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其实挺同情他的。作为爱而不得,却优秀如斯的男配,确实够让人心疼。顾白葭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将她所有的想法打散。“顾蔓,我还得警告你,如果你敢对小白怎么样,我绝不会放过你。”顾蔓继续翻白眼,该死,她怎么会同情这种人啊。简直是吃饱了撑得。“是啊,小白小白,你再不去救她,你的小白不用我拿她怎样,她也会没命的。”从院子里出来,外面的热气丝毫未散,仿佛比先前还要更热一些,疏清忙将油纸伞移到她的前面,主仆二人挤在同一柄伞下头顶骄阳往回走。刚出了这座宅子,一双黑色金线绣云纹的靴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疏清立刻将伞抬高,看到的却是一只漂亮的手,五指温良如玉,骨节分明,正执着一柄青墨色的油纸伞立在阴凉下。站在眼前的是个高大的男人,身穿一袭白色金线绣祥云图案的锦袍,白色的腰带上坠着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顾蔓稍微抬眼,便认出了他,不禁叫了出来:“贤王世子。”疏清一听到是他,立刻低下头不再打量,低声道:“小姐,那奴婢先回去了。”顾蔓还没答应,疏清便自作主张跑开了,而且还拿走了伞,最为关键的,疏清还独自一人享用了她的马车。“疏清”话还没说完,便觉头上一块阴凉,头顶的天空也变成了青墨色,她有些无语地看着萧隐玄,一时尴尬,不知从何说起。若是像平常一样,她倒还能淡定自如地和他打声招呼,可突然有了婚约在身,反而不好意思说话了。“外面热,马车就在附近,走吧。”顾蔓无奈,只好跟他撑着同一把伞慢慢朝马车走去。他眼睛虽然看不见,可听觉却灵敏,总是等到她挪动步子才抬脚,那柄伞始终稳稳当当地横在两人中间,阳光竟然一点都没能透进来。马车就停下宅子旁边的竹林下面,外面看上去十分简单,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分为前后两个车厢,里间安放着一张青玉榻,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雪狐皮,外面有一张紫檀木折枝梅花小几,上面放着几碟冒着热气的糕点,还有一套茶具,紫砂壶里的茶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旁边则有一个盛了冰块的木桶,里面的冰块才刚开始融化,可整个车厢却是凉爽如秋。融化的冰水被倒在另一个小铜盆里,里面浸着一大串紫玉似的葡萄,颗颗晶莹饱满,看上去就觉得嘴里酸水直冒。“坐。”说完,自己绕过小几,蹲在地上,将手伸进铜盆里,一个一个认真清洗着葡萄,白玉似的手很快便红得透明,与紫色相得益彰,顾蔓想起他眼睛看不见,立刻道:“我来吧。”巨史纵巴。“不用。”气氛似乎有些尴尬,顾蔓索性大方一些,坐下来,拣出两个杯子,拎起茶壶倒茶,将茶杯推到他面前时,他正好回来,装着葡萄的碟子自然放到了她面前,然后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丝毫的停顿,看着他微微侧开的脸,顾蔓在心里想着:她怎么觉得眼瞎的人是她呢。要不是他双眼漆黑无光,谁敢说眼前这人是个瞎子,她绝对不信。“怎么不吃”“哦”顾蔓回过神来,一粒葡萄已经送到了唇边,沁凉的感觉充满了诱惑,紫葡萄上面还有一滴晶莹的水珠,透过水珠,还能看到表面一层透明的紫皮以及里面肥厚的肉质,诱惑力瞬间翻倍。顾蔓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慌忙移开脸,脸上似乎比在上官清源的屋子里还要烫,声音低的差点连自己都听不清楚:“谢谢,不用了。”快速扯下一粒葡萄塞进嘴里,酸酸甜甜冰凉透心的感觉瞬间挑动了味蕾,嘴里酸水跐溜只往上冒,与葡萄汁液混合在一起,爽极了。“你似乎很不习惯。”萧隐玄自然地将手收回来。“呃”顾蔓吐出籽,抬头看着他。自然不习惯啊,突然和一个并不熟识的人成了未婚夫妻,还在同一空间里面对面地坐着喝茶吃东西,搁在谁的身上谁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圣旨已经下了,你知道违抗圣旨的代价。”说完,下意识地侧着脸。只是,在顾蔓的角度看来,刚好看到他那有些发红的耳朵。他这是害羞了顾蔓在心里偷笑,嘴上却是说道:“自然,我没那么傻。”“那就好。”耳垂的颜色更加粉嫩了。“你没话对我说”顾蔓再次愣了一下,难道这就是他来找她的目的不过,她正好有一件事要问他。这段时间,夫人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包括在御史府里发生的,张箐薇也全都让人悄悄送信过来告诉了她,不过,唯一没说的是,她和张夫人为何要提议顾夫人让萧隐玄娶她。她也知道,贤王妃是极力反对她的,因为她初入贤王府就让贤王妃对她十分不满,可最后同意的人却是萧隐玄。“为什么是我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庶女,还曾做过许多呃,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这段时间几乎所有人对我的评价都很差,萧祈玉、上官清源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恨不得杀了我。而且,前一段时间,我的脸”“我是个瞎子。”他语气淡淡,丝毫不见起伏。顾蔓正在疑心:难道真是因为“夕阳西下,你丑,没事,我瞎”然而,紧接着,她听到他略带磁性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如一缕清风,瞬间吹散了她身上所有的燥热,却唯独留下心里的悸动。“可我心不瞎。”第75章 气死人不偿命,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夜间凉爽了许多,顾蔓让人将软榻抬进院子里,晚上便倚在榻上抬头数着天空上的星星,疏清和小离两人分散在她的左右。心不在焉地为她打着扇子。两人时不时地来个眼神交流,嘴角却勾着同种意味的笑,半晌,小离终于耐不住好奇,开了口:“小姐啊,你今天是不是很开心啊”开心有一点吧夜间的星空美不胜收,星星如同闪亮的钻石镶嵌在夜空中,银河在凉风的微微扇动下,仿佛在流动,神秘又如此美好,让人忍不住想窥探其中的奥秘,却又不愿意破坏这份美感。没有得到回答,小离瘪着嘴,不甘心地继续问:“小姐,世子今天和你说什么了你是晚上才回的哦。”小离和疏清也是见她最近变得随和亲切了许多才敢这么和她开玩笑,若是以前那个小姐。恐怕她们躲都来不及呢。顾蔓没好气地白了这个八卦的丫鬟一眼:“晚上凉爽。”又不会让人看到关于这一点,她不得不赞扬萧隐玄的细心体贴,她现在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不管是萧祈玉婚礼上的抢婚,还是上官清源在荣王府顾白葭面前亲口承认喜欢她,又或者是皇上亲自将她赐婚给了萧隐玄,能够同时与这三个绝世绝色男子扯上关系,嫉恨她的人一人拔一根汗毛都能将她压死了。所以眼下,能少些麻烦就不要制造麻烦。好在她还有丧期在身,不必经常出门。亦不必应付那些暗藏刀光剑影的豪门宴会,这大大减少了她的曝光率以及可能找来的麻烦。“我才不信。”小离细声嘟囔道:“难道世子没跟你说那些戏文上的话,什么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顾蔓伸手在她额上狠狠地点了一下,故作恼怒状:“好大胆的丫头,我看你是思春了吧疏清,你还记不记得先前王姨娘院子里的那个护卫叫什么”“哎呀小姐,我才没有。”一着急。连“奴婢”都忘了说。“他又呆又傻,我才瞧不上他。”说着,脸却红了,本来是看不见的,可她做贼心虚地将脸别到一边,反叫顾蔓和疏清抓住了把柄。疏清捂着嘴在一旁偷笑。“小姐,你看看她,还不承认呢,脸都红着这样了,小离居然也有害臊的时候。”顾蔓也笑:“是啊,真是难得,看来真和那个护卫有关。改天等我腻烦了这丫头,立刻禀告侯爷和夫人,让他们将你撵出府去,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哎呀,小姐,你就知道欺负我”小离羞得直跺脚,跑进屋子里去了。顾蔓和疏清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第二天一大早便收到荣王府的消息,这一次来的还是常嬷嬷。她满脸春风地走进来,看上去十分高兴,“四小姐安好,多亏了四小姐说服上官神医,我家郡主才能痊愈。王爷和王妃感念四小姐的恩情,准备了酒宴答谢四小姐,四小姐收拾一番便跟老奴一起去吧。”顾蔓笑着回绝:“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职责,上官清源能去救人,说起来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麻烦嬷嬷回禀王爷和王妃,他们的盛情顾蔓记在心里,但我有丧期在身,不宜出门,还望他们见谅,另外,郡主的病已经好了,还得麻烦嬷嬷派人将这些东西取回去。 ”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自然懂的,先前是常嬷嬷走得太急,她连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口,现在能说清楚最好,那个荣王妃一看就是精明的主儿,她并不想与她有太多的交集。哪知,常嬷嬷笑着回道:“四小姐太客气了,王妃早就知道四小姐会这么说,这不,王妃说了,改天等郡主的身子好些了,便亲自带着郡主登门道谢,到时候四小姐可不能不给王妃面子哦。”说完,又如上次一样,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扬长而去。若不是看着她一脸笑意,只会让人觉得她是来下战帖的罢了,大概荣王妃我行我素惯了。顾蔓不再理会。哪知,荣王妃当真说到做到,在三天之后带着明月郡主来了。若是以前,荣王妃亲自拜访,顾夫人肯定会热情澎湃,热烈欢迎的,但自从顾白葭嫁去王府,受到荣王妃的处处刁难后,顾夫人的热情渐渐消失殆尽,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只是带着章姨娘做了个样子,给她请安。不过,她并么有错过荣王妃笑意盈盈的样子。荣王妃也并不想见她,只随意道声起吧,便带着人从大厅扬长而过,直接去了顾蔓的幽昙院。“哼。”顾夫人算是发现了,自打巴结上荣王妃后,顾蔓的运势特别好。此刻,两人指不定在商量怎么对付葭儿。想到这儿,顾夫人的心里满是怒火,她的葭儿前不久才没了孩子,现在整日以泪洗面,凭什么顾蔓能够如此春风得意她不过是个卑贱女人生下来的低贱庶女凭什么荣王妃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还笑得如此灿烂难道葭儿没了的,不是她的亲孙子么章姨娘并不太乐意看到顾夫人这幅嫉恨的嘴脸,随便扯个理由便回自己的兰心院研究香料去了。留下顾夫人站在原地恨得咬牙。荣王妃今日穿着一件金罗蹙鸾华服,一身华丽耀眼的珠宝使的她整个人熠熠生辉,往顾蔓的屋子里一站,整个屋子顿时明亮了不少。她的脸色看上去极好,虽然今天天气不热,一路分花拂柳地过来,此刻脸颊微红,看上去竟然带着少女的娇俏,不过那双老气横秋的眼睛却是泄露了她的年龄。明月郡主跟在她的身后,踩着莲花小碎步进来,她上着五彩刻丝石青银鼠小褂,下穿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粉红色腰带上缀满了黄豆大小的白珍珠,右侧还斜挂着一排金线流苏,随着她柳腰款摆,流苏轻微摆动,折射出动人的弧线,金光闪耀,更加引人注目。她与荣王妃相貌有五分相似,不过眉宇间多了一丝韧性,芙蓉如面柳如眉,只是看上去不如荣王妃端庄老练。当看到屋子里并没有她想象中奢华后,鄙夷的神色顿时出现在了脸上,她有些不屑地看着顾蔓,坐下之前,都要让丫鬟帮她换张新坐垫。跟在荣王妃和郡主身后的丫鬟婆子也一齐涌进屋子,原本宽敞明亮的地方瞬间变得狭小,她立刻娇声说道:“你们都出去,挤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下人们立刻散开,寻找阴凉庇身之所。“喂,说你呢,你也出去。”疏清正托着两杯热茶走过来,冷不丁被她一吼,手中的托盘差点掉了。她赶紧扶好,道:“奴婢是来给王妃和郡主奉茶的。”明月郡主根本不买账,纤纤素手朝着顾蔓的方向一指:“出去,不是还有她吗”疏清忍着怒气解释,“她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打断:“不要让本郡主重申第三次。”“疏清,你先下去吧。”顾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