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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3(1 / 1)

众愠怒的目光中先退了场。玉米吃饱喝足,兀自在竹筐里比划,学着乐工演示的皮影动作。花翠嗔怒地拍了拍它的耳朵:“小崽子倒是乐得慌,竟然比上了猴子戏。”细细查看过瓦舍四处的闵安后出门,暗地向花翠摇摇头,意示没找到一点毕斯下落的线索,将玉米抱了起来。花翠说道:“刚下一场雨,我送你回去吧。”闵安看着身边的玄序说:“烦劳公子送我义姐先回客栈,我带猴崽子回行馆交付差事。”玄序笑着应许。花翠揪了揪闵安的袖子,叹口气:“行馆门槛高了些,不让我进去,我很想多留你一会儿,省得以后不好见面。你要是有什么话托我转给老爹的,赶紧说吧。”闵安摇摇头,带着玉米走向街外。玄序延手请花翠跟上,三人路过废弃的内河桥堤时,玄序说道:“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闵安与花翠站在桥上,看见玄序分开岸边的柳树,一步步走向了河滩。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地面上稍有湿意,从瓦舍底下延伸过来的旧城墓道一直通到了河边,使得土质里藏了数不清的细碎磷骨。玄序拿出几张羊膜皮纸,折成灯龛状,轻轻搁放在磷骨上。不大一会儿,蓝蓝绿绿的火光聚在纸里,并没有四处游弋,直至燃烧完毕。玄序在河里放进一些蓑叶状的草舟,看着它们随水飘走,脸色始终虔诚。桥上的闵安说:“没想到玄序也爱这样拜祭鬼火神灵,我常听师父说,真正敬畏鬼神的人才会相信暗力的约束,才有一颗向善之心。师父如果见到他,估计会有一些闲话可以聊的。”花翠噗嗤一笑:“神神叨叨的老爹,自然会喜欢上做事有趣的玄序。明天我就将他们凑一堆,试试老爹的反应。老爹有个同伴说话,就不会尽是生出一些外出骗钱的心思,我们也能少操点心。”闵安倒不是不放心师父的手艺,而是他始终记得清泉县由李培南坐镇,巫医术士很难得出趟场讨口饭吃。他被关在行馆里训练本领,师父和花翠虽然不说什么,实则是来陪护他的。他走到哪儿,他们自然也要跟上。师父整天想着攒钱给他配药,又没了生财的门路,往往要外出转上半天,赌钱也好做工也好,很少安顿下来。花翠提到的建议,实在是可以试一试的。闵安又仔细看了一眼玄序站在河边的身影,心里暗暗想到,他真的是个聪明人,似乎走到哪里,都能得到欢心。花翠喊他玄序,那口气就像是唤着自家人,如果明天师父见了他,也喜欢上他,而他又能给师父解闷的话,那我也要好好待他了,可不能再胡乱猜疑他做事的意思闵安背着玉米一路左思右想走回行馆,玄序果真遵守君子之诺,将花翠送回客栈,见她楼上燃起了灯才离开。东街行馆魏然独立,两旁的街灯不曾熄灭,前后两栋高楼却寂然无声。闵安醒悟到回来得有些晚了,算是打破了他对李培南应下的早归规矩,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发走向了边院石屋,站在石栏外踌躇。豹子似乎睡着了,不见任何动静,屋洞门口黑魆魆的,沁过来一阵湿气。坐在屋顶的豹奴见闵安踮脚伸头探了探栏里,摆摆手,意示他不要靠近。闵安撇撇嘴说:“世子爷说了,我再犯错,他就将我丢进石屋里喂豹子。我想着与其等他来动手,不如自己走进去,好歹能抢到一个笼子住着,让豹子咬不到我。”道理虽然想得很通透,决心也早就下定了,可是待闵安安顿好玉米,走向石栏铁门时,两条腿却抖得有些不得力。豹奴来自西疆,能听懂楚州话,却说不出来一句,只会吚吚呜呜拼命摆手。闵安紧握双拳,举到胸口前给自己鼓了鼓气,过后说:“阿奴是不是觉得我傻,为什么要自己领罚,可是你不知道,世子爷实在是太吓人了,比这豹子还招人害怕,我宁愿挨着豹子睡一宿,也不愿回头求他饶我一次。”一阵急促脚步声在背后响起,闵安回头看到一队锦衣侍卫手持灯笼,正小步快跑过来。他们本是军旅出身,早应熟悉在夜色里稳当地走路,这时跑动间,手上的灯笼都有些打晃,可见是赶得多么急切。闵安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不会为他而来,所以再调头四处细心地找了找,果然看到树下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李培南仍是穿着就寝之前的惯用衣装,在雪白底衣外拢着一层青纱袍,如同夜色里的一抹惊鸿,披月走来,身子就悄然无声划开了沉沉黑幕。他显然比侍卫队先行一步,深厚的内力也足以让背对着他的闵安听不见任何动静,所以闵安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自己的唠叨。不过有一点闵安很肯定,那就是世子爷一旦说出的话、下达的命令,绝对不会更改。眼见人已经到了跟前,闵安还哪有其他的念头可以盼的,他给自己鼓足了最后一口气,拨开铁门插销,一阵风地冲向了石栏里的铁笼子,弯腰钻了进去,整个动作利索无比。加固好铁栓,闵安就放下心来,他抱膝团坐在铁笼里面,隔着石栏说:“公子请回吧,我已经领罚。”心里想着,受过罚就不会再挨他的打了,毕竟他还是要遵守他曾经说过的话。闵安却没想到,李培南也走进了石栏里,脸色隐隐有些冷清。、第42章 理难胜情夜静,铁笼冷。厉群是第三批赶到石屋前的人,只有他了解场面突然变得肃冷的原因。白日里被花翠撇开后,他连忙赶回行馆向李培南禀告,有意隐瞒了花翠造成他跟不上闵安的过错,只说小相公与家内女眷采制私衣,他不方便跟进去,所以就先行撤了回来。“什么女眷”李培南问。厉群沉吟道:“一名被唤作为翠花的姑娘,健谈,似乎与小相公不分辈分。”他亲眼目睹过闵安与花翠的举止亲昵,涉及到姑娘家的名声时,他还是说得较为慎重,只用辈分不明遮掩过去。李培南通过加急调回的档案,与李非格先前过透露的消息,早就摸清闵安落足在黄石郡时,身边围着哪些人。“是花翠。”李培南了然回道,“镖局小姐出身,流落艺班多年,现在辞了厨娘差务,专程赶到闵安身边来照顾他。”厉群暗想,这姑娘讲义气,为人挺不错,看来先前瞒着公子,不说她坏了事的决定也是对的。李培南显然是知道厉群根底的,冷不防说了一句:“你提前退回来也是因为她”厉群只好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包括花翠那些挽住闵安不避嫌的举止,以此来证明不是他失责,而实在是不便于继续跟进的原因。李培南听后沉了脸:“身边都是些随性人,难怪养出他散漫的性子,没个规矩。”厉群醒悟到这是在说小相公呢,和公子以前待人不称心就剥层皮的脾气不大一样,马上闭上嘴稳当站着就不说话了。至于公子为什么严厉管教起小相公来,甚至超出了一般亲随的限度,他理解为“恨不成器”的主君心思使然,也断然不会想到其他地方去。只因厉群牢牢记得,先前公子说过,只能是小相公完成楚州举贪案的任务才能获得提携,对他稍微严苛些,也是合情合理的。李培南不说话坐了一刻,在想着对闵安的处置,以及怎样防微杜渐,避免行馆众人也出现不守规矩的局面。令行禁止是他需要的结果,但是从目前来看,这条法则似乎要绕过闵安才能实现。他想得眉眼俱冷,没有心思撂下任何怪罪厉群办事不力的话,候在一旁的厉群见机问道:“公子还要我去找回小相公么”“依了他,放他逍遥快活一次。”李培南许久才答。厉群依照往日的惯例,在人力布置上专注于紧要事务,将行馆里的侍卫散了出去,去城郊哨铺接传各地消息。整个下午,李培南如常处理传递回来的消息,对起伏不定的西疆局势做了一番新的布置,决策、调度、指令方面如往常一样雷厉风行,没有半句闲话。直到傍晚时乌云压顶,沉沉雨气透进书房窗口送了进来,李培南突然推开面前的邸报地图,抬头问了一句:“他还没回么”静待指令的厉群怔了一怔,没有立即想起“他”是谁。就在静寂的这个当口,李培南走到一旁的条案前捻熄了安神香,回头对厉群说:“将他找回来,省得出事。”厉群拱了拱手,跑下楼去,命令行馆里所剩不多的侍卫火速出行,务必要将闵安请回府。他在调动人手间,仍然猜不透闵安会出什么事,但公子指派下来的话,总归错不了。厉群回到书房中,见李培南背手望着窗外雨幕,还曾宽慰两句:“说不定就是这场雨耽搁了小相公,他可能早就想回了。”李培南淡哂的声音传来:“他死蹭着不回,是因为还没找到毕斯。”他的脑子转得活,旋即又想到,闵安即使知道雷雨天会犯毛病,仍要留在外面找毕斯,那可见是怕不过他的责罚,不敢轻易回来交差。李培南的心沉了一下,他站了半晌,不由得去望雨幕外更远的地方。一阵潮湿的冷气扑进来,两三点水珠飞溅在他衣领处,他没想着去关窗,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身后的厉群猜不透他的心思,继续回禀刚刚接到的消息:“王爷要亲自来楚州一趟,督责公子的政务。”李培南向来不受任何人制约,哪怕父亲的管束也只是听取一面。因此他一如既往地回答:“小心接进世子府伺候着,军政民生大事由我挑着传报,其余消息一律不准经过父王之手。”厉群扣手答:“是。”踌躇一下,却未离去。李培南问:“还有什么事”厉群低头回道:“公子每次要我拆阅书信代答,我这次不小心多看了几眼,把王爷在底下交代的私心话也看了进去,请公子恕罪。”“直说。”厉群低声道:“公子推了王爷定下的几门亲事,惹得王爷十分恼火。王爷下令,公子必须在这次的逐鹿大会上,挑出一个名门闺秀来做世子妃,容度出身不得低于小雪姑娘。”李培南在西疆作战多年,已过了娶妻年纪,却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无论父王怎么催,他只传回捷报,人从不露面。厉群以下属的身份参与了王府及世子府的一些家务事,多少知道王爷的意思。来信中说的“不得低于”,其实就是逼着他的公子娶祁连皇后家的小雪为妻,也不管二公子是否乐意。二公子非衣素来与小雪交好,照顾她多年,将她当成明珠一样供着,极力避免她重蹈祁连皇后的覆辙。皇后作为政治棋子嫁人深宫,未得先帝宠爱,清心寡欲活了多年。先帝殡天之后,她就要承担起扶植幼帝、重振朝纲的重任,夹在楚南王势力与娘家势力中斡旋,常常被两派人责难。她没有掣肘的手腕,偏生又得协调两方势力,可以想见她在深宫中的难处。非衣就是念在小雪慈弱,难以驾驭这种种王权争斗,所以执意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落入宫廷火坑中。是否嫁入李家做妃子,当然不由非衣做主,非衣自然也知道,但他有足够的资格阻挡没了他的照顾,小雪早就被头痛脑热病折磨死。只要一听到任何对小雪不利的消息,非衣势必要赶回她身边守着,即使要送她出阁嫁人,也必须先由他来把关。李培南没有心思去跟非衣争这份闲气,他极力想撇开的是父王那一边的威逼。因此,面对厉群的传讯,李培南早就想好了应对:“原来父王所说的督责政务是这个事情,劳他费了不少心。”厉群适时不再接话,屏声静气等着李培南的发落。李培南半天没说话,过后才冷淡回了一句:“我自有分寸。”李培南所说的自有分寸就是克制住自己的心思,不放任它漫无边际地浮散开去,甚至根本就没想过该怎样处置闵安。他知道父王的重望,也知道自己应该娶上怎样的妃子,若是想入主宫廷,他就必须摒弃其他念头,万万不可考虑那些出身低家世薄的女子。厉群在书房点燃安神香,安静地退了下去。李培南在淡远清香中放松心神,细致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依照先前的想法将闵安送到西疆战场上去,抢立一番功勋后再将他带回京城。若不死,就保他做内臣;若出了差错,就要将他流放到西疆。辅臣身份既然定了下来,自己的心态就要摆正。李培南这样约束自己。夜深,他照例看了花草方子才入睡,厉群没接到他的交代,斗胆来敲门,禀告说,小相公带着一只猴儿回来了。李培南记起闵安曾说过将心头肉送过来消遣,估计就是这只猴儿了。既然送来了猴儿,那也可以推断得出他是真的寻不到毕斯,想拿着“心头肉”来讨几分欢心,免除他应受的重责。“跪一宿。”房里的李培南对门外候命的厉群发落一句,坐在床侧沉淀了半晌的心神。过后,厉群又赶急跑上楼:“公子还是过去看看吧,小相公自己进了豹子栏,瞧那样子是想不开。”李培南自然不会相信整日偷懒、溜出去快活的闵小相公会想不开,但他还是站起身匆匆赶往了石屋,只想着看过之后,才能睡个安稳觉。待他赶去石屋,他才知道闵安是怎样想的,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安稳觉是睡不成了。他带着满身冷气走进了石栏。闵安抬头对上李培南一双黑得透亮的眼睛,心底首先一怯,抱膝朝铁笼角落移去,躲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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