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的。”连晓君轻轻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娶我”黄云文诚恳地道:“除非你自己不愿下嫁与我,不然的话,我决不会放过娶你的机会的。”连晓君认为不稍稍透露出一点内情也不行,当下道:“正如你也知道的,我兄妹都练过武功,而武功却是烦恼的根源,往往给人带来莫名其妙的灾祸。”黄云文道:“我们如是结为夫妇,此后便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纵是遭到什么宵祸,亦永不后悔。”连晓君听了这话,也就做声不得了。这天晚上,大约是二更时分,徐少龙在一座小小的庙宇内,见到了清凉上人。这时徐少龙仍然以中年人的面目出现,在黯淡的光线之下,清凉上人炯炯地注视着这个领导群伦的“大尊者”。两人相见之时,互相行过礼,徐少龙道:“上人似是满怀心事,只不知何事使您烦心”清凉上人道:“好教大尊者得知,今日总督大人决定了一门亲事,际此局势动荡变幻之时,不能令人无忧。”徐少龙哦了一声道:“晚辈也听说这回事,只不知那杨家兄妹,有什么地方不妥,使人感到忧心仲仲”清凉上人道:“根据调查资料,这对兄妹,并无可疑之处。但他们俱是身怀武功之人,据林秋波姑娘说,杨楠的武功,还真不错,这就令人生疑了。”徐少龙笑一笑,道:“林姑娘对这门亲事,有何意见”清凉上人道:“她当然赞成啦”徐少龙道:“何以见得她竟是当然赞成呢”清凉上人道:“因为她对杨楠颇有好感之故。”徐少龙点点头道。“她虽是修道之人,但男女之间的吸引力,仍然对她发生影响。”清凉上人道:“是的,她虽然不致于对杨楠发生世俗的情爱,但她喜欢他,愿意时时见到他,这就足以使她赞成这件亲事了。”徐少龙道:“如若没有不妥,单单是他们都懂得武功,似乎是不须过于介意。”清凉上人道:“老袖可能是过虑了,但我总认为,如果是有心之人,在身世方面,还是不难制造合情合理的资料。”徐少龙心头一震,忖道:“这位老禅师果然老谋深算得很。”口中却应道:“假使杨家兄妹身世的资料不准,他们有何图谋”清凉上人道:“这是很耐人寻味的问题,当然目前既无证据,亦不是能肯定,则他们的图谋便难以下一判断了。”徐少龙点点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晚辈约上人见面,另有要事奉告”他说话时,从袖中取出两本招册,交给清凉上人。说道:“这两本物事,请上人过目。”清凉上人打开一瞧,马上露出十分惊讶之色。把两本都略略看了一下,便抬头道:“这两份资料,难为大尊者竟然弄到手中。”徐少龙道:“上人已经大致瞧过,其中一本是贩卖人口组织的名单,大部份是在江南,只有一小部份,是在北上的路线。咱们按图索骥,不难一网打尽。”清凉上人道:“大尊者敢是要发动攻势了”徐少龙道:“不错,但在这份名单之内,首恶及几个高级的重要份子,仍不在内,所以行动上尚有顾忌。”清凉上人不便多口探问,当下唯唯称是。徐少龙又道:“另一份招册的资料,乃是输运铜铁五金和茶叶等重要物资至塞外的路线,每一个站,都查得相当清楚。这些年来外患日烈,除了朝政败坏,吏治不修之外。塞上外敌获得种种物资,是以势力得以扩展。所以这一条输敌的路线,关系异常重大。”清凉上人点点头,道:“大尊者敢是打算把这份资料,送给黄大人么”徐少龙道:“不错,这是他的事情,让他自行处理就是。”他要回另一份资料,又道:“这两件最机密的文件,已经另各送一份到五老会议上,今晚有烦上人出马,务必把江南地区的总负责人杀死。此人姓阎名炎,外号黑蝎,武功还过得去。此人一死,这个贩卖人口的组织,就等如消灭了一半,因为他手下许多人,与上面完全隔绝。阎炎身亡之后,连他的上面也无法与底下的大部份人手联系。因此,上人务必带同助手,达成此一任务。”徐少龙话说得谦恭,但清凉上人心知这等如是极严厉的命令。因为徐少龙已要他带同帮手前去,强烈地暗示出此行一定十分棘手。老和尚稽首道:“老衲这就带同两人前往,大尊者放心。”徐少龙拱手道:“如此有劳上人了。”他正要离开,突然记起一事,又道:“好教上人得知,总督府最近可能有相当危险。据我所知,来犯的敌人,乃是幽冥洞府的高手。”清凉上人惊疑不已,目送徐少龙人影消失,心下仍是大为迷惘,忖道:“这位大尊者究竟有什么神通连幽冥洞府那等隐秘门派的动向,亦能探悉”他的思路转到林秋波身上,又想着:“是了,林姑娘曾经杀死过这一派之人。如果幽冥洞府之人前来,自然是冲着她而来的。老衲可不能告诉她,以免她心中难过,只能告诉别人严加防范”他迅即离开这座庙宇,回到总督邸,先召来千层剑影上官云、武当派的冰翁江苍松、少林派的假罗段玉峰,告以今晚的行动。众人看看时间,还有一个更次才适合动手,是以都从从容容地更衣化装,隐藏起庐山真面目。清凉上人听说总督大人还在书房中批阅公事,当下走到书房,侍夜的卫士通传入去,黄翰怡亲自出来迎接。两人在书房中落坐,黄翰治问道:“上人深夜驾临,敢是有事指教”清凉上人把那一本摺册取出来,道:“这是大尊者命老袖转奉的一份重要资料。”原来“老五会议”要扑灭贩卖人口组织之举,乃是得到黄翰怡全力支持,是以这个屠龙计划的负责人乃是神秘的大尊者,黄翰恰亦知道。他很感兴趣地翻看一下,脸色迅即变得十分凝重。清凉上人等他略略翻看过之后,才道:“在这份资料中,可以窥见西南懂谣与塞北的鞑靼各部,暗通声气,互相支援,而贪财无知的宦官,大多受他们利用。例如现下还泊在江上的几艘巨舶,那雷布土司便是借内官的掩护,运送货物。据老袖所知,他们以金砂,吸去大量银两,以使市面物价波动,这亦是扰乱本朝人心的一种阴谋手法。”黄翰怕面上泛起了忧色叹一口气,点头道:“上人说得不错”他仰天想了一下,又道:“大尊者获得这些资料时,对方可曾知道”清凉上人道:“敌方之人,尚未知悉。”黄翰恰如释重负地透一口大气,道:“这就好了,对方之人既不晓得,一则不致激起祸变。二则他们不会设法更改这些运输路线。历而下官有时间安排部署,尽力给予打击”清凉上人道:“老袖素来敬佩大人的才略,谅必能够利用这些资料,予敌人以沉重的打击”黄翰怡道:“上人过奖啦下官如果不是获得诸位鼎力支持,只怕至今还一筹莫展”他感慨地叹一口气,又道:“诸位有的是得道之士,有的身在江湖,可是人人都忠肝义胆,蹈险犯难,下官为天下苍生以及大明朝庭,须得向诸位拜谢才是。”这位总督大人说时,当真站起身,向清凉上人躬身行礼。清凉上人连忙还礼道:“大人言重了,老袖实是担待不起。”他生怕这位督抚数省的重臣,再来这么一套,同时时间也差不多了,当下连忙辞别出来。三更时分,清凉上人来到阎炎所居的地方。他深信大尊者言不轻发,既然要他带同帮手,可见得没事则已,一旦有事,定必相当艰险。是故以他这等一流高手的身份,这刻也是小心翼翼进行。随他前去的是千层剑影上官云,和假罗汉段玉峰两人。其余冰翁江苍松和林秋波,则在府中戒备。这三位高手,分从三方向阎炎所居的小楼迫近。但上官云和段玉峰,到了某一距离,便不再向前移动,反而隐人黑暗之中。清凉上人全身裹在黑衣中,头脸也用黑布蒙住,手提长刀,腰问还有一把两尺长的利剑。他踏瓦越屋,眨眼间已迫近那间小楼,忽然听到楼内传出一阵含糊的语声,道:“好大的胆子”清凉上人不禁一愣,忖道:“赁我的轻功,居然也瞒不过此女的耳朵,则此女功力之高,实是叫人难以相信了。”原来这阵语声,听来还是个女的。清凉上人把身子贴在窗边的墙上,凝神查听。他一听之下,屋内敢情有三个人之多,其中一个呼吸均匀而沉,显然已经睡着。另外两人,则是在另一边,非常轻细。从这等呼吸声音判断,那个睡着之人,不足为虑,但另外的两人,一则仍然醒着。二则呼吸之间,细微而长,可见得是内功造诣相当深厚之士,而假如其中一个女人,刚才已经发话,则这个女人,更是无法测度她的深浅了。清凉上人屏息聆听了一阵,不见有人出来,心想:“若是须得耗下去的话,我老和尚就当是打坐,耗到天亮我也不会沉不住气”正在想时,忽听一个深沉的男人声音,低低地道:“那个女人最好别鬼叫。”另一个道:“她常常梦吃,堂主别见怪。”清凉上人一听,心中哑然失笑,敢情最先听到的话声,乃是一个女人的梦吃而已。他接着又忖道:“这两个男人坐在黑暗中,所为何事”过了至少一住香之久,他们又低低交谈了。“目下已经过了三更,堂主早先说过,若然有事,当在三更左右,看来今夜大概不会有事了。”那个深沉的声音道:“假如我们坐在黑暗中之举,没有被人发觉的话,则现下无事,相信今晚就在平静中渡过了。”清凉上人惕然想道:“这个人不知是五旗帮中那一堂的堂主,听他说来,果然是个才智出众的脚色,但假如他离开的话,我就不惊动他,等他去后才动手。”方转念间,先前说话的人道:“堂主可要返回居处么”那堂主道:“不,等到天亮再说,咱们决计不能有丝毫大意。”“堂主说得是,今晚实是最重要的关头。假使徐统领真有问题,又认为我可能知道是他杀死于一帆的话,他不会迟过今夜下手的。”清凉上人听了这话,心中暗暗倒抽一口冷气,想道:“莫非大尊者就是五旗帮新成立的神机营的副统领徐少龙即或不然,这徐少龙也当必是屠龙计划中的重要角色了。不管怎样,那大尊者慎重其事地要我带同帮手前来对付这黑蝎阎炎,可见得很有道理。一来此人可能揭破秘密。二来此人果然有高手保护。稍一大意,只怕要发生大乱子。”他寻思一下,决定改变下手的计划。在黑暗无光的房间内,黑蝎阎炎忧心忡忡,瞪眼望着两边伪窗户。那天晚上发生爆炸时,他暗暗溜出来,四下一瞧,发现了涂少龙与于一帆及博洛多先后激斗的场面。徐少龙虽是变易了形貌,但在当时因为他未见过于一帆,是以口音没有矫改。而阎炎身在远处,根本看不清他的形貌,只从声音上辨认,觉得好像是徐少龙。只是由于徐少龙不比等闲之人,所以翌日上午徐少龙找到他,取走文件时,他不敢稍稍泄露一点口风。但他自然不是听天由命,像他这等厉害角色,岂有放过任何机会之理因此他暗暗向与他关系最密切的刑堂堂主于木塘联络求援。假如徐少龙正是敌方之人,又曾经杀死了塞外三奇之一的于一帆。阎炎深知若是哪些,则徐少龙的武功,可想而知。故此目下虽然有于木塘来援,他仍感到十分不安和害怕。由于徐少龙的地位不同寻常,是以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连于木塘亦不敢向上面报告,也不敢把风声泄露。似于木塘这等老练的武林高手,对于今夜的任务,内心也感到很紧张。但觉时间似是特别的长,虽然已过了三更,可是离天亮好像还有根久。黑蝎阎炎为防万一,已经把一切事情告诉干木塘,例如他抄写出来的组织名册,给了徐少龙。假使将来这组织的人,一一被杀,可见得那准是徐少龙按名册下手的。这样安排。勺的是准备徐少龙前来动手时,只要逃肾个,徐少龙仍然不能瞒过别人而向这个组织之入下手。于木塘暗暗透二口大气,冷峻的脸上,大见松弛。阎炎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却可以感到这位在五旗帮中的有数高手之一,浑身透出来的杀气,似是完全消失了,气氛因而大为和缓。床上的女人咿晤一声,接着翻个身,弄出响动。墨蝎阎炎想到温暖的被窝,顿时升起了舒服安慰的感觉。最低限度所担心疑虑之事,可以暂时搁下,等到明天晚上再说了。于木塘轻轻道:“等到四更鼓响,本座就去。”阎炎本来希望他天亮以后才走,但现在觉得大概没有问题,又想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