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做什么什么出格事,无言的入睡。今夜比往常更加安静,就连平时在花园的虫鸣声也杳无踪影。双炽原想着,上次加固明显恐慌的巴卫可能会因为这次战斗来临而感到紧张无措,可现在反而倒过来了,站在关键的位置的自己,心里才是最没底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他有预感,如果跨过这一关,横贯在他和巴卫之间的某些隔阂也许就会烟消云散。妖馆的日常还在继续,只是少了一只总是懒洋洋的狐狸和那个永远一身黑色西服笑脸迎人的保镖,连带着会变脸的奴良组少爷和只会喝酒的招财猫也走了。妖馆的小伙伴似乎并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做什么大事,但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打扰追问,只是听说今晚就会结束后,开始着手庆功宴的安排。嘛,反正他们一定没问题的。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缓慢。巴卫斜躺在木质地板上,有些不耐烦的拨弄着手中的苹果。果然等人什么的,最讨厌了可是偏偏不管的破封还是封印的时间都必须是今夜的凌点。其实八岐可以试着强行突破来着,不过有他们挡着,他应该也不至于那么眼高于顶,用这么重伤自毁的方式,所以想来想去,那他行动的时候肯定就是他们解开旧结界,启动新结界的那个空隙。啊啊,还真想那家伙不可一世一回呀,这样简直是方便你我他呀一颗红彤彤的苹果被巴卫搭在手里滚了又滚滚了又滚,光滑的果皮上嵌上了许多他不小心掐进去的指甲印,双炽勾了勾嘴角,安静的坐在他旁边,看他像因为不同思绪不断变换的表情,觉得津津有味。虽然战斗在即,不过现在,就让他们享受这最后几个小时的安宁吧。今天就是月红夜,也就是传说血月之夜。从早上开始,太阳便被笼罩在阴云间,只微微透出些许,就连平时金色漫天的山香原也清冷了不少。雪白的衣裙和长发划过满地金黄的落叶,留下一片寒气升起的冰霜。他每往前踏出一寸,前方的道路便多出一尺道路便冻结成冰。他是雪妖,寻常的生灵只要一靠近他,便会因为他身上的寒气冻结成冰。前方的道路上出现划过一道黑影,带着旋风而来的黑狼狂夜倚靠在树干,戏谑的看着他,“哟,雪琉,你还真是闲情逸致呀,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出来散步。”雪琉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径直从黑狼眼前走过,看样子是不想搭理。“主上还呆在魅影阁里,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在今晚之前让那个前任土地神痊愈了,”黑狼抬头看了一眼被四周树木挤压下的一角天空,“真不知道主上费这么大气力的留他做什么。”帮他取回原本的力量就算了,在产生排斥的时,还大费周章的去取土地神的精血救他,真是圣意难揣测啊。“那是主上的事情。”雪琉的声音很冷硬,意思也很明确,主上的事情你管不着。“我说,你好像真的很不喜欢我呀,”狂夜看着他,语气似乎有些遗憾,不过表情上看不出来就是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我们雪琉大人不开心的事情呢”明明很多女妖一看到他狂夜大人就会簇拥过来的,再看看眼前这个天差地别,真是令人伤心。只是不等雪琉开口,狂夜又自顾自的接了上去,“啊,差点忘了,你怕连什么叫不喜欢都不知道吧。”听到他的话,雪琉顿住了脚步,侧过脸直直的看着他,表情平板无波看不出一丝情绪。一股寒风袭来,卷起漫天的落叶,狂夜看着靠近雪琉周身被冻成冰块落下的叶子像是在叹息,“不过像是你这样也挺好,至少就不用那么无聊了。”因为你这家伙大概连觉得无聊的情绪都没有吧“你想说什么”雪琉开口了。狂夜伸出手,接过一片飘落的金叶子,“我真不明白你当年为什么会跟主上回来”看他没说话,黑狼继续道,“甚至就连在当年被封印的时候,也放弃逃走的机会,选择一起长眠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世间,应该没什么能够束缚你的东西吧。”看着雪路秀挺的白眉微微蹙起的,狂夜随即像往常一样冲他摆摆手,爽朗的笑了笑,“你可别误会啊,我可不是在说主上的坏话,只是很好奇你跟着主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些话似乎没用,雪琉脸上的表情依旧越来越冷。狂夜想着他许是不耐烦了,便耸耸肩,“嘛,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啦。”反正那么多年了,他也没想过能跟这家伙交流感情什么的。“他能给我一种感觉。”就在他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雪琉清冽的声音传了过来。狂夜意外的抬起头,没想到他竟真的回答了他。天上的阳光已经完全匿迹,甚至因为他的存在,周身开始飘起小小的雪花。雪琉依旧像一座精美冷硬的冰雕,风吹不起他的一丝银发。他猩红如宝石的眼直视着狂夜,冷冷的开口,“你不明白吗,只有主上能让我受伤。”风雪随着他的离开停止了,狂夜看着雪琉一路留下的冰霜忽然笑了起来,在空寂的林间莫名的有些苍凉,“原来竟是因为这样”生而不知道情感为何物的强大雪妖,感受不到世间生灵的喜怒哀乐。怪不得生性孤独的他明明是只雪妖,却愿意跟性情乖戾暴躁的染火呆在一块,怪不得他明明不喜杀伐,却愿意为了主上血洗北界。主上的强大是能给你带来疼痛,但你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远比疼痛更令人心醉的感觉。山香原金叶山神庙中。“我不明白,你特意卸去我的力量将我囚禁,现在又为何大费周章的救我”茶色头发的青年穿着黑白狩衣坐在蒲团上,气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已并无大碍。“你,没有必要明白。”苍白少年倚靠在桌上,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里平静无澜,似乎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御影看着他,“我并不是主神,就算你将我救活,再杀掉我,也不可能向他报仇了。”“我知道”八岐依旧是淡淡的,即使轮回转世,逝去的也已经逝去了。“我并没有那么无聊,为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救你”少年看向他,眼眸澄澈,里面的锋芒却让他惊心,“我不会告诉你,不过今晚之后你也许就会知道了。”夜幕降临,守护上空的魑魅魍魉之主,带领着百鬼夜行先一步占领了阎鬼山的上空。地面上的依旧交由手持友人帐的夏目和斑、八源的之主三筱,以及奴良旧部的干部们。夏目原不知道,友人帐中有些看似平和的妖怪,竟然是一些地方的妖主。上次轻视了,这次他们为了最后一次战役,带领着自己的族群的成员,全部集结在此。而身为成功关键的土地神和神使则由平田送到了阎鬼山的上空。巴卫他们找到的祭品分别,摆放在风、雷、火、水、土、木六芒星六角之下的妖冢里,由安倍、草壁、贺茂、花开院四大阴阳师家族负责驻守。战力上这由上空的奴良组负责风、雷、火三处,地上的援军则负责水、土、木。新的六芒星结界已经准备就绪,在阎鬼山巨大的封印台上,用恶魔之血刻画的六芒星呈现一个诡异的倒转符号。一切,就只剩下亲自加持封印的土地神以及要夺走灵魂的主角八岐大蛇。远远望去,黑夜中的阎鬼山就像是一个黑暗的坟冢,周身围绕着遮天蔽日的黑色邪气。经过上次那一战役,阎鬼山的妖灵骤减,今夜本是被称为鬼行夜的血月之夜,那里却安静得可怕,平添了几分的诡异。原本布满天际的阴云纷纷为那魔性的红月让路,它像一只眼,傲然俯瞰着他们这些渺小生灵的纷争。“当、当、当”血月之夜零点的钟声响起,一块块巨石累积成了一个六边形的巨大的平台上,黑雾弥漫着,浓厚的邪气不断往上渗透,随着钟声的敲响骤然乌黑至漆黑如墨。被这样厚重邪气冲击的感觉,几乎让人窒息。巴卫终于明白为什么非常要他们去找什么恶魔之血了,多年以前封印台上的六芒星已经早已经暗淡难以辨别,就连半年前加固的那个封印已经像是被风干六十年的壁画一般,痕迹斑驳。被这样强劲的邪气日日夜夜的侵染,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材料能充一而终保持住结界的章纹,这恐怕也是需要土地神不断加固的原因之一。唯独这次的恶魔之血,那些叠加在旧封印上的新的纹路,在漆黑如砚石的封印台上,随着邪气的上涌越加的鲜红,并且诡异流动着,仿佛在汲取着周围的邪气。“轰隆”一声巨响,他们脚下的规律的脉动像是地震了一般,四周涌动的邪气夹带着重大压力猛的冲下,巴卫咬着牙,攥紧手里的佩刀。要不是一早有所防备,恐怕他们两人都会因这巨大的压力而跪下。缓过气息,双炽站在中心处缓缓闭上眼睛,手持附着着神明力量的刀刃,在零点最后一记钟声结束之时,刺穿了放在六芒星中间的画着封印眼卷轴“地界六芒星之印,解”随着土地神的命令,陈旧的旧封印燃起鲜红的火焰,发出像稻草被燃烧一样的哀鸣声,原本从地上渗透而出黑色邪气像是忽然找到出口,卷起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汹涌而出,整个阎鬼山风起云涌封印之战,打响了、第90章 art90八岐大蛇现世“地界六芒星之印,解”随着土地神的命令,陈旧的封印燃起鲜红的火焰,发出像稻草被燃烧一般的哀鸣,原本从地上渗透而出黑色邪气像是找到出口一般,卷起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汹涌而出,封印之战,打响了八岐大蛇被束缚在地底深处的身体动了起来,巨大的身体在汹涌的黑雾中若隐若现。覆满鳞甲的黑色蛇头开始一个个从解开的六芒星之阵中缓缓抬起,血红的大嘴喷出灼热的黑色的火焰。双炽与巴卫对视一眼,额间的神印散发耀眼的金色光芒,带着土地神精血的符咒迅速穿过附着着通力的缚灵绳结上,在金光的指印再一角一角的连起,“叮当”一声,六角的玄铁铃铛共同响起,在整个阎鬼山的顶端荡出一声悠远的音波,吸引着那脱离身体的,不属于阳世之物的灵魄那响彻六道引魂之声响起之后,在六芒星封印之下,六角妖冢的阴阳师分别在结界中同时施术,以祭品强大的力量连同响彻六道的铃声一起,一同合力束缚八岐之魂魄,强迫其回归身体。脚下乌黑的石台在疯狂震动,那是八岐的身体在挣脱着地下的封印,眼看着八岐还没有动静,双炽先一步,凝聚那六角传来的力量,以潜藏在祭品中各种力量汇集而成的法力压制住它想要挣脱的身体。电光火石间,鳞甲黑亮的八头翻腾起来,鲜红的眼比灯笼还要,散发着猩红的凶光。一声尖啸自八方升起,震耳欲聋,被紧紧束缚的身体在召唤着力量源泉的灵魂。一道黑色的光刃忽然破开了黑暗,出现在黑影之中,一个苍白纤细的少年出现在了邪气之中,他没有带着那几个下属,只孤身一人,看起来孱弱而精致,那双黑曜石一般平静无光的双瞳中,有着一种超脱于这副稚嫩身躯的,睥睨天地的桀骜。八岐面色从容,完全不似脚下他那暴动的身躯,甚至还能跟他们招呼,“真的很守时呢,小狐狸们。”“八岐”巴卫咬着牙,抽出佩刀,却在挥剑的一瞬间瞟见一个漆黑的刀刃向双炽的背后汹涌斩过,顾不得现身的八岐巴卫立刻冲上前,挡下那一记攻击,牢牢的护住双炽毫无防御的后背。他还没忘记,他身为神使的职责。黑雾变成藤蔓和各色黑色刀刃不断往双炽身上攻击,土地神精血画出的符咒在隐隐闪动着红光六角的引魂铃不断的震动着,双炽不敢再分心注意巴卫,只能专心致志的让连同六角妖冢传来的力量,想将八岐的灵魂从这具寄宿体上扯下。在双炽用言灵的力量念出“缚魂”的那一刻,涌动的六芒星血阵生长出暗红色的荆棘,穿透那个少年人孱弱的身体,缠绕住皮肉之下裹在其中的灵魂。荆棘不会伤害躯体,却能在灵魂上留下伤痕,那是一种针对着灵魂的刑罚。八岐低叫一声,似乎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精致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炙热的荆棘捆绑住他的灵魂,那是连妖灵无法承受的真火。双炽的额头上漫是薄汗,金色的光透过他的手连接着地上猩红的结界,将八岐寄宿在少年体内的强大灵魂,往结界下的身体上拉扯。淡色的下唇被咬破了,鲜红的血一滴滴的落下,与结界的纹融合在一起,双炽不敢有任何的怠慢,那是用彼此的魂在赌注。地面的邪气还在剧烈的翻涌着,八岐巨大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