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滥炸,再加上诸葛霄自己也挺想找人聚聚,免得在如此热闹的夜里落单,于是就答应了这个邀请。18班还是有蛮多人考来北京的。平常的时候大家各忙各的,新的大学生活又是如此诱人,因此联系便少了些。这次圣诞刚好在周末,大家又有大半年时间没见了,正是个很好的由头。圣诞前一天于周周打电话来问有什么活动,不然就两个单身的人拼个盘。诸葛霄笑说,我这边有个更大的单身拼盘,敢来么。于周周哪有什么不敢去的地方,听说有帅哥,更是跃跃欲试,当即就答应了下来。钱雨是没想到诸葛霄居然会带女伴过来的。除了意外,她那一向贤淑宁静的脸上罕见的带了些不安,试探问道,“这么快就新交了女朋友”诸葛霄一愣,笑了笑,“怎么,瞧不起人啊”略带玩笑意味的将于周周往怀里一搂,“看看,漂亮吧”话音未落就吃了于周周一记手肘,“美的你”钱雨便不再说话。班级聚会的流程总是大同小异,无非是吃饭唱歌大排档。吃饭时是少不了拼酒的环节的。诸葛霄酒量不错,但奈何他是最早脱离班集体的,被大家以“罚酒谢罪”的名头连灌了好几杯。“哎,今儿个小乔没在,他要在的话,那也得罚这么多”不知道桌上谁来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沉默,于周周一拍桌子,救场,“哎,别光顾念旧人啊,小乔不在我在啊,来来来”众人看向诸葛霄和她之间的目光,暧昧之中更多了层了然。“诸葛霄,厉害啊。”张婷站起来,嘴角的笑容不无讽刺,“才刚跟小乔分了没多久,就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就冲你这招蜂引蝶的能耐,怎么着我也得敬你三杯这么着,我干杯,你随意。至于你喝多少,就看你跟小乔分了以后还卖我们多少分面子了”诸葛霄仰头灌下了这三杯充满了苦涩的酒。“想当年咱们18班多团结一气,多年少轻狂,把别人的爱情当作我们自己爱情来维护宣讲会开过,科普会开过,横幅拉过,呐喊示威也来过来,为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为我们将来不再继续傻逼,干杯”诸葛霄又仰头喝下这满杯讽刺的酒。“为如今的物是人非,再干杯”“我来吧。”于周周劈手从诸葛霄手里夺下酒杯,看着咄咄逼人的张婷,“我代他喝。”“替人挡酒可是要罚三杯的。”张婷冷笑。“好。”于周周颇具豪迈气概,一连灌下四杯后擦擦嘴角,若无其事的坐下。这下子真是没人怀疑他俩的关系了。于周周肚子里没垫多少东西就下了满四杯,肚子顿时就有些受不了,捂着嘴巴想吐。诸葛霄承受着他人复杂的目光,扶着于周周往厕所跑。于周周趴在马桶上稀里哗啦吐了一地。诸葛霄一边拍她后背一边劝,“喝不了就别逞能了,我酒量好着呢,以前都是我替乔”才出口了一个字,他就不说了。于周周冷笑,“你那班都什么同学,吃了火药了再欺负你老娘非跟她干起来不可”诸葛霄沉默了一阵,“没事的,她性格比较直爽,又不清楚来龙去脉,难免生气。”“她生哪门子的气”、105轨迹2诸葛霄想到以前。他俩的爱情,如果不是当初18班全集体以及铁梅站在身后当后盾,那早就如幼鸟般,在还未离巢之际,就夭折了,哪还有后来那么浓情蜜意的两年呢。乔亦初在18班一向人缘好,是班级里的主心骨,是精神领袖。不管男女,所有人都信任着他,仰慕着他。爱屋及乌,他们也如此信任着被乔亦初选择的诸葛霄乔亦初看人的眼光,错不了。如果二人分手,唏嘘感慨之余,有立场之人就难免为乔亦初打抱不平。乔亦初是天之骄子啊,多么优秀多么完美的一个人,他肯和他在一起,就如同天神眷顾凡人。原本就是不公平的爱情,但因了它的圆满,便更添了浪漫色彩。但一旦这圆满破灭了,这不公平就丑陋的突显出来,成为偏颇一方的利器。织女和牛郎在一起,大家都歌颂他们爱情的忠贞,歌颂织女的伟大。但如果不在一起了呢哪怕双方都有错,但在世俗的眼里,那也断断是牛郎的错。是他忘恩负义,是他狼心狗肺,是他不懂珍惜。当钱雨问他的时候,诸葛霄心里只想笑。你们都以为我离了乔亦初就活不了。是不是该看我蓬头垢面,意志消沉,才算对得起他,才算对得起这份爱情他偏不。玩笑也好,刻意也好,他利用了钱雨,也利用了于周周。两人回去时席间的气氛又有了微妙的不同。大概是钱雨作为组织者,跟张婷说了几句,张婷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虽然脸色看上去也仍然不是那么好看。吃完饭去钱柜唱歌。钱雨坐在他旁边,“诸葛霄,点歌啊,你唱歌不是很好听么。”于周周经过席上的猛灌,已经连舌头都捋不直了,但仍抱着话筒不肯放手,用她那调子都找不到的歌声来摧残每个人的神经。诸葛霄扶着她,就怕她一不小心钻沙发底下去。他对钱雨苦笑,“我照顾她够了,哪有心情。待会儿吐我一身什么的。”钱雨支支吾吾,“要不,你先带她回去吧。”“怎么,不卖唱就赶人啊”诸葛霄开玩笑,“才多久不见,你就这么霸道了”钱雨咬着下唇,犹豫半晌,“不是,其实是”话未说完,她猛然抬头看向门外,震惊又手足无措的样子。不仅她没了神,包厢里其他人也没了主意。乔亦初站在门口,一只手把着门的推手,另一只手扶着墙,眼睛扫了一圈,笑道,“怎么了,都这个表情”诸葛霄和钱雨都坐在阴影里,灯光打不到。乔亦初没看见是正常的。他关上门,一边往沙发走,一边把外套和围巾取下来,“还是里面暖和,外面雪越来越大了。”一个多月没见,他似乎也瘦了些,视觉上看去更高了点。或许旅行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他的眼里更见沉静、镇定、从容,脸庞轮廓硬朗,漂亮之中更添了男人味。诸葛霄觉得在这种时候还移不开眼,是很卑微可耻的一件事。“钱雨呢”乔亦初把围巾收好,随意的问张婷,“不是她约我来的么怎么反倒不见了”张婷结结巴巴的边往钱雨那儿指边说,“在、在那边”乔亦初漫不经心的往张婷手指指着的那儿看去“我先走了”“啊”于周周抱头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诸葛霄,好痛啊”诸葛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只敢把视线放在乔亦初的鞋尖上。于周周还搞不清楚状况,两手圈着诸葛霄的脖子,赖皮的把整个身子都倚在他身上,“你赔我”钱雨站起身来,“对不起”她也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是她耍了个心眼,瞒着那两人,分别邀请了另一方。她只是想,也许这样的场合,能让他们缓解一下彼此的关系,能破镜重圆也不一定。却没想到诸葛霄是呆了女朋友来的。她是想把情况和乔亦初说清楚的,也在席间出去给他打过电话。但乔亦初或许是在忙别的事情而没有接到。她也给他留过言,把情况讲清楚。原本心里还抱着点侥幸,也许乔亦初看了留言就不来了也说不定。现在看来,乔亦初应该是根本没看手机吧。造成这样尴尬两难的局面,钱雨也觉得很羞愧,面皮发烫。乔亦初的眼神,在诸葛霄的脸上深深扫过一眼,又掠过于周周微醺的脸,最后停留在两人环绕相接的地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而后淡淡移开,笑道,“很久不见了。”“一个半月而已。”诸葛霄忍住自己那砰砰乱跳的心脏,和发麻颤抖的指尖,强迫自己站的笔直,站的坚定,站的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乔亦初点点头。两个人再也无话。“既然来了,就一起玩吧。”张婷把乔亦初往自己旁边拉过去坐下,“给你点歌。你要唱什么”“对啊,诸葛霄你也是,反正都来了,就别走了,到时候跟大家一起就是了。”钱雨也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打圆场,“而且你看现在周周她醉成这样,你一个人开车回去也不方便,待会儿找个顺路的和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于周周则又抱起了话筒,“这首我会唱”诸葛霄一边腹诽,这姑奶奶今天怎么就能醉成这样了,一边讪讪的坐下,一言不发。“好啊,唱歌吧。”乔亦初将开衫的袖子挽上去,坐在点歌机旁边。前奏响起,是几乎每个人都会唱的歌。“杰伦的轨迹啊,好老的歌”张婷用眼角余光偷偷摸摸的看了诸葛霄一眼,又回去看乔亦初。“嗯,会唱的都一起唱吧。”乔亦初倒是淡定的很。“怎么隐藏\我的悲伤\失去你的地方\你的发香散的匆忙\我已经跟不上”乔亦初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温暖,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统一的。缓缓低沉的的歌声,好像河流缓慢流过,那种如水的,仿佛触手可及的悲伤。“如果说分手是苦痛的起点\那在终点之前我愿意再爱一遍\想要对你说的不敢说的爱\会不会有人可以明白\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接着紧紧闭上眼”整个包厢的人都在跟着轻轻的哼,或许也在这歌声里怀念着某个不再可能的人。“又想了一遍你温柔的脸\在我忘记之前”乔亦初把话筒递给张婷,“后半段你唱吧。”“我过去跟小乔说说话。”钱雨从诸葛霄身边站起来,走向乔亦初。“那个今天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没什么,很谢谢你。”乔亦初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啤酒。“你不觉得尴尬你不觉得尴尬就好毕竟谁也没想到他会带女朋友回来。”钱雨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乔亦初握着酒瓶的手一顿,低垂着的头很久没有抬起来,冰凉的液体便咕噜咕噜的从杯口溢了出来。他若无其事的移开瓶口,“女朋友”仍不敢去看,去求证。“刚开始我也不信。不过后来张婷呛了谈一通,他也不狡辩,应该是真的了。”钱雨觉得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但也依然要说,“看上去感情不错。你也应该快点走出来”侧脸紧绷如石雕,该是死死咬住了牙齿,咬的能清晰感觉到那份疼痛。乔亦初端起酒杯,半仰起头,边一口一口慢慢的喝,边看着诸葛霄的侧脸。于周周又不老实了,诸葛霄低头在她耳边哄着。为了防止她乱动,手一直就没离开过她的腰。包厢里昏暗的灯在他的轮廓上勾出了一圈淡淡的光晕,那眉眼,那鼻尖,那唇形,那下巴,那如水的目光,那如水的温柔。真是好看。乔亦初握着杯子的手骤然握紧。这算什么。当着前度的现任,唱了这样的一首歌,沾沾自喜的以为对方会明白他的所思所想。所谓的小丑的可笑,大概也不过如此。他抄起大衣,站起身,生硬的说,“对不起,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处理,今天就先走一步了,改天再聚。”是落荒而逃也好,是知趣的全身而退也好,他已无暇去在意别人的揣测和目光。反正,他最在乎的那个人,他还在等着回去那一天的那个人,身边有了别的另一个人。、106重要的是在一起。圣诞的夜是很热闹的,可乔亦初周身全散发着冷清的气场。由于一直低着头行色匆匆,直到走了很久,直到不断撞到成双成对的情侣,他才发现自己走在了逆行道上。他恍惚一阵,惊觉自己竟自从ktv出来之始,就把心思全留在了原地。他张望着川流的车辆人群,穿过马路。橘色的路灯照射在雪地上,拢在他身边一圈淡淡的光。黑色的大衣下裹着一个没了心的风雪夜归人。雪又落得大了些。乔亦初快步越过马路,穿过一根又一根的路灯。仍旧是那副低着头漠然的样子,不免又撞到人。“对不起。”对方这样说着,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就想绕开他往回跑。乔亦初站在原地,看着他东张西望的样子,身影淡淡的倒映在五彩的橱窗里。“诸葛霄。”乔亦初定定站着,叫住他,“你在找什么”诸葛霄忙乱的脚步硬生生止住,很用力的回头看,看到乔亦初的那一秒,脸上的表情安定下来。“丢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他这样回答,一步步朝乔亦初走来。乔亦初的脸上掠过一阵疑惑,但仍旧浅笑着说,“需不需要我帮你找找”“好啊。”诸葛霄在乔亦初的身边站定。“记不记得在哪里丢的丢的是什么钱包手机”乔亦初扭头看看长长的街尾,又回头看漫长的看不到头的街道,“记得在哪个路段丢的么不过你不是在里面唱歌么,怎么好端端的跑出来了”“给于周周买醒酒药,她醉的不行了。”诸葛霄淡定的随口胡诌。乔亦初沉默一阵,无奈道,“那只好慢慢找了。”“恩。”诸葛霄仍旧看着他,“你陪我到前面找找看,一点一点慢慢找。黑色的,一般人不会注意到,所以也不着急。”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