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尉迟勋没听,戴起蓝牙耳机,终于接听了那通响了无数次的电话。几句话一讲,刚刚挂断,便将车子停去街边。“清儿,你自己打车回去吧。剧组刚刚来电话,要我快点回组,夜里还有几场戏要拍。”尉迟勋是一脸无可奈何,何尝不想再陪这女人一会儿。可导演刚刚在电话那头大发雷霆,说他毫无职业素养,出逃一天,浪费多少经费不算,还耽误了多少人的工作。他是太想这女人,才“耍大牌”偷逃出组。事到如今,再不回去,会得罪一批人。事态严重,哪里像他说的这样轻飘飘。冷清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只知道自己心里不舒服,可想到这是他的工作,也不多说什么。“哦”了一声,刚要开车门,却被一只手有力地抓住胳膊,漩涡般将她吸去坚实的胸膛。冷清在一阵头晕目眩中,抬头望他。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绯红的脸颊,下一刻,有吻吮在唇角,针刺般细细密密,微微一点痒一点痛。他的头拦在眼前,光影阑珊,她凌乱的视线从眯起的眼缝间随意扫开,蓦地,射进两束强光。兰博基尼,黑色,鬼影般驶来。15、15 命途多舛陆铭涵停了车,单手支着下巴,眸光冰冷,面露不羁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对年轻的男女,在豪车内拥吻,光线在他们的身上散开,柔化了彼此张扬的棱角。却是尖锐地刺入他的眼睛,倒刺般攀附在进心里。还该说些什么想些什么他只能暗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买银色的车。吻很轻,吮在唇角,是蚁爬过的一点痒。仿佛所有的神经都汇集到这一处,再微小的一点碰触也让她战栗,痒中便带着些微的痛。只是这样的一个吻,在飞逝而去的一千多个岁月之后,没有因为重逢而变得弥足珍贵。相反的,有一点点异样。到底是哪一点,冷清说不上来。她是既无奈又懊恼地推开面前的这个男人,挥手打了他一掌,“你离开我太久了。”久到连吻都开始淡然无味。尉迟勋的一腔热情被打断,本已蹙了眉,却因为她的这句话整颗心都柔软软一片。埋怨里带着一点娇嗔,这样的冷清才是他爱到现在都不愿放手的女人。因而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又插`进手指抓了抓,十足像在逗只发脾气的小狗。冷清的眼珠子,随着他胳膊的摆动而转,终于忍不住挥开,解了安全带往车外走。尉迟勋推着车门,冲她一笑,“到家就给我打电话,被我抓到你在外面鬼混,你就真的死定了。”冷清巴眨巴眨眼睛,这男人又想管她懒洋洋地“嗯”一声,没料想他又来了一句,“以后再也不离开你这么久。”这算不算是一句承诺冷清本有些话要说,看到他抿成坚毅的唇线,仅仅只是怔了怔。“才不相信。”一吐舌头,将车门带上。尉迟勋在车内冲她笑,上挑的唇角,飞扬的眉眼,映在她的眼里,挥之不去。车子加速远离。冷清却还沉溺在刚刚的那副笑意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这里被他吻过,留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却让她觉得是偷了别人的什么东西,不属于自己,因而格外小心翼翼。她猛然想到什么,追过去两步,车子早就没影了。应该问问那双拖鞋的事的。冷清垂着头,收回视线,又落到一处黑色跑车上来。自他们停车之后,这辆车也一直停在路边,而这辆车她似乎在哪儿见过。她是走近两步,待要仔细看,车门突然开了下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就这样走了出来。陆铭涵咬着牙关,安静的车内只听到他凝重的呼吸。哪里能不气,那个女人失魂落魄地站着,食指点触着唇,对刚刚的那个吻,显然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而那根手指,正是当年插过他的那一个陆铭涵从车里下来,看着一脸惊愕的冷清,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真没想到你这么有魅力,这才几天,就将尉迟勋这么个天王巨星弄到手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清双手抱着前胸,一脸傲然,“这是我的私事,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陆铭涵一抬手,在空中猛然划过一个弧度,比她还要傲地扬起下颔,“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可可的妈咪,你若是不守这份契约,我有权向你索要违约费。”他一呲牙,皱了皱鼻子,“高到你这一辈子都还不起”气流在脸边旋了旋,这男人,分明是在隔空抽她解气呢。可他哪怕是发怒时的狰狞样,也是一副型男的独特气质,不但吓不了人,反而是如同一个漩涡,席卷周围的一切。冷清扁扁嘴,放下双手,将视线移开这祸害。钱不是她的死穴,可对付这男人却有些棘手,她是无辜地嘟囔着,“我又没有违约”“你和其他男人私会就是不行更何况还是那么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万一被媒体拍到照片,我们都要玩完”陆铭涵冷哼两声,不屑地瞥她一眼,“还任凭别人亲你,不害臊。”好一个婆婆妈妈、罗里啰嗦的男人冷清一阵腹诽,表面上却还是一贯的无所谓,甚至冲他故意眨了眨眼,浓浓的讽刺味直冲而出。“陆先生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她一顺头发,笑得灿烂,“你那话里的酸味哪怕我在八百米外也能闻见。”“你呵呵”陆铭涵爆发出一阵大笑,“喜欢你冷清,你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冷清毫不在意的一挑眉,冲他耸了耸肩。陆铭涵的脸色是变幻莫测,前一秒在笑,后一秒就阴沉到极点。他用力扯着领带,浑身都开始冒汗,解了衬衫最上层的一颗扣子,眼角的余光还瞥着冷清。对这女人实在无话可说,自己倒是先破了功。径直走回车上,狠狠将门带上。车子绝尘而去。冷清追了两步,眼中的那个黑影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眼前。她恨恨地一跺脚,这男人风度全无的将她丢在这么个地方,要她如何找车子回去来来往往都是一辆辆载重上吨的货车,一辆珍贵无比的出租车都没看到。冷清正思考着要不要使出美人计,挤上一辆货车,和司机好说歹说先带她回去主干道。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引擎的咆哮,嘶吼着,如同野兽。她一抬头,嘴边已是满含的笑意盈盈。兰博基尼速度极快,驶到她面前时,一刹车,几乎是打了个飘移至脚边,将她整个人逼仄到防护栏边。陆铭涵降了车窗,锋锐的侧脸出现在眼前,下颔完美的曲线,勾勒出他不同一般的沉郁内敛。陆铭涵咬着舌头,一用力,疼得眼角起皱,也不看她,气沉丹田,声音洪亮地吼了一句。“你,把我的初吻,还给我”“”在此之前,冷清完全无法想象,一个男人一本正经说出不正经的话,是能有多矛盾。而此刻,这股矛盾颇具喜感地出现在她面前,害得她笑了一路。陆铭涵扬手夹住她的下颔,一脸厌恶,“笑什么笑,再笑我就扔你下车”冷清立刻闭紧嘴,止住了笑声,却被这阵笑憋得满脸通红。陆铭涵又是一挥手,恨不得一拳把她打晕,瞪她一眼,戴上蓝牙耳机,助手很快便来接听。“帮我查两个人。”陆铭涵的声音越发冷,嘴角却是轻微的一勾,“尉迟勋和冷清。”助手似是被吓了一跳,“陆董,你你再说一次。”“你没听错,尉迟勋和冷清,资料越详细越好,查不到,你就可以回家养老了。”挂断,摘耳机。侧脸看到冷清紧蹙的眉头,哂笑,“如果你能坦白从宽,我倒是愿意听你说说。”冷清一抿嘴,不耐烦道:“我没什么好坦白的,我的私事也请你别管。契约上可没说过,我的私事要一一告诉你。”她一转身,直视这男人,“或者说,陆先生,你毫无立场毫无资格来管我,我们只有契约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陆铭涵的神色一敛,眼中早已晦暗不明,车速一下子加快,风灌入窗内,吹在耳边猎猎的响。冷清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疯了,开慢点”车子进入弯道,陆铭涵已然注意到她的害怕,心内挣扎一秒,狠狠踩下刹车。弯道的另一头却冒出另一辆疾速驶来的车。冷清的脸色早已煞白,思维在一瞬间停止,还没来得及喊一声,车头已经迅速右偏。视线里,陆铭涵拼命向右打着方向盘,车身急偏,几乎横向撞上那辆车。巨大的撞击力猛然袭来,震得四肢百骸都要散开,车头撞上路边的防护栏,车后划出两条长长的黑带。冷清被安全气囊弹得头昏脑胀,捂着脸躺在座椅上,身体脱了节一般,动一动便痛得厉害。身边的陆铭涵整个额头都是血,却是解了安全带,下车,将她抱出座位。力气早已透支,没走几步,他整个人都跪在地上,却是将怀里的这个女人紧紧抱住。冷清没什么大碍,等救护车来时,已经勉强可以走路,倒是陆铭涵被她锁在怀里,微眯着眼睛在一片鲜血中,静静看着她。救护车上,他躺在担架上,声音虚弱。“如果讨厌我,你可以推开我,为什么还要任由我亲你”四周挤着医生和护士,都是一脸惊诧地望向这两人。冷清头疼得更厉害,这男人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倒真像是她做错了一般。她没好气地掐他的腰,却被他握住了手,紧紧攥进手心,越挣扎,越收紧。冷清长长一叹,果然是混蛋啊陆铭涵年纪轻轻,恢复力强大,只不过在医院躺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顾少卿来看他时,他已经无聊地在床上做起了俯卧撑。冷清就没那么幸运,没有受伤,但就是浑身酸痛地下不来床。本想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回家养养,谁知道各位同事一个个过来送花,都老晚了,还有值班的护士过来和她套近乎。顾少卿陪着陆铭涵过来时,她正闭着眼睛补眠。冷清紧紧蹙着眉,这耳中总是嗡嗡作响,一睁眼,陆铭涵的助理正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陆铭涵头上缠了一圈纱布,坐在对面的床上,冲她一笑,“我要和你住一间。”“混蛋。”冷清的三分魂魄尚在梦里,恍惚中骂一句,转个身,突然回过神来,又猛地转回来,“你回你的病房去,别过来跟我添堵”陆铭涵直直地躺下来,“不要,我就住这儿。”“你敢”“我就敢”“你凭什么”“凭我有钱”冷清无话可说,气恼中,直接竖起中指。顾少卿没忍得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冷清却是一脸煞白。秋逸不早不晚,就在此刻突然出现在门后,将她这般样子整个看在眼里。冷清听得见心里的一声哀嚎,这下子,形象全毁,她这样,秋逸那样,这差距,何止一点两点秋逸却不以为意,将一束百合摆在台上,笑得也和百合一般清新,“我就说最近陆二怎么不一样,原来是有人约束了。”“何止是约束。”顾少卿也听得出这话里的它意,笑道:“撞车时,驾驶员大多将方向盘向左打,保护自己,这男人倒好,往右打,牺牲自己,保护别人。”陆铭涵早就坐起来,靠着床头,冷冷一瞥这两人,“少啰嗦。”秋逸抿嘴笑着,和顾少卿互递眼风。看得冷清都不好意思,将被子往头上扯了扯。陆铭涵不理会,问秋逸,“乔冷还在出差”秋逸点点头,他向助手招招手,吩咐道:“你去和那些媒体交涉,让他们把照片删了,所有的报道都撤了,公司里也暂时不要安排任何工作给宋洁儿,让她回去歇着。”助手拿出手机,连忙记着,唯唯诺诺,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陆铭涵又看着秋逸,凝了笑,眼里是柔软的光,“昨天要不是出车祸,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办,别担心,早点回去休息吧。”秋逸没拒绝,身边的这么多人,能对她好的没有几个。乔言和宋洁儿亲昵的照片被刊登在众多的八卦杂志上,除了陆铭涵,没有人会帮她,也没有人帮得了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只是,从一开始,她爱的那个人就不是他。哪怕知道会过得艰难,也还是无悔地嫁给乔言。冷清是个特别的女人,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中,唯有这一个,让她觉得可以降服这男人。离开前,她俯身在冷清耳边低语了一句。冷清耳边是一阵热乎乎的痒,紧接着,这股热蔓延到脸上,烧得她整个脑子都不清醒。16、16 执迷不悟深夜无声。冷清躺在床上,睡得正熟。陆铭涵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助理的效率何其之高,仅仅一个晚上便将厚厚一沓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