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索,淡淡地说道:「骆朋友你年纪不大,江湖上的事,你倒知道得不少,叫人好生佩服。」骆非白说道:「多承夸奖,江湖历练不多,但是我恩师告诉我的却是不少。」那人有了凝神注意的样子。「令师是哪路高人」「我恩师是隐世的人,遵训不必对外宣扬。」「我不敢强求,但是,我有些失望。不过我是否可以请教,令师关於马原的事,还告诉了一些什麽」「天山草原之鹰是个血性汉子,在天山猩猩峡扬名立万,少到中原,马术超群,飞刀了得,在草原上独来独往,不结怨,不怯敌,是一个人物。」那人没有再说话,脸上也木然没有表情。冷月在一旁气鼓鼓地说道:「天婆婆请客是叫你用绳子套着去的麽」骆非白在一旁接过缰绳,跃上马背,劝解着道:「冷月看来这是一个误会,算了。」那人这时也冷冷地说道:「对不住得很,冷月姑娘说起来也算不得是恶意。因为天婆婆的住处,不喜欢有人惊扰,我怕你一马冲到,那样对你并不是件好事。」骆非白立即接口说道:「这麽说,天婆婆的住处已经不远了。」那人说道:「走过这边,你就知道了。」顺着他的手看去,前面十来步远,一处突出的山嘴,大家纵马缓行,转过山嘴,立即有如雷声震耳。回旋进去约五十来步,豁然有一道清溪流过眼前,溪的源头处是一、二十丈高的峭壁,溪水从上面倾泻而下,势若银练悬空,十分雄伟磅礡,那轰隆如雷的声音,就是从那奔流的水势中迸发出来的。可是这瀑布一经流到溪里,立即由怒吼的雄狮,变成了柔驯的绵羊,那麽的缓缓地、静静地,甚至没带一线水纹地朝前流着。整个溪水是那麽的清澈,是那麽的柔和,淡绿的溪流,和雪白匹练的瀑布,形成了奇景,使人觉得造物者的神妙。溪流以一个椭圆形的大弯流,包围着一片平畴,和一脉山峦。虽然这时节是迟来的早春,一片枯黄,但是可以令人联想到春天真正来这边塞的时候,是如何葱绿,如何的充满生机。甚至使人难以相信,这里就是远离山明水秀的倒马关附近。六匹马停在溪边,那为首的人招呼大家下马,不知何处出来一个人,将马牵走,这时候从上游接近瀑布的地方,出来一只红漆小舟,单人只橹,摇到近处靠岸。为首的人拱手说道:「我们接引的差事,到此为止,骆朋友你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年轻人,祝你好运。」骆非白此时越发觉得这人不俗,忍不住说道:「我们和尊驾可有再见面详谈的机会」那人已经朝着山角里走过去,只是顺嘴答道:「没有人能知道。」骆非白自语地说了一遍:「没有人能知道」不觉脱口大声问道:「你这话是什麽意思请问你的大名可是天山草原之鹰」言犹未了,舟上的人已经在催请:「二位请上船罢。」冷月忍不住悄悄地问道:「骆大哥你认为他是天山草原之鹰马原吗」骆非白摇摇头,他伸手握住冷月的柔荑,轻轻捏了一下,也悄悄地答道:「冷月今天怪事太多,回头我们慢慢再谈吧。」两个人跳上船,很快地摇到对岸,越过一丛高大的树木,眼前是一大片房屋。两人刚一穿过树林,立即就有人过来,是两个年轻的女人,看长相似乎不是中原人。可是两个人说得一口官话,带着笑容说道:「请二位跟我们来。」穿房过屋,走进一间高大而又空洞洞的房子里,两个女人请骆非白和冷月坐下以後,便说:「请二位稍候,我们去请婆婆。」冷月看她进去了,才悄悄地说道:「戈姑娘不知道安危如何」骆非白说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吉凶难料,最重要的是沉下心来,准备应变,如果一急,乱了脚步,我们不但救不了戈姑娘,连我们本身的性命都将难保。冷月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怕事,也可以说我并不怕死,我是说要将一腔热血,洒的是地方、是时间。」「我懂得你的意思。」「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是我今天说得多,冷月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安危,我无须有这麽多顾虑的。」这样的话,是一种赤裸裸地表示感情,冷月显然是受了感动。但是,冷月毕竟是在一个沐受恩情的环境中长大的,这种人往往会把自己的一切,摆在次要的地位。她停顿了一下,调整了呼吸,转换过一个话题,说道:「骆大哥这位天婆婆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看样子她很凶、很厉害。」骆非白笑了笑说道:「在倒马关这样的地方,居然有这样山明水秀的风景,真好像是沙漠中的绿洲一样,如果这里的主人是凶神恶煞的老婆婆,那真是大煞风景的事。」他的话刚一说完,从後面传来一阵步履声,前面走的是原先接待他们的两位年轻的女人,後面是一位穿着一袭宽大飘逸、色泽暗红的长衣,年龄看上去约四十左右,只是两鬓白发,增添了几许老态的女人。看在冷月眼里,觉得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韵,那应该是一种十分成熟的美,是一种令人观之忘俗的美,只可惜她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使人在她美的风韵中又感受到一分冷峻。冷月和骆非白当时心里几乎都有一种同样的疑问:「这个女人是谁呢不会是天婆婆吧」因为「婆婆」这两个字,至少代表着老迈年高,而这个女人只有四十岁左右。走在前面的两个女人刚一来到面前,就说道:「请二位上前见过我们天婆婆。」後面的中年女人这时候微微一笑,随便说道:「两位是我的客人,不必拘礼,请坐。」这真是让骆非白和冷月大吃一惊的事,他们断断没有想到这位美极也冷极的中年妇人,竟然就是弄毒的高手天婆婆,可见得天下事,不是亲目所睹,是难以相信的。骆非白和冷月倒是站起来一抱拳,口称:「晚辈见过天婆婆老前辈。」天婆婆脸上那份淡淡的笑容,使她变得可亲得多,她一摆手,然後自己坐在当中椅子上,问道:「我请二位到我这清江小筑做客,是有一项疑问要请二位说明的。」骆非白连忙说道:「天婆婆有什麽需要晚辈等说明的,晚辈等知无不言。」「很好你们二位之中,谁会医术,懂得药性」「晚辈略知一二。」「啊你姓骆」「是的。晚辈名叫骆非白。」「你是河南上蔡人吗」「天婆婆对晚辈的家世知道得很清楚。」「有一样我不清楚,我不知道你善於解毒。我想知道你是用什麽药解除我的毒」骆非白与冷月对望了一眼,他们断没有想到请他们前来竟然是问的这样的问题。天婆婆的脸色变了,眼睛自然使人感到有一分寒意。缓缓地说:「我为自己订了一个规定,只要有人能解破我的毒物,我就必须做两件事。第一,我要邀请这位破毒的高手,来互较一场毒计;第二,这场较量的结果,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骆非白一听心里大惊。天婆婆接着说道:「年轻人告诉我,你是用什麽方法破除了我的毒物。」骆非白是个聪明人,遇到当前这种情况,一时为之失措而无法作答。天婆婆仍然是那麽轻声细语地说道:「说老实话,本来这件事与你毫无关联,我那四个愚蠢如猪的手下,败走在你的手底,自形惭愧也就算了,偏偏又与你们狭路相逢,他们既然自知在武功上,占不了便宜,就擅自动用了清江小筑的特制毒物,没想到他们一再丢人。他们已经受了应得的处分,但是,既然发现了你这位破毒高手,我就不得不邀请你们到这里来作客」冷月突然此时打断天婆婆的话,叫道:「天婆婆我有一句话要向天婆婆请教,所以不得不打断天婆婆的话。」天婆婆微有不悦之意,问道:「你叫什麽名字」「晚辈叫冷月。」「你有什麽话要说」「天婆婆江湖上有个规矩,说冤有头,债有主。不知道这个规矩在清江小筑可不可以适用」「冷月你想要说什麽不要故意绕弯子。」「在客栈解除毒烟的是我,打败你四个手下也是我,当然,在野店里破毒戏弄你那四个愚蠢部下的更是我,你要问,就问我,与他有什麽相关耽误了你天婆婆的时间事小,找错了对头,在天婆婆来说,岂不是个笑话」骆非白一时急得大吼道:「冷月你在胡说些什麽」冷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倒是笑嘻嘻地对天婆婆说:「天婆婆如果你找的是医家,他稍微懂得一二,如果你要间破毒除毒的方法,冷月不敢说精通,到目前来说,我还没有遇见过不能破解的毒。」骆非白真的急了,他连忙说道:「冷月你这是何苦」冷月没有答话,只是露着可爱的笑容,对天婆婆说道:「男人总要在女人面前逞强。」天婆婆一直在看他们两人说话,这会儿她露出微笑,那冷霜满面的脸,像是解冻的冰河,又恢复了可亲的面貌。她问道:「冷月你和他,我是问你们两人是怎麽称呼」冷月立即接着说道:「不相干的我是半路上碰到他的,他总而言之,我跟他没有关系。男人嘛总是爱逞能多管闲事,就是这样他跟我一起到了天婆婆这里。」骆非白刚一叫道:「天婆婆」冷月立即说道:「天婆婆一切的事情,都由我来答覆,不要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在这里,请他走吧」骆非白冷静了,他深深明白了冷月的用心,他沉静地说道:「天婆婆我坦白地告诉你,冷月是我骆某人未过门的妻子,她怕我输给天婆婆,出不了这清江小筑,所以才乱编谎言。天婆婆你是何等人物,你自然可以分辨谁说的是真话。」天婆婆一伸手,纤纤手指一摆:「你们不要再说了。」她转向冷月问道:「冷月姑娘你说你能解破我的毒物,请你将解毒的方法告诉我。」冷月立即说道:「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骆非白刚又要开口,天婆婆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我尊重你是我邀请来的客人,请你也要尊重我的决定。我和冷月姑娘说话,请你暂时委屈一下,不要插口。我再说一遍,请尊重我的决定,保持你做客人的风度。」骆非白几至离座而起,但是他忍下来了。因为他的内心有了决定,不再争执,紧紧地闭着嘴,不再说一句话。天婆婆这才脸色稍霁,问冷月道:「你有什麽条件说说看。按说,天婆婆是从不接受别人条件的,但是我说过,你们是我邀请来的客人,我为你破一次例。」冷月点点头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请天婆婆放走戈姑娘,让骆非白护送戈姑娘离开这清江小筑,我便将破毒的秘方,照实以陈。」天婆婆眼睛注视着冷月,直如两把利刃,要穿透冷月的心底。可是冷月微微地在笑,并且也注视着天婆婆。良久,天婆婆微微感唱地说道:「冷月姑娘如果你对我说了谎言,那你就是天大的胆子。」冷月没有说话,只是在微笑着。天婆婆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相信你。」冷月连忙说道:「天婆婆既然相信我的话是真的,就请大婆婆先接受我提出的条件。」天婆婆又摇摇头说道:「不行戈易灵这孩子我不能让她走。」冷月急道:「为什麽天婆婆你不是答应接受我的条件吗」天婆婆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半晌才说道:「我没有答应你什麽条件,即使我愿意和你谈条件,戈易灵也不在条件之列。」「为什麽」「你不要问理由。」天婆婆有此暴躁。冷月也站起来问道:「天婆婆难道你不想知道解毒的秘方了吗」天婆婆转过身来,又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说道:「冷月姑娘方才骆非白的话说得很对,我天婆婆是何许人就能够这样让你们两个把我骗住吗」冷月急道:「天婆婆你」天婆婆还是那麽缓缓地说道:「冷月姑娘我不追究你们的谎言,你和骆非白一齐请吧这是你们一次难得的机会,下次可就没有这麽便宜。至於你们为什麽能够在野店解除了我的毒物,我会查明白的。你们快走吧不要等我反悔。」冷月突然断然说道:「不我不会走的」骆非白很沉着地说道:「天婆婆我想你一定可以想到,冷月不走,我骆某人也一定不走。」「哦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你当然不会想到,因为你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充满了唯我独尊的嫉妒,你怎麽会想得到人与人之间,还有珍贵感情」骆非白一听冷月的言同太过激动,他紧张了,他怕因此激怒了天婆婆,他连忙说道:「冷月要注意我们做客人的礼数。」天婆婆一直凝神地望着冷月,脸上带着那样一丝不变的笑容,挥手止住骆非白的说话:「你不要拦她,让她说下去。」冷月的神情是十分严肃,她昂着头,眼光注视着屋外,语调铿锵,继续说道:「我是要说下去的戈易灵姑娘与你天婆婆有什麽仇恨你要如此千方百计将她掳到这里来天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