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黑大壮,其余那些研究人员也都惊呆了,只见安贞前一秒还人畜无害的往出走,后一秒便化身攻城锤撞向了安全门,研究人员那一刹那还以为安贞要撞墙自杀,谁知她居然撞开的封条冲了进去“安贞”黑大壮本来就心存疑虑,安贞这么一闹更是坚定了黑子的怀疑,kenny给黑大壮的命令很简单,带安贞和孩子过去,若有反抗,杀。所以,没有任何犹豫,黑子转身的同时便掏出了手枪,安贞白大褂的残影消失于门口的同时,一粒子弹蹿出枪口,狠狠钻进了安全门后的黑暗。安贞此刻哪里还顾得其他,疯了一般朝着下行楼梯疾冲,楼道里乌黑一片,脚下不时绊倒凌乱杂物,一股腐朽的霉味儿钻进鼻腔,呛得咳嗽连连。黑子那一枪没有击中安贞,安贞跑得飞快,看似横冲直撞,实际上却有几分轻车熟路的意味。黑大壮很谨慎,跑进安全门便放慢了速度,一面吩咐研究组联络安保,一面取出随身的狼眼手电,将刺眼光圈射进幽深的楼梯间。黑大壮侧耳倾听了一阵,通道里脚步声急促,显然安贞没有躲藏的意思,只是拼了命的奔跑。黑子有些疑惑,跑能跑哪去下边乌黑一片,没有食物没有清水没有出口,只有许多饥肠辘辘的行尸,难道这女人宁愿被行尸撕碎也不愿意沉睡虽然kenny言明安贞有异动便格杀,但是作为老板的心腹,黑子也清楚安贞所具备的重要价值,开始那一枪纯属恐吓,本想吓住她,没想到这女人压根都没有回头。黑大壮体型看着有些痴蠢,实际上脑袋一点不笨,略一盘算便琢磨了过来,当即大声喊道:“安医生不要冲动kenny没有加害你的意思,只是让你提前用药不要乱来”安贞听得一清二楚,但脚步仍然没有慢下来,或许kenny确实没打算杀她,但她必须要进来,不为别的,只为最后的希望。黑大壮一路追一路喊,不免有些担心,安贞跑的太快了,她没有手电没有武器,但是行进速度却比自己还快,感觉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黑大壮左右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陷阱机关一类的东西,自嘲的笑了笑,暗道自己神经过敏。楼梯间通往地下四层的安全门半开半合,黑大壮用手电照了照,门口脚印清晰,显然安贞从这里钻了进去。黑大壮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不由有些气恼,四层残留行尸数量不少,自己孤身一人进去找一个有意逃窜的女人,老实说,风险还是挺大的。门后听不到什么动静,安贞似乎不再发足狂奔,或许她也意识到自己进入了行尸的地盘,可能正惶恐的四处躲藏吧黑大壮如是想着,压低脚步循着脚印跟了过去。安贞已经停下了脚步,她屏着呼吸蹲在一扇门前,这间屋子好像是手术室,走廊里有腐臭的气味,刚才一路过来绊到许多腐烂的尸体,还能听到走廊深处隐约传来的行尸低吼。安贞轻叩房门,紧张地看向身后走廊,生怕黑大壮或者行尸突然出现,推拉门后似有轻响,然后里边传来两声低低的叩动。“是我。”安贞松了口气,低声应道。推拉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双乌黑的眸子融入走廊中的墨色,若非不易察觉的眨动,真是难以发现门后会有人的存在。“拿着,我以后来不了了,想办法活下去,最多一个月,按照地图离开这里。”安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清晰的感受到内心深处扩散开来的恐惧,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坦然,内心足够强大,但当死亡真正来临时,紧绷的那根弦还是断了。“你怎么”“嘘,听我说,没有时间了,你要注射这支试剂,全部注射。躲起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安贞喘了口气,停下了话头,她听到身后走廊传来了凌乱脚步声。安贞凝视着眼前闪动的瞳孔,徐徐吐出一口气,坚定而缓慢的合上了推拉门。砰走廊另一头响起了枪声,安贞站起身,看到身后走廊里攒动的人影。“安医生快回来”黑大壮急促的吼声回荡在走廊深处,随着一阵嘈杂嘶吼,又是接连不断的几声枪鸣。行尸自走廊前后蜂拥而入,沙哑嘶吼伴着扑鼻腐臭笼罩而来。安贞身子有些颤抖,靠着冰冷墙壁,闭上了眼。第二百四十七章 殊途上日升月落,星辰寥寥,不记得走过几个白天,也忘了历经几次黑夜,眼前的景致路途一直在变换,每一日都不尽相同。唯有朔风一路相随,从长江以北吹到长江以南,吹白了西北平原,吹黄了八百里秦川,吹皱了咸阳湖一池春水。昔日风调雨顺的丝绸之路第一站,终于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只是,这雪下的未免有些孤单。曾经川流不息的世纪大道,如今已是变作无人之境,宽阔的路面上遗留着被落雪遮盖的车辆,熙熙攘攘,汇成一条沉默地长龙;晶莹六棱雪瓣自天际纷扬而下,将这座游荡着无数阴灵冤魂的空城覆上一层清冷雪白;城市在悲鸣,林立高楼间穿梭着哭嚎声,声音穿过水泥混凝土,钻进一户户洞开或紧闭的门窗兀自回荡着,久久不曾散去。千百年前,这里除了黄沙别无他物,第一个踏上这片土地的人赋予它与世长存的漫长生命;千百年后,历经辉煌与平淡的城市即将湮灭于岁月之际,终于又迎来了新的客人。一辆灰头土脸的依维柯小客车出现在视野当中,由远及近,甩着泥点子疾驰而至,风尘仆仆的客车在茫茫雪地里撒野,屁股后头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辙。车速不快,轮胎也没有防滑链,车身满布泥泞,挡泥板边缘坠着藕断丝连的污泥绺子,轮毂飞旋,泥绺子好似招展旗帜,迎风四溅。客车穿过死寂街巷,朝着世纪大道缓慢前进,行至入口处,速度骤然减缓,徐徐停了下来。车子停了片刻,前机盖蒸腾着热气,将洒落雪花融为滴水,蜿蜒流转。后车门打开,两条大小不一的影子飞蹿而下,撒着欢儿跑出老远,紧随其后下车的姑娘唤了一声,脸颊冻得通红,忍不住打了俩喷嚏。“一诺,把衣服穿上,别着凉。”研究生吸了吸鼻子,拎着一间大红色羽绒服蹦下车,披在了姑娘肩头。“好冷啊。”一诺没客气,哆哆嗦嗦将衣服穿上,搓着手钻回了车里。“别管那俩小畜生,看看前边路况怎么样,搞不好又要走路。”副驾驶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路茜推开车门指着大道入口方向,道:“还有多远”“不到三十公里。”驾驶位置的小魏摊开地图瞅了瞅,咧嘴一笑:“快到了。”“你们别下来了,嗖冷的。”研究生揉了揉耳朵,垫着步子跑向大道入口位置,那边车龙隐没在雪层之下,远处看白花花的刺眼,不好分辨道路中是否可以行车。“带着这个。”路茜从车里捞出一把砍刀抛给他,叮嘱道:“小心点儿。”客车等候在大路中央,研究生一个人提着刀大步走了过去,路上有许多坟起的雪包,有些似乎在隐隐颤动,不仔细看还真不容发现。研究生熟门熟路,走到震颤的雪包跟前一刀剁了下去,刀刃钻进雪层发出一声骨骼碎裂声响,研究生拔出刀,雪亮钢刃上挂着一串乌黑粘稠,臭气扑鼻。小魏把车熄了火,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打瞌睡,车厢里喊声震天响,明俊伟四仰八叉躺在最后一排,睡得昏天黑地。“好家伙,明哥这一觉睡得够长。”小魏回头瞅了眼,嘿嘿笑道:“从临潼就开始打呼了吧”“差不多,中间都没醒过。”一诺闻言一乐,走过去给他掖了掖毛毯,后者浑然不觉,鼾声依旧。“醒着也像睡着,睡着倒像醒着。”路茜幽幽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小魏和一诺脸上的笑容黯淡了几分,摇摇头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研究生喘着粗气跑了回来,看他的表情,估计前边的路况不太理想。“不行,得走路了。”研究生捧起一把雪擦净刀刃上的血污,遗憾道:“堵的厉害,路中间还有点儿动静,行尸应该不少,没死绝。”“唉,没办法了,走吧。”小魏早有预料,折起地图塞回怀里,回头喊道:“起床了嗨”后排的睡梦罗汉被惊扰,哼哼唧唧翻过身,没等几人反应,隆隆鼾声再次响起。一诺苦笑不止,和小魏收拾起车厢里的装备,不再去管赖床的明大侠。路茜一阵无语,从座位中间爬进后车厢,帮着两人将衣服毛毯一应事务塞进背包,然后走近后排,探手揪住了睡梦罗汉的耳朵。“起床”路茜凑近她耳边一声高喝,手里力道不减,拧着耳垂就给拽了起来。“诶诶诶”某人捂着连声痛叫,挣扎几下发现挣脱不开,只得坐起身告饶:“醒了醒了,茜茜手下留情,快撕掉了”“撕掉得了,留着也是摆设。”路茜又好气又好笑,故作生气的嗔骂一句。“那不能,丢只眼睛还好说,再丢个耳朵可就破相了。”明俊伟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呵欠连天的揉了揉左眼,瞟了眼窗外,疑惑道:“怎么不走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了呢。”路茜气哼哼的捡起眼罩递给他,道:“前边路堵住了,接下来得走路。”“还有多远”明俊伟吹了吹眼罩上的灰土,拉开皮筋套在了脸上。眼罩是一诺给他手工制作的,圆圆的眼罩正面是一只可爱的heokitty,粉色背景和猫头配上明俊伟黝黑的肤色和胡茬,简直不忍直视。“大概还有三十公里,不算远。走过这段儿在换车吧。”路茜瞅着他那滑稽的眼罩噗嗤乐了,伸手给他调整了一下位置,道:“收拾一下,先吃点东西,外边可冷。”“这边也下雪了”明俊伟抬起袖子擦了擦车窗,望着窗外一片雪白,感慨道:“要不咱别走了,就在这儿寻个地方住下得了。”“赶紧的,别磨蹭。”路茜翻了翻白眼儿,拽着胳膊给他推下了车,笑骂道:“姜河他们可还等着呢,再消极怠工就取消你的酒水供应。”“好好好,现在你是老大,听你的。”明俊伟咧嘴笑了笑,将毛衫领子竖了起来,摸出兜里皱巴巴的香烟点上,抱着膀子看几个人忙活。小魏和研究生清出一片空地,从车里拖出两个黑漆漆的纸箱子,见明俊伟顶着鸡窝下了车,小魏贼笑道:“帮把手,今天开顿荤。”“还有肉吃”明俊伟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乐道:“那得喝点儿,暖暖身子。”“不准喝酒,待会要赶路。”路茜冷不丁出现在三人身后,不由分说抢走了箱子里的一瓶芦河王,叮嘱道:“你仨谁都不许喝,听到没”“是是是,不喝不喝”三个老爷们立马做出一副鹌鹑相,等路茜返回了车里,研究生才鬼鬼祟祟从怀里掏出一支扁酒壶,冲着明俊伟晃了晃,笑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明哥不怕,敞开了喝。”“好兄弟。”明俊伟喜滋滋的接过酒壶,扭头瞅了眼客车,见两女都没看他们,急忙拧开盖子嘬了一口。“啊舒服。”明俊伟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将酒壶递给两人,然后取出了箱子里的一堆乱七八糟事物,乒乒乓乓组装了起来。家伙事儿不大,三两下就组装完成,这是他们离开酒泉时,从那个栖身饭店顺来的简易烤炉。酒泉大雪漫天那阵子除了冻僵大片行尸,还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便利,那就是食物。一伙儿人啃了许久又冷又硬的垃圾食物,雪季降临总算是有了改善伙食的机会。那阵子明俊伟和小魏还在养伤,整天吃那些与石头无异的东西实在是扛不住,一诺和夏雨忧心两人伤势,只好开动脑筋,想办法给他们搞些有营养的吃食。但是想归想,怎么搞却成了一大问题,虽然冰雪给她们提供了冷藏食物的便利,可前提也得有食物啊,那会儿俩人身边除了两个伤员,就只剩下活蹦乱跳的大黄狗,黄狗跟他们风里来雨里去,两个姑娘也舍不得给它炖了,再说那黄狗瘦骨嶙峋没二两肉,除了炖骨头汤,没有别的用处。肉食暂时无法解决,俩姑娘又打起了其他主意,反正城内基本上已经没有行尸困扰,俩人白天出去找找物资没什么威胁。这座城市沦陷的速度显然更快,城内可用资源倒是可以挖掘,两个姑娘寻摸了几日,瓜果蔬菜找到不少,唯独缺肉。不吃肉没力气,伤口复原速度也慢,这可咋整呢此时,两个姑娘灵机一动,做了一件潘珞曾经做过的事。没错,超市基本席卷一空,菜场食品店也没有可回收的吃食,但保健品商店却一直无人问津啊。俩姑娘一合计,觉得有戏,酒泉好歹也是市,其中肯定不乏一些医疗保健门店,店里或许没有大鱼大肉,但人参虫草这些玩意儿绝对不缺,再不济还有脑白金呢。于是,明俊伟和小魏的伙食从某天开始便上升了规格,研究生也跟着沾了光,虽然吃起来味道有些奇怪,但是元气绝对大大的补充了一把,两个伤员还算充分吸收营养,可苦了研究生,光鼻血就淌了好几回。就这么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