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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局长的眼神上下扫视一圈,随即得出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论:“你俩走一块儿看着还挺像兄弟的。”难得今天薛文锡心情不错,薛覃霈想。然而靳云鹤在一旁不言不语了一会儿,现下懒懒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便说道:“我先上去了。”薛文锡也即刻起身,拿起外套仍给一个下人:“我也去。”末了伸了个懒腰,补了一句:“吃完饭运动运动。”这下薛覃霈哭笑不得,一个人草草吃了晚饭。然而薛文锡在客厅里踱了一会儿步,临上楼前突然转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薛覃霈一眼。薛覃霈莫名打了个寒战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他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因为找不到什么事干。正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薛文锡又从楼梯上退了下来,接着问了句让儿子更加哭笑不得的话:“你说,我是不是管你们管得太松了”薛覃霈被吓了一跳,摔了一个碟子。难道薛文锡要转慈父路线了他脑子里胡乱想了一通,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爸,你想太多了。”言罢薛文锡也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然后终于是上楼去了。薛覃霈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儿,见薛文锡最终没有下来,便也安心回房睡觉去了。这还真是动荡的一天。第13章 拾叁 如今薛文锡的确很开心。这夜靳云鹤异常热烈,从前那股赴死的倔强仍然留着,被动却变成了主动。对他来说又是别样风情。完事后薛文锡满意极了,抱着他在浴池里洗干净身子,然后又干了一场,又洗干净身子,又干了一场。完了靳云鹤道:“得,你也别给我洗了。”薛文锡得意地一刮他鼻子:“你小子刚刚怎么还装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学会欲擒故纵了不成”靳云鹤一挑眉毛:“是啊。”薛文锡抱着他,浴池里的水温刚好,他觉得气氛也刚好,几次情事下来,似乎干着干着就干回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也干回了年轻时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恍若大梦初醒,一眨眼便是十几载。靳云鹤被他搂着,起初还觉得不自在,然而搂得久了,似乎心也融合了一部分,突然觉出薛文锡身上一些脆弱来。“喂,你个老头子怎么了”靳云鹤随手推搡了一下。“我能怎么着,还用得着你担心了”薛文锡骂骂咧咧了一句,又开始动手动脚起来。靳云鹤却是恼了:“你别闹,我今儿累得慌。”“早就觉得你嗓子不对,怎么,出去玩给冻着了”薛文锡还挺听话,也不动手了。“对,刚才叫的。”靳云鹤横了他一眼。“嗬,还想再叫一次”薛文锡懒洋洋地没有动,只是嘴上不甘示弱。靳云鹤沉默了。其实薛文锡这几年对他不差,也放给他很多自由,薛覃霈不知道自己早就能随便支使下人了,出门玩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自己懒得很,总也不愿动罢了。他想自己虽然不爱薛文锡,但是就这么陪着他,也未尝不好。末了想了想,还是淡淡说道:“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也没几个人,有些事说出来,我听了也就算了,可你心里却能好受点,何乐不为你有时候太强硬了,反而伤人伤己。”薛文锡叹了口气,笑道:“我这是养你一个顶一家人啊,老婆儿子不要你一人就够了,操完了还能给自己养老。”靳云鹤冷笑一声:“随你便。”半晌后,薛文锡终于开口了。“要不靳郎,来几句”靳云鹤却是沉默了,他这几年吸烟吸多了,倒嗓子。却见薛文锡也迟迟不说话倒像是一副等着他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先说道:“你想听什么”末了补一句,“我很多年没唱过了,今天嗓子又不行,你可真会挑时候。”薛文锡也不在意,只是略一沉吟,低头缓缓道:“你就唱牡丹亭。唱这句”说罢竟是自己先唱了起来,声音低沉沙哑,一丝没有那戏中婉转多情的味道,然而却唱得靳云鹤心中一沉。“原来这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靳云鹤颇有耐心地听完了这几句,少见的没有尖酸刻薄一下,也只是笑道:“我唱这句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唱着将手指灵巧地从薛文锡的锁骨一路向下划去。一个小戏子,来了薛家多年,终于是唱出了第一句,唱得是平平的,然而又有那么一丝妩媚在。薛文锡却是也笑了,他安静地转头将唇覆上靳云鹤的眼,停住了,几近无声地说了句“唱得好。”心中想起那牡丹亭的题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怀里搂了靳云鹤,往事一一划过时便也异常地平静下来,生死也都没了意义。可偏生这没意义的东西,人人都要将它视作奇珍,一辈子啊,不过是渡过这一个没意义的劫。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可是不自觉就又要入梦了无奈至深,也只能由它去。然后这一句唱得好,便随着唇边的震颤传到了靳云鹤的睫毛上,颤到了靳云鹤的心里。靳云鹤的眼是闭着,满目黑暗,却并不慌张,他知道薛文锡也是闭着眼的他看不到,然而他知道。心中莫名地平静下来,嘴上却轻声说一句“老家伙,装什么多情。”二人就这么着在浴池里搂抱着睡了,第二天却是被薛文锡一个喷嚏惊醒。上帝十分公平地让两人都生病了,并且同样的重,不公平的是靳云鹤可以躺在床上被人好吃好喝伺候着,薛文锡却不得不一早就出门。对于他来说,家是不得久待的,这可不是待一晚上就待出了毛病他揉搓着鼻子一大清早就出了门,衣服是穿得比往常厚,靳云鹤还给他围了条围巾,他起初不愿戴,嫌那围巾太过花哨,然而靳云鹤坚持让他戴,他还是假装十分快乐地戴着出门了。靳云鹤在窗边立了一会儿,看到薛文锡出门后便一把扯下围巾的样子,有些快活地笑道:“这老家伙。”虽然觉得十分头疼,他还是让小齐从家里找出了一条黑色的围巾,让人给薛文锡送去了。后来他听人说,薛文锡那天正和某大人物侃侃而谈,时不时打几个喷嚏,然而一见到那条围巾立即脸就变了,具体怎么变脸倒是不得而知,只知道局里的人好几天提心吊胆地过,有运气实在太好的死囚犯,甚至提前几天投了胎。靳云鹤后来知道了原因,可他不后悔,一点也不。那时他心中已经隐隐地开始明白,老家伙,也是有心的,而有心,是会痛的。这种痛虽人各不同,然而却有迹可循,找得到那伤痛的来源。既然有迹可循,便也能知道虽然伤痛各有不同,就像人有各种死法,死法不同却总归一死,可他既死过一回痛过一回,自然而然地也就能够感同身受了。第14章 拾肆 从前这年的秋天确实有些冷,仿佛是把冬天提前预支了。在这样一个奇特的入秋时节,大小两薛也同时奇特地陷入了回忆。薛文锡并不算老,而今他儿子都快二十了,自己也还没到四十。只是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在他曾经像他儿子一般大的时候,他也确实风流倜傥过。后来一些事情发生了,他依旧风流倜傥。外表风流,内心涕淌。假的。那也是一个秋天吧。薛文锡掐灭了烟,仅剩的一点火光便也尽数熄灭他陷在大靠椅里面,身上披着大衣,在黑暗中注视着整个警署,这便是自己混迹了几十年的地方,只有在夜里才露出一点本来面目,如同潜伏呼吸的兽。故事的开始确实不该荒唐。薛文锡自知从小便是个少爷,老子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比他如今还要厉害百倍,后来到了他这代,有些没落了,但他自认还是不差的,至少不曾假借他人之手,自己独自占稳了这处高地。四处也不停地出现过牛鬼蛇神,他一一胜利了,一直胜利到今天。其实一人独身久了,也不觉得有多难,只是想到自己也曾满怀期待过爱情,薛文锡却迷茫了,有种过去无处可寻的感觉。初娶薛覃霈的妈妈,他并没有像很多混出地位的人一样一旦名誉在那儿了,便不得不要慎重思虑,就连娶个媳妇也不全是为自己娶的。那时的他倒是自在得很,没有什么可以特别禁锢了他,因此他是认为自己还是挺喜欢那个妻子的,虽然他本质更喜欢男人,但是女人他也可以接受,主要因为妻子实在漂亮,并且出身相当好,同时又十分喜欢自己,对自己可谓言听计从。因此由于喜欢才娶,结婚生子,便成为人生乐事,并没有什么不妥。娶了妻再出去玩,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薛文锡自是得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老子死得早就是这点好。直到后来。那是薛文锡一生中喝酒误事的典范。他被一群狐朋狗友拉拽要去听戏,然而一到地方,一群人反而先散了,抽大烟的抽大烟,打麻将的打麻将,剩下他哭笑不得地看了场戏。他后悔,后悔啊。这半生做错的事何其之多,然而就这一件,叫他十几年不得解脱。之后他就戒了酒。因此在薛覃霈的记忆里,爸爸已经是只抽烟不喝酒了,他也再没机会知道爸爸曾经也是千杯不倒的人物。记得那天夜里,薛文锡一双醉眼,看着整个戏园子是满目灯火通明。有叫好的有鼓掌的,二胡鼓乐声和咿咿呀呀的唱腔夹杂在一起,竟还不如客人们嗑瓜子的节奏与一通污言秽语来得合拍。到最后只记得一场,一出牡丹亭。他未来的情妇在台上反串了柳梦梅,那一双眼呦,柔中含笑,叫他在隔了百十人的场中尤看得清楚。看到最后他也糊涂了,自己是喜欢男人的,他心里知道。那他是喜欢上了女扮男装的柳梦梅还是他沉溺在戏中柳梦梅的模样从而喜欢上了那个人不得而知。薛文锡最终是让那女人偷偷过了门毕竟那时新婚不久,妻子已经怀了孩子,他倒是处处照顾那个妻的。一开始他们二人也算情投意合,薛文锡自以为是一见钟情自此念念不忘了,那女人一双桃花眼是与那夜摄了薛文锡心魄的模样长得极像的。然而娶来以后他却就发现了不对那双眼像是极像,仔细一看却根本不是那双眼。原来竟是自己娶错了人后来四方调动一打听,发现是自己赏戏不精惹了祸。他小时候是看过牡丹亭的,只是没听过戏,同什么红楼梦金瓶梅都一起囫囵吞了了。他爸是个彻彻底底不读书的粗人,家里的藏书可谓良莠不齐,全是摆在那儿装样子因此封皮好看的小说戏曲就全摆在了一起,横竖没人去动他。而戏园子里那与柳梦梅同台的人,才是他心心念念之人婉转多情的杜丽娘,是个男子。薛文锡一忖度,觉得这次才是对了自己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因此丝毫没有犹豫他把柳梦梅的情人也要了,反正二人本就该在一处不是当时并没有认真对待,因为被假的柳梦梅骗了一次灰了心,后来发现是认真了,却又晚了。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跑去听了那人的另一场戏,早就忘了是什么戏,大概当时实在意兴阑珊,一心只想着怎么讨人欢心去了。直等到快不耐了,那人才下台径自卸妆,薛文锡巴巴地凑过去,要与他发展感情。男子却是相当高傲,虽没什么名气,却也不觉得自己该是一辈子待在这里的人。薛文锡半倚半靠着跟他搭讪的时候,他只是不咸不淡地抬头看了一眼,便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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