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先把自身搅妥,方可免杀身之祸。”那个矮小精干,外号称为“黑蝎”的阎炎,点头说道:“副座打算如何着手”徐少龙道:“我另负重任,恐怕不能分身亲自调查,而你本人由于身份和关系上的牵制,亦不便正面出马。”阎炎面色微变,道:“莫非你打算另委别人,负责调查工作”徐少龙笑一笑,道:“咱们一点也不用伤脑筋。因为帮主一定会替咱们考虑到这一点,是以马上就会有这方面的专家抵达,展开调查的。”他内心中万分渴望马上获得阎炎此一组织的全部资料,只因帮主方面,已传下秘密指令,提到有关“屠龙计划”之事。目前使他最伤脑筋的,就是他不知道对方已得悉了多少换言之,假如秘密是峨嵋无欲禅师泄漏的,问题是无欲禅师已知道多少秘密而他又泄漏了多少这是全无把握查老之事,因此,当徐少龙一听阎炎说出帮主的秘密命令时,心中的震动,实是笔墨难以形容。由于他只去见过无欲禅师,别人尚未联络上,因此,帮主得知“大尊者”出现之事,当然是从无欲禅师方面获得的。这就是徐少龙急于获悉阎炎此一组织全部资料的原因了。假如屠龙计划已经完蛋,则他此刻能多收获一分,就是一分。何况阎炎是钟抚仙手下极得力之人,在南京这等大地面,主持贩卖部门。如若将此一组织消灭,则钟抚仙、袁琦想重建同一性质的部门,定必头痛万分,也不是三五个月内就办得妥的。此外,徐少龙这方面,倘可从此一贩卖部门,追究出一些其他部门的人,至少可以获得一些线索。然而他还是抑制住这个强烈的欲望,因为他精通人类心理。许多事情在处理的时候,你越不当作是一回事,则对方更减少戒心。反之,对方会生出了疑心,从而有所保留,甚至被他侦察出破绽。徐少龙把责任一下子都推开,似乎他并不愿意多为此事烦心。当然,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抽得出来j阎炎寻思一下,才道:“是的,帮主一定会另行派人来协助您”徐少龙鼻孔中发出嗤的一声,道:“协助我那也不一定,你谅必也明白安全调查是最艰难复杂的工作,而总坛内那一帮人,居然没有一个比我高明。因此,假如他们查不出真相,或者是弄错了,则吃苦头的是你和我。”他耸耸肩,改变话题,道:“黄翰怡的儿子的习惯行踪等,你已查明没有”阎炎忙道:“查明白了,现下正作最后复查,明儿就可以将报告呈阅,这也是属下要特别报告的事。”徐少龙道,“明天我们再碰头。”他们提高声音,说些有关文房用具的活,然后阎谈才告退。徐少龙正想独自想想一些问题,但下人已来请他前去用晚膳。在饭厅中,但见玉罗刹连晓君打扮的整齐漂亮,坐在桌边等候。她一见徐少龙进来,顿时泛起了欢愉的笑容,道:“大哥,我们真是难得见面啊”徐少龙道:“你可是觉得气闷么”连晓君道:“有一点。”徐少龙道:“那么我带你出去逛逛,金陵是六朝金粉之地,古迹名胜,指不胜屈。”连晓君大喜,道:“那敢情太好了。”徐少龙又道:“坊间的书肆,你也可以去瞧瞧,买些你喜欢的书籍回家,也是消遣日子的好办法。”连晓君道:“唉我真恨不得马上就去。”徐少龙一笑,道:“不要急,我说的都是享受,而不是刺激。大凡是懂得享受之人,总是喜欢从容这迫,慢慢的欣赏其中趣味。刺激则不然,必须像海上的波涛一般,连接不断而来才行。此中分别,不可不知。”连晓君点头道:“大哥说的是”心中忖道:“他偶然说出一些见解,极是超妙脱俗,若然我不是亲自阅看过他的身世档案,打死我也不能相信他是这等出身之人。”正因此一矛盾现象,使连晓君老早就对他发生了疑念。例如在最初见面,徐少龙对付她的手法,也是别辟溪径,非常奇妙。而其后她重察了他的为人,发觉他并非是那种硬绷绷宁折不弯的性格,由是可知他最初的态度,乃是“手段”,不是真正的性情。当然,其间还加上徐少龙用计,使石芳华在台上昏倒,以陷害黄老歧之举,充分显示他才智过人,计谋百出。运晓君起初还以为他在数大派系的夹缝中,不得不用种种手段,以求生存。可是后来越看越不像,敢情他的心计手段,早就超过了派系倾轧的范围了。她原本也瞧不起这种内证倾轧,争权夺利的行径。因此,她对于一个能超出于这些纷争的男子,大为爱慕。这一趟帮主命她出门,她当时虽不知是与徐少龙拍档,可是她却欣然答应。原因就是徐少龙已不在总坛,她已感到寂寞和乏味。其次,她踏入江湖后,尚可从各方面,对徐少龙加以调查。如今她居然能与徐少龙一块几办事,内心的喜悦,真是难以形容。她知道最后一定能够查出徐少龙的真正的人和底细的,问题不过是时间的迟早而已。这一对假兄妹边谈边吃,气氛甚是融洽。他们自然是真正的融洽愉快,但即使他们不是如此,也须得装出很友爱的样子。因为他们尚有数名婢仆,不是从五旗帮带来的,这些外人,便是伏线之一,准备用来让人家收买调查他们时,供述出所见的情景。徐少龙时时刻刻提防着那个余么么,因为他深知历史上有许多大事,往往俱是失败在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的手中。眼下这余么么一直在场,这顿晚饭还是吃得很愉快。饭后,徐少龙立即上床休息,因为他晚上还有行动。到了半夜时分,徐少龙结束停当,把蒙面黑巾拉起来,从镜子中一照,只见飘滞白发,在黑色的蒙面中衬映之下,份外惹眼。此外,他身上的夜行衣,也比平时常穿用的较为宽阔些。这样,人家就没有办法从身材上,判断出他的真正年龄了。这个化装他觉得很满意,当下步出房外、振臂跃上屋顶。但见北面不远处人影一闪,一个夜行人迅快疾跃而来。到了切近,已看得见是个老太婆,面上也蒙着黑布。“徐少龙打个手势,当先向西南角奔去,那名老太婆,不发一言,紧紧在后面跟随着。她的轻功十分佳妙,对时一跃就掠滑两三丈,越过了徐少龙。“但徐少龙老是不快本慢的向前奔行,并没有一丝一毫与她比快之意。不久工夫,他们来到一处地方,徐少龙停下脚步,向前面的屋字指一下,哑声道:“右面院落内第一间房,去吧”老太婆刷地跃起,越过一重屋脊,身形蓦然隐没。徐少龙也纵上一座屋顶,纵目四瞧。过了片刻,那个老太婆身影升现在屋顶,眨眼已到了他身边,摊摊双手,低声的道:“没有,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虽然深沉,却听得出是女性的嗓子。徐少龙道:“那就奇怪了,但不管怎样,咱们回去再说他们迅即回身奔去,走了十余丈,显然已改变了方向,不是回到家里。徐少龙领先疾行,不久,已抵达一间屋子,翻墙而入。这间屋子比起他所租赁的住宅,可就显得既矮且陋,只有那么一进,但前面还是有一座小小的院落。徐少龙点上油灯,在双手上连连呵气,道:“外面可真有点冷呢”老太婆点点头,道:“我们都老啦”他正要解下蒙面黑中,忽然一怔,侧耳而听。徐少龙一掌扇去,油灯应手而灭,房中顿时一片漆黑。过了老大一会工夫,徐少龙把老太婆拉过来,强健的手臂,绕抱着她那纤细的息头,她也柔顺地偎贴在他怀中,正如女孩子依偎情郎一般。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人家如果不哼气,我们就只好解衣上床了”她只轻轻的挣动一下,没有回答。徐少龙又道:“晓君,假如帮主命令我们假扮夫妻,那一定比假扮兄妹有趣得多了。”连晓君叹口气,似乎大有感触似的。她接着转过头,在他耳边道:“你不设法查看一下,还在这儿与我乱扯”徐少龙道:“这一次跟踪我们的人马,十分高明,我们在室内一定查看不到任何踪迹的。”连晓君道:“那么我们除了上床睡觉之外,就没有别的事可干了么”徐少龙在她颊上亲了一下,道:“上床之后,只能睡觉么”连晓君马上双颊潮红,身子扭动一下,道:“你胡说什么”徐少龙一本正经的道:“譬如我们还可以谈天呀,是也不是”连晓君没奈何,只好不去理他。幸而这时外面有了响动,先是一声干咳,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两位不必妄作猜测,请出来谈谈吧”徐少龙反而感到不解,疑惑地向连晓君低声道:“奇怪,他们何以忍耐不住了”连晓君道:“人家不把我们放在心上的话,何须忍耐下去”徐少龙道:“照道理说,他们若是官方之人,应该佯作不知,仍然派人日夜窥伺我们,以便从日常与我们接触之人身上,作更广泛的侦查才对。”连晓君道:“也许他们认为无此必要。”徐少龙摇头道:“这怎么可能”院中又传入那个男人的声音,道:“两位老人家想必已经过无数风浪,何以如此畏惧,不敢出来答话”连晓君道:“我们出去教训他们。”她的武功造诣,实在极高,故此她这么说,倒没有一点自大之意。徐少龙摇头道、“假如我们不能早一步测透对方的用心,则一踏出房门,便完全成为被动之势了。”连晓君道:“被动就被动吧只要武功强过他们,有什么打紧”徐少龙道:“在一般情形下,我们大可以放心出手,可是你别忘了,咱们有任务在身。而这任务,正是与外面这些人有关。因此,我们即使把他们打跑了,事件也不能结束,反而留下一大堆疑问。”连晓君道:“若然如此,我们这一场架打不成啦对不对”徐少龙道:“你又不是好勇斗狠之人,打不打有何损失”连晓君笑道:“问题是我们虽不想动手,无奈人家破门而入,逼得我们非打不可呀”果然院内之人厉声道:“你们再不出来,本人就不客气啦”徐少龙沉吟一下,低声道:“他们似乎很有自信呢,其实我们在出行时,表现的轻功也不错呀他怎敢如此轻视我”他说到此处,已得到答案了。原来他突然会悟,敢情人家正是有十分把握,才决定公开溺战。换言之,对方已布下天罗地网,自信是可以把他们一齐生擒或杀死,才始出言挑战。这么一来,争取主动之法,就不难想出了,问题只在有没有力量实行而行。徐少龙马上向连晓君道:“你一出去,就以全力逃走,只求成功,不择手段。”霸海屠龙第十五章第十五章连晓君讶道:“逃走那么你呢”徐少龙道:“只要你能逃出此地,我没有后顾之忧,就好办了。”他这话虽是说得夸口,好像很自负似的,但连晓君却感到他真有这等本事,衷心中深信不疑。因此她马上点头道:“好的,但你也别小看了我,我只要不被他们缠住,就有法子摆脱任何跟踪的人。”徐少龙道:“在通常情形之下,如果你想先逃走,则必定由我出去打头阵。我们来一个反其道其行之之计,由你先出去,佯作应战。我出去时,佯作逃走。这么一来,必可搅乱了对方阵脚,而你就有隙可乘了。”他说完之后,不等她表示意见,马上推她动身。连晓君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手势,提气跃去,刷一声穿出门外。但见院中站着一个中年人,身披长衫,黑暗中乍看虽不真切,但仍可以感觉得出此人潇洒斯文,必定是个俊逸超俗之士。他手提长剑,凝视连晓君。在墙顶上,还有一条人影。连晓君一瞥之下,但见那人顶上光秃秃的,分明是个僧人,手中提着戒刀。“院中这个固然是个劲敌,但墙上之人,相信一定擅长截击之术。因此我想躲过他的戒刀,实是不易,必须想个出奇制胜之计才行”她已掣出惯用的一对短剑在手,这时竟不打话,疾扑院中那个长衫客。那个中年人被她凌厉的气势,以及她一言不发,出手抢攻的动作,迫得急急挥剑封架。心中又不禁大为惊讶,口中低噫了一声。连晓君欺身攻敌,手中那对短剑,上划下扎,割腕刺心,凶毒无比,完全是一派拼命的进手招式。对方虽是剑光四射,奇招迭出。可是仍然有措手不及之感,是以又被她迫退了两步。连晓君连攻数剑之后,已知对方竟是峨媚派的高手。当下手法疾变,使出一招“吞云吐雾”。但见她两柄短剑互相掩护,着着从中盘攻去,而且专门勾挑敌人腕脉,她单单是使这一招,已连环刺出六七剑,登时杀得那中年人腾挪窜闪,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原来玉罗刹连晓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