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息让他去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目的不是在于找人,而是在试验他的忠心。巨龙战队不能交给对丹顿王权不忠臣的人。可是安德尔森知道,自己接下这个任务与其说是寻找安斯艾尔,其实是想寻找石楠山谷。莱恩曾说过,石楠山谷就在北方森林和中部平原交界的地方,可是他翻遍皇家藏书室的地图,都没有发现这个群山之中的高原山谷。莱恩说过,安斯艾尔王子是自由党组织命令他用性命保护好的人。安德尔森想,虽然莱恩不能保护你,或许我可以。他没有带随行侍卫,背着药箱,独自向北方前进。化名药师安德鲁布兹。在北方某村庄酒馆外,亨利三世艰难的从药箱里挤出小脑袋,呜咽一声。因为随身带的干肉不够吃,安德尔森最近都就地摘水果喂它北方森林的好处在于果树多。要了一杯蜂蜜酒,两位村民的谈话突然引起他的注意。“你知道最近石楠山庄主人来过吗”“我们村吗太不可思议了”“深夜路过的,裁缝店的老板娘看见了他的黑马车,赶车人兜帽遮着脸。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只听过是一位自由党内身份高贵的年轻绅士”银色面具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村酒馆,原木铺的地板,墙壁上树皮还没有剥干净。正是傍晚,虽然是夏天,山林的夜晚也是有些冷的。这是附近唯一一个酒馆,也兼客栈,安德尔森便找了一个房间住下,问老板:“对了,石楠山庄主人是谁”老板是个四十岁的中年汉子,用肩膀顶开因为长久不使用卡住的客房门,恍然:“哦,你是外来人,当然不知道了这里是北方森林,已经脱离皇家骑士团的控制啦,我们这里归自由党管。从这边往北再走三天就是石楠山庄,山庄的主人是我们的管理者。”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安德尔森:“你连这些都不知道谁给你的通行证”安德尔森一个人独自在北方森林里走了两个月。他觉得自己已经深入到了森林腹地,但是没想到已经走了这么远早到了自由党人的地盘。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要通行证。见安德尔森一脸茫然,老板指指他胸前挂着的双头鹰铜牌:“这就不是我们这里最高级别的通行证,你带着它可以走遍北方森林没有人敢拦你。”双头鹰铜牌是莱恩的东西。安德尔森记得莱恩曾在橡木城用它兑换过金币。橡木城陷落时他受伤太严重,被莱恩架穿过街道逃跑时思维一片混乱。等被救下来送到城外马车上时,才发现胸前挂着那那个双头鹰铜牌。映像中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他不记得莱恩什么时候把他挂在了自己脖子上。作为丹顿贵族,他同自由党人一起安全的逃到了北方小镇。安德尔森本来以为是自己医术得到了人们的认可,难道其实是这块铜牌发生了作用“我对这边不熟,以前惯常进山采药是往西北边走的。”他笑了笑:“今年听说那边采药人多,我就换路线了。”老板没再问什么,说了声要热水去厨房就走了。房间看上去很整洁,因为没有太多东西。原木做的床,床腿上的桦树皮还留着。有一张长桌,上面放着只缺了口的水杯。凳子没有,安德尔森只能坐床上。因为房间长久没人使用,一坐下去床单上就扬起一层薄薄的灰。只有亨利三世欢快的在房间里窜来窜去,逮耗子。安德尔森拎着小龙尾巴倒提起来,晃晃,叹口气。他把亨利三世抱在膝盖上,叹了口气:“有句话,再也不能对莱恩说了。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多么想放弃柯尔的药店,跟着他的马戏团走遍天涯海角”他孩子一样蜷缩起来,下巴搁在膝盖上,慢慢闭上眼睛。小龙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来,慢慢又爬回主人身边,薄薄的骨翼抖啊抖,然后折叠过来抱住安德尔森的腿,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毛毯太薄,安德尔森冷得没有睡着。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个鹰钩鼻的男人,有双冷冰冰深绿色的眼睛。山民们都穿短袄打皮绑腿,他却穿了正式的黑色制服,袖口订着明晃晃的银扣子。酒馆老板就跟在他身后。这种突袭让他想起了橡木城那时。也是这么突然从房间被带走,区别在于当时他身边有莱恩,现在莱恩不在了。“有事”安德尔森做出梦中被惊醒的样子,揉揉眼睛。“肯定是皇家骑士团的探子带下楼审问”安德尔森努力回忆自己究竟哪里出错了。后来他才知道,这片森林不管是西北方还是北方,都属于石楠山庄的管辖范围。而且西北方向从来没有药师来采过药。他妈的。他被拉到酒馆大堂里。已经是半夜,门和窗户都锁了。几个男人举着松油火把,把房间照亮。安德尔森被推在正中间的椅子坐下,手反绑在背后。亨利三世被关在一只小铁笼子里扑腾翅膀,掉起来。安德尔森被绑走的时候小龙恶向胆边生,一口咬制服男人的小腿上,所以现在它嘴被布条绑起来了。这次没有橡木城的审问那么正式。与其说是审问,不如说是逼供。穿制服的男人把鞭子从盐水桶里取出来,叫人脱去安德尔森的上衣。他皱着眉头打量面前的青年。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五官过分清秀,浅金色头发,皮肤与其说是白皙,不如说是带着不健康的苍白。脱去上衣后,骨架显得有些单薄,明显缺乏适度训练和运动。腹部有一条很深的疤痕,似乎因为处理不得当而使伤情恶化过。体力上看不符合皇家骑士团选探子的要求。不过青年很冷静,深夜被从从床上叫起来也没有显得慌乱,倒也弥补的体力上的劣势。他甚至想,说不定他不是皇家骑士团的人,说谎是真的另有隐情。如果不是双头鹰勋章,他大可以放过这个人。男人有趣的盯着从安德尔森脖子上取下来双头鹰铜牌,举起鞭子。安德尔森被吊了起来。他闭上眼睛装死,心想别打了再打他妈的就打死人了。死人看你怎么逼供。装死不会减少皮鞭落在腹部旧伤上的火辣感。打在碎过的膝盖骨上时他觉得骨头好像会再碎一次。所有的问题安德尔森一概瞎掰,穿制服的男人开始面前青年的韧性。威胁和恐吓都用过了,青年没有显得害怕,也没有屈服求饶,他只是一边表现出体力不支,一边反复强调自己无辜:第一次进北方森林采药,不知道的地方只是随口说说。在旁边的人诅咒贵族吸血鬼的时候他甚至还会跟着骂两句,骂得非常真诚。体力不支不是安德尔森装的。他真的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一次鞭子扬起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非常小了:“我不知道那块铜牌是哪里来的我在地上捡的真的,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哦捡来的你还打算拿去送人”远远的,有人饶有兴趣的问。声音发出之后,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举起的鞭子也颓然放下。制服男人向着门的方向弯腰鞠躬:“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油腔滑调的语气像极了莱恩,可是音色却完全不一样。安德尔森向着门边扭过头,看见靠门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外出旅行的轻便短装,披风右肩的银色纽扣上镶着一颗北方森林特产的月亮石。他和莱恩一样有卷曲的黑发,可是莱恩是长发,他是短发。引起安德尔森注意的是两点。第一,他的胸前也别有一枚双头鹰徽章,意味着可能是自由党内高层观察者之一。第二,他带着银色面具。“本顿,我只说要审讯他,没有让你们动私刑。”他拖长语调说。男人没有看安德尔森,径直走到小龙面前,嫌弃道:“发育不良,早产儿,扔掉”亨利三世在笼子里愤怒的冒火星,但是因为嘴被堵住无法喷火。安德尔森突然改变主意,向他说:“对不起,大人。能把铜牌还给我吗这是我朋友留给我的重要遗物,我很珍惜它。”石楠山谷安德尔森突然改变主意,向他说:“对不起,大人。能把铜牌还给我吗这是我朋友留给我的重要遗物,我很珍惜它。”。双头鹰的铜牌的挂链被戴面具的男人两根指头夹起来,在月光下晃来晃去。他遗憾地摇了摇头,仿佛很惋惜:“不,亲爱的。你在天堂的朋友,一定不会愿意看到自己贴心保存的信物落入皇家贵族手中,安德尔森兰开斯特伯爵大人。”“伯爵大人”几个字咬得格外的重,带着戏谑的味道,每个字都回味一番,再慢慢吐出来。他把东西手在腰间的鹿皮囊里:“我得替你那位心碎掉的朋友,把它收起来。石楠山庄的地牢已经很多年没有欢迎过来自首都华沙的贵族了。”“你认识莱恩布莱克”“我和他曾经非常亲密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活着”两个字又在嘴里回味一番。漫不经心的语气,似成相识的态度,同样的卷发,安德尔森脱口而出:“我竟然不知道莱恩有个哥哥。”男人步步逼近,打量鞭刑在青年身上残留下来的遗迹,目光顺着jj的上半身,落在平坦的腹部。那里有一道旧伤留下的疤痕,枯叶梗一般附着在苍白如纸的皮肤上,一看就是当初复合得很糟糕。仿佛有什么长矛一样的利器,从背后完全洞穿过这具身体简直是致命伤。活下来已经是主的恩赐。安德尔森的手高举过头顶吊起来,失去衣物遮掩的上半身一览无余。被刚才审问时的盐水鞭痕叠加在旧伤上,一条一条,触目惊心。“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故意用手指按住新旧伤jj际的地方,他漫不经心:“老天,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几年前的事情,橡木城之乱。当时我是自由党的囚犯,被送到城外为难民做肉盾,被皇家骑士团的士兵从背后刺伤。就在那场动乱之中,莱恩死了。既然你知道莱恩,知道我是谁,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道伤痕的来历。”安德尔森观察眼前的男人,慢慢开口:“你在明知故问。”“哦,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再说一遍。因为我听很多贵族小姐说,这道伤口是伯爵大人在索瑟沙漠沙漠勇斗强盗留下的。”他向门口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既然伯爵大人亲自屈尊来鄙地打探军情,那么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在石楠山庄地牢里慢慢谈。”银色月光从旅馆敞开的大门昭进来,落在山榉木的地板上。门外停着一辆黑马车。和赛斯出行时低调的华丽不同,这辆马车确实很朴素。黑色顶棚,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夫穿的是简单的山民毡衣,高顶毡帽盖住眼睛,皮毛下露出健硕的肌肉。“和他一起上车。”他向叫做“本顿”的制服男人递了一个眼色,刚才审问的领头人便走过来,将安德尔森从绳索上解下来。本顿从旁边的山民手中接过一根牛皮条,把遍体凌伤的青年双手绑在一起,狠狠一推:“上车。”“等一下”面具男人突然举起手,拖长了声音:“本顿,你一定弄错了。我是让你,跟他一起,上车。滥用死刑,是要受处罚的。迪恩,看看皮条是不是有多,把本顿绑起来,带回山庄。”安德尔森钻进密封的车厢时,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正向赶车人走去。有那么一瞬间的单独接近。安德尔森声音很低:“我很高兴你还活着,莱恩。”背对着他的人愣了愣,原地停留了几秒钟,才慢吞吞的转过身:“伯爵大人在叫谁的名字”回头,正对上一双干净透彻的灰蓝色眼睛,让人想起艾叶堡上方,安静的灰蓝色天空。就在几分钟前,这双眼睛还空空荡荡,仿佛里面盛满了弗翠兰德森林的巫婆水晶球里,飘荡不定的雾气。“我们已经上过那么多次床了。”安德尔森干巴巴的说:“你觉得一张面具有用吗”刚转过来的人手里的马鞭顿了顿,又默默转了回身去。他摇了摇头:“莱恩已经死了。在橡木城违背自由党原则救丹顿贵族时就已经死了。他的尸体留在橡木城最后一道城墙里面,布满了人们踩踏的印迹。被他救的人,现在已经宣誓向新王柯帝士效忠,伯爵迪恩,把伯爵大人嘴巴堵起来。”听到召唤的自由党少年取下自己的软帽,塞进安德尔森嘴里。灰蓝色的眼睛刚被擦亮,又熄灭下去。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赶车人换骑在马上,戴银面具的首领屈起腿坐在赶车人常坐的位置,背靠在闭锁的车门上,和门里的人只隔着一层老旧的木板。喷火的小龙依旧装在笼子里,放在他左腿边上。长夜寂静,他无聊的玩着手里长长的马鞭,用鞭头戳小龙被布条堵起来的嘴:“蜥蜴,喷个火帮我取暖”小龙愤然反抗,不久就听见它主人隔着车门用脚踹门板的声音。他把音量提高一点:“迪恩,把伯爵大人的看管好。”“你主人永远是不说话时比较可爱。”他继续用马鞭挑衅小东西:“你说,被床伴背叛痛苦,还是被爱人背叛痛苦有人说这取决于你把背叛你的人当床伴,还是爱人啊我忘记你的嘴也被堵上了。”因为临时改作囚车,马车内部没有点灯,门窗都锁着,照明只能靠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