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家眷,把你母弟妻子全部拿下,你老母和你弟弟指定是要充军发配到边关,那地方的苦啊,你们几代人都在京都锦衣玉食的,受得了吗肯定有去无回更可怜的是,你夫人年纪轻,是必要充作官妓的了,而你那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这一落地就成了奴婢,永无出头之日。哎呀呀惨惨惨,为你一人,苦的老老小小都这么惨,啧啧。”司文德只听得心如刀绞,气苦难当,面色灰白,王庆丰盯着他道:“当然,我可还保不准我一高兴,给你扣那个灭族的罪名。”司文德身子一颤,咬了咬牙,终于颓然道:“我我告诉你就是了。”王庆丰笑道:“这就对了,司都尉不算笨,要不然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义气用事简直是太愚蠢了,难道亲人的性命还不重要吗”说着挥手令按住司文德的禁军退下,司文德从地下缓缓爬起,突然拔刀欲要自刎,王庆丰不紧不慢地抛了一句:“你死了罪名也一样”他登时顿住,眼中全是绝望和怨愤,直直的盯着王庆丰说不出一句话来。王庆丰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拿过他的刀插回他腰下的刀鞘,道:“好了,司都尉识时务者为俊杰,愧疚和歉意不过是暂时的,过去了就好了嘛。这世间的许多事如果都能照应的过来,哪有那么多的憾事嘻嘻,朋友不愁没有,亲人可就那几个,对不对人家小梁都尉当初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不也是豁出去逆臣都当了”司文德低低地道:“他,他在”王庆丰摆手道:“不忙说,你领着我们去就行了,不然我若是隐匿不报你的事,也不好交待,众人怎么服你带人跟我合兵一处把梁超捉了,也算你将功折罪,我方压得住众人之口嘛。”司文德到了此时,也只得唯命是从,王庆丰遣人暗暗报了右卫将军,率钱彬连夜点起三百五十名禁军,司文德也带了金枪都的一百五十名部下,共是五百轻骑兵,汇合一处直奔往宜阳而去。这一夜,吴春平始终没有回来,小梁都尉在东篱轩内焦躁无比,不住地踱来踱去,沈若雪守着凤珠一边喂药,一边忍不住困惑的问道:“你怎么了见了司都尉以后一直都坐卧不安。”小梁都尉摇摇头,叹道:“不管是见了谁,我都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小司也不行。”沈若雪心内也焦急起来,看着不断迷糊着的凤珠道:“这春平哥怎么还不回来难道又被他那个五叔拉着去赌了”忽然,只听小梁都尉惊道:“哎呀,这,这”沈若雪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小梁都尉捧着他腰间那枚翡翠蝴蝶佩怔在那里,脸色变得苍白,那枚蝴蝶佩不知何时竟已然断裂。“至玉者坚,翡翠堪称是玉中之玉,怎么会突然断裂呢”沈若雪跑到他身边诧异地道:“是不是你不小心磕碰在哪里了”小梁都尉皱眉低低地道:“没有啊,我就是转了一个身,随手托起来一看,它就莫名其妙的断裂了。但凡玉都是有灵性的,翡翠的灵性更强,这真是不祥之兆,莫非预示着我在劫难逃“沈若雪愣住,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一头扑进了他的怀抱里,颤声道:“不许胡说,不许我去把春花嫂叫来,咱们这就走,现在就走”言毕转身就往门外跑去,却被小梁都尉一把拉住,柔声道:“算了,夜已很深,你去把人家惊扰起来,反而易让人生疑。没有关系,不急在这一时,天亮以后即便是吴大哥还没有回来,我们也得走,那时再去找春花嫂也不为迟。”沈若雪回头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慢慢走过去双手捧起小梁都尉那块断裂的蝴蝶佩,眼泪止不住一滴滴地落在了上面,在碧绿晶莹的翡翠上宛如一颗颗透明的露珠。小梁都尉见她如此,不由微笑着抱住她,轻道:“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把你吓着了我那是随口逗你玩呢,你没听人说玉器本是辟邪之物,它的断裂通常是为主人挡灾呢,它挡了自然就不会有事了,不用担心害怕。”沈若雪按住胸口,伤心地道:“我说过,损失了任何一个,这对蝴蝶佩就不再完整。现在,居然就不完整了,我这心里,不知怎么慌乱的很。”小梁都尉笑道:“没事,真的没事,老子向来福大命大,也不信这个邪。”沈若雪泪眼迷离地抬眼看看他,突然摘下自己的那块蝴蝶佩,狠狠摔在了地上,发出啪的脆响,却安然无恙。小梁都尉惊道:“若雪,你这是做什么”沈若雪也不理会他,弯腰捡起重新狠狠往地上又摔了下去,终于断成了两截,她这才笑了,拭去泪水捡起,跟小梁都尉的那块一起托在掌心中,柔声道:“这就好了,不管是什么征兆,我都与你共同面对,即便是碎了也一起碎掉,那才是真正的完整。”小梁都尉怔怔地看着她,蓦地伸臂将她一把拥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哽咽道:“你这个傻丫头”沈若雪轻轻地道:“我不是傻,是痴。你是我今生今世真正痴心托付的那个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可替代。”小梁都尉温软的唇已将她的唇吻住,她听到他一边狂吻一边喃喃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啊,若雪,若雪”一股说不出的痛楚在心底针扎一般游荡,沈若雪突然紧紧地抱住他怎么也不想放手,仿佛生怕他会被人夺走,小梁,不要放开我,我的小梁。第90章 擒 获天色刚蒙蒙亮,五百连夜奔袭而来的轻骑兵已经赶到宜阳城外,王庆丰命令全部下马,悄没声息的包围住了山脚,逐渐缩小圈子,把东篱轩所在的地方团团围定。小梁都尉怀里抱着沈若雪靠在床头朦胧睡了一会儿,突然心内一阵狂跳骤然惊醒,他隐隐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低头看看沈若雪兀自睡着,眼角泪痕未干,便轻叹一声,将她小心地放倒在凤珠的枕边,暗道:“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吧。”自己整了整衣衫,喝了一杯冷茶,慢慢推开了东篱轩的门走到庭院中。院门处似乎站着一个人影,他想,莫不是吴春平回来了定睛细细一看,不由惊异地道:“小司”那人正是司文德,他背着手站在院门处,定定的看着小梁都尉一动不动。“小司哥,你怎么一早在这里站着”小梁都尉注视着他缓缓道。司文德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眼帘道:“好兄弟,我有要紧的事要告诉你知道,你快随我来。”小梁都尉盯着他没有动,眼眸里蓦地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随即唇角掠过一抹微笑,转脸看了看东篱轩,回身轻轻合上了房门,道:“好。”跟着司文德快步走出了柴门。司文德在前面领着他一直走上了东篱轩外的山坡,小树林里蓦地一声呐喊,鹰扬都都尉钱彬领着十余名埋伏的禁军便持刀杀了出来,谁料小梁都尉的手早已按在了佩刀的刀柄上,刀光一闪,翻手便砍倒了当先奔到身前的几人,接着狠狠一脚踢在了钱彬的软肋上,没等他回身,已将他瞬间断为两截。啪啪两声,王庆丰拍着手走了出来,笑道:“小梁都尉的身手果然好的很,妙得很啊真让我大开眼界”他的身后四周,几百名箭拔弩张的禁军突然现身,迅速将小梁都尉包围住,只要王庆丰一声令下,便会乱箭射出。小梁都尉没有看他,只是提刀静静地望着司文德,司文德垂着头退后两步,始终没有勇气与他对视。“拔出你的刀,来啊,小司,来跟我打一场,”小梁都尉轻轻地道:“咱们兄弟好久没有切磋比试了,你躲什么”王庆丰笑道:“何必让司都尉费那个事呢”小梁都尉喝道:“闭嘴你算什么东西,老子没跟你说话”王庆丰嘻嘻一笑,悠然道:“哎呀,我当然不能跟你比了,但我至少可以让你变成满身是箭的刺猬,你说我算不算东西呢”小梁都尉却笑了起来,将手中佩刀上的污血在地上的死尸身上抹干净,毫无惧色地道:“行啊,你射吧,赶紧射,别跟老子废话”王庆丰也大笑了起来,道:“爷爷我才没那么傻哪,死人哪有活人值钱啊何况,那也太便宜了你”他眼睛一转,忽然压低声音道:“我要射,也不射你,我射那里。”手往山坡下一指,小梁都尉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登时变了脸色,从这里正好看到东篱轩的院落,沈若雪不知何时背着包裹揉着眼睛站在了院中,一副准备出行的样子,正在东张西望地找他。“看见了吧哈哈,只要你稍有反抗,万箭穿心的是她,然后呢,爷爷们再把这个酒馆一把火烧个干净,美不美只可惜天亮了,要不然站在这里岂不是像看一把大烟火般畅快。”王庆丰洋洋得意地道,手一拍,禁军们的弓箭果然变了方向,齐齐指向了不远处的沈若雪。小梁都尉死死地盯着沈若雪的身影,咬住了嘴唇,手中的佩刀越握越紧,司文德突然扑到了他的身前一把夺过佩刀,低低地道:“兄弟,也许,也许到了洛阳还会有一线生机,我会帮你找人,我会求他们,相信我,你不要放弃”小梁都尉冷冷的看着他道:“老子还能相信你吗”司文德颤声道:“至少,至少先保住弟妹要紧,难道你不管她的性命了吗”小梁都尉转过脸去凝视着山坡下没有动,王庆丰趁机一勾手,禁军们飞身扑上将他按倒在地反剪双臂捆了起来,他没有挣扎,被拉起后注视着司文德道:“你保证,不伤害我的妻子和其他无辜之人。”司文德用力点了点头,带着哭音道:“我保证”小梁都尉松了口气,淡淡道:“那好,这就走吧。”王庆丰却忽然扬声向山坡下叫道:“喂他在这里”沈若雪听到呼喊,仰头朝坡上望来,不由大吃一惊,顾不得许多,疯一般便飞跑向这里,小梁都尉的脸色顿时煞白,愤怒地骂道:“姓王的,王八蛋”抬脚就朝王庆丰狠狠踢去,被禁军们一把按住动弹不得。王庆丰笑道:“随你怎么骂,只怪你狡猾的很,万一路上耍什么花招跑了呢让我们没法交差。或者中途来个自我了断,害爷爷白白的辛苦了一趟,捞的好处却少了大半,这怎么行。放心放心,我跟你的小娘子也算是故交嘛,只要你乖乖的被我们顺利押到洛阳去,她绝对不会有事,我说话算话”“小梁”说话间沈若雪已经跑到了眼前,惊骇的冲上来便抱住了小梁都尉,凄然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子”小梁都尉深深地看着她,柔声道:“听我的话,赶紧回去。”言毕猛然抬头大声道:“我梁超一言九鼎,绝对顺利让你交了差就是,你放我夫人走”没等王庆丰答言,沈若雪蓦地静静地说:“谁说我要走了”所有的人都愣住,只见沈若雪没有流一滴泪,低头轻轻拍掉小梁都尉身上适才束手就擒被沾上的尘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柔声道:“我哪也不去,就跟着你。”说着,转身悠然看着王庆丰。司文德弯腰捡起地下小梁都尉的佩刀还入刀鞘,从他身上解下来系在了自己的腰下,默然回身上了马。王庆丰笑出了声,竖指道:“太好了我的沈二姑娘,其实你也走不了的,落在我手心里还能让你飞了兄弟们,咱们先到宜阳城衙门讨顿酒饭吃吃,顺便给咱们小梁都尉松松筋骨,侍候舒服了好上路”小梁都尉望着沈若雪急得说不出话来,眼眸里全是焦灼和愤怒,沈若雪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王庆丰一把夺过了部下手里捆着小梁都尉的绳子头,翻身跃上马背,使劲一拉,小梁都尉不禁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只听王庆丰笑道:“快点走”打马往前径自奔去,小梁都尉登时被他拖在了马后,沈若雪咬牙奔跑着追着,司文德见状跃马扬鞭赶上拦住了王庆丰:“王都尉,你不是说要他毫发无损的随我们到洛阳去交差吗这样拖在马后拉着跑,你看看这路上的石头,恐怕未等进了宜阳城他就已身受重伤活不得了”说话间沈若雪早已扶起地下的小梁都尉,他被尘土呛得咳个不停,身上衣服已被擦破了几处,反剪着的两手也磨出了血痕。王庆丰犹豫了片刻,点头道:“说的也是,那就便宜了这小子,把他给我拉上马背去”手下应声将小梁都尉擒上马背横放鞍前,司文德看着沈若雪欲言又止,沈若雪昂然道:“不用看我,我跑的动,会追上你们的”王庆丰笑道:“跑什么跑,我们陪着你散散步。”五百名轻骑兵慢慢地往宜阳城而去,路旁跟着一个倔强的女子,此时城门刚刚打开。吴春平昨日一进城就算还了酒钱,还真的是碰上了吴贵,被他死拉活拽地要去吃喝嫖赌,这次他却是铁了心的死活没有答应,任凭吴贵怎么冷嘲热讽都死死捂着银袋,没奈何,吴贵只得道:“我他娘的好歹是你叔,你既碰上了我,怎么说也得请我吃顿饭喝个酒吧”他一想,也有道理,便跟吴贵到了一家酒馆,吴贵发狠的叫了一大桌上等酒席,看看吃不完,又把衙门里的差役们全都唤了来,拿侄子的银子给自己脸上贴金送人情:“早就想请你们吃一顿了,今日不必客气,都放开喝放开吃,我请客”吴春平斜了他一眼,站起身就走,吴贵一把拉住:“走什么走你走也得把钱留下啊”吴春平慢吞吞地道:“你不是说,这顿你请客吗”吴贵低声道:“你个臭东西,你不姓吴啊你当然是我请客,可你是我大侄子,对不对你叔我请客,你出钱,天经地义,咱俩一家子谁跟谁啊”无奈何,吴春平只得坐下看他们吃喝,一直喝到天晚城门都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