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也是一脸好奇的表情,因为他没有接到上边有货物运输的邮件。疑惑归疑惑,但小司机说的清楚明白,按理说做不得假,为了不耽误公司业务,领导亲自给小司机道了歉,然后派人打开集装箱卸货。她站在人群中,和其他同事围观了整场争执,眼见领导在那里抓看热闹的人帮忙干活,她和几个小姐妹偷笑一声,急急忙忙退出人群,打算溜号。货厢打开,金属隔离板咣当一声砸落地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扑鼻臭气与短暂的沉默。已经走到门口的几个小姐妹好奇的转过脸,只见那黑黝黝的集装箱口,摇摇晃晃走出几个佝偻的人。一个、两个、五个、九个小姐妹惊讶的问:“偷渡客”没等她回答,那些晕晕乎乎的偷渡客缓缓抬起了脸。一张张或惨白或蜡黄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些人的瞳孔没有生气,满眼浑浊的杂质,皮肤黑青、干瘪、腐烂,身上布满猩红血迹,许多血淋淋的伤口引来无数蚊蝇竞相叮咬。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尖叫。那些站在集装箱里的偷渡客仿佛被摁下了开关,突然间嘶吼着冲出集装箱,扑向了近在咫尺的鲜活人肉。霎时间,惊惶的惨叫此起彼伏,和沙哑难听的嘶吼交织在了一块,人群惊慌失措的四散逃避,一不留神跌倒在地,然后被扑将来的怪物生吞活剥。呼号哭叫之声很快便蔓延开来,那些在各自公司围观这里异像的人群也没能幸免,短暂的错愕之后,人们各自选择了逃窜与尖叫,或是呆站在被扑倒啃噬,或是无头苍蝇般跑出一段距离,然后再被撕咬致死。阳光正好的午后,血肉残肢与呼天抢地突兀的成为整个科技园区的主旋律。每一条栽种着行道树的街道上都涌进一批满身血污的恶魔,它们追逐活人,撕咬啃噬他们的身体,留下一滩滩血肉残渣。不少人被啃咬后挣扎着逃离、或躲藏,没过多久也浑身抽搐着死去。她和小姐妹第一时间躲回办公室,惊恐的瑟缩在工位下,看着眼前人来人往逃窜,听着不时响起的哀嚎,恐惧到了极点。她躲藏的工位对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户,窗户外边,昔日的领导浑身鲜血趴在玻璃窗上,半边脸被啃噬殆尽,一只眼睛掉在眼眶外,鲜血像开闸放水般潺潺流出,糊满了玻璃幕墙。她脑中一片空白,盯着那张可怖的脸孔,直到他颤颤巍巍的爬起身,跌跌撞撞走进职场,一步一步来到自己的面前领导森白的牙齿咬在她颈间的刹那,她透过玻璃幕墙看到大院外驶过几辆蒙着军绿色帆布的汽车,她徒劳的探起双手,看着军绿色的汽车消失在门外,感受到血液带着生命从体内急速流逝,最终陷入一片黑暗。几个月后的今天,她再次出现在这条曾经来往过无数回的街上,这次她没有恐惧,没有惊惶,只有饥饿。街道萧条已久,枯黄的落叶、随处可见的腐烂残肢、大门洞开的幢幢建筑,还有越来越近的发动机轰鸣声。她站在街道中央呆立片刻,朝着轰鸣声的方向转过脸,姣好的面容不复存在,干瘪发青的皮肤紧紧贴在颅骨上,深陷的眼窝中有双浑浊的眼珠,脖颈间创处早已停止流血,黑紫色的烂肉干结在一起,有攒动的嫩白肥蛆在伤口中钻来钻去。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街道尽头,轿车后还跟着两辆车,一大一小,卷起满地落叶,转眼驶近呆立在街道上的女人身前。女人喉间发出赫赫的嘶吼声,胳膊探起,张开嘴,牙齿森然。一马当先的轿车副驾驶落下窗户,里边的人胳膊一甩,一团黑影打着旋儿飞了出来,准确钉进女人的额头。女人作势欲扑的身形一窒,栽倒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不再动弹,她的眉间嵌进一张车载dvd光盘,光可鉴人那一面,折射出几辆车飞驰而过的残影,一闪即逝。程龙冷着一张脸,关上车窗,深深叹了一口气。驾驶位置是一个壮硕的大兵哥,须发茂盛,许久没有清理过的样子。他转眼瞧了瞧这个眼神阴晴不定的头儿,几番欲言又止。“有话就说。”程龙手里把玩着一个锈迹斑斑的zio,唇上胡须茂密,一双眸子里寒光四射。“没什么。”大兵哥摇摇头,目视前方,小声道:“快到了。”“嗯,知道。”程龙冷冷地应了一声。“龙哥”“说”程龙有些不耐烦了,转脸盯着他,道:“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怕了”“不怕”壮硕汉子瓮声瓮气哼了一声,犹豫道:“只是,这么一来,咱们可把上头彻底得罪了,以后”“以后我们早就没有以后了。”程龙吧嗒吧嗒扣动zio盖儿,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六十几条人命,他贺卫国总得给个交代。”“我们之后怎么办”壮硕汉子眼里还是有些疑虑,他并不是质疑程龙的命令,只是耿直的性格让他忍不住想问问清楚。“rca还在晋中活动。”程龙沉吟半晌,淡淡吐出这么一句话。大兵哥眉头挑了挑,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十分钟后,轿车停在了十字路拐角,车窗降下,程龙的目光投向斜对面一幢平顶厂房。厂房电动门关着,院子里,一排军绿色越野车停在那里。跟在轿车后边的是一辆蓝色商务车和一辆蒙着帆布的皮卡,皮卡在前,停在轿车一侧,驾驶员身材瘦弱,瑟瑟发抖,豆大汗珠从脸颊簌簌直落,握着方向盘的胳膊一直在颤。“来,放松一下。”程龙隔着车窗递给驾驶员一根点燃的香烟,冰冷的脸上挤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微笑:“海洋,别害怕,后边的事不用你操心,交给我就好。”说话间,程龙打了个手势,后边商务车里下来一个年轻士兵,闪身蹲在车侧,探手进去动了动,然后对程龙做了个ok的手势。程龙不动神色的点点头,手指轻摇,士兵从车里掏出一个帆布袋子,三两下攀上路边的行道树,跃进荒废的厂区,从楼体外侧的管道爬了上去。海洋大口大口抽着烟,烟已经烧到了屁股他也浑然不觉,他抹了把汗水,喃喃道:“我能活”“当然,只要你把我教你的话告诉他们。”程龙摁了摁眉心,转头看了眼路旁边的楼顶,顶上隐约探出一截黑黝黝的金属管。“去吧。”程龙从怀里摸出一个皮包扔进皮卡车窗,道:“去吧,这里的东西给他们的人就行。”海洋扔掉烟头,深吸了一大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发动汽车,朝着电动门那边驶了过去。程龙打开车门下去,踩灭海洋扔掉的烟头,看着皮卡车后蜿蜒的湿痕,笑了。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锅粥邵山本意是即刻返回,但拗不过姜河执意要求,只得吩咐手下人帮着将洞里尸体抬了出去,拉到坟丘跟前刨了个大坑,草草掩埋了事。按邵山的想法,地下防空洞不就是现成的墓穴吗还有不少的金银财物当陪葬呢,可姜河死活不依,吭哧吭哧自己抬。邵山和老马看不过眼,只好无奈帮手。其实倒不是姜河矫情,一方面大柳沟的这些人亦敌亦友,真把他们的尸体那么晾着也不合适;另一方面,姜河试图拖延时间想想对策,毕竟出了这么大状况,自己该何去何从呢现场没有自己人的尸体,姜河只能判断宋瑶她们离去前应该没什么大事,但人去了哪里自己去哪找而且,他现在并非自由身,邵山和老马对他尚可,那是建立在他知晓安贞下落的前提下,此刻安贞也消失不见,那自己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姜河第一时间想到了南塘乡,琢磨着会不会是被程龙他们给掳回去了,但思前想后觉得可能性不大。他跟随邵山等人离开南塘到现在不过两天,他们到南塘的时候程龙就不在,想来程龙也不会料敌先机。况且,程龙搬走了所有炸药,杀了大柳沟男女老少,没理由带着宋瑶、明俊伟他们离开啊。总之,直到所有尸身全部下葬,姜河也没能想出任何头绪。“走吧。”邵山撂下铲子,拍了把望着坟丘发呆的姜河:“得儿,又白跑一趟。回吧,得跟贺老复命。”“邵山。”姜河喃喃叫了一声,回过头看着他:“你把我放了吧,就说我半路逃跑被击毙了。”“少扯淡,赶紧的。”邵山完全当他放屁,头也不回上了车。“你想去哪里”老马叼着烟卷凑了过来,怪笑道:“别瞎盘算,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这荒郊野外的,你一个人能怎么着”“我不是一个人。”姜河笃定的说。“嗯,还有一条狗和一只猫。”老马嘿嘿愣笑,把他拽上了车。黄狗和狸花猫当仁不让,跟着嗖嗖蹿了上去。车队就位,由邵山头车带着驶离大柳沟,再次回到了乡村公路之上。来时天光日暖,这会儿天色又沉了下去,远处田垄边行尸有三三两两行尸游逛,举止迟钝,步履蹒跚。姜河闷不吭声,邵山的烟被他一根接一根抽,转眼就空了大半。一猫一狗蜷卧在他身侧,惬意的打着哈欠,后座被他仨占满,老马只得回到了副驾驶。“姜河,你确定那里没有你们的人吗”邵山似是憋的够呛,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没有,他们应该没事。”姜河唏嘘不已,他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可是苦于没有头绪。“你觉得他们会去哪”邵山看起来倒没什么失落的,可能他们的神经比较粗,对任何事都已做好所有心理准备。“我哪知道,这几天太乱套,我还在梳理。”姜河没有说假话,他身上的伤口又疼又痒,扰的他根本无法专注去思考。“你别着急,只要人没死,怎么都好说。我刚才看了看,那些人死亡不过48小时,两天时间,你朋友没有车的话,应该走不了多远。”邵山从后视镜瞄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愁云惨淡,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你想想,你们有没有什么约定的集合地点之类的,比如同伴失散去哪里汇合之类的。”姜河心乱如麻,闻言不由一阵烦躁:“没有,我们一直都是”话说一半,姜河眼前一亮,止住了话头。“哦”邵山和老马对视一眼,不免有些诧异。邵山本来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眉目姜河吞了吞口水,心说应该不会吧,他离队时间前后不到五天,就算防空洞突遭变故,明俊伟他们也不至于立马就往发射基地奔吧难道都不打算等等他或者留个口信啥的“琢磨什么呢说来听听,我们帮你分析分析。”老马好奇的紧,看他表情阴晴不定,估摸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我斟酌斟酌。”姜河打开车窗让风吹了进来,风声呼啸,吹的狗毛乱窜。姜河还有些犹豫,毕竟自己现在是带路党,该不该说出发射基地这件事还是个问题。安贞自己也不清楚发射基地的事儿,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哪方势力、靠不靠谱两眼一抹黑。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就知道酒泉发射基地几个字,可那地方大了去了,怎么找谁知道明俊伟他们是不是去了呢姜河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根本无法把一连串事情串起来,现有的猜测完全是凭空臆想,纯粹的瞎碰。“你赶紧斟酌,我估计下一步的重点还得是搜索,你如果有线索那最好,要是没有可就难搞了。”邵山有些挠头,之前还觉得姜河是个福将,现在看来,丫完全是个扫把星。“那啥,程龙那里你不追查吗”姜河突然想起这茬,追问道:“我估摸着跟他脱不开干系,我听说那里炸药数量巨大,你屠了他的地盘,他不得报复你一把”“这个你别操心,他要有胆子触我们霉头,哪里还会当逃兵。”邵山不以为意,冷笑道:“别把他想的多厉害,杀手无寸铁的人不是本事。”“呵呵。”姜河瞟了他一眼,心说你也不臊得慌,高显镇和南塘乡的人不是手无寸铁“一码归一码。”邵山知道他什么意思,怪笑一声,道:“想点该想的,贺老脾气不好,如果你什么线索都提供不了,估计得遭罪。”“我他妈欠你们的了”姜河口水喷的四处飞溅,一肚子鬼火蹭蹭蹭冒了上来。“淡定,淡定。”老马急忙和稀泥,道:“孰轻孰重你得拎明白。”“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姜河揉了揉太阳穴,叹道:“酒泉发射基地,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发射基地”吉普车发出一声急促的悲鸣,猛然停在了路面上。“你可别瞎说”邵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一蹦老高,扒着座位盯住了姜河:“你确定酒泉、发射基地”“你先别激动,我又没说他们一定在那里。”姜河白了他一眼,回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捡重点跟你们说,有用没用你们自己看着办。”“讲讲讲,一件别漏。”邵山探出车窗招呼了一声,示意卡车上的人原地戒备。姜河咂摸一阵,道:“你们也知道,安医生的身份不一般对吧我们开始不清楚这些,后来她主动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