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行人打着花花绿绿的雨伞来来往往,不失为城市的一道风景线。店内放着轻松的爵士小调,咖啡在眼前缭绕着热气,应予抚着杯沿直直地盯着窗外,对面的钟翎正酝酿着一个话题。“那个有时候想的太多不是好事,他有什么原因也不一定,你别太往心里去。”钟翎战战兢兢地说。应予移回眼来,淡淡地瞥他,“原因你知道什么。”“起码我知道他不是随随便便找你的。”钟翎先出一脑门虚汗,喝口咖啡压压惊再说:“圣诞那次你俩吵架,你自己回国了,他还留在瑞典,我们俩聊了聊。我问他是不是觉得你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挺失望的,你猜他怎么回我的”应予收了手指,等着他说。钟翎装模作样地咳了咳,谨慎地观察着老姐的脸色说:“他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就是你,他找的不是别人,所以没有失望一说。能说出这种话,不该是为了目的接近你。”白皙的脸颊上没有动容,应予轻瞥回去道:“他说你就信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儿心眼。”钟翎又吃一记奚落,瘪了瘪嘴再给解释:“高中暑假我在报社打工的时候,顶头上司是他的好友,听我是瑞典人就跟我复述了一个女孩儿的情况,让我帮他打听着。我当时一听那不就你吗,不过我没告诉他,万一他找你有不好的事怎么办,毕竟你仇人那么多。”应予目光凉了凉,钟翎干干地赔笑,继续道:“后来我时不时地问主编两句,就挖出了他的事,还听了不少事迹。那时候我发现对你没害就不上心了,谁会坚持十几年找人,我就当主编讲了个童话。但是我回国发现他竟然找到你了,真是个奇迹。”他不得不唏嘘一声:“冲他的毅力,我认为他不应该是那种人。不过既然结束了,我想最重要的不是沉溺于过去,我们总归有很多事要做的,你说呢”对应予无疾而终的恋情,钟翎只能说这些,他不知道该不该为撮合他们感到后悔。应予的投入程度比他想的要深,肯定深过了对薄少承的感情,而且不是一星半点,但他并不觉得易濯是有目的利用应予的人,如果没感情找人代劳就可以了,何必亲自去找那些年,可现在不适合说这些。应予略略沉吟,再抬头的时候,持续黯然几天的眸子恢复了几分光采,她端起咖啡喝了口,道:“你说的没错,我有很多事要做。”她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缅怀那些来过又消失的东西。、第70章 清障回国的第一天清早,应予一身浅灰色职业装出现在锦予,以董事长的身份给高层们开了个会,第一项是讨论今年要开工建商业广场的大项目,第二项便是宣布开除张副总和他的几个心腹。坐在长桌中央的张副总拍桌站起来吆喝:“你有什么资格开我经过董事会同意了吗”在座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吱声。会议是临时通知的,他们不清楚内容,上来的项目讨论很正常,大家都没多想,后面突然换成人员变动,吓了他们一跳,沉下心来想想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应予回来掌管锦予,自然要扫清障碍。按张副总所说,公司内高层的变动确实要经过董事会裁决,但应予在董事会的阻力只有薄少承,上下员工们都知道。他无非是狗仗人势,要不哪儿来的胆量叫板。薄少承坐在应予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不发表看法。应予手支着下巴问:“我没有资格,你觉得谁有资格”张副总立马看向薄少承,应予会意,转个角度再问:“薄总有意见吗”薄少承玩着钢笔回:“没有异议。”张副总呆眼:“薄总你”“听见了吧,你的薄总没有异议。”此话一落,引来所有人的目光。薄少承也侧眸看了看她,眉尾微挑。应予忽略那些心惊胆战的讶异,再说出几个名字,道:“还有这几个一起,最晚不超过明天离开这里。”站在后面的范靖默念了下,这些名字大部分是薄少承在名单上做了标记的,留着没什么用处。张副总急了,跑到另一边求助:“薄总您跟我说的不是这样的,我们可是”薄少承无奈地打断他:“董事长要求的事,我也没办法。”其他人再次愕然,知情的还好,不知情的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走向。应予悠闲地观看两人的互动,纳着闷问:“咦,薄总跟他有什么约定”薄少承也是一副悠然的神情,回道:“不过是许诺过薪资的事情,看来不可行了。”应予一边明了,一边疑问:“噢,这样啊,但是看张副总这样子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吧”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董事长和总裁的争斗当众拉开帷幕了薄少承收手,钢笔落在桌上,目光越发深邃。一帮人的心七上八下,应予又转了话锋:“重要的事到我办公室来说吧。”薄少承收了视线说:“好。”转机没了,张副总脑子一团乱,要跟薄少承辩驳,被范靖拉到了后面,应予无视这一幕给会议做了总结。“刚过完节就开始了大项目,可能会劳累些,但这个项目对公司的战略调整有很大的意义,以后这样的会议会有很多,请在座的先习惯一下。我不在会由薄总主持,请知悉。今天要说的就这么多,尽快把方案呈上来,先散会吧。”她说完先起身往外走,张副总挣脱范靖追出来,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直呼她好几声董事长,央求着念在他给公司出力几年的份上饶他一回。应予一句不落地听完,轻着声回他:“饶你一回,然后让你继续在公司待下去你觉得可能么”她幡然地哦了一声,道:“应该这么说,你觉得他会让你待下去么”张副总瞳孔紧缩,霎时明白自己做了合作的牺牲品。文件夹的尖角抵着他的肩膀,他后退了一小步。“当狗腿得先找好后路,这点算我友情提示给你。”应予加重力道,戳着他的肩窝,压着他阴暗的目光说:“别以为这样就完了,这才刚刚开始。”“你”明面上的威胁激怒了张副总,他气急要动手,还没怎么动作就被架到一边,受到保安的严厉警告。保安老早在外面候着,这就是场鸿门宴,他后知后觉。“如果想自己过的再惨点,那就随便放纵言行。”应予挑唇一笑,转个身,在粗暴的吼声中走了。薄少承出门就当没这条狗腿似的,也走了。会议室里的人许久才回味过来,董事长和总裁已然走到一条路上,他们还杂七杂八地想什么,老老实实回去做好本职工作,省得和某些人一个下场。保安带着张副总一行人去卷铺盖走人,形式跟压犯人无二。张副总憋屈着收拾,越想火越压不住,把销售部砸了个遍,当即被扭送派出所起诉了。此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先是被曝出卖老板、私占公司的财物包养情妇等丑闻,没有就职的出路,厚厚的履历比不上新人的一张白纸,逼的他下海独干,结果投资失败导致破产,生活极其潦倒。他的心腹也都没有好下场,在本市销声匿迹了。出卖的前提是要有能耐不被反出卖,应予实实在在给他上了一课。“和我作对没有好下场,你是知道的。”“您的培养我回报过了,接下来应该清算另一部分了。”“你和我是一类人,只为自己活着,还会在意那个不中用的父亲”“正因为我和您是一样的人,换作您会再继续任人摆布”“所以你的招数是要和个女人合作来跟我清算剩下的部分枉费我培养你十几年,跟我那个没”应予关掉音频说:“这就是你给的诚意是不是太简单了。”“见ethan必须搜身,可以说这段录音是冒着危险得来的。”薄少承神情凝重,“还觉得简单”应予像看路人般望他,道:“难道你做这些事情很难”温雅的笑容挂上嘴角,薄少承说:“我们至于走到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地步”当众私下都不给他留面,应予从没给过他这种待遇。“没做过还怕别人说”应予懒懒地挪眼,点着未开封的邮件的道:“我听说你跟冯君梵好上了你能不能别动我边上人的心思”薄少承笑意更浓:“我可以将你这话看做别有用意吗”“别炫耀想象力,你不是那块料。”应予飞快地打着字,嘴边不忘讽刺,“我是觉得辛辛苦苦养的一株苗让你撒了泡尿,恶心的慌。”“那你又算怎么回事”“我那是白内障了才挑中你,还好及时悬崖勒马,没让你污染了。”敲了回车键,应予正过身子说:“我说过我不想跟你说关于正事外的废话,希望你能时刻记着。”薄少承耸肩,不置可否。他这模样让应予想起某个人来,她沉沉心,问道:“新上的项目对陆翰不利,他肯定不会放任我们来,你没有什么要表达的”年前应晏邦没出事的那会儿定了一个商业广场的项目,致力打造本市的中央商务区,集商务、购物和居住为一体,属于城市规划的重要构成部分,各方都很看重这个项目,陆翰也在其中。按理说锦予做的是房地产投资,建完就售卖,陆翰是自建自营,两者的目的不同,不该有冲突。但应晏邦此前和一家百货零售跨国企业洽谈过,邀请对方进驻到自己的商业广场,还造过势,不巧的是这家企业常年与陆翰对抗竞争,十足的死对头。陆翰购买的地皮在锦予商业广场两条街远的地方,白热化竞争是不可避免了。谁都想先一步解决心头大患,建成前的明争暗斗也是少不了的。“他做事一向没套路,我不能预测。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薄少承一顿,给出一个词儿:“静观其变。”他说了跟没说一样,应予哼出个鼻音:“那就在周五的酒宴上见分晓吧。”“说道酒宴,我也给个友情提示。”薄少承微微前倾,对着应予的视线说:“他也会去,代表和彭岚一起出席,你做好准备。”那个“他”还能指谁,应予离开桌面向后倚着,扬眼盯着他低声开口:“薄少承,你的脑子离家出走了出去找回来再跟我说话。”薄少承一点儿不恼,反而带着淡淡的愉悦:“你这性格比以前还厉害,不过挺好的。”他不明指,说完就走了。应予瞥回眼神来邮件,发完冒出一个窗口来,小标题萦绕着大标题,彭氏当家婚期将至、百货大亨将联合实业集团的字眼占据大半篇幅,她按了按鼠标,电脑卡了几秒,砰砰戳回车键的声音响起,听的人心乱,电脑变得更卡了。哐键盘翻了个身滑了出去,险些掉到桌子下面,电脑屏幕一堆乱码,黑屏了。、第71章 酒宴周五的酒宴由企业家协会主办,以交流为主,协办是锦予集团。锦予的目标很明确,通过酒宴筛选合作商并看清其他企业的立场,一举两得。这天应予穿了一件深蓝色抹胸及膝礼服,瘦削的肩胛和锁骨全部展露在外,一双白皙细腿吸引不少目光,只是一连几天穿梭在dey和锦予之间处理挤压的工作,过年长的肉不知不觉消耗光了,又恢复了原来的身型,甚至比原来还瘦,看着特别单薄。宴会入口成双入对,应予只身一人走在台阶上,淡笑着接受旁人的客套。离着宴厅入口三四米的地方,几对男女有意识地闪开一条小路,正冲着应予所在的方向,她一眼看到紧身黑裙打扮的彭岚,以及边上那个前两个星期还和她亲昵的人。易濯今晚穿戴的异常整齐,一点儿不像他平时的穿衣风格。黑西装配着一根黑色的细领带,长身玉立站在彭岚边上,不论是衣品还是人都相得益彰。近日才华建筑师和实业铁娘子的绯闻越炒越火,大有盖过当红明星的势头,公众的关注度也在不停提高,而这里面的水分有多少,只有业内人士清楚。应予作为深谙公关运作的老手,又有一堆从业的新老朋友,自然知道些个中内幕,可她看到他们俩并肩而立,不可避免地轻蹙了眉心。彭岚循着身旁人的目光转个身,瞧见迎面走来的应予,慢慢收了因寒暄带出来的笑容。不等应予走进,她就出声:“应总今天是”说到一半,她又改口:“现在应该称呼应董了。”一个左右受限的董事长,提起来不怎么光彩。应予将大衣递给工作人员,眉目已舒展开,轻扬着唇回:“称呼只是个代号,不代表我本身,彭总喜欢哪个就用哪个。”简单又大度的一句话无疑回扇了个耳光。职位再高又怎样,她就是她,从不用身份来衡量自身,也不会用身份来比对别人。彭岚吃了一瘪,脸色寒了寒,她移眸望了易濯一眼,看他敛着目光,眉梢凝着浓浓的不悦。应予也在看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