就好了。可惜,他们都不在。钟仪冲出来的那一刻,就被人盯上了,那把雪亮雪亮的剑在阳光下,实在是刺眼,卫一心烦,一路杀了过去,打算结束这个小兵,结果走进一看,他也笑了。真是,战场上哪里跑出一个姑娘家的。他嗤笑着,大喊着:“我来送你一程”钟仪回首,险险避开,他虽然听不懂那人的话,但是知道,眼前这个个头不高,身体却结实有力的人十分危险。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钟仪这个回首,倒是让卫一手中嗜血的刀刃微微停住。卫一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与战场格格不入的年轻男子,就是那次搅乱他们计划的人。到了夜晚,已经偃旗息鼓了。晋宋联军涌进了城内的每个角落,那个狼图腾和黑鹰的标志无处不在。所有的俘虏被集合在了广场上。这里,曾经是郧地城最欢乐热闹的地带,钟仪当差时,经常从这里路过。钟仪目光涣散,他手脚被束缚住,扭曲成一个屈辱的姿势,那个男子将他丢到了人群最前方,似乎是要拷问的模样,方才又有人来给他加了枷锁,狠狠地踢了他的膝盖,腿肿胀起来,浑身麻木,站都站不起来。俘虏中,大多是一些百姓,数量不多,军人大多死在了激烈的巷战之中。混沌之间,钟仪想起了大将军,此刻,被这样对待,真的没有在战场上死去干净,光荣。锣声敲响了,震耳欲聋,从早上到晚上,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所以,等到敌军守将来之前,钟仪身体一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昏了过去。朔回将书令递给了卫十:“务必今日传过去。”“是”卫十退了出去,单构一脸疲惫,他身上也挂了伤,不过都是皮外伤,对朔回说:“本宫回去休息了,方才卫一来找你,似乎是有事情。”朔回点了点头。卫一进门,道:“属下抓住了之前发现我们在南门布置埋伏的人。”朔回抬头,道:“问清楚了”卫一挠挠头:“没问。”朔回点了点头:“把人带过来。”卫一道:“是。”走了一半,问:“那些俘虏呢”朔回没有抬头,淡淡道:“交给该负责的人。”卫一退了下去,到了广场上,对军管耳语一番,军管略微有些诧异。卫一走到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面前,用脚尖踢了踢,神色微妙地变了,低下头一看,原来是晕过去了。冰冷的水,在炎热的夏日里倒是清凉。钟仪被水呛到,咳嗽着醒了过来。卫二不怀好意地笑了:“还好你现在醒了,不然等一会儿,我们就要伺候伺候你了。”卫二说的是南楚话,钟仪听得懂。他冷着脸,环视了四周这是大将军的府邸。拳头攥的紧紧的,他知道,自己现在到了任人宰割的处境,卫十给他送了绑,但是依旧带着脚链。里面传来了卫一的声音:“把人带进来。”卫二和卫十粗鲁地拽起钟仪,将近是扔的姿势,钟仪狼狈地跪在了地上,脸直接贴到了地板上,这么一冲一撞,原先好不容易清醒的头脑又晕晕乎乎了,好像要吐出来一样。卫一示意,卫十走过去,拽住钟仪的头发,让他面对着上首。朔回坐在高椅上,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就是这个人”“是的。”朔回走到钟仪的面前,用南楚语道:“你叫什么名字。”钟仪:“”朔回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钟仪:“”朔回阴冷地看了钟仪一眼,对卫二说:“是不是哑巴。”卫二蹲下身,用力卡了卡钟仪的喉咙。“咳咳咳”钟仪俯下身剧烈地咳嗽起来。卫十又抓住他的头,让他抬起头来。朔回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变化。钟仪哭了起来,泪水从微闭的双眼里流出,湿润了脏乱的脸,他哽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沉默一片。卫一大吼起来:“亲王问你话,你他妈哭个屁啊”卫二道:“他听不懂北晋话。”卫一瞪了卫二一眼,不作声了。朔回摆摆手,示意他们将他带出去,冷漠地背过身,朝书案走去。不料,却被人拽住了衣角。“大胆”卫十见了,一脚踢开钟仪的手。卫一卫二也怒目而视。钟仪道:“是我。”他的声音很是温润好听,卫一微微敛容,用有些蹩脚的南楚话问:“刚才为什么不说。”钟仪又不做声了。卫一看了看朔回,朔回没有开口的意思,神色淡淡地看着。卫一问:“你叫什么名字。”他直直地看向朔回,清晰地回答:“钟仪。”朔回听到了,脑中似乎有一根十分细小的线连接起来了,于是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那人也正看着他。卫一问:“在郧地做些什么。”钟仪答:“地方官员。”卫一问:“那天为什么来南门。”钟仪:“那位将军带我来的。”卫一问:“那个将军他之前有说过原因吗”钟仪道:“只是说有些蹊跷,要带人看看,我自告奋勇,便一道去了。”卫一点了点头,看向朔回:“亲王,您看”朔回却似乎是有些出神的模样,突然开口道:“把他的脸和手都洗干净。”卫二疑惑地看着朔回,朔回却不打算明示。卫十便端了一盆水,当着朔回的面,准备擦洗钟仪的手。钟仪低声道:“我自己来。”卫十同意了。清水变成了污水,一张出众的面容一览无余。朔回似是怔住了,轻声道:“站起来。”钟仪看着他,忍住腿部疼痛,站了起来,高挑偏于清瘦的身材。两人对视。卫一卫二卫十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朔回仔细看了看,淡淡地点了点头:“将他带下去吧,好好看守。”卫二和卫十便将钟仪押了下去。待他们走后,卫一问:“亲王,您觉得,那人的话是真的吗”朔回又恢复了平日沉稳的模样,道:“假的。”卫一:“他为何说谎,不怕我们”朔回道:“好好看着他,以后再审问。”卫一道:“是。”、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暗晋宋联军攻破了郧地城这个消息如同躁动的火星,一下燃烧了整个南楚大地、所幸的是,北边戍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