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的声音重新响起:“呃殿下,奴婢替您擦身子吧”柳尘鸢愣了愣,最后往被子里一趟,说:“不必了,等我眼睛好了再说。”心虚的冬梅退了下去。柳尘鸢躺在床上满心不解,不明白赵书贤到底是怎么了,而且仔细回想一下,他一直自称“我”而不是“朕”毛骨悚然。柳尘鸢被吓的连睡都睡不着了。一直到半夜,翻来覆去的她终于觉出一点困意,慢慢陷入梦境,可此时门却被人打开了。是谁柳尘鸢迷迷糊糊的,睁眼也没用,依然什么都看不到屋内还一片漆黑。那人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帮她掖了被子,最后坐在她床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柳尘鸢觉得自己真是见鬼了、第37章柳尘鸢抖啊抖,赵书贤自然很快发现了,过了一会儿,和衣躺下,伸手抱着她,轻声说了句:“睡吧,我什么也不会做。”她不敢放松,赵书贤却是很自然的样子,将脑袋贴在她脖颈旁,呼吸轻缓,没有任何动作,最后竟是就这样睡着了。柳尘鸢虽然讨厌赵书贤又怕赵书贤,但毕竟跟他回帝州路上一起睡过那么长时间,心理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身体却很适应,也很困倦,赵书贤抱她抱的很紧,即便他看起来已经睡着,柳尘鸢也依然不能推开,最后只能无奈地闭眼。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她也睡着了。这一回,又做了一个梦。梦比之前的都还要短一点,但却微妙的和上一次的梦有了关系,她穿着厚厚的棉袄,脚上也踩着羊皮小靴,和赵书贤一起打雪仗,另一边是赵庭云和问兰,赵庭云倒是一点儿不客气,逮着柳尘鸢就丢柳尘鸢,逮着赵书贤就丢赵书贤。柳尘鸢身娇体弱,被丢了两下就觉得疼了,但大约又舍不得放弃打雪仗,最后偷偷摸摸地溜到了赵书贤身后去。赵书贤看见了,回头望了她一眼,最后说:“你就站我身后。”柳尘鸢忐忑地点了点头,赵书贤抓起一个超大的雪球,对着赵庭云狠狠一丢啪叽,正中赵书贤额头,雪水顺着他的脸滑下来柳尘鸢躲在赵书贤身后轻笑起来,见赵庭云丢雪球过来,连忙躲在赵书贤背后,等赵庭云丢完,她又探个脑袋出去,对着赵庭云丢雪球。如此这般,赵书贤成了柳尘鸢的护盾。最可怜的倒是问兰,她又不敢丢赵书贤,柳尘鸢又躲在后头,赵书贤丢赵庭云却都是气壮山河的丢,经常殃及她,赵庭云丢雪球时也顾不上她,常常还渐她一脸雪。最后赵庭云终于发现了,懊恼地说:“翠兰,你丢啊,你丢二哥啊,怕什么呢”问兰弱弱地说:“我,我叫问兰”“好好好,我跟你说啊翠兰,你不要怕,丢就是了”问兰无辜地点头柳尘鸢笑的要打跌,狠狠往赵庭云头上丢了一团雪:“说了是问兰问兰,丢他”问兰鼓起勇气,弱弱地往赵庭云身上丢了一小团雪,赵庭云差点背过气:“你跟我是一伙的好好好,你这是叛变了”说完不管不顾的直接把小小的问兰给举起来就作势要直接往雪里丢,问兰叫了一声,柳尘鸢吓得要去救问兰,却被人从背后轻轻拦住腰:“老三吓唬她而已,怎么反而吓到你了”柳尘鸢回头,就跟赵书贤的脸撞上了,当即一愣,赵书贤大约觉得她这呆呆傻傻的样子有些好笑,勾了勾嘴角。那边赵庭云不满的声音传来:“二哥,不是打雪仗嘛,怎么变成你和嫂嫂了和光天化日的”柳尘鸢顿时就不好意思起来,微微挣了赵书贤的手,一面对着赵庭云道:“别,别乱说话”赵庭云已经放了问兰,这会儿笑嘻嘻地看着柳尘鸢:“嫂嫂这是害羞了面皮真薄,真好玩,和二哥也太不一样了。”柳尘鸢不知道如何反驳,赵书贤却说:“好玩”他的声音已隐隐有些危险,赵庭云却还说:“对对对,说起来,我还听过那句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啊二哥你用这么大的雪团丢我会死人的啊”赵书贤一边丢赵庭云,一边居然还有余裕转头对柳尘鸢道:“别一直盯着雪看,小心眼睛不舒服。”说完就也被趁机回击的赵庭云丢了一头雪。柳尘鸢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嘴角居然带着笑。眼睛也好了,虽然还是有点痛,但看东西已经很清楚了。她侧头一看,昨天半夜来的那个如鬼魅一般的人已经不见了,大约是去上朝了。柳尘鸢想到梦里的问兰,顿时萎靡下来,咬着唇悄悄流了两滴泪,等缓过气了,才让冬梅和夏槐进来,两人进来后晓得她眼睛好了,都大大松了口气,但依然说一会儿要让太医再来看一次。柳尘鸢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又道:“昨晚,值夜的人是谁”冬梅道:“小青子。”“昨夜有人来了,小青子也不晓得拦一下”柳尘鸢实在心里憋气,说出这句话,见冬梅夏槐一脸尴尬,又发觉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为难小青子冬梅他们又有什么用呢就算自己发脾气了,他们难道就敢拦赵书贤她叹了口气,道,“算了。”去外边吃早膳的时候,柳尘鸢发现天已放晴,院子里道路上的雪都被扫了,屋檐上的雪已凝成了冰,一滴滴往下滴着水,寒梅上也将融未融的雪已成了透明状,映着阳光点点,让梅花看起来越发清莹透彻。除了路上的雪被扫干净了,两边还是有雪的,柳尘鸢有了阴影,不敢怎么看,只是看到雪,又想起了昨晚做的梦,心里实在异常不舒服。赵书贤对她这样,她梦里却尽是梦到和他欢欢乐乐在一起的画面,这算怎么一回事柳尘鸢心乱如麻,结果在房间里待了没一会儿,他们被吩咐要搬离椒芳宫,去去掌乾殿。哪有这样的柳尘鸢惊慌失措,冬梅和夏槐也一脸为难,这实在太不合礼数了,虽然不是明目张胆的搬去掌乾殿,但也足够让人惊讶了可皇上的命令,他们不能不听,柳尘鸢不肯去,吴巍却扑通跪在她跟前,说:“殿下,这事儿只有您跟陛下说才有用,若您不去也不是不行,只是咱们这些下人的命,大约是保不住的”柳尘鸢没有说话,吴巍又说:“何况,咱们这群下人死了,殿下只怕还是得搬去掌乾殿陛下说了,您若不肯,要亲自跟他说,他会酌情考虑的。”酌情考虑柳尘鸢才不信赵书贤,可吴巍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轿子。无论如何如果赵书贤还要对她做什么,昨夜便可以做了,他到底没有做什么,只是抱着她睡了一觉。虽然,这也足够让她讨厌的。她到了掌乾殿,本以为依着赵书贤的性子,他定然起码要在御书房待到傍晚,结果没一会儿赵书贤就来了,还带着奏折,一副要在这里批改奏折的样子。“尘鸢来了。”他居然喊她尘鸢,脸上带着淡淡的愉悦,“掌乾殿比椒芳宫好一些,今后你便住在这里”柳尘鸢哆哆嗦嗦地打断他的话:“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想要见你,你,你居然还要我搬到这里来”赵书贤低头专心批折子,一面叹了口气:“我还是想多陪陪你,以前你常抱怨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她,她什么时候抱怨过这样的事情柳尘鸢愣愣地看着他,最后说:“你不要血口喷人了”这居然能算得上血口喷人赵书贤将手中的笔搁下,抬头看着柳尘鸢,柳尘鸢警惕地往后躲了一步。“你不是说,你梦到过自己嫁给我,还有什么”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用的是哄骗的语气。柳尘鸢当然不会说,只拼命摇头,赵书贤倒也不追问,看她一脸害怕,不由得扬了扬嘴角。柳尘鸢只好说:“我我想回椒芳宫。”赵书贤说:“你留在椒芳宫,我每晚也都会去的。”柳尘鸢:“”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了她轻声道:“你说过的,不会强迫我的,我要什么都答应”虽然昨天赵书贤说的时候她就没当一回事,但也没想到这个人违约这么快。赵书贤道:“嗯,是我的错。我只是很想多看看你。”柳尘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茫然地看着赵书贤:“你,到底怎么了真的,跟赵庭云一样,脑子坏了”赵书贤说:“没有。我是我的错。”他依然只是这句话,柳尘鸢完全不得要领,最后赵书贤说:“说到老三他这几天要回来了。”柳尘鸢惊讶地看着赵书贤。倒不是因为赵庭云这么快就要回来而惊讶,而是因为赵书贤喊他老三。之前柳尘鸢就觉得奇怪了,赵书贤从没有在自己面前喊过赵庭云老三,可梦里的赵书贤,一直喊赵庭云老三,她还安慰自己梦本来就与现实完全不一样可现在赵书贤嘴里说出那句“老三”,让她有种微妙的,梦境与现实重叠的错觉。赵书贤显然以为她的惊讶是因为赵庭云的速度,他说:“老三稍微能动了点,就一直说自己要找新娘子,一路追回来了。”柳尘鸢有点尴尬。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柳尘鸢抿了抿嘴,最后扯开话题:“即便住在掌乾殿里我也不想和你睡在一间房里。”“这个不可以。”赵书贤摇摇头,“不可以说要离开皇宫,不可以说不和我一起住在一个房内,其他什么都可以。”柳尘鸢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慢慢道:“你说什么都可以”“嗯。”“好,那我要见问兰。”柳尘鸢盯着赵书贤,一字一句道。、第38章赵书贤看着一脸认真的柳尘鸢,道:“如果我让你见到问兰了呢”柳尘鸢一愣,说:“见,见到问兰那我就原谅你之前做的所有事情”“话别说的太早。”赵书贤低头,重新开始批阅奏折,“何况你们总归可以见到。柳尘鸢呆了片刻,忽然就明白了:“你你又骗人。”以前赵书贤就说过类似的话人总是会死的,死了你自然就可以见到问兰了。这人赵书贤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柳尘鸢闷闷不乐地转身,坐到另一边的软榻上发起呆来,赵书贤忽然说:“旁边的书柜里有你喜欢的书。”她喜欢的书柳尘鸢莫名其妙,她喜欢什么书,赵书贤怎么会知道何况,她喜欢的,都是些不怎么入流的民间话本。结果转头一看居然还真是各种各样的民间话本。什么样的都有,不乏什么春日行春宫事之类看书名就让人觉得不对劲的书,柳尘鸢瞪大了眼睛,随手拿下一本平妖降魔传,翻开一看,内容是说一个和尚一路降妖除魔的故事柳尘鸢本来是决定很有骨气不看他找来的书的,结果翻开后却看的津津有味,故事虽然有点吓人,却十分有趣,直到脖子有些酸痛,她才慢慢抬起头。赵书贤正看着她,似笑非笑。手中的书本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柳尘鸢把书往旁边一塞,抿着嘴挪开了视线。好在赵书贤并没有戳破她,只是维持着这样的笑容看着她。到了晚膳时,赵书贤没留下任何下人,亲自帮柳尘鸢布菜,柳尘鸢极不自在,然而就如之前一样,赵书贤对她喜欢吃什么,了如指掌。柳尘鸢只能含恨吃下这份仇敌之食。到了晚上,柳尘鸢在梳洗后,怎么也不想去床上躺下,最后心一横,决定去软榻上休息,结果才走到软榻跟前,赵书贤就走过来,直接将她扛起来:“去床上睡,不然不舒服。”柳尘鸢倒抽一口凉气,随后用手锤了锤他的背:“赵,赵书贤放我下去”赵书贤没有理她,把她丢去床上,然后像大山一样压下来却也只是抱住她,说:“睡吧。”即便知道大概是徒劳,可柳尘鸢还是想推开他,赵书贤却忽然沉声道:“且说这和尚就月下细瞧,坟冢中白烟袅袅,磷火灼灼,隐见白烟磷火中,又有一女子,红衣似血”他说的竟是平妖降魔传里最可怕的那一节,柳尘鸢看的时候就觉得十分可怕,现在被赵书贤一提,鼻上竟沁出一点汗来,赵书贤还要往下说,柳尘鸢轻声道:“别,别说了”赵书贤轻笑一声:“害怕”柳尘鸢不说话,身子却微微发着抖,推他的手,往里睡了些,赵书贤又沉声道:“红衣如血,黑发如瀑,独那煞白的脸”“赵,赵书贤”柳尘鸢简直要昏过去了,只好屈辱地往后靠了靠。眼下一点烛火也无,整个屋内漆黑一片,赵书贤又用那低沉的声音,诡异的语调说那样的故事,她真是怕到了极点,赵书贤见她是真的吓到了,都主动靠过来了,才终于真正不说话了,搂着她的手又紧了些:“不必怕,不过是话本而已这有什么好怕的”柳尘鸢心想,若当初自己死成了,就变鬼吓唬他去于是,这个夜晚,柳尘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