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明要散伙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谢谢俩字”“该说的还是要说。”易濯侧眸看他,目光诚挚,“我很幸运有你这个兄弟。”彭朗抖了抖,摸着压根没有的鸡皮疙瘩说:“煽情不是兄弟相处的套路昂。”易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收回道谢的两字。他们相识也有将近十个年头了,易濯扭转了彭朗的性格,可能易濯并不觉得有多大功劳,在彭朗眼里和这次是划等号的,兄弟间没那么多计较。但这件事对易濯的意义毕竟不同,他理应道声谢。彭朗大喇喇惯了,突然说这些不太习惯,但他明白易濯的意思,难得收起懒散,一本正经地说:“再不好的事也有结束的时候,这篇咱揭过去,以后别再想了。”易濯没搭话。彭朗当他心思又变重了,想要继续开导,听他说:“我可以将这件事揭过去,他不可以。”应予洗完澡下楼,客厅关了大灯,彭朗已经走了,沙发上有个不动的身影,她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回卧室睡。”易濯倏地睁开眼,眼眸沉黑,昏暗中分辨不出那里面的情绪,背着光的脸部线条立体,略显冷硬。他抬起手,语调却比院外的月光还要柔和:“在这坐会儿。”应予盯他片刻半跪着坐过去,还未落稳被他抱到腿上,睡裙伴随动作向上扯了扯,整条纤白长腿显露在外,无暇如玉,给这夏热的夜晚添了几分凉爽感。有胸膛倚着,比坐沙发舒服多了,应予不想讲话,沐浴后的疲乏渐渐袭来,她像只树懒趴在易濯身上。这两天她没回过卧室,在客厅干坐着度过夜晚,困了就倒在沙发上眯会儿,但是睡不沉,总会被梦境扰醒,很长时间不能平复。回忆起零零散散的片段,她直起身问:“你让他跑了”“他不跑那不脑子出问题了么”“我说的是你。”应予挑眉,“为什么放跑他。”易濯蹙蹙眉,静默一瞬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说让你放他一马。”“我也没说,是他自己跑的。”“找事儿呢你。”应予拍他胸口,象征性的,没用力。易濯牵住她的手,摁着细腰吃味地说:“我是看在他对你上心的份上,没让我两头耗费精力,这么快就把edgar结果了。不然”他一顿,微不可闻地轻哼:“我不会给他那么好的机会。”应予反驳:“他对我上什么心了,我怎么没看见。”“你最好看不见。”易濯沉沉道,对应予他是自私的,提起薄少承当然不甚乐意:“人都没影儿了,能不能从我们的话题里去掉”应予想打听薄少承寄给她的本子上面的勾叉是什么意思,看他不配合的表情就知道这会儿问不出来,她干脆换问题:“为什么第三笔才转到他的账户上”易濯沉下心回答:“第一笔和第二笔是为了建立信任,也为积累证据,第三笔是等机会。”“等薄少承帮你揭发,还是在签约的时间,他无力还击”“不完全是。”易濯说着抱了个紧实,“选在这个时间汇款是为了和走私一起事发,他来不及反应,但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多少对我有防备。我事先以他的想法做过预想,提前处理了。”应予不解:“你不是猜不太准他的想法么”“他能想到的无非是以最有效的方式威胁到我,这不难想。”最有效的威胁易濯的方式确实无需深想,应予心头一甜又徒生一分后怕,兴许是游艇遭袭那回留下阴影了,她质疑:“他能认罪么我看够呛。”“我送他进去就不会让他找机会出来。”易濯把玩着白细的手指,掌心扣住她的手背摩挲,随后十指相扣道:“除了现在能立案的,还有更多可以拿出来用,法院会怎么判,他理的清。”看守所里没成音的单词是谋杀,陆翰压不住给反应的原因就是触动了被极力无视的恐慌,反应越大,恐慌就越强烈。“不过我不会让他死在牢里。”易濯蓦然补了这么一句,不做解释。应予有点愣,但她不想深究,重新趴回他胸口,伸展着胳膊打了个哈欠。当一直追逐的目标尘埃落定,人的心里会产生一种空落感,还会有无所适从夹杂在其中,应予现在就有点,而且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懒,懒得算计懒得规划每一步,她更倾向迎接未知的每一天,随心对待,就如很久以前的那个她,每个明天都是崭新的,唯有一点不同,今日和昨日是有联系的,因为有和他在一起的回忆。怀里的人好像迷糊了,易濯曲起细腿勾住,抱起来往二楼走。应予感觉到晃动,唔了一声,缩的像只受惊弓起的小猫,易濯停下脚步环紧胳膊,等她放松下来又继续轻脚上台阶,到了卧室慢慢放下,关灯后再将她纳入怀里,附耳低声轻喃。“宣判结束,我们回一趟瑞典。”应予在半梦半醒中回:“去瑞典干嘛”易濯卖个关子:“回去你就知道了,睡吧。”瞌睡的劲头上来,应予更不思考了,还特别听话,哦了声就睡熟了。、第92章 大结局edgar走私案轰动一时,其火速扩张的真相大白于公众前,新上的项目停工了,国外的警方也介入调查,时尚帝国十有八九要倒塌。陆翰在看守所对没有毁灭证据的律师大发雷霆,薄少承则因讲清不明资金来源后被释放了,又因他揭发有功受到警方公开传扬,他并没有对此事回应,搞的外界疑云重重。昨日收到薄少承的辞呈,而后他消失了,没有前兆也没有去向,引起公众哗然。有记者拍到他在机场的画面,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不能肯定是他本人,又有记者拍到很像他的人出现在国外,也只是个不清晰的侧影。总之他去了哪儿,没人知道,后来也没有他的事迹流传在公众视野里。与之相反的黑料层出不穷,遭受不公的设计师群起而攻之,类似高抽成压榨、公司内潜规则和限制人身自由等内幕充斥头版头条,死对头自然掌握风向落井下石一番无掌舵人,没几天变作一盘散沙,再回不去当日的荣景。因陆翰未定罪处于关押期间,只能与律师碰头,单单指挥律师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每次听律师带来更坏的消息,除了发火他所做的都是徒劳无功。不日,法院对陆翰的犯罪行为进行了宣判。“被告陆翰,涉嫌走私漏税,利用他人公司洗白大量不明资金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巨额利润,金额巨大经调查属实,现审判如下”没收非法所得、巨额罚款、无期徒刑陆翰听到一半,肩膀开始抖动,霍地大吼一声,回身冲向陪审区,未迈过隔层就被狱警拉了回去。他满眼通红,铐住的双手指着一个方向,凶狠地骂着脏话,拼了命想上前,三个狱警勉强压制住。陪审区的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纷纷扭头往回看。易濯站在中间位置,平静地看着混乱的一幕,眼里无一丝一毫波澜。等在庭外的医护人员开门跑进来,医生指挥护士取针给陆翰注射镇定剂,叫嚷这才停下。陆翰软趴趴地倒在地上,眼前晃动着白大褂,四处飘来的说话声在他耳边只剩嗡嗡一片,他强撑着眼皮扫向某处,人影堆叠,已不见易濯的踪影。夏季日长,太阳挂在西边,日光虽然不再强烈,仍旧刺目。窗边的病床上,陆翰置于黄灿的光线里,慢慢转醒。“您醒了”陆翰头部昏沉,没注意一旁的话音,随口问:“这是哪儿”他动了动,发现自己被固定在床上,只有脚听使唤,立马睁圆了眼左右看,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精神病院。”陆翰一惊,又听一声:“我想不出您该去什么地方,最后觉得还是这里最适合您。”“你疯了我是你爸你让我进精神病院”他大吼,翻身的动作让绑在病床挡板上的长袖子阻挡了。易濯纹丝不动地坐着,漠然看他挣扎,父子关系居然在这时候被提及,是有多可悲。“我没疯,是您疯了。”易濯慢悠悠地纠正,“您在法国的事也全曝光了,去哪儿都能把牢底做穿。就因为您是我爸,我才帮您免除了牢狱之灾。”“你用这种方式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当然有区别。这儿是单间,监狱可没这待遇。”易濯的话无疑羞辱到陆翰狂傲自大的内心,辱骂声不停,且越来越难听。这让易濯想起某个冬天,陆翰喝醉酒回到房车拿陆心蕊撒气打骂的场景,他的脸亦如当时令人憎恨。“这里不好吗我做的这么真都没有引起您的回忆”易濯轻缓吐字,辱骂戛然而止,他不去看病床上的人,扫过屋子一圈说道:“墙、屋顶、床、那些摆设,还有您身上的病服,和我妈当年一模一样。”陆翰下意识低头看,立马变了脸色。“想起来了”易濯轻呵一声,“我还以为您没这段记忆了,毕竟您去医院的次数少的可怜。”脑海里闪过一个影像,陆翰瞳孔骤缩,突然扭动着大喊:“来人我没有病医生”然而门外一丝动静没有。“奉劝您最好是安静下来,大吼大叫只会进一步坐实病征。”易濯起身走到病床边,低下眸道:“您以为这段时间我待在您身边是为了什么,我那一脸伤可不是让您白打的。做事要先讲究证据,您说对么”陆翰猛然一怔忘记挣扎,嘴也停了,木然地盯着床边自以为了解的儿子,居然又生出惊惶感。薄少承初入商界那两年,陆翰曾手把手教薄少承做过两件事陷害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板并吞掉这家公司,用的自然是极不入流的手段。他们先引诱这家公司的老板深陷赌博,然后威胁他低价卖出公司,等他反咬薄少承的时候,薄少承曝光了他赌博欠债以及他只身出入赌场的照片,撇的一干二净。最后这家传媒公司的老板因卖公司得来的钱不够还债被砍死了。完事后,陆翰随口教了薄少承一句“做事要先讲究证据”,将证据做在前面,任别人怎么反咬都没用。但这句话有很的久年头,他只对薄少承说过,旁边没有第三人听到,薄少承没理由跟易濯提起对自己不利的事,那易濯从何处得知的这要提到薄少承寄给应予的本子,应予看不懂的原因是不知道陆翰以前做过的恶事,上面标注的年月日精确记录事情发生的时间,易濯很容易对上号,另外部分对号和叉号表明薄少承参没参与过此事,打半对的易濯猜测是薄少承有证据,但是不足,特意做个标记。整个本子文字不多,基本是一些短句,类似“做事要先讲究证据”、“拿到机会不要分成几份实施”、“敌人的邀请也不要随意拒绝”这样的字眼,好像是薄少承写来提醒自己的,其实是写来提醒能看懂这个本子的人,每个短句暗示他们在当次事件里用的方法,所以本子落到旁人手上没有用处,只有落到对陆翰了解很深的人手上才能起作用。也就是说薄少承把本子寄给应予,实际是给易濯用的,易濯没有追究他的去向,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本子。陆翰警惕着问:“你从哪儿听到这句话的”易濯直白回复:“您给第三个人说过么”果然陆翰破口大骂:“喂不熟的白眼狼”易濯倏而失笑:“他是白眼狼,也是您养大的。那请问您是什么”“你”陆翰扯动胳膊,病床吱呀乱响,他忽然停了,眼珠微动,缓口气打起了亲情牌:“易濯,怎么说我是你爸,你留着我的血,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害过你”“没有害我”易濯提高音调压过他的声音,瞳仁湛黑压着怒火,“我可没忘记游轮上的意外,他清清楚楚说出你的指示。”他紧盯着陆翰,嗓音冷然:“你要应予的命”陆翰心下大白,怪不得找不到那个人了,原来是让易濯藏起来了,他孤傲哼声:“她是她,你是你,我说没有害你不对吗再说女人多的是,没了她还有别人,你为个女人让我进这种地方,是一个儿子该有的作为”这就是陆翰的逻辑,一切以他为尊,如果他摔在了泥路上,那他就把整条路给掀了,别人还不能说个不字,再没比这更荒唐可笑的人了。易濯耻笑:“你真好意思跟应予相提并论,我明确告诉你,我们只剩下血缘关系,而她就是我的全部。哦,我忘了,你压根理解不了。我妈也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个,而且比起你的报仇大业,她的命很微不足道,对吧”他压低声音,语速渐快:“你利用她,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家人,连家都没脸回,而你呢在她病入膏肓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从白人富婆那捞好处抢产业”老生常谈,陆翰还是那句:“就算当时救了你妈,她顶多活个几年,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