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金博和老炮头歪在一边,听声音竟然也像是睡着了。姜河知道他们是在为晚上的遁逃做准备,但他做不到两人这般肆意,眼睛闭上就会看到防空里的惨象,脑中不自由自幻化出尸变的潘珞在追杀宋瑶和明俊伟他们,只有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东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才会淡去。天色变幻,从碧蓝到深蓝,再从橘红到墨色。姜河觉得自己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夜幕如约而至,两个打了几小时呼噜的人也精神抖擞的醒来了。门口的守卫在地上插了一根火把,期间离开了一个,没一会儿提着一个小篮筐回来。两人没有理会房里的三个粽子,在地上刨了一个坑,去水塘边的树下捡回一些树枝,把篮子里的土豆码进了土坑,点燃了枯枝。这应该是他们的晚饭,俩人没问里边的三个人饿不饿,或许南塘这里没有优待战俘的先例。“姜河,你有多重”金博贴着墙壁努力蹲了起来,几人双腿也绑着绳子,如果不解开,就算站起来也只能用脚尖点地走小碎步。这么个走法,只怕死鱼都比他们蹦的快。“一百二,干嘛”姜河不明就里,难道想用体重吓晕守卫吗姜河突然很想撬开金博的脑壳,看看他脑袋里装的到底是脑花还是爆米花。“没办法,炮叔,看你的了”金博没有解释,眼神决绝,仿佛这就要送老炮上黄泉一般。老炮点点头,贴着墙根慢吞吞的蹭向窗户那边,速度之慢,动作之丑,简直令人发指。姜河歪过头用余光观察老炮的动作,他想好了,如果被卫兵发现,他就假装在睡觉,省的同伴的越狱行为连累到他。已经沦为阶下囚了,再挨顿胖揍可不值当。金博对老炮充满了信心,蹲在地上踮起了脚尖,试着左右前后走了走,确定可以调整速度,这才靠墙老老实实蹲好,等着雷霆一击。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卫兵的烤土豆都快啃完了,老炮才慢吞吞的挪到了窗户边,屏住呼吸站了起来。现在他和两个卫兵只有一墙之隔,姜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老炮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金博和老炮四目相对,彼此给了些力量,只见老炮慢慢扭过身子,调整好角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呔”“操”姜河跟金博齐齐骂了一声,不约而同偏过了脸,不忍直视。就在老炮吸气收腹打算动作时,一声娇叱骤然响起老炮心里默念的套路一下被打断,脚底节奏一乱,结果被自己给绊倒,如同一根木桩般轰然倒地。两个卫兵也吓了一大跳,捧着土豆跳了起来,回头却见老炮直挺挺的趴在门口,生死不知。没等卫兵动怒,娇叱声的主人出现了。一个姑娘连蹦带跳出现在门口,笑嘻嘻的揽住两个卫兵的肩膀,乐道:“嘿你俩行不行啊这就被吓到了”卫兵甲乙暂时忘却了老炮,笑骂着和那姑娘打成一片。“东东你能不能有点姑娘的样儿啊”卫兵甲打趣道。“你怎么不说你俩太娘们儿了”姑娘不以为意,蹲下身从火坑里刨出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土豆,狡黠道:“好啊,你俩敢开小灶”“没有没有”卫兵乙急忙解释:“是我俩的份例,上午吃剩下的”“别紧张,吓吓你俩”姑娘腰畔挂着一柄短刀,随着姑娘身体的晃动摇摆不止。姜河隐约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瞅了半天却没能想起。三人说说笑笑一阵,卫兵甲问道:“东东你这么晚来这儿干嘛”“嗨,别提了。我偷了谷岩一只鸡,谷岩现在四处追杀我呢。”姑娘勾着两个卫兵的肩膀,道:“我不会烤鸡,你俩能行不”“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你去拿鸡吧。”卫兵乙笑得云淡风轻,伟人般挥了挥手。“呸。”姑娘啐了一口,拉着俩人往一边走去:“这里不行,谷岩该循着味儿找来了”卫兵甲犹豫了一下,道:“我俩还有任务呢。”“没事儿,鱼塘边儿上没几步,扭头就能看见。”说着探进身子扫了一眼,道:“都捆得这么严实,跑不了。”卫兵想了想,觉得应该没问题,便把两个凳子堵在了门口,跟着姑娘跑去了一边。光线黯淡,姑娘探身一下便闪了出去,没看清长相,但黑框眼镜却被姜河看清楚了。“是她”姜河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咂舌。“什么”金博见他低语,疑惑道。“没啥。”姜河摇摇头,看向倒地不起的老炮:“喂,没事吧”老炮没有反应,依旧趴在地上,看样子好像是摔懵了。倏然间,门前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抬脚跨过地上的老炮,径直走向姜河。“果然。”姜河眯眼看清来人,心底松了口气,笑了。第一百零二章 夜遁逃程龙并不笨,他知道老炮是真心来求援的,也相信金博贸然闯入并不是打算整出什么事端,但他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掉。毕竟,郑老二不是程龙的朋友,双方也没有利益关系,他们是对手,是敌人。当今世界行尸当道,虽然两伙人各自占据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但大环境还是行尸的天下。他们只是暂时没有被行尸嚼噬掉的食物而已,更头疼的是,作为食物的他们,也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乡里的鱼塘废了,大柳沟那地方不适合种植,唯有高显镇那里有架起的大棚。可以想象,当周边县镇的物资搜刮一空,大柳沟和南塘除了抢夺高显镇,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开。生产力彻底崩溃,想要重建系统没有那么简单,并不是组织一批人每天播种浇水就能长出大白菜,需要他们解决的问题有很多。而现在,程龙知道了两件事:第一,大柳沟有比较充足的物资;第二,大柳沟出了状况,死伤惨重。前边提到过,对于郑老二这个滚刀肉不能来硬的,这个干巴的老头子不好惹,他属于那种敢把自己开膛溅你一身血的老油条。但其他人不一定全是如此,比如老炮,或者郑秋彤。原先程龙还担心老炮他们有策应的人手,现在这个问题没有了,看来大柳沟之前面临的问题比较严重,已经麻烦到老炮这个二当家都只能只身涉险。虽然形势或许已经被控制,但相比从前,一定是大打折扣。郑老二手下天地第一号战将金博也被自己擒住,现在的大柳沟,只不过是躲着一群惊魂未定的农民而已。想通此节,程龙的心情好了许多。南塘乡现有人口一百二十七,小孩占了零头,虽然使不了多少力,但也费不了多少粮食。其余人各司其职,稳定着南塘内部的运转。只要程龙解决掉过冬的问题,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谷岩”程龙披着呢子大衣走到门口,院里没有点火把,只有两间房里隐约透出烛光。大门边上的平房打开了门,谷岩睡眼惺忪的钻了出来,一脸不爽。“睡了”程龙哑然失笑,将他请进来屋子,给他泡了一杯茶。“这都几点了大哥”谷岩抠了抠眼屎,满脸的困意,嘟囔道:“技术人员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哈哈哈,打扰打扰。”程龙一点不介意,关上房门坐在他对面,等他清醒了一些,沉声道:“急事,起床气先压一压。再说刚9点你就睡了”“我又没有女朋友,不睡干嘛”谷岩吹了吹水杯,吸溜吸溜喝掉半杯茶水,道:“什么情况”“我要你现在去一趟高显镇。”程龙手里把玩着一支碳素笔,想了想,道:“停掉设备。”“嗯”谷岩揉了揉眼睛,脸色有些不解:“停掉可就没法再播广播了。”“对,就是要停掉。快去快回,我会让照舟和你一起去。”“别,那根木头太闷了,我和东东还有阿苏去吧。”谷岩嘿嘿乐道:“上次就是我仨,不耽误事儿。”“不行,这次不比从前。”程龙不容置否,起身到门口唤了两声,没一会儿,一身戎装的陈照舟出现在客厅。“准备好了”“嗯,我带了两个人。”陈照舟瞟了眼谷岩,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好,小心行事,快去快回。”程龙对他很放心,两人临走前,程龙叫住了陈照舟,问道:“苏岚那里有动静吗”“没有,可以撤岗了,她没问题。”陈照舟难得的抿嘴笑了笑,道:“不知谁家小孩儿跑她那里去了,今天一直在逗孩子,最近也没什么问题,每天除了晒太阳就是睡觉。”“那就好,你去吧。”程龙舒了口气,挥手示意让他下去。猛地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了他:“开几辆车”“一辆。”陈照舟回道。“两辆,加上老炮那辆车。”程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做戏做全套,把大柳沟的车留到那儿。”“明白。”陈照舟会意,问了一句:“钥匙在你这儿吗”“没,你去取,应该在他身上。”程龙将两人送出了小院,目送二人消失在夜色阑珊的街道。陈照舟脚程快,走起路来像个幽灵,手臂动也不动垂在两侧,两条腿嗖嗖蹿地飞快。谷岩手忙脚乱穿好衣服,边追边喘:“大哥你慢点儿行吗”“你去车里等我,不用跟着。”陈照舟头也不回,甩手将车钥匙抛给他,远远丢下句:“你去喊张强和李超,你跟他俩先走,我随后就到。”谷岩凌空接住钥匙,暗骂一声蛇精病,扭头朝出发地狂奔而去。鱼塘边,毛坯房。苏岚解开姜河身上的绳索,拉起他就准备跑。一旁的金博眼睛瞪的溜圆:“喂喂喂还有我呢”“他也跟你们一起的”苏岚问道。“额,不是。”姜河有些乱套,苏岚进来只说了两句话“带我去见安贞”和“明俊伟呢”,这两句话完全不在姜河预想的对话中,一时愣神,回了句“好”和“嗯”,然后苏岚就开始解绳子。“姜河忘恩负义啊你”金博急了,连扭带蹭蹦了过去:“有没有良心”“又没说不带你。”姜河白了他一眼,对苏岚道:“但暂时我们在一块,想见安姐得他帮忙。”“那快点,那个也是一起的呗”苏岚指了指地上的老炮。“昂。”“你到底是哪一伙儿的”金博看姜河的眼神有些变了,看来这厮并不是一无是处啊。“哪一伙儿都不是。”姜河小心脏怦怦直跳,他真想呐喊两声好刺激啊好刺激,但是刚才和苏岚的接头太有谍战范儿了,他不忍心破坏掉这种严肃紧张的氛围。“看来以前小瞧你了”金博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噼里啪啦一阵爆豆响。姜河呵呵干笑了两声:“咱俩才认识多久”“姜河。”苏岚低低唤了他一声。“嗯”“他死了。”“”金博把老炮翻了过来,只见老炮眉心位置嵌进去一块儿拇指大小的水泥硬渣,方才光线暗淡看不真切,凑到跟前才发现,地上已经淌了不少的血。老炮还睁着眼,嘴半张着,嘴唇破了一道口子,门牙摔断几颗散落在一旁,鼻梁骨看样子也是碎了,口鼻鲜血和额头的血迹混在一起,一张老脸似乎还残留着倒地瞬间的惊诧。姜河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和老炮倒是没什么大仇大怨,这死得也太憋屈了。金博合上了老炮的眼,解下他腰间的钥匙丢给姜河:“走吧。”苏岚从门口探进身来,催道:“快,来人了”几人对视一眼,金博放下了老炮的尸体,跟在两人身后跑了出去。鱼塘斜对面的林子里隐约能看到一丝火光摇曳,苏岚带着两人跑进去,远远看到一个背影正在铲土掩埋火堆。“东东”苏岚遥遥叫了一声。人影转了过来应了一声,三两下熄灭火堆,急急跑了过来。“那两个人呢”姜河有些诧异地盯住了她,不由自主看向她腰间的苗刀。“打晕了,下手有点重,流血了都。”曾雅东摊开手掌跟几人展示了一下,忧心道:“不会打死了吧”“你怎么打的”金博冷不丁问了一句。“砖头。”“”“快走吧,孩子呢”苏岚此刻没心思跟几人聊天,满脸急色。“我带去门墙了,开车还是跑步”曾雅东将头发束了起来,叹息道:“苏苏,我为了你做了次叛徒,你可不能骗我”“我骗过你吗”苏岚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那不就好了”“可是也承诺过什么啊”姜河和金博跟在两女身后,听着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脸上都是奇奇怪怪的表情。“你俩是蕾丝边吗”金博快步跑到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