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也会和姜河等人开开玩笑,只是眼中依然还残留着抹不去的悲哀之意。又是一日晴空,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来到简易食堂排排坐吃果果,等了许久不见却不见安贞出来。一问之下才得知,安贞和几个兵哥哥一同出了营地。不过具体去干什么,白聿栋却是闭口不答。姜河等人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追问。几人在观测站有吃有喝的带了一个星期,饶是姜河脸皮奇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记得宋瑶那天说过,自己这些人只是暂时可以住在这里,既然不是长驻,那就总有离开的一天。所以他见大家的伤势都好的差不多了,便萌生的离开的念头。午后的山里有风,带着丝丝凉意。姜河与宋瑶在营地里闲溜达了一阵,然后一同来到明俊伟所在的水泥房。“哟,两位这是来串门啊”明俊伟气色好了很多,靠在床上打趣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宋瑶飞了一记白眼,反手关上门坐在了床边,道:“有事找你商量。”姜河抓起床头柜上的半截黄瓜塞进嘴里大嚼,含糊道:“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咱们得考虑考虑下一步了。”“哦要走了”明俊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听闻要走也没有什么意外。“再不走我都想一直赖在这儿了。”姜河擦擦嘴,道:“这里也有没有额外的补给,咱们几个人每天吃吃喝喝搞不好都是从战士口粮里抠出来的,白连长也不让我们出去挖野菜搞畜牧,一直这么白吃白喝也不是个事儿啊。”明俊伟点点表示赞同,道:“说的对,不过我现在半个废人,真要出去估计派不上多大用场。”“能开车吗”姜河看了眼他肩头的绷带,有些疑虑。“开不了,疼。”明俊伟摊摊手,无奈道。“要不再等等,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再走。”宋瑶有些不忍,晁逸帆脑袋上的血痂还没有完全脱落,明俊伟的枪伤自然可想而知。“伤筋动骨一百天呐。”明俊伟挥动了一下左手,道:“两条腿还是好使的,只怕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姜河啃完黄瓜搬来板凳坐下,道:“那就再逗留几天。其实主要想跟你聊聊安医生的事儿,前几天你要死不活的也没法说。”“嗯”明俊伟一愣,道:“安贞怎么了”宋瑶走着小眉头,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你觉得安姐怎么样”“哈”明俊伟乐了,道:“很漂亮算你俩有良心,知道给哥哥我做媒啊”“呸正经的”宋瑶被明俊伟的没正形给气笑了,佯怒作势要抽他。“咳咳咳,你们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啊。”明俊伟不再调笑,正经了起来。姜河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大致将出城前的在医院发生的事和这几天安贞的异状说了一下,明俊伟听完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我倒不是说安姐有什么坏心,只是觉得她好像有很多事情瞒着大家。”姜河耸耸肩,道:“我也知道有点八卦,不过总感觉怪怪的。”明俊伟挠了挠耳朵,似笑非笑道:“不是有点八卦啊兄弟,你个大小伙子怎么跟娘们儿似得”“娘们儿怎么了”宋瑶不乐意了。“不是不是,哥哥我不是性别歧视,只是有点不明白你俩在想什么。”明俊伟连忙赔笑告饶,道:“谁还没点秘密,安医生既然不说,那就说明跟咱们没关系,没必要这么寻根问底吧”姜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的,私人秘密自然与旁人无关,但是如果跟咱们有关呢”“什么意思”明俊伟问道。“你不觉得安医生似乎跟白连长很熟的样子吗这几天几乎一直在那个棺材房里,而且今天又和一队战士出去了,干什么白连长也不说安姐好像也不是军医吧,怎么感觉跟回到组织怀抱一样,连孩子这几天都不怎么管,一直是潘珞帮着看管。”姜河想了想,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里是个莫名其妙的观测站,而安姐是医生,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明俊伟有点听不下去了,打断道:“问题还是,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宋瑶白了姜河一眼,道:“你直接说重点不行嘛前天他们捉了几个行尸回来。”姜河讪讪的住了嘴,从主播被降职为听众。“噢”换个人讲果然效果不一样,明俊伟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叫捉了几个行尸”“活的,前天夜里我和姜河在靶场,都挺晚的了,我俩听见前门有动静,所以悄悄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安姐还有几个战士拖着两个行尸回来了,行尸还是活的,没有死。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休养,白连长也没有说起这件事,万一出点岔子,咱们跑都来不及跑,你说这关我们的事吗”“等等。”明俊伟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是说前天夜里很晚的时候”“对,应该是后半夜了”宋瑶笃定的点点头。明俊伟面色古怪的看了眼姜河,又看了看宋瑶,一脸严肃的问道:“其实我更好奇你和姜河后半夜在靶场干什么呢”此言一出,两个人当即噎在了当场。宋瑶俏脸双颊飞红,姜河也绷着脑袋,脸涨成了猪肝色。明俊伟也绷不住了,假模假式的严肃脸瞬间切换成了一副暧昧的表情,看着窘迫的两个人,明俊伟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丫的比我还八卦好吗”姜河吭哧吭哧憋出一句话,宋瑶摸了摸发烫的脸,打算装作没听见,扬手给了明俊伟一记粉拳,脸上还挂着糗糗的表情,追问道:“说正经的”明俊伟吃痛,强忍住一脸坏笑,道:“跳过跳过我觉得那也说明不了什么,搞不好只是做做研究什么的。”“嗯”两人同时抬起了脸,疑惑道:“研究”明俊伟坐直了身子,解释道:“没什么好奇怪的,非典爆发的时候医疗单位不也紧急研究疫苗吗这次灾变虽说大条了些,不过政府总不会完全无作为,逮些活尸进行研究也没什么不对。”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了疑惑。按说明俊伟的解释很合乎情理,但是两人还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沉默半晌,姜河喃喃道:“这个,这个研究应该不是山里抓个行尸就能研究吧我记得安姐说她是全科大夫,主治外科和儿科只要是医生就能研究行尸吗”明俊伟摊摊手,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也是猜测。安医生不像神经病,白连长看着也不傻,带队出去抓行尸肯定要他点头的,既然他们不说,咱们也就别问。人家又没啥祸心,你说俩操着心多余不多余”宋瑶气哼哼的叹了口气,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好奇嘛。”明俊伟正色道:“好奇可以,但是不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随即他表情一变,道:“要说问,也不是不行,有的问题确实值得深思”宋瑶眼前一亮,道:“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嗯。”明俊伟点头如捣蒜,道:“比如你俩半夜到底在靶场干什么”“哎哟”明俊伟抱着小腿一声痛呼,宋瑶顶着快滴出血的脸蛋匆匆跑出了屋子。姜河坐在一旁哈哈大笑,边笑边冲明俊伟竖起大拇指,道了一声“该”斜阳渐沉,西边的天空刷上了一抹红霞,夜幕垂垂降临。萧条静谧的高速路上,缓缓停下一辆黑色商务汽车。黑色商务车的侧门打开,先是探出一只锃光瓦亮的皮鞋,随后皮鞋的主人下了车,踱步走到护栏边,环视夜色下的山林。男人梳着整齐的大背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男人的嘴唇很薄,但却很红润,隐在镜片之后的双眼微眯着,眼中意味深长。他身材不算高大,但整体很匀称,不胖也不瘦,熨烫板正的西服穿在身上很合体,也没有碍眼的将军肚。他解开一粒西服扣子,松了松深蓝色的领带,嘴角带有一丝笑意。男人的脸上没有皱纹,但眯着的眼里满是岁月沉淀的沧桑。沉默了片刻,男人打了个响指,沉声道:“这里”身后的商务车里有个女声回道:“嗯,五天前信号在这里,虽然有移动过,但是还在范围内。”男人应了一声,解开制作精良的腰带,迎着夜风朝护栏外撒尿。“阿苏,下来吹吹风。”男人道。叫做阿苏的年轻女人走下车,理了理压出褶皱的职业装,环抱双臂站在了迎风解尿的男人身边。夜晚天气微凉,女人短裙黑丝略显淡薄,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可以精确定位吗”男人系好腰带,恢复了之前的儒雅。“不行。”女人梳着利落的马尾,风一吹,发丝四散飞舞。男人看了眼身边的女人,呵呵笑道:“不要总是这么严肃。”“嗯。”女人声音柔和了一些,微微一笑,很好看。只是,她眉间一点美人痣,让她的美看起来和夜风一样,有些清冷。第五章 隐患这几天白聿栋的心情不怎么好。先是陪同安贞前往2号站侦查的队伍失去了联系,紧接着营地里的移动柴油发电机停止了工作。白聿栋刚打算带队出去搞些柴油,结果一场暴雨不期而至。发电机对于连队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只不过那一屋子的电力设备都需要它的支持。侦查队伍离开了三天,按说现在应该接近了2号站,可就是在这节骨眼儿上发电机歇菜了。白聿栋明明记得发电机还能维持几天,那天和安贞谈话后他还问了通讯兵,后者告诉他只要近几天不要再启动设备组就行,撑了一礼拜没什么问题。气恼归气恼,但好在不是机器故障,所以白聿栋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打算第二天去姜河等人捡到手枪的服务区搞点油,顺便去把战友的尸体运回来。结果半夜闷雷滚滚,第二天整个营地被暴雨浇成了一片泥沼。出于安全考虑,白聿栋只得按下急躁的心情等待雨过天晴,然后一等就是五天,而且看样子老天还没打算结束这场豪雨。战士们曾经接受过更严酷的环境考验,一场大暴雨倒是难不倒他们。但是当初为了抵御行尸,整个站点是依山而建的,而且水泥墙外围全部挖了陷坑,筑起了防御工事。结果接连五天的豪雨彻底冲塌了陷坑,壕沟变成了水渠,大量雨水积满壕沟,然后淹进了低洼位置的观测站。这下可好,不要说冒着暴雨穿过树林了,眼下一群人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简易食堂露天灶台完全被浇毁,堆放在靶场的枯木被雨水滋润,有的甚至冒出了嫩芽。姜河等人的食物被周槐抢走大半,剩下的根本不够分,而且白聿栋也坚决不要姜河等人的食物,硬是和战士们吃了几天自己种的黄瓜。但是暴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黄瓜也确实不够一帮大兵哥造的。电力和食物还不是白聿栋最担心的问题,毕竟他们是军人,对于恶劣的环境条件也有办法去适应。但是适应坏境并不代表可以抵抗自然,尤其是营地紧靠的大山这两天开始向下滑落大片沙土淤泥,这让白聿栋对事态的严重程度有了新的判断。由于全国性缺电严重,所以国家曾经出台过优惠政策,鼓励民企私人投资建设水电站,尤其是偏远山区和农村。所以国内小型水电站数量巨大,无数风车厂房开始在山上扎根。巨大的利润让企业和私人趋之若鹜,短短几年,小型电站如雨后春笋般林立,同时越来越多的青山被剃了秃子,翠绿不再,徒留黄土。而营地背后的这座山上就有着一座大型火力发电站,这意味着整座山上的植被基本被摧毁,而没有植被的高山面对连日的暴雨,山洪和泥石流发生的概率肯定要高于危险期不戴套怀孕的概率。一旦爆发山洪或泥石流,后果都不用设想,明摆着的。去2号站的队伍连带安贞一共十一个人,带走了大半精英。营地里留下人里,只有六名战斗人员,另外有五名炊事班战士和五名医务组护士,姜河部分不是伤员就是小孩儿。别说抗洪救灾,能不添乱就是万幸。白聿栋考虑过离开,但是谁知道大暴雨会不会把行尸全部引出来这要是在半路上遇到行尸,还不如被淹死来的痛快。营地里忧虑的不止他一个人,除了两个小孩儿,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的望着漫天瓢泼。今天是暴雨的第六天,而食物也基本上告罄。如果今天雨还不停,那明天大家就只能生吃那两头黑皮猪了。姜河顶着暴雨跑进白聿栋的棺材房,小芸也在。看到姜河被淋成了泥猴的样子,小芸扑哧一乐,道:“这天气还不老实点呆着,乱跑什么”姜河接过毛巾擦擦脸,坏笑道:“你不是也在这儿吗这里又不是女生宿舍。”小芸白了他一眼没答话,转身去了隔壁屋子。“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