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的用药无法力挽狂澜。后两天,邵山一直在昏迷中度过,流食也咽不下去,清水每天只能喝不到一瓶盖。金博掏了许多鸟蛋,还用自制弹弓打下来一只叫不上名字的海鸟,卷发女人熬了一大锅鸟肉汤,把最鲜嫩的肉都留给了邵山,希望可以帮助他重新站起来。然而别说站,邵山的眼睛都一直没有睁开过。四天后的一个清晨,邵山猛然睁开了眼,金博不确定当时他是否还能看到眼前的一切,不过他脸上是带着笑容的。金博和大兵哥陪在他身边,和他说了几句话,邵山那一刻的神智还很清晰,他的话不多,只是听,不时大笑两声。大概聊了十多分钟,确认大家安全之后,邵山笑着提出生命中最后一个请求。“给老子来把火,省得你们饿急眼儿给老子刨出来烤了。”邵山说完自己就笑了,金博和大兵哥也跟着哈哈大笑,笑声传出很远,在林子里回荡了很久。处理完邵山的后事,一众人集中在岸边,等着大兵哥和金博为他们指引出路。金博恢复的很快,虽然葬礼上他是哭的最难看的人,但葬礼之后第一个露出笑脸的也是他,少年刀客从不会让负面情绪拖着自己走,或许这也是他如此莽撞却又能存活至今的原因所在。大兵哥把话语权交给了金博,他更习惯低头做事,不喜欢站在人群中央指点江山。其实金博也不擅长这个,于是他又找来方菲和叶轻眉,两个姑娘诚惶诚恐,表示自己能力有限,还是更习惯于听指挥。无奈之下,首脑团又召唤来了海豚音和卷发女,不料两个女人推辞的更直接,一脚又把皮球踢了回去。金博蹲在船舱苦思冥想了半天,然后下船找到了西装男。西装男看他来势汹汹,心知欠下的债总要还,于是闭眼抱头蹲在了地上,等金博走近时说了一句话:“求你别杀我。”金博咬着牙把他拽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不想死,那就老老实实给我卖命,听懂没”“啊懂懂懂,以后你说啥就是啥,你让打狗我绝对不撵鸡”“别扯没用的。”金博打断他拙劣的投名状,道:“你不是想当领头的吗给你个机会,眼下就是这情况,有啥想法跟计划都给我痛快吐出来”西装男愣了半晌才明白了金博的意思,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惊讶道:“你愿意把话语权交给我”“只要能让这堆人在岛上活下去,你想要啥权都行。”金博啐了一口,末了补充了一句:“除了初夜权。”“真的吗我、我之前”“你他妈如果只有废话,那就给我滚。”金博一点不惯毛病,指着西装男鼻子破口大骂:“到底能不能行能不能行”“行行行我大恩不言不废话不废话,我保证完成任务”西装男激动地语无伦次,最后居然给金博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金博一肚子鬼火也冒不出来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阴测测的说道:“别激动太早,我会盯着你的。”说罢留下了呆若木鸡的西装男,大步跑回了岸边。大兵哥带了些人去伐木,只留下一些女人在岸边闲聊,西装男领了军令状也不敢怠慢,跟着伐木小队一起进了林子,至于他到底有没有本事,只能让时间来说话了。金博去船里翻出半盒烟,抽出一根点上,坐在岸边望着海平面发呆,方菲取了条毯子给他披上,笑着坐在了他身旁。金博有些尴尬,干笑两声没了下文,方菲身上有股淡淡的味道,说不上香臭,反正很熟悉。金博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凑过去嗅了嗅,旋即恍然大悟。“我身上很难闻吗”方菲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带点不好意思,悄悄挪了挪身子。“没,和我一朋友身上的味儿一样。”想到那人,金博的尴尬劲儿也没了,变得坦然了许多。“哦女朋友”方菲眨了眨眼,笑道:“什么味道我怎么闻不到”“你们鼻子不好使。”金博嘬了口烟,吐出一串烟圈,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道:“她不是我女朋友,她很厉害,刀玩儿的不错。”方菲听着他的描述,扑哧乐了,道:“你就只记得人家姑娘能打能杀”金博讪讪的笑了笑,挠头道:“记住不就好了。”“她漂亮吗”方菲故意逗他,指了指自己:“我俩谁好看”“不知道。”金博很认真的端详了半天,最后气恼的垂下了头,嘀咕道:“我不敢盯着她看,都是偷偷看的。”“哈哈哈哈。”方菲轻灵的笑声随风飘散,岸边的女人们讶异的看着俩人,并没有出声打断,只是用带着暧昧的目光相互看看,然后偷笑不止。方菲笑了一阵便停了下来,金博低头抽着烟,侧脸也有几分笑意。方菲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如果还有机会,不要再给自己留遗憾。”“嗯。”金博应了一声,目光若有所思。“她还活着吗”方菲小心地问了一句。“必须的。”金博回答的很干脆,嘚瑟道:“我看好的女人能那么脆吗”说完自己老脸一红,讪讪道:“不过难说人家没瞧上我。”方菲抿了抿嘴唇,感慨道:“真好,心里有记挂的人,活着不孤单。”金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脸上难得出现了认真的表情,说道:“我还有很多同伴,大家应该都在不同的地方牵挂着彼此。”“相信你们还会再见的。”“当然。”金博、邵山完第二百六十章 陆地完结篇上戈壁滩,发射基地。最后一簇红柳在风雪中挣扎摇曳,厚厚的雪层压弯了枝头,每当有风吹过,这株傲立的红柳总会发出吱吱呀呀的悲鸣。红柳非松柏,或许它也有傲骨,只是脊梁太脆弱,无法承受这生命之轻。天色转而阴沉那一刻,茫茫荒原之上有一声脆响,坚挺地红柳抖落一蓬飞雪,终究还是倒下了。没有人在意一颗枯树绽放出的刹那芳华,断裂的枝干森白森白的,就像枯骨,无力又不甘,直指着天空,无奈接受属于自己的归宿。霜冷雪疾,狂风卷起千堆雪,沙尘暴一般漫天呼啸。透过风雪,一个黑点突兀地出现在雪原之上,很不起眼,好像一颗随风滚动的砂砾。这是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如果不是胸前有着明显的隆起,很难相信这会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头发很长,蓬乱着纠结在一起,遮挡着面容,看不清眉目。她走的很慢,一脚深一脚浅,好似跋涉了千里未曾停歇一般,可实际上,她身后的阴沉建筑群还清晰可辨,这意味着她并没有走出多远,按理说,这个距离应该不至于走的那么艰辛。女人步履蹒跚行至压折的红柳边,拄着白森森的断茬,一屁股坐进了雪堆,女人松了口气的样子,靠着树干大口喘息。歇息了一阵,女人抬起一条腿,掀开寒酸的裤管,露出小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女人的小腿肚缺了一大块肉,伤口不是新的,创处呈紫黑色,没有结痂,也不再出血。女人叹了口气,捧起一把雪覆在伤处轻轻擦拭了一阵,创口颜色起了一些变化,似乎有些红润,但并不健康。女人放下裤管,从怀里掏出一支注射器,还有一小瓶密封良好的洁净液体,试剂封口处写着一个隽秀的“安”字。女人盯着手里的东西,表情不太好看,那凄厉至极的惨叫哀嚎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女人抬起头,望着那栋建筑群的眼神显露出几分茫然,进去那里之前,女人只是一个毫无战斗力、随时面临死亡的幸存者;后来她成了可有可无的活体;而现在,或许她将要背负起本来与她毫无干系的重担。“要相信她吗”几天来,这个疑问一直在心头萦绕,她和女医生实际上没什么交情,女医生舍命送来这瓶试剂和注射器,留给她两句云里雾里的话,让她倍感烦忧。不过有一件事女医生说的没错,基地确实封闭了,整个建筑群陷入死寂,自己的身体机能也随着时间发生了改变。困乏感越来越强,气力在飞速流失,能坚持到这里已经是奇迹。如果女医生所说的那件事属实,那她必须强迫自己按照女医生说的来办,寒冬不是结束,而是噩梦的开始。女人不再犹豫,拔开针头将明亮的液体抽了出来,咬牙刺进静脉血管,将那药剂一点一点注入体内做完这一切,天色又暗了几分,身体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不晓得具体效果是如何呈现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未来如何,只能听天由命。女人从雪地里捡起一根红柳枝,拄着枝杈继续向前行走,女人没有再回头,她迎着怒卷狂风和冰雪,在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走向那没有答案的远方。发射基地,地下二层。从前恍如白昼的亮光彻底熄灭,每个区域独留一盏昏黄矿灯,影影绰绰,阴森可怖。走廊里不再有沉默疾行的工作人员,那些随处可见的黑衣外勤也好像消失了。通道、实验室、休息区、行政区统统变作空巷,一张张铺着洁白床单的病床星罗密布,占据了整个地下的空间。床位满员,各种肤色和面孔的男女躺在床上,在橘黄色灯光的掩映下安然沉睡。每个人身上都盖着薄被,最外层禁锢着绳索,将人与床紧紧相连。这是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乍一看还以为走进了停尸间,但若是在此驻足倾听,你会感到毛骨悚然,因为会有不间断的微弱呼吸声钻进耳朵。这些会均匀呼吸的躯体是冰凉的皮囊,他们有着苍白的脸,他们的身体肌肉在萎缩,皮肤逐渐干瘪皲裂,眼窝会深陷,毛发会干枯同时他们的指甲还会继续生长,心脏还有着微弱的跳动。有人守着这间巨大的“停尸房”,像个孤寂的守夜人,每天会提着一盏昏黄矿灯在偌大的通道里来回徘徊。确定这些“活尸”没有任何异样,他会关掉灯,返回位于正中央的实验室。实验室的玻璃隔挡贴上一层不透光的纸,平时这里没有灯光,只在一个角落闪烁着一方幽幽蓝屏,屏幕上滚动着生命线,波浪幅度很小,但很连贯。屏幕摆在两张床正中,一边躺着女人,一边躺着男童,有导管连接着两人的静动脉,软管里缓慢滴落着某种溶液,顺着血管游走全身。一盏烛火点燃,墙面上出现男人的剪影,男人摘下眼镜摆在桌上,坐在女人床边轻轻摩挲着女的肌肤。沉默持续了很久,实验室外隐约有脚步声,正朝着这里走来。没一会儿,有人拉开了门,举着矿灯站在了门口,一个消瘦的影子率先走了进去,出声道:“成宇,上边没有问题,可以把地下单独封闭了。”“好,交给算了,我亲自去办。”kenny有些疲惫,捏了捏眉心,一声长叹。“当初该听听我的建议,否则也不会变成这样。”杨教授目光很复杂,几番欲言又止,还是咽回了后面的话。“老师你是在指责我吗”kenny摇头苦笑,笑容里似有无奈,道:“我依然认为那么做是正确的。”“或许吧,可惜你那保镖了,不愿意用药,只能慢慢等恢复,现在派不上用场。”老杨自觉地跳过上一话题,信步走到病床边坐下,看着苏岚安详的侧脸,老头子眼里闪过一抹欣慰。看了眼插在身上的导管,老杨笑了一声,道:“弄这干什么”kenny看了看他,低声道:“蛰伏期身体机能下降严重,要给她补充营养。”“无用功,惊蛰之后都要大量进食,营养液没必要。”老杨摊了摊手,不明白kenny为什么要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kenny摸了摸苏岚的脸颊,脸上洋溢着别样的满足感,笑道:“之后归之后,现在身体水分流失的厉害,如果不补充营养,皮肤会干瘪的。她肯定不希望自己醒来之后变成老太太。”杨老头张了张嘴,原本想揶揄自己学生几句,看到kenny认真的神情,还是把话收了回去。四下打量了一阵,感慨道:“你身边现在没有帮手,我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力不从心呐。”“没关系,我可以。”“你以前那几个手下呢”老杨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黑子残了,洋妞睡了,不还有个小伙儿呢”“他没有回来。”kenny挑了挑眉毛,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应该出事了,很可惜。”“你自己呢还能坚持多久”老杨话锋一转,跳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kenny知道老头子心里在想什么,呵呵一笑,淡然道:“器官自然衰老需要很长时间,在此期间,我可以随时注射新序列试剂。”“所以”老杨心领神会,自言自语道:“所以你打算下一次严冬到来再进行更迭。”“没错,辛苦老师再陪我一年。”kenny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道:“终点总是值得期待的,不是吗”“少给我灌迷魂汤。”杨老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算是接受了学生的歉意,掸了掸白大褂衣摆,起身道:“那我先上去了,还有二十几个人,一礼拜之内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