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茨坐一边,即便这样,他气息还是这么强烈地存着,刺激着她感官。不能翻身,也入不了睡。越是烦躁,越是难受,之前昏迷着,什么感觉都没。现,身体机能恢复了正常运作,又饿又渴。胃里空着,嘴巴干着,心里还要难受着,真实苦逼。实忍不住,林微微只得睁眼。撩开眼帘,便撞入了一双碧莹莹绿眸,这本是她所爱,可现怎么看怎么可怕,好比潜伏丛林里狼眼,随时都会窜出来给人致命一击。熟悉人影,陌生感觉,那些不堪回首梦魇沉甸甸地压心头,让人喘不过气。见她沉默不语,弗里茨心也跟着忐忑。他觉得自己俨然就是一个犯了错罪人,等着法官宣判。只看了他一眼,她便飞地移开了视线,低声闷闷地说了句,“我渴。”她肯开口和他说话,弗里茨已是很高兴了,想去抱她,可还没碰到她肩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这个冲动。他无奈地收回手,起身给她倒来一杯水。见她想坐起来,他立即伸手扶了把,可林微微挣脱了。想到之前两人亲昵,她对他承诺、对他信任、对他依赖、对他爱恋,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冷漠和提防。他心仿佛被针刺了一般,尖锐刺痛密密麻麻地渗入了血管,叫人窒息。勉强举起杯子,她喝了两口,便没力气了。手一晃,水泼出来一大半。她宁愿逞强,也不愿意让他帮一把,真够伤人弗里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她杯子。看到他举起手,林微微吓一跳,本能地一缩脖子,她这个反应让他百感交集。将床背调到合适高度,让她靠着休息,替她拿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喂水给她喝。他找不到话题,只能问,“你饿吗”她闭着眼睛什么话也没说,不知是没力气,还是根本不想理他。两人白板对死,弗里茨静坐了一会儿,她面前居然有点沉不住气。他拿起手机起身,去外面打了个电话给蔡英,告诉她微微醒了。林微微不愿和他说话,他只能去问蔡英,给她吃点什么好。“刚清醒过来,不宜吃油腻,还是喝点粥吧。”蔡英只是随口一提,她想着明天来医院时候带来,没想到弗里茨却上了心。挂断电话,立马就开车去了附近中餐馆。柏林华人饭店虽多,却很少有粥卖,就算现煮,没个把小时也搞不定,可偏还就被弗里茨买到了。当然,是他开车几乎跑遍了大半个柏林之后为了她,他可谓是心思花了。回来时候,林微微正看电视,目光虽然盯着电视机,心思却不,透过那移动画面飘去很远地方。闻到食物香味,她才有了点反应,但还是冷冷淡淡。弗里茨不意,吹了吹粥,一口口喂她。从没对谁那么细心过,不管是过去、现还是将来,他温柔、他耐心全都只给了她一人。从小到大没服侍过人,喂粥动作太生硬,水平也屎。她还没张嘴,就把勺子凑了过去,结果碰一声撞到她门牙,吧嗒,一口粥掉她胸口。他眼中闪过惊慌失措,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没想伤你。”伸手去擦,结果手又摸到了她胸部,弗里茨又是一阵紧张,气急败坏地想补救,“也没想吃你豆腐”上辈子坏事做,现不管做啥,都有犯罪嫌疑。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林微微都没理他,被动地张嘴,被动地咀嚼,被动地吞下肚子,一句话也没说,甚至都没看他一眼。若是换以前,以他恶劣秉性,早就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了。得不到就毁掉,这是他一贯作风。而现,他竟然全忍了,委曲求全地这里照顾她。虽然,重生后他依然狂野无形,但微微面前,他真是收敛了很多。“微微,对不起,我”他话才开了个头,就见她皱着眉,干呕了几下,然后,把刚才吃下去那些粥全给吐出来了。弗里茨身上那件名贵西装,也给她毁了。不过这时候,他哪还顾得上衣服,赶紧取来垃圾桶,让她吐个彻底。他伸手拍着她背脊,紧紧握着她冰凉手指,就这样陪身边。等她什么吐不出来了,他走去厕所,给她倒来一杯水漱口。弗里茨也不嫌脏,脱下西装擦去床上秽物,又拿着毛巾替她把脸洗干净。“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林微微病怏怏地靠床背上,本来就脆弱,现吐完是苍白得像鬼,即使想说话也没力气。弗里茨心里不放心,保险起见,还是喊来了护士。来是个实习小护士,她带上眼镜,问,“怎么了”弗里茨道,“吃下去东西她全吐了。”“你给她吃什么”“就是一点米粥。”小护士嗯了声,低头看了眼写板上资料,道,“呕吐是孕前期正常反应。”轻轻巧巧一句话,骤然惊起了千层浪。什么孕前期林微微本来精神萎靡地躺床上挺尸,可听见这三个字,顿时像回光返照似,一下睁大了眼睛。不是吧就连弗里茨也大大地吃了一惊,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说,她、怀、孕、了”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她红着眼眶,鲁道夫有点晃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她。“公子爷,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什么”鲁道夫说了一半,倏地住了嘴。他突然意识到,微微没和之前那样称自己为里宾先生,也没直接叫他名字,而是喊了他一声公子爷。他怎么会记错呢,那可是第三帝国时期,他家小女仆简妮对他戏称。林微微咬着嘴唇,深吸口气,一鼓作气地问,“我是不是和你相爱相恋过”97、第九十六章 离家出走97、第九十六章离家出走“是啊,怀孕4周。”弗里茨本来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有翻身的机会了,结果一听到4周,立马歇菜,一张俊脸臭得赛过阴沟。他压下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道,“四周前,她受伤入院,一直都在昏迷中,请问她怎么怀上的圣母玛利亚吗被圣光照一下,立即就有了”弗里茨反应激烈,那双绿眼闪着危险的光芒,满是威胁的味道。小护士哪里扛得住这鬼畜样,忙低头又仔细地核对了一遍,指着写板的名字,道,“你看,这里写着eiei。”弗里茨瞥了眼,拼写无误。见他点头,她道,“那就没错。”“可是她怎么可能怀孕四周”他停顿了下,心中突然燃起一线希望,道,“至少也得六周。”小护士看了眼病史,“确实写着四周啊。”弗里茨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到门口,道,“这不可能,你去给我查清楚。”白底黑字,还会有错小护士哭丧着脸,就这样被他赶了出去。回到病房里,他不禁喜形于色,如果微微真的怀孕了,那他岂不是就要喜当爹了看在宝宝的份上,她总会心软的,到时候就不得不扭转乾坤了。现在两人是没有牵绊,所以说分就分,等有了爱情的结晶,这辈子就再也别想再撇干净了。如意算盘打得正响,小护士回来了,她喘了口气,道,“抱歉抱歉,是我同事把病人给搞错了,这张病历是楼下病房的。”弗里茨神情一僵,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他脸上乌云密布,小护士心里凉飕飕,硬着头皮,长话短说,“医院里住着两个eiei。”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同名同姓。一个叫林微微,另一个叫临卫蔚,中国字写出来完全不同,音调也不同。只不过,拼音却一模一样,这下可把德国人给坑惨了。这里华人少,谁能想到居然会撞名,护士扫了眼名字,没比对出生年月,没想到还真就这么弄巧成拙了。这一道晴空霹雳,当头劈下,瞬间把弗里茨从天堂打入地狱,对于将来美好的计划碎成了一堆渣。弗里茨嘴角一抽一抽,眉头一跳一跳,觉得自己已在爆炸边缘。一把拽住护士的衣襟,将她拖过来,咬牙切齿地道,“那她这几天挂的针剂有没有错”暴雨来前风满楼啊小护士心脏一跳,这回不但头皮麻了,连身体也凉了,赔笑道,“我看看,让我看看。”他松了手,她赶紧过去翻看吊瓶。十秒后,她顶着山大的压力,道,“其实,其实,头一个月的安胎药分量很轻,也就一点叶酸和oga3,没,没啥副作用,最,最多也就是恶心头晕爱睡觉我,我去叫主治医生来看看。”说完后,火速撤离,并为主治医生点上一支蜡烛。安胎药,安胎药这几个字无数遍在脑中循环,把林微微给炸得个魂飞魄散。她有气无力地闭上眼,暗忖,人生如此灰暗,到哪都是虐,不如嫁给鬼畜一了百了得了。弗里茨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了几句。话锋一转,他道,“反正已提前滋补了,要不然我们就将错就错吧。”“”清醒后,理论上林微微还得留院观察一星期,等做了脑部ct,确定无碍,才能回家。可是她不肯,恢复正常进食,等身体有了点力气,就执意要出院。每天都被弗里茨像看守犯人那样守着,她快要疯了,心里很乱,只想找个没有他的地方静一静。她在那里收拾东西,弗里茨就靠在墙上看着,一双眼睛总是形影不离。两人一句话也不说,现场气氛压抑。就这样僵了一会儿,蔡英来了,弗里茨暗自松口气。“微微,你要出院”听见老妈这么问,林微微嗯了声,算是应答。蔡英伸手按住她叠好的衣服,问,“医生允许了吗”她抿着嘴,答案显而易见。蔡英转头望向弗里茨,责备道,“她胡闹,你怎么也不阻止,就这么放任她乱来”弗里茨不禁苦笑,怎么阻止继续用强吗要这样,那这辈子他都休想再讨到老婆了。一个皱眉,一个咬唇,见他俩这神情,不猜也知道多数是闹翻了。蔡英不解,意外发生前,还甜甜蜜蜜。微微甚至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他们已经订好了结婚礼服,找时间好好商讨如何筹备婚事。都走到了最后一步,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这当中纠结的原因,恐怕蔡英这辈子都弄不懂了。“你确定要出院”见林微微点头,她又问,“那剩下的检查怎么办”“我定时来复查。”“万一在家头痛呢”“医生给我开了止痛药,实在不行,我再入院。”自己女儿的脾气,她这个当妈的最了解,任性了28年,没法指望她突然改好。勉强不了她,只能退步,“好吧,那就出院。”宠着她,惯着她,替她收烂摊子,这让她想起了弗雷德。林微微抱了下蔡英,“妈,还是你最好。”见她红眼眶,蔡英拍了下她的手,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弗里茨看着她们母女俩,心情复杂。穿越前,她缠着他、依赖他、围着他,现在她连一眼都不肯施舍他,各种感触交织在一起,最后凝聚成一股深深的失落。走到停车场,弗里茨想将行李放上车,就听微微在那里说,“妈妈,我和你回家。”闻言,他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她,眼底满是失望。他受伤的神情太明显,就连局外人的蔡英也看出来了,不解地将目光转向女儿。林微微逃避地移开视线,问,“妈,可以吗”“当然。”以为不如他意,就会大发雷霆,可是弗里茨只是沉默了半晌,随后关上车子的后备箱,提着行李过来。见他走近,林微微下意识地退一步,站到母亲后面,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蔡英看着奇怪,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人闹得那么僵弗里茨看着微微,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可她总是冷冰冰地防着自己,最终将话吞下了肚子。他转向蔡英,道,“微微就拜托你照顾了,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好,你自己也小心。几星期来,你日夜颠倒地陪在她身边,很辛苦,回家好好调整一下。”蔡英有心帮自己说话,弗里茨这么精明,怎会听不出,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微微。她垂着脸,看不出表情,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想让她跟自己回家,那是痴心妄想,叹息一声,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