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交好的官员不在少数。大皇子进了沉香榭中先是一番谢罪,继而却揽着十皇子的肩膀,又和太子殿下及秦承嗣见过礼后,才又哈哈大笑着对秦承嗣说道:“令则勿恼,兄长这次来晚,却是忙着准备今晚要送你的厚礼去了。”令则是秦承嗣的字,这表字除了平日和秦承嗣接触较多的几个皇子,以及他为数不多的两个好友外,其余朝中大臣,几乎没有人知道。虽然秦承嗣还没有到弱冠之年,但是,当今弘远帝为表对这一个外姓子侄的看重,在他年满十五岁后,也亲自为他取了表字,“令则”。这两字若是理解成,美好而和于礼法规范的品德之意,倒也算是不错。然而,若是换在“令则行,禁而止,宪之所及,俗之所被,如百体之从心,政之所期也”中理解,则未免引人深思。在一帮大臣的起哄,以及其余几个皇子的好奇中,大皇子又哈哈大笑着一边拍着手,一边对外边喊道,“来人啊,将本皇子送给令则的礼物,拿上来。”“拿”自然是拿不上来的。因为大皇子此番送给秦王的礼物,腿上长脚,自己会走。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只见从沉香榭大殿外,跳舞似的走来一群身着水红色薄衫,眉眼妖娆,身段凹凸有致,小腰细的宛若水蛇一般,媚色艳语的,给众人请安见礼,就像是在愉悦的呻吟一般的十几位姑娘。这些姑娘,个个身段玲珑,又都穿的露胸露屁股露大腿的,一众大臣们,虽然极力掩饰着眸中的惊艳和淫,秽等神情,却也忍耐不住猥琐的夹紧了双腿。大皇子看见此番情景,不由更加得意的大笑起来,“怎么样,大哥这番礼物,令则可还入得了眼哈哈哈”、143 把自己给坑了歌舞升平,秦王府沉香榭主殿大厅里,现在一片淫靡的景象。宴会进行了足有一个时辰了,之前还都人模人样,做足了姿态的朝廷大员们,在秦王爷和其余几位皇子,因为各种原因退出大殿后,也都放开了手脚随心所欲起来。身披红衫和红纱的舞姬美人们,先前还伴着乐师的琴瑟古筝,在大殿里婀娜多姿的翩翩起舞着,现在也都坐在了不知名姓为何的大人们的大腿上。一边娇声唤着“老爷”,吴侬软语的咬着身下的男人的耳朵,娇笑着说些淫声秽语,一边欲迎还拒的“贱妾受不了了”,一手揽着身下人的脖子,一手也宛若灵蛇一般,伸进那人的衣襟内,开始有技巧的揉捏起来。男人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在大殿内渐渐响了起来,而舞姬们娇媚的,让人恨不能骨头都酥了的呻吟声,也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沉香榭成了一片被欲,望主宰的汪洋,有人在这里沉沦,而也有人还清醒的,保持着满眼淡然冷漠。武昌侯府的世子爷从偏殿入口处悄然退了出去,他方才还一副酣然醉酒的模样,此刻已经清醒的不得了,摇晃了两下被酒晃晕了的脑袋,曲陵南直接迈步走向了距离沉香榭不远的,一处被苍翠高大的芭蕉树,所遮挡围绕起来的湖泊前。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儿清脆的鸣叫声在四周回响。夜里有些冷,曲陵南不可抑制的打了一个喷嚏,随后便熟门熟路的一把挥开。一株长在假山边上的芭蕉打下的叶子,看都没看那斜倚在假山上,望着被月光映照的明晃晃的湖水发呆的秦王一眼。曲陵南顾自一边搓着鼻子,一边不满的抱怨着,“大冷的天,也只有你还想着出来赏月,黑灯瞎火有什么好看的。依我看。你不如还是回沉香榭看美人吧。啧啧,一个个的还真都是尤物。真不知道你给大皇子灌了什么汤。才舍得一下子送了十几个给你。”倚在假山上的那个黑影依旧没有说话,曲陵南又顾自唠叨起来。说的无外乎是让秦承嗣小心大皇子,别那么早站队,别和那几位皇子来往过密。早两年。几位皇子见面了,还都保持着一副兄友弟恭的作态,然而,随着这两年几人越来越年长,明争暗斗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没人搭理他,曲陵南自言自语的也不嫌弃冷场,说的还挺自得自乐。他说了好大一会儿,直到说的口干舌燥了,也没得来倚在假山上那人只言片语的回复。不由就气笑了。怒骂一声,“你这人什么破脾气,跟你说话。十句你能回一句都是好的。就你这么个闷葫芦性子,啧啧,别说到时候找媳妇了,有姑娘看上你都是奇了怪了”曲陵南说完这句话,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自己东说一句,西说一句。也不知道其中那句话,就说的触到那秦王爷的痛处了。只见那人掩在夜幕下。凌厉的剑眉倏然就狠狠的皱了起来,一双薄而性感的嘴唇,此刻更是抿的紧紧的,浑身散发着躁郁又烦乱的气息,秦王爷此刻的心情很不好。曲陵南后知后觉注意到身侧这位主,现在心情不对劲儿了。这冷气放的,啧啧,怪不得他又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曲陵南好笑的问秦承嗣,“唉,我说,你没受什么刺激吧”曲陵南是秦承嗣为数不多的两位好友中的其中一个,而且还是没皮没脸,自己主动缠上来的。当时秦王爷身边,无论是墨乙、墨戊还是其余几人,都觉得这人纯粹是在找抽,也都觉得,这人被他们的主子冰冻上个十天半月,兴许不用他们再有其他动作,自己就受不了率先舍他们主子而去了。谁知,这人到是个有恒心的。有毅力不说,还是个狗皮膏药,粘上了就完全揭不下来的那种。就这么着曲陵南在秦王爷身边一混七、八年,等到墨乙等人反应过来,这人这张脸实在太讨厌了,他们看的实在腻歪透了的时候,曲陵南已经光明正大的,被人认为是秦王的知己好友了。秦承嗣虽然平常话也不多,在曲陵南唠叨的时候更是从不会“吱”一声。他心情也很少有大波动,平常都是一副古井无波、老僧入定的模样,因此,像今天这样,明显情绪外露的情景,倒真是从来没有过。曲陵南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又发挥他的缠功,想要从秦成嗣嘴里挖出什么大消息来,结果那人被他烦坏了,直接皱着浓眉,朝沉香榭走去了。曲陵南在后边不满的嗷嗷叫,心里猫抓似地痒痒。他心里不高兴,谁知,秦王爷现在的心情比他还不明媚。秦王爷熟门熟路的往沉香榭走去,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像是按了循环键一样,重复不断的开始播放曲陵南刚才说的那句话:就你这么个闷葫芦的性子,啧啧,别说到时候找媳妇了,有姑娘看上你都是奇了怪了奇了怪了奇了怪了奇怪了怪了哼秦王爷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思更加阴暗了。沉香榭中散发着酒池肉林一般,奢糜淫秽的让人几欲作呕的味道,秦承嗣在迈步进去的时候,一张俊脸上表情不变,薄唇紧抿间,压抑的却尽是不耐和厌恶。大殿中丝竹之声从头到尾都没有断过,然而,却已经很少有人还能够站的稳了。太子殿下和五皇子,以及七皇子站在一处。看见秦承嗣进来就开始向他打招呼。几人说着话,不到一会儿功夫,大皇子和二皇子、十皇子三人也结伴而来。众人都不提方才诸人消失去了哪里。却都开始拿起酒杯畅饮起来。十皇子也惬意的抿着酒,狭长的双眼,却深邃的像是一条长长的、黑暗的见不得光的隧道一般。他斜睨着坐在他对面的,面容俊美如天神,一举一动,都要比真正的龙之风孙还要华贵优雅,气势凛然的。让人看了只能去仰望的秦承嗣一眼,眸中一闪而过狰狞而又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十皇子挨个给兄长们敬过酒。最后才又面目晕红,双眸晶亮的朝下首那些已经原形尽现的官员们睨去。他双手在绣袍中紧攥成拳,心里亢奋的简直想要咆哮出来。快了,再等最多半刻钟的功夫。这些人就全都会毒发啧啧,到时候,十皇子已经开始浮想联翩起来,等待会儿秦王大逆不道,谋害皇嗣和所有四品在朝官员这个消息被公开后,绝对会出现的情景。想来这事儿不等明天会引来怎样的轩然大波,说不定今天晚上,稍后时间再晚一点,便会引来父皇的雷霆之怒。是直接把秦承嗣押往天牢还是直接午门斩首示众呢亦或者。直接不动声色的让他消失唔,那到时候秦承嗣手中的五十万大军无人可掌管,他作为父皇最宠爱的皇子。自然是要为父皇分忧一番。十皇子眸中的神色,又掩饰不住的狠厉又兴奋起来。时间在此刻过的尤其的慢。不仅让人焦心,还让人忐忑不安。终于,沉香榭大殿里的沙漏,显露出时间已经到达了亥时两刻。太子殿下看了下沙漏,便也又看了一眼大殿内已经晕晕欲醉的官员们。而后才又对几个兄弟们说,“时间不早了。不如今天的宴席就到此为止。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们兄弟几个再来秦王府好好喝几杯。”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自然也都忙不迭的赞同了,唯独十皇子,此刻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已经亥时两刻了,他们都该毒发了十皇子正若有所思,连太子殿下询问他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好不容易等他回过了神,“啊,啊”了两声,准备开口问太子殿下,唤他什么事情,谁知,就在此刻,坐在太子右侧的秦承嗣,口中倏然喷出来一口黑色的血箭来。就在众人的惊惧和惶恐大骇中,就像是慢动作似地,随着“砰”一声重响,秦王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中了剧毒,整个人彻底陷入昏迷。“不好有刺客王爷中毒了”月亮开始西斜,斜倚在致远斋自己房间床榻上的池玲珑,此刻正在床头烛光的照耀下,拿着一本话本子细细翻看。七月手中端着一小碗鸡汤过来,看见池玲珑看书看的不住揉眼睛、打哈欠,也舍不得去休息的模样,不由哭笑不得的开口对池玲珑说道:“姑娘,夜里太冷,您先喝碗鸡汤暖暖身子。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奴婢侍候您沐浴更衣,您该休息了。”看了看池玲珑手中,被她翻的剩余不到两页的话本,就又好言劝慰道:“反正也就剩下这两页了,又不会跑,姑娘您明天早起起来再看也是一样的。”池玲珑被七月唠唠叨叨的,瞌睡虫都跑光了。她无语至极的从七月手中接过了滚烫的鸡汤,又把手里的话本交给七月,面上笑盈盈的,其实心里简直要被自己呕死了。她那里是不想睡觉啊,完全就是不能睡好么池玲珑现在别提多后悔自己嘴快了。就因为要哄秦承嗣换出去宴客的衣袍,她脑袋抽筋的竟然把他当小孩儿哄。不仅脑抽的许诺他,晚上等他宴客回来给他洗发按摩,还嘴贱的说,若是今天他听话的穿衣服,以后她就每天侍候他更衣原本只是哄孩子的玩笑话,她觉得以秦承嗣那副高冷的模样,听了她的话不对她嗤之以鼻,喷她一脸血就算不错了,从来没想过那人还真把她的话当回事儿了。因而,当她还在绞尽脑汁,就要不晚上也侍候他脱衣这个提议纠结时,那人倏然就冷冰冰的开口,说了一个字,“好。”好好什么好难不成是她的建议好因为一千两银子,池玲珑把自己变成了供人使唤的小丫鬟。如今又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她又果断的把自己给坑了这天杀的智商哦,池玲珑觉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池玲珑正碎碎念,不停的在心里腹诽着:秦王爷你到底还需不需要侍候你洗头啊,再不回来,姑奶奶就真的要和周公去约会去了。谁知,就在她第一口鸡汤才刚咽下喉咙时,阿壬连滚带爬的从外边跑进来了。不待池玲珑反应过来,问他什么话,耳中就听到阿壬哭着大喊了一句,“主,主子毒发昏迷了”“砰”“啪”、144 都给我等着三更的梆子“砰砰”的敲响起来,池玲珑上下两个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上了一般,总也睁不开来。她坐在自己房间圆桌前的圆凳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一手托着腮,仿若小鸡啄米似地,不停的打着瞌睡,往下点着小脑袋,一边却又朦朦胧胧的竖了竖耳朵,好似在听远处打更人清朗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秦王府致远斋中,此刻是一片闹哄哄的景象。太医们躬着腰,满头大汗的拎着药箱进进出出。今日被安排在皇宫值班的太医们,实在是觉得,他们简直点背到家了。大魏国的所有朝臣和王侯们都知道,秦王府在大魏国的地位有多么的举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