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烈鸟的其後,又是一只全身覆盖著鳞片的蛇形机甲钻了出来,再後面是一狼一虎,以及各种覆盖著异兽精神力的机甲。最後,是一只庞大的飞船,沿著机甲战士们打出的通道,生生的从那撕裂的空间里挤了出来就算被那超强吸点融化毁损了部分外壳设备,但内壳里特别加装的辅助驱动设备很快就正常运转起来了。避免了当日雷蒙德闯出黑洞却无法离开的窘境。很快回到机甲战士当中,然後在他们的护送中一路呼啸,顺利到达了星空联盟赶去设置的空间站内,彻底安全了。热烈的掌声象是突如其来的潮水般轰然响起,不需要组织,不需要语言,实验室里的所有人自发自动的鼓起掌来。为了这些勇敢聪明的战士们,也为了那一艘满载粮食的飞船,有了这艘飞船,所有人都坚信,他们必将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路德教授,可以开始了吗”当心终於落到肚子里,汤阿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完成测试,打发掉这个烦人的老头,赶紧回家。是的,现在对於汤阿诺来说,没有什麽比回家更加重要。他想念他的小言,想念他的孩子们,想念家中的一切一切,甚至包括那块他看不顺眼很久的旧毛毯。他迫不及待的想奔回家,奔回到有夏言有孩子们的地方,把他们抱进怀里,再不分开。不过短短几日,汤阿诺就如愿以偿了。“父父父父”才分开不到几个月,但孩子好象瞬间就长大了不少。现在不仅是学话最快的汤小玉,连汤小聪和汤小化也能非常准确的管他叫爸爸了。被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围绕的感觉实在是很吵,但汤阿诺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就算是初化人形的汤小化还傻乎乎的分不清爸爸和哥哥到底是什麽意思,跟著小玉小聪一通乱叫,汤阿诺也没有半点想要纠正的意思。管他们叫什麽呢只要他们知道,彼此是一家人就好了。汤阿诺用力的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亲得孩子们咯咯直笑。一面躲,又一面抓著他的衣摆不肯松开。“好了好了,父父刚回来,别闹他了,跟叔叔去玩,让父父跟爸爸说说话。”汤故乡懂事又体贴的把孩子们带走了。还不忘格外安慰旁边看得眼热的小豆沙,“你的父父迟早也会回来的。”“那当然”小豆沙昂首挺起小胸膛,表示他很坚强,“我才不会哭,爸爸跟我说了,父父是为了咱们所有的人有饭吃,才没有回来的。爸爸答应了我,一定会把父父带回来的。”小孩子没注意到汤阿诺的神色,还颇为骄傲的道,“我相信爸爸,他答应过我的事都会做到。就象他说要想起我的名字,他就想起来了,一回来他就叫我雷恩的大名了。”小孩子边说边走了,房间里很快的静下来,汤阿诺初回家的喜悦也好似被孩子们带走了不少,略显冷清起来。“你,还要去”夏言也没想到,他们的谈话会从这里开始。不过也只停顿了一下,就决定如实告诉他,“是的,我已经跟军部申请了,参与救援摇篮星的行动。也得到初步批准了。”通过这回传信的优异表现,韦勃元帅甚至已经号召军部制订以夏言为主将的战斗策略。毕竟他的精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在战斗中有不少人都直接间接的从他身上受益良多。唯一的缺憾就是夏言的军事战略战术方面是一片空白,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辅助几个有经验的战士给他当副手就行。当然,战斗就没有不冒风险的,这点夏言当然知道,可他又怎麽能不去只要雷蒙德还在那里一天,他的心就有一半被拴在那里。看汤阿诺半天没说话,夏言忐忑的问,“你不同意”“不。”汤阿诺急急否认了,甚至略笑了笑,“我陪你去。”“那那孩子们怎麽办”夏言可没有这个计划,他想的是,哪怕他和雷蒙德都死在摇篮星了,家里好歹也要把汤阿诺留下。说句自私点的话,要是他们真的有什麽,小豆沙还有亚伦夫夫,小玉小聪小化他们还有谁麦卡斯虽然也值得托付,但他从前的私生活却有些不太靠谱,孩子们跟著他,或许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机甲战士,但会变成怎样的人夏言实在有些不大放心。“听著”汤阿诺上前一步,抬手抚上夏言的脸,蓝眸里是温柔的坚定,“我要跟你一起去,所以我们都要活著回来。”他的指间也微有薄茧,但跟雷蒙德的大手比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触觉。想到那一夜,夏言突然浑身一震,不觉退开了半点。“怎麽了”汤阿诺明显察觉到他的不妥,“你有心事”不自觉的绞著手指头,夏言有些难堪,可这件事他就没打算瞒下去,所以即使再艰难,他还是开口了。“阿诺,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心忽地一紧,有不好的阴影笼罩上去,汤阿诺突然就不想听到夏言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什麽事以後再说吧,我好想你。”他上前一步,温情脉脉的搂住爱人的腰,想低头吻他时,却被僵硬的避开了。“阿诺,你要听我说。”夏言的声音很轻,可落在汤阿诺的耳中却不亚於一串惊雷。“我我又跟豆沙他父亲在一起了。对,对不起。”许久许久,在夏言难堪的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时,汤阿诺终於说话了,“哦,我知道了。”他想竭力保持镇定,可声音却有些轻微的颤抖,“我,我想出去走一走。唔我回来都忘了给小玉小聪带礼物了,我这就去”看他这样子,夏言咬著唇,竭力不让眼泪掉下来,“阿诺,你打我吧。是我对不起你。”“不,不不不”汤阿诺少见的手足无措起来,“你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要只是要想一想小言,求你了,别逼我,好吗”夏言用力的点头,到底眼泪还是跟著一起掉了下来,“阿诺,你就是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可我想告诉你,我还是爱你的。真的我,我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可是我”“你别说了,我都明白。”汤阿诺尽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绪,上前抱了夏言一把,又很快的把他放开,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夏言几步追上去,哽咽著问,“那你你晚上还回来吗”汤阿诺用力点著头,却是不肯回眼再看。只留下夏言,沈浸在无限的自责与悲伤里。“怎麽了”留意到这边的异样,慕容谦走了过来,“阿诺呢”夏言没有说话,死死的蹲在地上捂著脸不说话。慕容谦想了想,“你去陪陪老爷子,我去领家里的药和套餐。今天阿诺回来了,我看能不能搞到点别的好东西。”他转身走了,却拿出通讯器联系了一个人,“要不你过来看看吧,他们好象出了点问题。”出了家门,汤阿诺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甚至都忘了开车,就这麽漫无目的的顺著门前的路往外走。虽然是战争状态,但郊区农庄的风景还是一如往昔。溪边粉红的芦荻在黄昏下披著美丽的金色外衣,象是不知忧愁的少女,还在随著晚风婆娑起舞。汤阿诺沿著散步木栈一路走啊走,好象看到了两边的风景,可又好象什麽也没看到。脑子里好象塞著很多东西,又好象全是一片空白。灵魂似乎已经抽离,整个人就象是行尸走肉一般,不知该去哪里。直到走得累了,他在一张无人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是想静一静想想这些事情的,可脑子疼得完全没想用。只要一想,连呼吸都会暂停。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十指深深插进发间,汤阿诺突然很想哭。在回来之前,他已经做好准备,决定要自私一回,把所有的秘密藏在心底,跟他的小言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一辈子。可是他的小言,他用一整颗心来爱著的小言怎麽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可他应该愤怒吗他能妒忌吗人家本来就是伴侣,说来自己才是第三者。甚至,你还是拆散人家的罪魁祸首,你凭什麽阻止人家重新在一起可是──心好痛。汤阿诺说不出来,只知道他的心好象被架在熊熊大火上烧,让他甚至有种想去找雷蒙德打一架,咬死他的冲动更有一种就这麽剖开胸膛,让这熊熊大火烧死自己的冲动为什麽,他和小言会是那样的开始如今又要面临这样的结局老天到底是看他哪里不顺眼,要这样让他们三个人一起痛苦忽地,一双长腿来到他的面前,有人拍上他的肩,“嘿,阿诺,你这到底是怎麽了”可当汤阿诺猛地抬起脸看著这人时,他吓了一大跳,“你干嘛这样看我”“畜生混蛋”回答他的,是最恶毒的咒骂和毫不留情的拳脚。麦卡斯被打懵了,也被打出火气来了,“阿诺别看我们是兄弟,可你要这样跟疯狗似的乱咬人,我可不会客气了”“你客气你什麽时候客气过”汤阿诺血红著眼冲上去,可这回,有了准备的麦卡斯再不留情了,三两下缠住他的手脚,怒道,“慕容谦说你可能跟小言吵架了,我好心来劝和,你可不要不领情”“领情”汤阿诺仰天长笑,笑声却是说不出的凄厉,“是啊,我真该领你的情。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小玉小聪两个这麽可爱的孩子。要不是你,我就不会成为拆散小言和雷蒙德的坏人”“你说什麽”麦卡斯脸色一变,“你把话说清楚”“好啊,那我就跟你说清楚,我亲爱的表哥。”汤阿诺瞪著他,眼里用尽了所有的怨毒,“还记得那年你带我来摇篮星抢粮食吗你让我去绑架一艘民用飞船,可你知不知道,当时小言就在那艘飞船上他那时还不叫小言,他叫祈飞扬,是雷蒙德的爱人他们才结婚不到一年,小豆沙还不到半岁,结果就在那一天,我亲手是我亲手打了小言,最後又被你那忠心的下属,一炮将他轰进了黑洞”麦卡斯已经完全僵掉了,连抓著汤阿诺的手也不觉松开,呆呆的站在那汤阿诺没有回来,夏言也没有心思做任何事。呆呆守在睡著的祈端身边,心里满是愧疚。虽然,和雷蒙德在一起的那一夜他并不後悔,可伤害到了阿诺,确实是他的错。不知何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上,等夏言意识到的时候,就见太爷爷已不知何时醒来,正慈祥的静静望著他。“孩子,有心事”一句温暖而朴素的话,却让夏言莫名的想哭,不觉把头低下,让太爷爷温暖的手可以搭到他头顶,带著泣音低低说,“我和雷蒙德在一起了。”祈端什麽也没说,依旧这麽慈和的望著他。夏言心里更难过了,“太爷爷,我是不是很坏我做了这样不道德的事,居然没有後悔,我”“小飞,你知道人到了我这个年纪,最渴望的事是什麽吗”夏言怔了怔,就听祈端温和的告诉他,“就是这三个字,不後悔。但是,人生哪有那麽多可以让你不後悔的事我这一生,最大的後悔事就两件,一件就是没有把凤凰交给你爸爸带出门,还有一件,就是年轻时去里奥星球跟温蒂老师学机甲时,错过了一个好姑娘。”祈端低低叹了口气,眼中带著莫名的惆怅,“那时候,我和唐劲,就是慕容谦的舅爷爷,也是你的长辈,都喜欢上了一个叫小真的女孩子。我觉得小真是喜欢我的,可她跟唐劲又是青梅竹马,自然有时要更亲近些。於是我妒忌了,我故意不表白,故意装著看不到小真对我的好。我原本想著,等到毕业,要是她还没有和唐劲走在一起,愿意跟我回米尤德星球的话,我就带她回来。可是,人算怎麽比得上天算”夏言心一沈,难道却见老人家笑得有些苦,“就在我们毕业前夕,小真结婚了。不是和唐劲,而是跟另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男人。她在结婚前一天才来找我,跟我说,她曾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过我,她等了我整整三年,每天都在等著我对她表白,可是我没有。所以她决定不等了,她要去过自己的生活。”顿了好一会儿,祈端才道,“其实我那天,已经准备了一份礼物,要向她表白的。”夏言不知道该说什麽了,无言的抚摸著老人的手,试图给他一点安慰。祈端转过脸来望著他,“後来,当我遇到你太祖母的时候,我就想,我不能再错过了,所以我很快向她表白,然後就有了家,又有了你们。不过心里始终还是有个遗憾,总觉得当年我要是早点向小真表白就好了。从前,我的太爷爷跟我说,人一辈子,最怕的事情就是老来後悔,我当时年轻,不懂,可是等到明白了过来,又有什麽用”老人家陷进了自己的追忆里。他记得,他还很小的时候,他的太爷爷已经很老了。他常常会一个人静静的坐著出神,有时微笑,有时伤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