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犹豫不决,军容松散。”秦琼点评道:“犯了三处兵家大忌,你还记得,李建成第一次请咱们吃饭时是怎么说的么”“嗯。”吕仲明点头,那个时候,李建成的态度明显有区别。“不过他还是比较虚心的。”吕仲明道:“至少表面上会听意见。”秦琼摇头道:“他们都没打过仗,而且有时候想的事,都不在点子上,世民比他大哥好很多,武功是柴绍教的,但要带兵,我看也玄。不过世民也在学。”吕仲明本想不跟着去了,趁大家出征的时候,偷偷溜去扬州一趟,但这么看来,还是得去。又过了将近半个月,到得集合练兵时,大家在城外,马上一眼就看得出区别了。罗士信的兵素质相对来说是最高的,秦琼居次,尉迟恭再次,最后是柴绍。李建成与李世民带的中军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连吕仲明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但李渊却像是非常满意,裴寂还在一旁道:“行军从伍带出来的兵,果然不一样。除了段将军外,首推罗将军了。”李渊点头唏嘘道:“有诸君在,何愁事不成”最后半个月过去,天气已入夏,尉迟恭始终没有和吕仲明说一句话,院子里的蝉开始叫了,发兵前那天晚上,吕仲明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早上一头毛躁地起来。“我去哪里报道”吕仲明拿着腰牌在王府外问,那名武官正在关仓,居然认得他,还叫得出他名字。“吕大人”那人满脸堆笑道:“下官武士彟”吕仲明:“”武则天的老爸吕仲明登时就有点悚了,然而正经事要紧,忙问道:“我是左三军前军骁卫营参军,去哪儿报道”武士彟傻眼了,说:“怎么这个时候才去报道大军都走了”吕仲明道:“怎么没人告诉我”武士彟道:“吕大人不是与尉迟将军要好的么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大家都觉得呃,那个就没人去特意说一声罢。”吕仲明惨叫道:“早就感情破裂了我去了”武士彟忙笑着说:“得胜归来”“你生了个好女儿。”吕仲明拍拍他的肩,说:“走了”继而奔向城门去。大军已在城门外集合并开走了,场面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在找人的,全是“张校尉呢”“糟了我这边名单还没给他上哪去了”“唐王呢有条子请唐王盖印”“晚了回去找刘司马吧”吕仲明还没睡醒,到城外来,满地百姓欢呼后的杂乱垃圾,辎重落下来的乱草,城外还看得见最后一队兵马。吕仲明心想真是没救了,这到底在干嘛,去春游吗“骁卫营呢”吕仲明拉着个人问,恰好正是刘政会。“吕大人”刘政会道:“我也在找他们呢,骁卫营的名单忘拿了你不是已经跟着部队走了吗”吕仲明让他下马,拿了令牌,快马加鞭,跟上队伍,跑到中午,终于看见了远处的尉迟恭,尉迟恭正在与侯君集吵架。“名单在什么地方”尉迟恭自从与吕仲明“算了”之后,就极其暴躁,每次看见他都是在凶人。侯君集一脸苦大仇深,生怕随时被尉迟恭的熊掌拍成肉饼,叫苦道:“尉迟将军,我当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点校,是刘司马最后定的名单”“点校你奶奶的给我派的参军到现在还没来后勤名单也没有这仗还打不打了”尉迟恭咆哮道:“参军迟到,按律当斩信不信他一来我就斩了他”吕仲明拿着名单,看着尉迟恭,嘴角抽搐。尉迟恭:“”“睡过头了”吕仲明战战兢兢道:“喏,你的名单。”尉迟恭没说什么,接过名单,吕仲明道:“我是你的参军,尉迟将军,多多照顾了。”尉迟恭看着吕仲明,最后只得认输,把名单朝怀里一塞。满脸郁闷,拇指指指身后,示意他跟着队伍就行了。行军是个苦差事,既累又无聊,吕仲明从前常常听到的故事是十万大军如何如何围城,一群小兵站在城外看主将意气风发,杀出杀进带着敌将人头犹如探囊取物。然而当自己有一天真正进入了军队中,便觉得当兵实在是太无聊的事了。大家都在赶路,骑兵骑马,步兵用两条腿跑,不能聊天说话,没有音乐听,全部人都两眼呆滞地这么跑。吕仲明行军不到两个时辰便彻底蔫了,整个人趴在马上,像个松散的米袋,半死不活地被马带着跑,心想怎么还不吃饭。太阳下山时,前方终于传来消息,全军就地扎营,于是士兵们便开始扎帐篷,埋灶做饭。吕仲明挣扎着爬到锅边,但是想起自己没带碗,傻眼了。尉迟恭扔给他一个碗,自己起身去巡视了。夜,一切终于收拾停当后,繁星漫天,平原上满是篝火。尉迟恭吃着碗里剩下的冷饭,瞥了吕仲明一眼,吕仲明茫然道:“怎么了”“帐篷呢”尉迟恭道:“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罚你玩忽职守,不怕被我打二十军棍,赶回晋阳去”吕仲明这才想起自己吃饭的碗筷,换洗衣服,帐篷,被褥都没带,就这么急急忙忙地出来了,晚上只好与尉迟恭住一个帐篷里。银河横亘而过,吕仲明试着开口道:“敬德。”“我脸黑,别理我。”尉迟恭答道。吕仲明笑了起来,说:“嘿哥,听说脸黑的人运气不好。”“脸黑,人倒霉,没人爱,做什么什么衰。”尉迟恭吃过饭,把饭碗随手一扔,吕仲明却捡起来,到河边去洗碗。星光下,尉迟恭远远地看着吕仲明,河水粼粼,带着繁星的倒影,河边萦绕着无数光点,萤火虫在草丛里飞舞,就像天上,地下,都各有一条银河。“你不去办你的事了”尉迟恭冷冷道:“前天不是还忙着踢馆的么现在又有时间来参军”“我调整了一下战斗策略”吕仲明甩干碗,笑吟吟地走回来,说:“我现在发现,只要自己坐着不动,对手就会找上门来了”尉迟恭:“”“所以呢,我只要在你们身边等着。”吕仲明道:“再挨个收拾上门来找茬的家伙,就可以啦,我现在发现,比起我怕他们,他们更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我赶回去。而且只要能确保世民的军队节节胜利,他们自然就坐不住了,这是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的好办法。”“以静制动。”尉迟恭嘴角奇怪地抽了抽,不知道是在嘲笑吕仲明,还是嘲笑他自己。“喏。”吕仲明把碗递给尉迟恭,尉迟恭却不收,转身走了。“晚上你自己睡野外。”尉迟恭冷冷道。“哦。”吕仲明笑道:“天为被来地为床”“车遥遥,马憧憧”吕仲明站在河边,只觉心情爽朗,甩干碗里的水,沿着溪流慢慢地走,尉迟恭停下脚步,似乎有所触动,却不转过身来。“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好湿好湿”罗士信在对岸大赞:“贤弟,今夜星光灿烂,横竖大老爷们行军无趣,不如来我帐中,共襄摔跤盛举何如”吕仲明把碗一收,瞬间跑了。这天晚上,吕仲明就真的躺在帐篷外睡了,然而蚊子飞来飞去,叮得他满身包,最后趁着尉迟恭睡着的时候,摸进帐篷里去,在角落里躺着,早上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尉迟恭的披风,人已经不知去哪了。行军的日子当真苦不堪言,从晋阳到河东,足足要五天路程,吕仲明说是参军,尉迟恭却什么事也不问他意见,他只得揣着个碗,一脸茫然地跟着大部队走。进入河东,抵达霍邑外的那一天下起了暴雨,所有人都被淋得狼狈不堪,这事入夏的第一场雨,道路泥泞无法向前,军队更是一片混乱,守城官兵已将百姓撤回城内。唐军只得在城下寻找高地扎营。天色昏暗,大雨淋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奔马穿梭来去,哪像一队远征军简直就是一群杂牌兵柴绍的部队还在下坡时被陷住了,尉迟恭带着人去援护,吕仲明只得喊道:“跟着我走都跟我走”士兵们跟着吕仲明,吕仲明小心避开泥地,整个平原成了黄汤一般的沼泽,足足折腾了一整天,霍邑城墙上远远地朝下看,想是正在讥笑狼狈的唐军。罗士信吼道:“吕仲明你给我到上面去”吕仲明抹了把脸上的水,被罗士信赶鸭子般赶到高地,落汤鸡般的一人过来道:“想个办法”天空中一道雷鸣,吕仲明大喊道:“什么”树叶在风里摇曳,天空一片黑暗,吕仲明认出那是一身金铠的李世民,李世民道:“有没有办法,能让雨停下来”“没有办法”吕仲明并非不能干涉天气,但必须要靠法宝,天地的力量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都无法干涉,即使勉强把云层拨开,现出一时半刻的太阳,也无法持久,况且现在还不知道敌人底细,法力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李世民只得转头再去调集兵力,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下雨,沿途还有不少步兵掉队,罗士信与秦琼已派出人去找,足足两万多人,全部陷在这滩巨大的烂泥里,所有人都无计可施。雨越下越大,士兵们动手扎营,布拒马桩,在雨中淋了将近七个时辰,夜晚一来,所有人都冷得直哆嗦。还不能生火,只能吃干粮。吕仲明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干的地方,连内裤都湿透了。尉迟恭阴沉着脸,回帐篷里来,一看就是又不知道和谁吵架了,三五下动手,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吕仲明忙侧过身去,尉迟恭却道:“脱。”吕仲明:“”尉迟恭道:“当心风寒脱不脱不脱我帮你脱。”吕仲明忙道:“我自己来。”吕仲明磨磨蹭蹭地脱了外袍,内衣裤湿得贴在身上,像是透明一般,最后想想,反正也被看光了,便把心一横,索性全脱了,两人光溜溜地坐在帐篷里,尉迟恭眉头深锁道:“出师不利。”他起身去把吕仲明的衣服晾上,吕仲明问:“什么时候攻城”“得等雨停,至少有两千人掉队,得去找回来。”尉迟恭道:“先睡罢,明天再说。”翌日清早,吕仲明醒来的时候,尉迟恭还在熟睡,衣服已经干了,尉迟恭晨勃时那玩意直挺挺地立着,吕仲明张着嘴,战战兢兢用手指去比划,发现尉迟恭巅峰状态时,绝对不是自己能想象的。尉迟恭的呼吸一停,吕仲明马上就知道他醒了,赶紧去穿衣服。一夜受寒,士兵有不少都生起了病,严重的甚至发着烧,营地前起了大锅,熬祛寒药分给众人,一人一碗,这哪是军队简直就是一群难民。吕仲明都不忍心看,配了药方,让军医打发人去采药。33、第三十二回:天象上午时,倾盆大雨渐小了些,所有将领经过一致讨论,决定事不宜迟,尽快到城下叫阵,引守军来战。“我如果是他,就不会战。”吕仲明无奈道:“等下雨,淋都把人给淋垮了。”“那也得战。”柴绍道:“拖得越久,就对我军越不利。”李世民又问:“仲明,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吕仲明,期待他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吕仲明本想说“我不知道”,然而此刻士气已低落如斯,再不给人吃一颗定心丸,只怕这仗都不用打了。正在此时,一人进来,正是李渊麾下的亲兵将领段志玄。“唐王说此刻不宜冒进,这场雨不定何时会停,须得全军尽快后撤。”段志玄道:“裴大人认为,该退守汾水。”秦琼马上怒道:“他疯了吗连日雨水,河流暴涨,还在水边扎营,想要让敌人水攻淹死”段志玄道:“这场雨不知道”“后天会停。”吕仲明沉吟许久,开口道:“段将军请回去告诉他,后天早上,至少会短暂地停两个时辰。我军便可预备全军攻城。”吕仲明的所有力量,只够支持这么久了,风雨雷霆,海啸山崩,都是仙人之力无法强行阻止的,要改变天地的自然规律,只有十件太古神器才能达到。但勉强支撑几个时辰却是不难。如果后天之前,暴雨停下,那就更好了。段志玄看了吕仲明一眼,说:“攸关我军存亡,道长不可儿戏。”吕仲明捏着手指,藏在袖中,欣然看着段志玄,段志玄沉默片刻,离开前去回报。“想说什么就说吧。”李建成反而淡定了,朝众人道。“再这么下去,怕打不赢。”柴绍道:“昨夜我派子弟兵在城下勘察,城墙滴水不漏,到处都有人在防守。”“我说过了。”罗士信冷漠地嘲笑道:“宋老生是会打仗的,你们一开始定的计划就错了。”李建成又问秦琼:“秦将军,有几成胜算”秦琼道:“雨不停的话必败,雨停的话有两成。”数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罗士信无奈笑笑。李建成沉默了,尉迟恭又道:“得想个办法,激宋老生出战,只要他出战就好办。”“你是没跟这些老不死的打过仗。”罗士信道:“杀了他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