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一把古琴上刻了几个字就能算是补偿”烟波客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划过雨帘,“你听清楚了,当年奚文宣冷心绝情才导致巫山剑谱一分为二,祖师的一生因奚文宣而毁,就算你们神狱做出再多弥补也无济于事,你还是趁早死心,不要惹我取你性命。”银笙忍不住道:“师傅,以前的恩怨都过去了,这套剑法如果能合璧,不也是一件好事”“你懂什么他花言巧语几句就让你吃里扒外了果然是天生贱种”烟波客怒叱上前,长袖一拂便要将银笙抓回身边。奚秋弦一手护着银笙,一手抵住烟波客的手掌,扬眉道:“前辈若真不愿也不要拿银笙出气,你既收她为徒,又为何总是对她打骂”“没有我,她早就死在街头”烟波客见他竟敢阻拦自己,不禁叱道,“我再最后说一句,你给我即刻下山,以后神狱的人永远不准再来此地”说罢,袍袖一扬,一股彻骨寒意便径直卷向奚秋弦。银笙熟悉师傅的内力,眼见此状,急忙拉着奚秋弦要往后退。他却迅疾抬臂,白袖飞卷间,生生接下她一掌。如万千冰刃散飞盘旋,那阴寒之力骤然喷涌,直侵入骨髓。银笙惊极,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只觉他掌心一阵发寒,但奚秋弦随即冷笑一声:“我替她受你一掌,前辈既然不要这样的徒弟,我今日便带银笙离开。”说罢,竟拉着银笙便往山道走去。银笙一时惊慌失措,回头但见师傅身披斗篷还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眼睛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怨恨。“阿弦,真就这样走”银笙抓着奚秋弦的手,急切地低声道。“你还打算留下给她折磨不成”奚秋弦忿忿说着,却忽听后方传来烟波客的冷笑声。“银笙,银笙,你只管跟他走,这辈子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也不会知道你的家为何被毁”雨幕中,烟波客的黑袍边缘不断滴水,她猛然一震双臂,竟将那黑斗篷撕成两半,愤然掷地。银笙顿时停下脚步,见烟波客已顾自重新朝上山之路走去,不由挣脱了奚秋弦,紧追上几步,焦急道:“师傅,还请您告诉我实情”“现在知道求我你已经有了靠山,还需要我这个师傅做什么”烟波客头也没回,只微微侧过身,以眼角余光扫视着银笙。“不是的,师傅”银笙正待再行祈求,忽听远处传来飘渺曲音。此时风雨未止,木叶飒飒,这一缕曲音如人呜咽,伴着凄风苦雨幽幽不绝。银笙心中一紧,奚秋弦已追到她身后,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似乎是她来了。”“她”银笙忽而忆及之前也曾听到过类似的乐音,而这时本来已经向山上行去的烟波客却也忽然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望向山道。虽然风雨交加,但隐约还是能感觉到这洞箫声正是来自半山间。一直都面无表情的烟波客忽然变得惊恐万分,额上青筋毕现,更加骇人。洞箫声飘忽不定,时远时近,渐渐地朝着这边而来。烟波客睁大眼睛连连倒退,猛地捂住双耳,好似发疯一般朝着山顶飞奔而去。作者有话要说: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啊,为什么明天还要上班╮╰╭长假结束啦,感谢大家的订阅,也感谢这个礼拜里投过霸王票的童鞋们。我现在尽量日更哦,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会提前说的。、28 自重第二十五章离散经年忽相见“师傅”银笙正因她说及自己的身世而心绪混乱,见她神情诡异地急速离开,便不顾一切地追上。岂料还未追到烟波客身后,斜侧里一道白光自茂密林间飞射而来,穿透雨帘直击银笙后心。银笙听得风声有异,于半空间急转其身,足踏青石斜掠飞出。而此时奚秋弦袖中银索飞速射来,卷住那白光便往下一沉。银笙随即抬手出剑,正刺中白光中央,原是一柄极薄的弯刀。那弯刀尾端连着锁链,正被奚秋弦出手卷住。“铮”的一声,银索绞断锁链,弯刀飞落,直刺进道边古树。就在这瞬间,疾如暴雨般的暗器劈面而来,奚秋弦手中银索呼啸旋舞,一时间如漫天流星,将暗器震得四散零落。此时银笙已挽着他的手,带着他朝草屋方向急退。才退至草屋门前,已有一人掠至山道,身形一纵便立于高石之上。艳绿衣裙,缎带飞舞,那女子凤目细长,唇边带笑,转眸向着身后道:“夫人,这里就是冰洞山”她话音未落,先前的箫声已迫至近前。银笙起初并未觉得异常,但随着箫声越来越低沉哀婉,她持剑之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口一阵阵翻涌起伏,全身血脉似乎都随着箫音震荡,一时间头晕目眩,几乎不能站立。“屏息凝神”奚秋弦一把按住她的脉门,以己之力缓缓注入。她只觉一缕绵暖拂漾于任督二脉,初识细密如丝,继而缓缓散开,如云雾缭绕,渐渐周游全身。荒草间,曾经在玉泉河畔遇到的何梦芸再度出现。依旧红裳似血,长发簪花,消瘦的脸上浓妆艳抹,几乎看不清她原来的长相。凤千魅扫视奚秋弦与银笙,又朝着何梦芸微微弯腰道:“夫人,冰洞山已经物是人非,现在还有闲杂人等在此喧哗,岂不是惊扰了亡魂”何梦芸缓缓抬目,痴痴怔怔四顾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古迹。“没有了都没有了你一死了之,却独留我在世间煎熬”她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紧握着手中紫箫,如同牵线木偶般一步一步走向小屋。长裙飘飞,细雨不能近其身,何梦芸的神情竟出奇凄怆,一任碧草拂舞,指尖轻扬,幽幽箫音便萦绕了天地。银笙虽有奚秋弦护佑,但也只能勉强站立,小屋前草叶飞旋,猛然间尽射而来。奚秋弦迅疾抬肘撞开木门,用力将她推入屋内,不待银笙有所反应便紧闭了屋门。银索飞卷,草叶如刀,轰然间雨珠朝四面八方散开。站立于高石之上的凤千魅长袖一掩,身如轻燕般疾掠向屋前的奚秋弦。奚秋弦双指一弹,三缕银索平行飞出,菱形薄刃直取凤千魅眉心。凤千魅身子斜飞,长袖卷拂,意欲将银索扣在手中,岂料才一触及,那银索上竟好似有严寒侵骨,刺得她急忙撤手回旋。此时何梦芸箫声越发凄紧,就连凤千魅都已无法承受,奚秋弦手腕一旋,三缕银线迅疾收回。反手一撑墙壁,便朝着斜后方倒掠,何梦芸双目一凛,手持洞箫急速追去。细雨之中,奚秋弦已退至山崖边,背后古松虬曲乱石林立。他倚靠古松坐于怪石之上,白袖一拂古琴弦,泠泠然清音响起,如雨后山泉,激流潺潺,又好似月下听风,空寂幽远。箫声低徊凄楚,琴音清冷空明,淅淅沥沥的雨水划过碧叶划过眉睫划过指尖,在琴弦间高低错落,弹跃起小小的白花。每一朵白花,都漾出冰雪气息,转瞬即逝,散作碎屑。草屋内,银笙也听到了幽幽琴音。她心忧奚秋弦安危,便不顾那箫声刺耳,抓着剑就冲了出去。岂料才一开门,便觉劲风袭来,银笙身形疾闪,手中长剑震颤而出。那偷袭之人正是凤千魅,见银笙剑招迅疾,探臂扣向其手腕。银笙连出数剑将其招式封住,身形一纵,长剑直刺,凤千魅云袖翻卷,紧缠左右。银笙蓦地剑锋纵横,白光炽烈间凤千魅长袖尽断,碎屑纷飞如绿蝶凌乱。银笙趁此机会已掠向山崖,凤千魅手腕一扬,一枚暗器自袖中激射向银笙后心。却不料有一物自斜前方林间飞来,不偏不倚正撞上那一暗器。只听“嗤”的一声,那黑黢黢的东西被暗器撞裂,陡然喷射出漫天白雾,一时间竟将小屋四周尽笼在内。白雾遇了风雨更添刺鼻气息,凤千魅视线一片模糊,生怕被人趁势偷袭,急忙掩面退至道边。而银笙被白雾围困,忽觉腰间一紧,已被一道软索牢牢圈住,生生拽着拖向屋后丛林。断崖边,奚秋弦亦望见屋前烟雾纷纷,惊愕之下想要追来。但何梦芸趁他分神,箫声骤然提高,扭曲如细丝般震荡不已,霎时间山石咔咔作响,崖间草木尽数摧折,雨水纷杂如瀑,朝着奚秋弦侵袭而去。无数枝桠在身边飞速掠过,银笙无法挣脱那道软索,身后之人已经用力捂住了她的口鼻。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在濒临昏迷的那一刻,想到的是自己若是这样被擒了,奚秋弦该怎么办。潜意识中,她觉得,在这荒山野岭,奚秋弦不能没有她。但是尽管她发疯般想要挣脱,那个人却将她牢牢抓住,没有给她一丝一毫逃脱的希望。很快的,她的视线变得模糊。残存的意识中,她感到自己似乎在被拖向密林深处。有湿冷的枝叶划过脸颊,甚至还有一些荆棘扎进了她的衣衫。她想要呼叫,但连嘴巴都张不开。整个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似的,又像是坠进了深深的水中,沉得没法动弹。再度恢复知觉的时候,冰冷的雨水从叶梢滚落,划过她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味道。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望到的是暗蓝的天。雨已停,但空气中还是充满着湿意。寒星在薄薄的云层后若隐若现,犹如一粒粒发白的珠子。她吃力地撑起身子,可才抬起腰,又觉一阵晕眩,便颓然倒了下去。身下是厚厚的草茵,积水未干,衣衫也濡湿了。四周遍是参天古木,凭着记忆,她知道自己还在冰洞山附近。夜幕下的深林格外寂静,银笙想到自己被擒前的一幕,心中担忧奚秋弦,便使劲侧转了身子,挪到身后的大树下,倚着大树慢慢地撑坐起来。就在此时,幽寂的林间却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银笙一惊,想要站起却双腿无力,她背倚着大树浑身紧绷,在地上胡乱摸到了自己的宝剑,紧攥在手中,屏息盯着前方。幽暗的古树间阴影重重,有人踏着一地积水走了过来。脚步声与奚秋弦的不同,银笙的手心冒出了冷汗。那个人越走越近,银笙只觉呼吸紧张。他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墨黑的衣衫,墨黑的马靴,以及蒙住脸面的墨黑纱巾。风移影动,半轮残月自云后幽幽浮现。男子手中还握着软索,在离她不及一丈的地方站定了下来,清冷月光下,他的眼睛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涟漪。银笙害怕极了,她记得这双眼睛,被他看过一次,就会从心底泛出寒意。她以双手握着长剑,奋力抬臂直指着他。“你想干什么”银笙带着无限的恐惧颤声喊道。他站着未动,还是以那种极其淡漠甚至不含生机的眼神望着她,就像是望着一棵树,一株草。一种想要逃避他眼神的心情使银笙想要闭上眼睛,但不知为何,她却又好似被这种诡异的目光所控制,一时之间竟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鬼虚影很缓慢地朝前走了一步。他连迈步都好似计算好了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差错。“阿笙”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沙哑。银笙愣住了。他又往前走,一步一步很是平静,然后,缓缓蹲在她身前。银笙微微颤抖,黯淡光线下,只能望到他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他就这样良久地注视着她,时间好似为之凝固停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叫我”银笙哑声道。他没有回应,静默许久,慢慢伸出右手。之前的数次相遇,他总是来去如风,这一次,银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上有明显的伤痕。她的眼神为之一收,一颗心似乎被什么揪紧了,但又说不出话来。他还是那样望着她,右手缓缓地抚上了银笙的发鬟。手指触及头发的时候,银笙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垂下眼帘,将自己脸上的墨黑纱巾解了下来。他有棱角分明的脸庞,每一分每一寸,都似曾相识。连同右侧脸上的烧伤痕迹。只是,在梦里,他始终都是以温柔的眼光望着她,从来不会不悦,也不会冷淡。银笙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那消失不去的伤痕。“哥哥”她颤抖着,眼泪在话音出口的一瞬间便倾注而下。鬼虚影那没有生命力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覆盖在表层的冰片似乎纷纷碎裂,沉沉地坠到了湖底。夜色初降,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风声呜咽。面前的男子还是将手放在她的发鬟间,但她却找不回过去的感觉,虽然看到了他的脸庞,但她的身子依旧紧绷而无法放松。“是我吓到你了吗”鬼虚影哑着声音问,他的话语中还是很少流露出情绪。银笙抱着双膝摇头,眼泪流落,打湿了衣衫。过了许久,才哽咽道:“为什么会是你”他沉默了,慢慢收回自己的手,但还是静静地看着她瘦弱的身子。“那年跟你走散了,我到处找你,但是找不到,我躲在破庙里等你,也等不到”银笙忽然抬起头,流着眼泪望着他,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单膝半跪在积水间,望着她,“我回到破庙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被人带走了她说是你请她来找我的”银笙抽泣着,无力地望着远处的古树,“然后,我就一直留在了这里可是你为什么会是鬼虚影,为什么会进了暗夜盟”他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