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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跳,十几个白大褂揣着兜站在门前,一脸眼巴巴的表情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将他们拒之门外。“有事吗”姜河问道。“呃,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中年女性,左右同僚似乎都不好意思开口,此女只好代为发问:“为什么要停止实验准备”“因为”姜河突然有些语塞,望着这些面带不解的研究者,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前的情况,难道要告诉他们“不用做实验了,大家洗干净脖子等死吧”宋瑶看出了他的为难,出声回答道:“大家先回去休息,晚一点严领导会来解释。”“可是王连长说赶时间啊,我们都要准备好了。”中年女性显然没能理解宋瑶的意思,苦着脸道:“如果现在暂停,之后又要重新来过,太浪费时间了”“对啊对啊,电力不是维持不了多久吗”“是呀,王连长刚才还说去想办法的,他人呢”“杨教授呢为什么他的办公室被锁了”“实验室怎么没有人”“”白大褂们七嘴八舌的发问,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外勤们脸上难看的表情。姜河关上房门,将纷乱嘈杂统统挡在门外,横抱起宋瑶走向卧房那张还算柔软的大床。窗外阳光正好,一缕金黄斜斜投射在床脚,看起来暖意融融。“邵山说,他会来接咱们的,对吧”沉默了许久,姜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像是问宋瑶,又像是自言自语。“嗯。”宋瑶低低应了一声,脑袋枕在了姜河的肩头。“那咱们就这么等着”姜河又问。“嗯。”宋瑶回道。邵山睁开眼时,半个身体正泡在水里,他能感觉到下半身的阵阵刺痛,但是身体一时还跟不上大脑的指令,无法转动脖颈去查看身子的状况。仿佛熟睡中被人吵醒,邵山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眼皮像灌了铅一样,睁开又合上,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抵不过席卷全身的困乏,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感官突然恢复了工作,耳边响起喧闹的人声,冰冷与颤栗再次惊醒了邵山。这一次,眼皮没有捣乱,邵山彻底清醒了过来。入眼是浮沉翻卷的海水,下巴被硬物硌得生疼,邵山试着动了动脖子,从后颈开始,一股酸痛迅速席卷全身,手指微动,碰到了断茬一样的东西,还有冰凉海水。邵山没有妄动,他能感觉到下半身伤痛的严重程度,也看清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况,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允许他做出更大幅度的动作。邵山此刻正趴在一块方桌大小的甲板上,甲板呈不规则形状,各边俱是断茬,甲板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海浪的波动上下浮沉,将他越推越远。耳边喧闹的人声是众多落水者呼喊求救的声音,邵山从伏卧的角度扫了一圈,身边起码有数十个在水中挣扎的活人,有的抱着一块浮木漂流,有的奋力踩着水向前游动,无一例外,也有哀嚎着探出水面,吞了一大口水又沉下去的。邵山脑子还有点乱,正在努力拼凑昏迷前的画面,隐约记得他在和金博聊天,然后让金博帮他拍照,再然后爆炸、火舌、鲜血是了,他们被偷袭了,停泊在海面上的新厦洋号,被武装直升机群空袭了“空袭”邵山咬牙念出这两个字,抬起脖子望了望四周,看到了燃着熊熊大火的新厦洋,这艘巨轮还没有沉入水底,但是整个船身已经倾斜,船头高高翘起,燃烧的火焰像一支火把,正在寸寸蚕食船体。大船周围水花翻腾不休,从声音来判断,落水的人绝大多数都集中在船身两侧,只有很少一部分或漂或游抵达了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邵山大概目测了一下距离,自己漂流的位置与新厦洋之间起码相隔一两百米,邵山不清楚自己是落水之后漂过来的,还是直接被炸飞出了这么远。罪魁祸首已经消失不见,或许已经返航,也可能是去追赶新埔洋号。从油轮燃烧沉没的情况来看,邵山估摸着自己并没有昏迷太久,大概只是应激反应,低头看了眼阵阵的下半身,邵山总算明白了自己是多么命大。这块供他漂浮的甲板并不大,呈长条形,一半应该是船舷部分,几根护栏的断茬还嵌在甲板上。邵山上半身趴在长条甲板中部,左腿被一截护栏断茬刺穿,钉在了甲板上,同时也将他牢牢固定住。如果没有这截断茬,或许昏迷的邵山早就滑进海水淹死了。他的下半身泡在水里,左腿伤处流了很多血,暗红色的血液汇入海水,一缕一缕飘散出去,不知会不会引来近海的鲨鱼。邵山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将身体向上提了几寸,不小心触及腿伤,疼得倒抽几口冷气,急忙停下了动作。虽然断茬固定住了他的身体,但是伤口一直泡在海水中,且不说鲨鱼会不会被引来,只怕失血这一关他就过不去。邵山扒着甲板两边的茬口,试图用上半身的力量翘起下半身,至少让伤处露出水面。他刚才看了半天,四周大呼小叫的都是陌生面孔,没有金博,也没有驻守在床上的战士,不晓得他们情况如何。甲板漂流的不快,距离海岸还有段航程,邵山别无他法,只能祈求自己能够在失血至死之前靠岸。至于岸上等待他的是生机还是行尸,都已经不在考虑之列。毕竟,情况应该不会更糟了。邵山长舒一口气,尽力让自己保持神志清醒,身体再困乏也不能睡,再睡可就醒不过来了。虽然邵山在心底不住的告诫着自己,但是短暂的苏醒并没有积蓄多少精神力量,伤痛与疲倦被冰冷放大了无数倍,正在侵蚀他的大脑,试图让他放松警惕。热量被海水一点一点冲散,身体里仅存的气力也随之渐渐瓦解,邵山觉得很困,他努力睁大眼,而视线却慢慢模糊。恍惚间,似有一艘白色的帆船乘风破浪朝着自己驶来,船头红旗翻卷,像一团火焰。第二百三十三章 倒计时2入夜时分,严国锋敲开了姜河的房门,美国佬jones像跟屁虫一样坠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姜河两人还没有睡,关键也睡不着,通风窗开着一条缝,夜风从缝隙中窜进来,撩拨地窗帘不时微微颤动。房里没有点灯,窗外黯淡的月光掠进屋舍,平添几分清冷。之前为了配合进行实验,技术人员已经掐断了楼层里的照明供应,后勤储备有许多应急物资,小臂粗细的蜡烛分发到了每个人手里。一支短烛可以映亮一方空间,但却照不进这些人心中的阴霾,楼层里火苗飘摇,烛光透过玻璃职场,在地面投下形状各异的影子。大兵哥和外勤们三三两两聚集在阴影下发呆,研究组合技术人员也静默无语,或坐或躺在职场中,愣愣地看着跳耀地烛火,眼里满满的悲悯,对自己的悲悯。“怎么不点灯”严国锋随口问了一句,借着窗外月色找到一把椅子,美国佬jones还跟瞎子似得四处瞎摸,一巴掌打翻了什么东西,踢里哐啷一通乱响。宋瑶起身给他找了凳子,示意姜河去点蜡烛,严国锋急忙摆手阻止道:“不用点了,黑着挺好。”姜河二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个光杆司令深夜造访是什么意思。他俩今天早上才到这里,对办公室也不是很熟悉,原本还想倒杯水啥的,再一想还是拉倒吧,水可是稀缺资源,这要是困守难以脱出,那可真是喝一口少一口,能省则省,没必要在这儿装门面。他俩不言语,严国锋也不出声,四个人在黑暗里大眼瞪小眼,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开口。“有事”姜河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这种熬耐性大赛,于是主动打破了沉默。“来看看你们。”严国锋调整了一下坐姿,在怀里摸索了一阵,问道:“不介意我吸根烟吧”“只管抽,方便的话给我一根。”姜河回道。严国锋干笑了声,咔吧轻响,一簇火苗点亮,燃着他嘴边的香烟,美国佬伸手接过去,狠狠吸了两口,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严同志自己再点上,将烟盒丢给了姜河,沉吟一阵,问道:“你们来之前那边有人交代过什么吗”“嗯”姜河挑了挑眉毛,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小子还有心思搞谍报工作“别误会。”严国锋听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只是想知道你们有没有备用方案,毕竟,你们两个那么特殊,当权派不可能任由你们陨落在这里。”“没啥特殊的,该死还得死。”姜河自嘲的笑了笑,对方没有搭腔,他也懒得多说话。房间里很暗,但对姜河和宋瑶来说其实无所谓,因为他俩确实很特殊,至少在座的四个人里,只有他们两个拥有特异功能般的黑白视野。严国锋不愿点灯,或许是不想让两个年轻人看到他的颓态,这个顶着空头衔的中年男人面容很是憔悴,短短一白天,仿佛老了十岁。他以为自己可以将颓败和绝望藏进黑暗不让身边的人发现,实际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旁人甚至不用看,从他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宋瑶安静的靠在姜河身侧,姜河不言,她也不语,就这么默默地打量着对面的两个人,窥视着他们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实际上却展露无遗的心绪。“那还真是遗憾。”严国锋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气恼,指间燃着的半支烟掉落脚底,他抬脚将其踩灭,狠狠碾了碾,自己可能又觉得索然无味,尴尬的搓了搓手,几番欲言又止。“严先生,有话直说吧,别憋着了。”姜河瞅他那纠结的样子,估摸这老小子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开口,索性主动给了个台阶,道:“眼下情况就这样,你想问啥就问吧,能回答的我尽量满足你。”“没什么。”严国锋眼皮低垂,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一阵,低语道:“还抱有一丝侥幸罢,既然你们也没有备用方案只怕是在劫难逃了。”“你有什么打算坐以待毙”姜河问道。“或许吧,楼层已经封锁了,行尸一时半刻上不来,我们没有飞机,所以也走不了。”严国锋长吁一口气,哀叹道:“后勤储备倒是还够坚持一阵子,可惜没什么意义,多活半个月、一个月,然后再死,只怕更难接受。”“人呢外面还有外勤,还有当权派的战士,没想过杀出去”姜河皱起了眉头,他察觉到严国锋话语间的绝望,这让他内心开始生出了一些不安。以往他们也遭遇过许多困境,但是从没有人放弃过,虽然大家不擅于喊口号灌鸡汤,但每个人内心总还存着一股拼劲儿。这么说或许有些唯心,但他们之所以屡次从绝境中脱逃,凭的还真是这股子劲儿,如果自己心底都没了希望,那还指望什么呢严国锋虽然是个光杆司令,但好歹也是曾经一大组织的头目,或许前任的光芒让他有些黯然失色,可是也不该如此轻易就被困境打倒吧“白天发生的事你也见到了,cbd防线的武装人员比这里多两倍,然而一个人都没能撤回来。”严国锋闭眼靠在椅子上,声音里透出无限的落寞:“这里是北京,还是城市正中心,这段时间行尸已经趋于饱和,完全没有活人的立足之地,想要离开这里,空中力量是唯一的办法,可惜什么都没有了。”“你来找我俩就是说这个的”姜河暗自叹息了一声,多少也能理解这厮愁苦的内心。本来和当权派达成了协议,眼看就能随同舰队出海开始新生,结果关键时刻掉链子,节骨眼儿上出了问题,美好的愿景在眼前被撕得粉碎,搁谁估计都受不了。“算是吧,想看看你俩在做什么。”严国锋起身抻了个懒腰,无奈道:“年轻人还是比我这老家伙强,最起码心态比我好。好了,我就不给你们添堵了,今晚应该还能睡个好觉,明天再从长计议吧。”说罢便踱着步子走向门口,美国佬一见同伴告辞,也急忙起身跟了上去,这厮从进来出去一声没吭,要不是幽幽燃着的烟蒂,姜河差点都忘了他的存在。两人离开了房间,留下一串无解的问号。“这就走了”姜河有些发懵,好笑的挠了挠头,问身旁的宋瑶:“前后说了几句话”“三四句”宋瑶撇撇嘴,摊手道:“可能真是来聊天的,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些话。”“这家伙不会想不开吧”姜河起身站到窗前,望着夜色下的死城,轻声道:“不能啊,活着才有戏唱,寻死可就没意思了。”“休息吧,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或许一时都有些难以消化。”宋瑶过去将房门锁上,走到姜河身后拦腰抱住了他,喃喃道:“明天再说,今晚什么也干不了,城里黑漆漆的,夜景都没得看。”姜河低声笑了笑,握住腰间微凉的双手,犹疑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啊,戈壁滩离这儿多远呐,他们干嘛要不辞辛苦跑这么一趟”“哦你也觉得是那些人”宋瑶眨了眨眼,附和道:“谁知道呢,估计是派系之间的斗争,咱们只是无辜的受害者。”“咱们招谁惹谁了,没死在行尸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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