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表情地离开。她们已经看过太多面对死亡通知书时的人的表情了,不管新一露出怎样的表情她们都不会感到讶异的。可是志保不敢看。真的不敢看。她怕看到他冰冷眼神的那一刻,她会替他哭出来。兰强撑了那么久的笑容终于垮了,抱着一动不动的新一哭得很狼狈。其他在走廊的姑娘也全部抱作一团落了泪,园子更是放声大哭,男人们全部一声不吭,快斗站在新一的身后,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年轻人都那么难过,何况老一辈。更难想象优作和有希子那两个疼这个孩子疼上天的人有多难过。志保看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这一次却痛彻心扉。她从抢救室出来,累得脚步都有些不稳。她看着面无表情地新一眼里的空洞,泪水立刻染红的双眼,却来不及流出,她已经闭上双眼向后倒去。世界天旋地转,她就像是被漩涡吞了进去,她听到身后的护士慌张地喊着,宫野医生然后,她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工藤,我已经尽力了在她醒来的时候,她正在精神科的休息室里,空调的温度与湿度都调得十分适宜睡觉,睁开眼时觉得眼皮都十分沉重。左手还扎着针,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正源源不断输入她的身体。床边,白马探正在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怕是在处理他和新一这段日子以来堆积如山的案件“探”她的声音因为过于疲惫以及干燥而暗哑,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几近破音。白马探闻声,立刻停下手上的工作,上前扶她起身,给她递上一杯温水。这温馨的一幕恰巧被前来看望志保的新一在走廊的窗边尽收眼底。曾几何时,灰原哀病的时候,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柯南,守在她身边的是柯南,催促她吃粥的也是柯南。果然,世界上没有不可取代的人。志保这些天以来一直在为了释忙碌,几乎是没有睡过。虽然最后依旧没有办法挽救他的生命,可是他依然对志保有着沉重的感激。她累到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沉沉睡去,让他岂能不牵挂。刚刚平复了自己的心绪,送兰睡着,便想过来看看她是否好了一点。可是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有人陪着她呢。新一自嘲地笑笑,便转身离去,不再停留。释的葬礼简单地过去,死亡给活着的人带来的痛苦却没有那么快消散,兰即使再强撑笑颜,也会在转过身之后悄悄拭泪。新一试图打起精神破案,案子破是破了,可每一次道出真相都似乎花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好累。静下来的时候,儿子的笑,哭,牙牙学语都能闯入他的脑海中。他真的无法接受,一个如此鲜活的生命,就在不久前停止了呼吸。其他人给了不少安慰与鼓励,最有力的,便是快斗打在肩上不轻不重的一拳。他放浪不羁的笑意也终有严肃的一日。他语气微微有些重,让新一必须撑过这一劫。新一看着难得认真的快斗,重重点点头。可是,撑过这一劫需要太多的力量。他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天都已经黑透,他瘫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动弹不得。他翻了翻手机短讯,宫野也曾经发过简讯来鼓励他,让他重新振作。宫野工藤似乎意识到自己出了错。他已经不能再称她为宫野了。她已经和白马探结婚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他居然过了一年才意识到新一抚额,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晚意识到也好,晚心痛。而且,她似乎并不介意自己再继续这样喊她他也喊不出别的称呼了。喊她白马夫人么。真的喊不出口。人在极度疲倦的时候,心里会浮现最爱的人的脸。就像当初,新一病的时候,还是打了电话给她。不为什么,只是想见她。当思念足够强大,就能驱使本能。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见见她啊于是,电话就这么拨了出去。志保接电话时正用手撑着头在办公桌睡得正欢畅,电话里传来新一疲惫的声音时她彻底清醒。她匆忙把工作服换下便下楼准备去帝丹小学的后山,却在一楼大厅撞见白马探。他神情严肃地拉过志保:“你先听我说,这事有点急”“你听我说。”志保打断他。“不管多急的事,你等我回家再说,我现在有更急的事”志保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医院。白马探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的酸楚泛滥。刚刚他在警局听到新一给她打电话了。志保开车来到那年的酒馆,打开门,老板依旧叼着烟杆看着远处。似乎那么多年来他未曾有任何改变。那年她来时是冬天,夏天再来,他并没有开空调,馆内却是一阵清凉。新一正在酒桌边饮着冰凉的清酒,动作缓慢而优雅。或许她永远都看不到他像服部一样爽快地把一整壶酒直接往嘴里灌的豪迈样。死要面子的大侦探她便是爱死了他的优雅。到底是过了多久了,看着他的样子,也会心跳加速。她晃了晃脑袋,平复了自己的心跳,坐到了他的身边。他绅士地为她满上酒,碰杯。新一微微有些醉了,就一如当年她也被这酒的香醇迷醉。新一讲了好多话,多数都是关于他死去的儿子的小事。志保撑着下巴,一直看着新一湛蓝的双眸。新一眼神里溢出的怀念刺痛着志保的内心,可是她却再也转不开目光。耳边是新一的声音,犹如风拂花海,令人恍惚。直到凌晨,兰打电话给新一催促新一回家。新一用慵懒的声音应了几句便挂下电话,对着志保微笑:“今晚过得很愉快,谢谢你来听我发牢骚对不起。”志保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她站起身,新一却坐着拉住了她的手。新一的温度从掌心传递至全身,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一次加速。志保微微惊愕的看着他。“灰原只有你能给我振作的力量。我真的好累。”新一微醉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像迷圌幻圌药般蛊惑人心,尤其是,他喊她,灰原。志保微微收紧手指,回握他的手,也不管他们手上的戒指是不是咯得生疼。至少此刻,她必须抓紧他的手。给他力量,即使不能陪他闯荡,至少能让他勇敢面对生活。不管遇到的挫折有多大。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强啊工藤。只要你需要,我愿意随时给你力量。志保扶新一上车,新一头倚在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你看,以前我们腿那么短,走得那么慢,现在你开车,风景就退得那么快”新一轻轻地低喃着温柔的话语,扰人心智。志保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抓紧了方向盘。新一见她不接话,也识相地闭了嘴。心里那股压抑多年的爱意正在翻滚,即将喷涌而出。她只希望新一赶紧闭嘴,不然她真的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喜欢。那么多年以来的委屈,只不过是想守住这个秘密而已。她怎么可以说出口,让那么多年的伤害全部都变得没有意义车在街道的尽头停了下来,她看着新一解下安全带,下车,留下一句毫不值钱的谢谢,转身入了家门。她开车离去,忆起那年的吻,嘴唇微微颤抖。她不知道下一次和新一坐下来好好聊天,到底又要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或许会是最后一次。每一次和新一的促膝长谈,都要当做是此生最后一次。然后,看着他的每一秒,都会变得珍贵,大脑就会很用力地记得,甚至连新一眨眼和呼吸的频率都要狠狠地记得,实在不记得了就用笔写下来或者打进电脑里。她真的不想忘记和他相处的每一秒。真的太珍贵了。作者有话要说:、16志保回到家中,白马探正在钢琴旁抽烟。她蹙眉,他从来不会做那么无礼的事。她走上前,夺过白马探手中的烟,火花的炽热差点就灼伤她的手。她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走向洗手间。白马探本想问她去了哪里,可是随即还是把这个冲动的念头打散。明知故问的事情还是少做,难受的还是自己罢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长话短说。”白马探走到洗手间外。“我想带你移民到英国,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洗手间里的水声嘎然而止,志保打开门,用毛巾擦着手,疑惑地看着白马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英国的警官曾经和我合作过,我帮了他们不少忙,现在他们遇到了大麻烦,希望我去英国处理。这一去英国可能要很久都不能回来你是我唯一的放不下。所以我想带你一起去。”志保愣愣地望着白马探。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我知道你在这里有更多的放不下,你热爱医生的工作,你可能还会舍不得你的同事,我知道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为了我就放弃这里的一切”白马探直视着志保。“你考虑几天才告诉我你的答案,好吗”志保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浴室。白马探如释重负地坐到沙发上,重新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最让志保放不下的,应该是工藤新一吧。这一走,就真的不知道几时才能碰面了白马探算是给了她一个难题。这根本要她在工藤和白马探之间二选一而已。她知道自己爱谁,可是她也知道她离不开谁。如果撇开所有外在因素,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选择,工藤新一早就成了她遥不可及的梦想。只是咦耳朵上的紫水晶耳钉少了一颗,什么时候掉的啊志保郁闷地撇了撇嘴,最近老是把最喜欢的耳钉弄不见。她从浴室出来,坐在钢琴边,握起那把小提琴,轻拉琴弓,发出刺耳的声响。工藤,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次日,她从手术室里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事重重。正在她准备去办公室收拾东西回家时,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拦住了去路。她望向这一双手的主人。铃木园子。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挂上微笑:“原来是铃木小姐,真是稀客。”“尊敬的白马医生,能否和你聊聊或者是应该叫你灰原哀”志保的瞳孔微微睁大,明明是夏天,她却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寒颤。“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她坐在志保的对面,中间是一张堆满资料的办公桌。“新一这一段日子以来很不开心,你知道。”她接过护士妹妹递过的茶水,接着说:“你更应该知道,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便不会那么不开心。”志保被这一句话吓了一跳,却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为了什么。“就像昨晚,他和你玩到那么晚回家,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原来被看到了啊。志保无奈地想。“当时新一还是柯南的时候,他张口闭口都是你,他可以为了你命都不要,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啊,那个小鬼喜欢那个冷酷的小姑娘啊。”她低头喝了一口茶,也给志保思考的余地。开什么国际玩笑。志保撑着下巴,轻轻地笑出声,正要反驳,却被园子制止:“我知道你有很多东西想问,也有异议要提出,但是,你先听我说完。”志保笑着点点头,想知道这个做事那么冲动的大小姐还能说出怎样的高见。“可是白马医生那么善良,应该能体谅兰的感受吧。”志保依然微笑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我一直觉得,女人最大的悲剧,就是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兰便是这样。她在新一的身边,新一心里想的人却是你,兰到底是什么心情而你,也跟着白马探改了姓了,为什么还要和新一纠缠不清呢。”园子的语气微微有些激动,看来她已经把这段对白在心里面排演了无数次,只为了将情绪控制下来,可是她依然没有办法彻底的冷静。大小姐啊。她说完这番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坐在原位一语不发。“说完了”志保脸上的笑意从未消减。“该我说了”园子微微张开嘴,补充道:“还有一个问题你喜欢新一吗”志保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娓娓开口:“首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柯南和灰原哀的事,也不知道你究竟了解多少。但是,就凭你的那几句话就一口咬定柯南喜欢灰原哀,是不是有些太轻率了”“什么意思”“柯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救过的人有多少你数的过来吗他舍命保护的人何止一个灰原哀呢”志保说出这话的时候,手心彻底失去了温度,唇边却依然要强撑起笑意。这番话着实会刺伤自己。可是,面对园子这样的质问,她只能毫不犹豫地反击。就算是同归于尽。“灰原哀和柯南那么相像,柯南比七岁小孩成熟多少能和他打交道的只有一个灰原哀,他张口闭口不是灰原哀难道要是步美么。”就当做柯南对待灰原哀从来没有特别的感情,只不过是话题较为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