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这片沉默的是琉。她咬着下唇,一字一句道得凄楚:“即使是舞轨,也不允许杀人的啊杀了人的话,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翻身的”说罢手腕一提,抽出背上的精灵之弓以及一根青色短箭,骤然向舞轨射去待舞轨看清琉的动作时,那支青色的箭已经碰到了舞轨的胳膊。舞轨不由得浑身一震,仅仅呆愣半秒,只见舞轨身上崩溅出璀璨的白光,使得那支短箭箭头一转,直朝琉飞去光念电转之间,南软的祭术咒文已快念完。琉平静地看着短箭朝自己飞来,没有任何表情,这是早就知道的了,对方施行过反弹物理攻击的法术后,骑士系的澄就这样贸然攻击对方,是不可原谅的错误。你的武器攻击力有多强,你受的伤就有多重。但很明显琉是故意的,她并不是不知道舞轨施行了反弹法术,她也不是不知道反弹法术的厉害,但她不加任何考虑就做了不可思议的事攻击舞轨。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为南软的祭术争取时间吗随着穆诧异的目光,短箭深深没入琉左臂,刺出冰冷的血痕。而南软的祭术已经完成,舞轨的脚下突然冒出无数半透明的藤蔓,回环盘旋着迅速上升,将舞轨和桫椤团团包围。舞轨在措手不及间手一抖,咣当一声匕首落地,地上一闪而过金属冰冷清亮的光辉。事不宜迟,穆的手臂伸直指节如爪,步伐似风,径直朝舞轨的肩膀抓去舞轨大惊之下只好放开桫椤,急急后退至碰到四周的透明藤蔓,再也走投无路。眼见三人逼近自己,舞轨一咬牙,忽然腰肢扭动,四肢挥动柔软如无骨之蛇,诡异妖冶,令得在场几人慢慢入迷,不知觉随她的节奏舞动身体,不眠不休似乎要跳到力竭虚脱舞轨摇着身体,看了一眼目光迷乱的几个人,又看看自己,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衣袖一拂,想要逃之夭夭,不料那些透明的藤蔓却越缠越紧,迅速贴上了她的身体。舞轨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连同那些疯狂回旋的藤蔓一起化作缥缈而没有重量的粒子,迅速消失在空气中。从诡异的舞蹈中清醒过来的南软分明看见,她消失的那刻,眼角倾泻满目苍凉孤寂的泪光。那个风尘仆仆的火红身影,仿佛就此背离了整个世界,万劫不复。我分割故我在桫椤睫毛轻颤两下,身子一软便向地上倒去。穆眼疾手快一把搂过她的腰,使她靠在自己臂弯中。桫椤脸颊泛起淡淡红晕,羸弱的声音细微好听:“谢谢你请问怎么称呼”穆看着她的血液透过自己指尖滴落在地上,绽起四溅的血花,摇摇头,立刻横身抱起她:“别说了,我送你去医务室。”桫椤笑了笑,苍白的面容依然美丽动人:“嗯谢谢”穆的双手一提,抱紧桫椤大步向前走去,不再说话。琉捂着插着箭头的左臂,跟在穆身后朝医务室走去,无意间偷偷瞄了瞄南软,看她一脸醋意地望着穆和桫椤离去的方向。琉连忙一把拉过南软:“哎,别这样,木头只是送那个交流生到医务室而已嘛。”“那家伙是不是很喜欢到处乱抱人”南软气呼呼地掰着指节,“他要是敢乱来哼哼。”琉很无奈地摊了摊双手:“南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那根连便宜都不懂占的木头怎么可能会乱来”南软摇摇头,一脸你有所不知的表情。琉很是郁闷地笑了笑,然后转开话题:“南软,你刚才施的术,好像不是攻击性法术吧。”“呵呵,被你发现了呢,琉。”南软微微眯起眼睛,细线般的瞳孔中透出温宛的光芒,“那个是传送法术的一种,是强制传送术。”普通的传送术,是在自愿原则下,将受术者空间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两地距离取决于咒语的长度;而强制传送术,则是不管受术者是否愿意,强制将其送到另一个地方。“你将舞轨传送到什么地方了”“不知道,只是选了个离学校比较远的地方。”“你这是让她逃走吗”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为什么”南软看着她手臂上的短箭,眉毛渐渐扬成温柔的弧度:“琉,我的理由,和你一样。”和你当初做的事情有同样的理由,为了不伤害朋友,宁愿让自己的手臂受伤也要找到让她逃离的借口这句话,南软没有说出来,但琉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那个隐藏的意思。南软和琉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保持着心领神会的沉默,直至来到医务室门口。穆看见她们,便立刻走到门口,低声道:“桫椤失血比较多,但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刚包扎完,现在睡了。”“桫椤”南软的声调明显高了八度,这根木头这么快就亲亲热热地喊上了她正要爆发,却被从走廊匆匆经过的两个学生打断了话头。“你听说了吗喷泉那边好像出事了”“听说了好想去看看,但长老们好像封了石墙应该是不希望无关人员接近”“嗯听说是出现了血泉”、血泉题记:当我们老去的时候,也要记得保持童心,可爱的老人总是比倚老卖老的受欢迎。为带动分割潮流而努力所谓石墙,是结界的一种,是一种有形的结界。在结界里的人看外面,视野是一片广阔;而在结界外的人看里面,无论从任何位置都只能看到高耸入天的石墙。朝大广场走的一路上有不少学生兴冲冲的说要去凑热闹,但不一会儿都灰溜溜地往回走。“哇,好高的石墙哎喂,南软,你说怎么办怎么进去偷看啊”琉抚着包扎整齐的左臂,满脸苦恼,“喂,我说南软你说句话啊。”“我不想管。”依然是那句回答,但语气中有了几丝犹豫。因为不想面对就回避吗这样真的好吗琉叹了口气,连连后退几步,抽出短箭用力拉弓出弦,只见那支短箭迅速射到石墙,还没划出任何痕迹便径直掉到了地上。“完了完了”琉跺着脚,“没办法这石头怎么这么硬啊”来来往往路过的学生都好奇地朝她张望,却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帮忙,谁都不敢做会得罪长老的事情。琉无奈地收起短箭,转而开始向南软求助。“南软你就帮忙施个法术吧怎么说舞轨都是我们的朋友。”南软笑了,笑得很轻很轻:“琉,有时候我不懂你,既然说是朋友,那么当初是谁把舞轨气走的如果说不是朋友,你却为她受伤。”“我不知道。”琉又叹了口气,“舞轨的能力确实很让我害怕,害怕到不敢接近。但后来仔细想想,她毕竟在月亮街救了我们,我们的命是她捡回来的。所以我想感谢她,为她做点什么。”琉抬起头,目光悠远而坚定,“但是不包括杀人。”那个神情,认真到连铁石心肠也会不禁为之动容。“不要用这种表情说那么恶心的东西。”南软一句话破坏了气氛,“你没有见我法术课从来都是翘课的吗我只会水术和火术而已。”琉撇撇嘴,不耐烦地吼她:“那你就施祭术啊你不是对祭术很在行吗”“祭术只是辅助性的术而已,你认为那些传送术啊飞行术啊光明术之类的东西会对石墙有效吗”“啊”琉泄气地弓着腰,她果然是太高估了南软这个懒丫头,这个视睡觉为人生第一目标的家伙怎么可能会高深的术呢“不过是石墙罢了。”南软突然冷冷地开口,右手抽出法杖一转一戳,嘴里念念有词,只见一串串火苗窜向石墙,覆盖上辉煌的火红色。“哎。琉,你知道一块石头先用火高温烤过,再立刻灌水的话会怎样吗”“啊”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股水柱咆哮着扑向石墙,带起灿烂的水花。“它会裂开。”随着南软的最后四个字,被折腾得乌七八糟的石墙轰隆隆地破开几条罅缝,并有不断碎裂的趋势。一堵看上去非常恢弘的石墙,就这样被某位从不上法术课学生的水术和火术折磨得面目全非。“南软,你果然是个祸害。”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分割线“我们这样破坏结界,长老一定会发现的吧,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啊。”说着担忧话的南软,此时此刻正大摇大摆地在结界范围内走动,一点也没有苦恼的迹象。琉没辙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说南软乐观好还是说她后知后觉好,敢坏了四大长老的事,就要有一定的觉悟,要知道一个不小心被那四大长老抓去进行思想教育的话,就根本不用侥幸认为自己能够活着回来。又往前走了几步后,不远处便出现了校园那座醒目的大喷泉,琉和南软同时一皱眉,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腥气。只见那巨大的喷泉处一片刺目耀芒,四大长老正提着一盏盏橘黄小灯,一脸惊愕莫名地望着喷泉中潺潺不断流出的水。那水竟是殷红殷红的,浓稠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翻腾着喷涌出来,溢出喷泉的池砖,吞噬学院洁净的薄雪,铺展遍地滚热的红浆。就像血液一样,让人触目惊心。琉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漏跳了一拍,她用力挽紧南软的胳膊,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惶恐:“天那是什么东西”四大长老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她们,目光惊讶。圭长老一挥褐色的斗篷,目光如炬:“你们是怎么破了结界的”脉长老看看琉背上的弓箭,又瞄瞄南软手里的法杖,赞许地点点头:“你们是骑士和法师吧看来法亚和蛊魅教导有方啊。”琉正想谦虚一句,不料却听见南软懒懒地开口:“我从来不去上那个橄榄球的课。”四大长老愤怒了,脉长老高声喝道:“你居然说法亚是橄榄球”琉很是着急地拉拉南软的衣袖,低声道:“喂,你找死啊,要是得罪了四大长老我们都要完蛋,快道歉”圭长老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不用了你们已经得罪了。居然说法亚是橄榄球”“对啊,我明明觉得比较像葫芦的,上面一个圆,下面一个圆,多么贴切啊”“而且还是不倒翁呢,她挺着那身型似乎从来没有摔倒过啊。”“就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来这么有特色的导师,居然被说成橄榄球”四大长老旁若无人地高声讨论着,完全忽略了面前两个学生发黑的面孔。这四个老头到底把钟阳当成什么了他们的玩具吗还是展览品琉忽然觉得自己在钟阳的人生一片灰暗。向来沉默的琰长老忽然发话:“孩子,跟导师怄气,吃亏的终究是你们。法亚虽然脾气不好,但在她的课能学到不少东西。”一开口就是严肃的训导,琉和南软都开始怀疑为什么这样认真的琰长老会和那三个活宝老头混在一堆。“哎哟,我说琰老头,说话不要老气横秋的,你看看我们,要活跃点才可以找到青春的气息啊”“不错不错。你看看,我们面前是两个纯洁可爱的小妹妹啊我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着说着开始声泪俱下。星见岚长老拄着虎纹长杖,忽然话锋一转:“孩子,你们身上怎么会有鬼舞的气息”“鬼舞”南软和琉喃喃重复,不明所以。“你们跟地脉皇朝有什么牵连”岚长老看了一眼还在冒血浆、但流量明显已经减少的喷泉,继续抛出问题。“地脉皇朝”南软二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像单音节的傻瓜般一字一字复述。其他长老也奇怪地望向岚长老,疑惑他为什么竟然问出如此突兀的问题。岚长老没有解释,身为星见,对各种气息的敏感程度并不是其他澄可以体会的,他只是缓缓地接过话头:“小朋友,你们最近有没有看过一种舞蹈,它不仅舞步诡异,还会让你们不知不觉中跟从它的步伐共同起舞”琉和南软互相对望一眼,脸色大变,舞轨他们说的是舞轨的舞蹈这件事情果然和舞轨有关系琉和伽寐在宿舍的讨论竟然成了现实四大长老将她们的神情全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脉长老捋着雪白的胡子,动作缓慢却带出了无数的思绪:“先是地脉血泉,后是鬼舞。那个皇朝真的是要复苏了吗”、公主题记:但愿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战争。即使这个愿望很空无,很虚渺,也请记在心上。我是有个性的分割线“皇朝地脉皇朝不是那个已经被灭族的禁忌中的历史么”琉的高八度一向很震撼人心。南软想了想:“地脉皇朝的传说我听说过,好像是讲这个国家杀害了诺叶国的子民,被群起而攻之,然后灭亡了吧可是,这跟钟阳的喷泉有什么关系”没有人解答她的问题,每个人都沉浸在深深的疑惑与忧虑之中。“原来果然是她。”一个动听得犹如曲调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有人从结界的破洞跑进来了。南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