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看着他问。年纪大的那个发现了同伴的动摇,立马抬起头瞪向他,年纪小的又垂下了头。伯爵叹口气,站起身走到年纪大的那个面前,举起照相机狠狠砸下去,一下接一下,胳膊在昏暗的灯光中抡出一道阴影,开始还有惨叫,后来就只有撞击声,伊万和几个看守在一边抱着胳膊看着,直到迸出血花,伯爵才住了手。“真是好东西,这都没散架,”伯爵看着照相机赞叹;“应该还能用,你说是不是”看守端过去一杯咖啡,伯爵接过抿了一口。整个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一个人抽抽泣泣的声音,那个年纪小的已经绷不住了,一颤一颤的哽咽,那个年纪大的虽然被砸的头破血流,反而嘴巴硬得很。伊万叫人拿来了一个便携式的小箱子,打开后里面分隔放置着各种医疗器械一样的东西,伯爵拿出里面的一把小个的柳叶刀,刀刃锋利反射着寒光,伊万使了个眼色,几个看守过去压住年纪大的那个。“我不问你问题,你知道也不要回答,”伯爵用冰凉的刀刃敲着他的下巴,接着将脸一转,望向那个年纪小的;“我问你问题,你可以不说,但只要我得不到答案,我就会在他身上开个洞,他坚持多久,你就有多长时间思考问题,但是他要是死了,我就可要在你身上做同样的事了,自己算好时间。”说完,伯爵示意那几个看守压下年纪大的那个脑袋,露出头顶上刚被砸出的血口。血液还在不断的流,鲜红的血肉泛着红光,腥味热腾腾的升上来,伯爵皱了下眉,拿着小柳叶刀比了比,雪白的刀刃压在了血口处,冰凉的触感让肉`体一跳,开始无声的发抖,伯爵压了压刀刃,一滴血珠开在了白刃之中,他开始反抗,但身体健壮的看守死死地压着他的身体。“千万别说话,我可没问你,”伯爵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年纪小的;“你的名字。”“我”年纪小的开始浑身都,他双眼死盯着同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吧,”伯爵叹了口气,手上用力,将刀刃全部切进了头皮里。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中,年纪小的那个哭喊着说出了两个名字,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同伴的。“哎哟”被撞的人惨叫一声,连连后退,手电也掉在了地上,滚出了一路的诡异光点。听到这一声,奥帕心里忽然踏实了一半,是瑞塔的声音他站定,将弗雷拉在身后,借着月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只有瑞塔一个人,地上的也只有一个手电。“奥帕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你跑什么”瑞塔看清来者惊异地问;“你身后的是谁”“我”奥帕张口结舌;“我们随便走走”“随便走走随便走走喊那么大声干嘛还好伯爵今晚出去了”瑞塔上前推了奥帕肩膀一下。“布鲁斯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么”走廊尽头,几个佣人远远地问。“没事,我的一点私事,”瑞塔回答。几个佣人又把头缩了回去。瑞塔气哼哼的看着二人,这两人在瑞塔的怒视下缩成瑟瑟发抖的一团。瑞塔很想细细的问他们,但想到伯爵随时都会回来,于是简单说了几句,就亲自把他们二人送出了后庭。伯爵不擅长逼供,但喜欢折磨,在他把人切得七零八落前,得到了所有想知道的答案。“没想到弗朗的行动比我想的要快,”伯爵换了个房间,袖子撸到了胳膊肘,双手放入盆中,一盆清水荡着涟漪被染成红色。“无线电怎么样”伯爵边洗手边问。“电池是满的,应该还没来得及用,而且在抓住他们之前也没有发现附近有异样的信号,”伊万回答。伯爵没说话,仔仔细细洗过手后,接过白毛巾慢慢的擦。眼线都散布到安萨雷了看来弗朗要避免正面战场,打算走暗路,不过这条路子不是他一人会走。伯爵擦完手,拍了拍伊万的肩膀;“加紧巡逻。”“剩下的那个人呢”伊万问。“别留着,”伯爵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奥帕和弗雷被瑞塔送回了白木屋。二人笔挺的躺在床上互不说话,不是没话说,是每个人心里都一肚子问题,自己想清楚之前没精力交流。奥帕一直在回想那间房里的摆设,和最后的那只眼睛,他不相信是幽灵,但是活人干嘛要被关在大门里面他犯了什么错他被关了多久他伸出手是什么意思他要是求救的话为什么不说话他要是疯了为什么不喊叫难道他不会说话奥帕满肚子的为什么,怎么也想不通,辗转反侧,转身中,与弗雷的眼睛对上了。弗雷今晚似乎吓坏了,一直发着抖,他朝里睡,面冲着奥帕,举起一只手,手腕纤细,白`皙的皮肤上印着一个通红的掌印。奥帕接过手臂,来回的看,看完手臂又看弗雷,二人都没有说话。最后弗雷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搂住了奥帕的脖子,将脸扎在他的颈窝处。奥帕搂着弗雷的后背,心被扰的乱成一团麻。十七接下来的几天,奥帕又开始到处打听阁楼上的事,他总觉得,不明不白的把一个大活人关在上面没道理,难道是个疯子疯子送去医院呀,伯爵不可能没钱。而询问的结果跟上次宴会很类似,佣人们要么是闭口不谈,要么是一脸懵懂的摇头,知道的还没奥帕多。此时是午休时间,佣人都回房间,只有一两个比较勤快的还留在厨房,不过丹和奥帕除外,他们二人正是饭量如狼似虎的年纪,只要得空就抱着盘子不撒手,不管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在奥帕来之前丹还不敢这么嚣张,现在打着聊天的名号,丹也吃得脸上长了肉,只是岁数错过了不再长个,而奥帕却是一天一个样,每晚关节都会生长疼。“你怎么这么胆大还敢去后庭”丹觉得很不可思议;“有个哥哥照顾就是好,你借我胆我都不敢去。”“你想去吗想去我带你,我现在对后庭比对哪都熟悉,”奥帕说。丹听了连连摇头;“算了,我还想平平安安的多待几年呢,这个庄园啊,你要硬找,到处都是秘密,但不是咱们这种人啊,是我这种人不该管的,你有你哥照应怕什么。”奥帕叹了口气,心想这也不确定啊,万一哪天伯爵玩腻了,瑞塔被一脚踹走还有积蓄可用,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奥帕张张嘴,刚要说什么,厨房门被推开了。“奥帕,”瑞塔推门进入厨房,直接点了奥帕的名字。奥帕一看到瑞塔就知道是什么事,几天前的那次夜闯,瑞塔绝不会不闻不问就这么放下,只是在找合适的时间。瑞塔冲他招了招手,转身就走了,奥帕跟丹打了声招呼,就硬着头皮出了厨房。“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吧,”瑞塔将奥帕领到一间休息室,给他倒了杯红茶问。奥帕接过红茶,抬头看着瑞塔,忽然有些怕他;“嗯”“那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瑞塔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在了奥帕的对面。奥帕呃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忽然发现,这是自打他来到庄园,兄弟二人第一次有机会坐下谈谈。奥帕低下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都讲了一遍,唯独没说去阁楼是弗雷的意思。“没想到你好奇心这么强,”瑞塔听了奥帕的回答松了口气,感叹;“你小时候可没这么淘,老实得很呢。”“哎我就这么一次,在这干这么久,哪都没看过所以就”奥帕有些讪讪的抓抓头。“好奇心你还是放下好,尤其是在庄园,那天晚上多惊险,还好是让我碰上的,伯爵要是晚走几分钟,到时候谁说情都不行。”“他会怎么样”奥帕满不在乎;“因为这事要我命”瑞塔嘴里含着口酒,冲他眨眨眼,看奥帕没有意会自己的意思,干脆咽下一点头;“时局不同往昔,现在安萨雷也有双头鹰的探子了,伯爵现在正是神经紧绷的时候,你再惹事,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奥帕不服的狡辩;“他还能把我当双头鹰的探子杀了”瑞塔有点无语,发现几年不见,奥帕开始叛逆期了;“这不是没可能,万一庄园里有看你不顺眼,或者看我不顺眼的人诬陷怎么办”“谁”奥帕梗着脖子;“谁那么闲老盯着别人看”瑞塔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面前的是别人,是康斯坦是伯爵,哪怕是国王他都能应对自如,无论是敷衍还是恭维又或者疏导,都不在话下,但面前人是奥帕,瑞塔忽然凭空多了很多忌讳,此时被噎的舌头发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瑞塔憋得脸上发烫,掩饰一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同时转移了话题;“你们在阁楼上看到了什么”“没什么,弗雷被自己的影子吓到了才叫的,我也是被他吓得,”奥帕说的理直气壮。“是吗,那怎么门前有几溜新的脚印呢”“”瑞塔看着奥帕,尤其看他的眼睛,发现他眼神闪烁,并不往自己这边看,原本一直晾在一边的红茶也被他拿起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你们在门里看见了什么”奥帕慢慢的咂嘴,回味着红茶的微酸口感。短暂的考虑后,奥帕拿过瑞塔的酒瓶给自己茶杯满上,决定还是告诉他。“有个人影,不知道是不是人影,他一把拉住弗雷的胳膊不松,弗雷吓坏了,我也是,然后我就使劲砸那只胳膊,然后我们就跑下来了。”“人影说什么了吗”奥帕摇摇头;“那是谁为什么关在上面”瑞塔刚想随便搪塞一句,忽然想起之前几个佣人的报告奥帕嘴闲不住,有问题就要问,没人回答他就会不分轻重缓急的四处问,要是传到康斯坦或者伯爵耳朵里,都不好。那几个佣人算是跟瑞塔接触比较多的,他们说的话都不会掺假,瑞塔这也才意识到,奥帕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敷衍不得。“那我告诉你,你知道就行了,别四处跟别人瞎说,她是”瑞塔清了清嗓子,好像要做一个重要的开场白,他小心翼翼,目光炯炯,看的奥帕都不由得紧张起来,抱着茶杯坐直了身体。“伯爵夫人。”“啊”奥帕的裤子被酒打湿了。奥帕的反应在瑞塔的意料之内,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奥帕,继续道;“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了,我也问过伯爵,他不多说,后来我是听说的再加上猜测,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伯爵夫人当年生的孩子夭折,受的刺激太大疯了。”“啊那为什么不送医院”奥帕边擦裤子边问。“这个”瑞塔思索了一下;“伯爵夫人是公爵小姐,她要送到疯人院对王室来说算是一桩丑闻,听说当时在家也进行过治疗,但基本没有效果,还屡屡伤人,所以伯爵就把她关在了阁楼,对外宣称夫人是在静养不宜出门,每天是康斯坦负责给她送吃的。”“就这样关了5年”“不止,起码快10年了吧。”奥帕张口结舌;“10年全在那上面过得”瑞塔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天哪那还不如送到疯人院,好歹活动地方还大点”奥帕撇着嘴感慨;“可怜”“伯爵的决定,没人敢不听,他这么做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说完瑞塔指了指自己的后脑;“伯爵的这里有块疤,就是夫人发疯后留下的,送医院不行,放出去也不行,只能关起来了。”“那公爵呢夫人的爸爸呢他不会不管吧,”奥帕追问。瑞塔发现这个问题好像一串珠子,你找出了一颗,用力一拽,剩下的纷纷浮出水面;“这个公爵和公爵夫人死了,因为他们企图刺杀国王,计划败露后就都被处死,公爵小姐因为嫁给了伯爵免除一死。”听到这,奥帕想起了之前弗雷跟他说的一句话,问道;“这个庄园以前的主人不会是公爵吧。”瑞塔听了这话颇为意外;“你从哪知道的怎么什么都打听”“我”奥帕不慎自然的眼睛转了一圈,别别扭扭道;“就随便一打听呗”瑞塔一眼就看出他在胡说。知道这种事情的肯定是老佣人,莉娜不会说,康斯坦奥帕不会去问,老园丁不接触,其他资资质深的男佣没跟他住一起,剩下的就是葡萄园的,而那天晚上,跟他在一起的就是葡萄园的弗雷“你跟葡萄园的人走得很近”瑞塔问。奥帕不知道瑞塔心中的推算,纳闷他怎么忽然问这个,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少来往吧,他哥哥脾气很不好,跟他来往容易吃亏。”听到这,奥帕皱着眉头忍不住问;“怎么感觉谁都要防你这几年在这都过得什么生活”瑞塔被问愣了,他偏着头思考了一下;“随时绷紧神经的生活。”“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拉进来”奥帕想也不想的就问。瑞塔被噎的又没话了,他几次张了嘴,但话到嘴边都咽了进去,只觉得一阵阵胸闷。“过成这样为什么不走呢”奥帕看出瑞塔脸色不好;“你有积蓄,我什么活儿都能干,咱们一起离开这在哪不是生活我以前小什么都不懂,但现在不一样了。”瑞塔听了这话,垂下眼帘没有回答,只来回转着手里的杯子,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他不说话,奥帕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