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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拍,却是丝毫不气,盯着姚嵩看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这位爷是高兴地流泪了。他也是傻了,怎没看出姚嵩受尽苦难今日方才拨云见日,有爱人陪着宠着,自可纵情恣意喜怒于形做一回真正的自己了,莫说是喜极而泣就是蹲在地上嗷呜地来几声狼叫也是使得的。他抱大孩子似地将人一搂,摇摇晃晃地哄道:“得,你是我祖宗,爱咋咋吧,只要你健健康康地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姚嵩听在耳里,甜在心底儿时境遇使他成了个面热心狠之人,对旁人对自己都狠地下心,为达目的,再苦再累也是打落牙齿活血吞,何曾有人这般真心实意地宠爱过他嘴里却还是嘴硬不饶人地嗔怒着道:“你是准备把小爷金屋藏娇了”任臻嘴角抽了抽,吗呀陈阿娇要你这性子和脑子,那也没刘野猪啥事了。当然没敢当面讲出来,他赶紧灭火救场:“我不敢让你劳心罢了。待你身子好了自当为我股肱之臣,岂能埋没于深宫之中”“股肱之臣。”姚嵩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而后视线就自然而然地飘到了任臻的“股肱”之处,任臻顺着他的目光向下一看,登时吓出了一头白毛汗,哎哟妈呀,别又来色诱了每次都是看到吃不到或者吃也只能吃一半,再下去他得先穿回去买万艾可了防患未然地抬起姚嵩的下巴,任臻开始自救:“待你病好,便做大燕的尚书令。”这一下倒是大出姚嵩意料,他彻底地怔住了如今天下还未统一,中原迟早大战,他猜到任臻定会重用他,但却当真没想到会是一国之宰相他咬了咬唇,浅笑着一挥手道:“任臻,你把事情想地太简单了。明面上我毕竟是后秦降臣,于大燕未有建树,岂能做这帝国宰辅你让那些鲜卑贵族心中作何感想就算不明着反对也必横加腹诽,这是先在慕容氏中埋下了不和的隐患,却又何必”任臻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笑了一笑:“我就知你会劝我且先给你看一样物事。”姚嵩抬眼看他拿出来的一只木匣,打开来,是一方宝光璀璨的紫绶金印。他缓缓地将那大印拿了出来翻过一看他愕然道:“这是。。。大燕尚书令之印”任臻轻轻点头,又道:“你自然知道在你之前,大燕的尚书令是谁。如今他领兵在外,暂不得归,却不忘命刁云到他府中取尚书令印入宫交予我手子峻,我知道你们先前有不少心结,但那么多年时移世易,早就过去了。事到如今,你还不知他是何意”姚嵩默然抬头,与任臻四目相对,听他一字一字地道:“以你为相,乃是我与叔明共同决议,燕国上下,无论贵庶,没人敢有异议”“我有异议。”姚嵩歪着身子倚在金华殿的矮榻之上,将手中一本奏折合上,缓缓地摇头道。任臻本端着碗酥酪茶在喝,一口水差点呛着:“子峻,你说你。。。不同意攻打北凉沮渠蒙逊那个混蛋害得你”“我知道你是急于为我报仇才命慕容永自怀远出兵南下,与苻坚夹攻北凉。”姚嵩轻咳一声,“我也知道蒙逊再厉害也撑不住这致命之击所以我不同意。”任臻知道他必有后话,果然听他续道:“当初蒙逊为求大业而向我下毒,情有可原;如今我劝你为统一天下而暂不出兵,也是情有可原。”“咋一当上尚书令就变成圣母莲花受了。。。”任臻愤愤不平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姚嵩微笑地瞟过一眼,他立即噤声,俯首帖耳做虚心求教状:“难道一鼓作气地统一凉州,反而不好”姚嵩道:“据闻沮渠蒙逊已经派出密使到中山向慕容垂求助,为顺利结盟更不惜一掷千金上下活动,收买了好一批人在后燕朝中为他造势,其中包括赵王慕容麟。”赵王就代表了太子慕容宝,这事儿任臻也听说了,所以才趁他们未曾沆瀣一气,想要一举灭了北凉,以免夜长梦多。“慕容垂迟迟不肯表态接纳蒙逊并非顾忌所谓的两燕交好,而是他还在观望时机而暂不轻举妄动罢了慕容垂用兵多谋,速喜抄人后路,而北凉地处要冲,正好可为敌后战场,他怎会放过这么一处战略要地所以一旦他决意与北凉同盟,就代表他是要远交近攻,对西燕宣战了。”既如此,不是更该趁早攻下北凉,将战线连成一片,以稳定后方“对付慕容垂这百战之将,须有奇招,反其道而行之以北凉为饵,围城打援这样就能以逸待劳,牵制住后燕部分兵力”姚嵩站起身,负手而立,“所以不仅慕容垂在观望时机,我们也得暂时等待在后秦之时我便悄悄替你筹算过粮饷与兵员问题,后燕有精兵二十万,较西燕还是多出三成。若按照西燕如今的税收与征兵,数年来支撑一场对秦战争已是七七八八了,再爆发一场中原大战的话就须加征粮饷,再扩军需,关中并非你们鲜卑故地,稍有差池便会重启民怨,那是得不偿失。所以最好再拖他个一年半载以休养生息。任臻,你在内扣留慕容熙为质,又不与慕容垂撕破脸;在外命慕容永留驻怀远,沿伊丽河两岸组织军民一起开荒屯田,所为的不就是争取时间累积粮草”任臻愣了一愣,没想到姚嵩早已想地如此通透而周到,只得苦笑道:“我现在能理解沮渠蒙逊那混账为何无所不用其极也要留下你了。”“所以,我也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回报他的厚爱呀。”姚嵩俯身一指沙盘:“苻坚驻军在南,慕容永拥兵在北,就算不开打也已对北凉成包抄夹击之势,足够沮渠蒙逊坐立难安提心吊胆了。”顿了顿,他微一勾唇,浅笑道:“要让一个人痛苦的最佳办法,并非快意恩仇一击毙命,而是要让他在前途黑暗的情况下又给隐约让他看见一线生机从而惶惶不可终日,拼命挣扎却直到最后才发现,他依旧走投无路。”任臻隐隐中只觉得一阵阴风扑面,不由地吞了吞口水,忙上前搂了搂他,狗腿道:“宝贝儿真是聪明”姚嵩呆了一下,俊脸微红,瞪他一眼:“说正经事儿呢,胡闹什么”任臻摇了摇尾巴:“好,说正经事儿到时辰喝今天第二轮药了吧”没等姚嵩反应就高声叫人,不会儿殿门大开,鱼贯进来几个伶俐的小黄门,一人捧药,其余数人捧着一罐罐的糖莲子糖冬瓜糖桑葚,皆是各色的腌制蜜饯。任臻满意地看着这些精致的剔犀漆碗一字排开:“你怕苦,不要紧,我搜罗了长安城里所有能佐药的吃食,你大可以一样一样地换着吃”那几个内侍都是训练有素,绷着张脸做充耳不闻状,姚嵩自个儿不好意思起来,恼羞成怒地道:“谁怕苦了”说罢随手端起药碗来一鼓作气地仰脖全喝了。任臻拈起一颗糖莲子含进嘴里,笑着拍手道:“原来子峻当真不怕苦啊”姚嵩皱着张脸将空碗放下,发现自己居然中了这么个简单的激将法,咬着嘴唇瞪向任臻,简直恨不得一记捶死这痞子。任臻含笑看着姚嵩含嗔带怒的双眼与日渐红润的气色,越看越是心动,两人无声地凝视了片刻,心中俱是寂静、欢喜。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老臣慕容恒求见皇上”任臻愣了一愣,与姚嵩对视一眼,统一地觉得此人很是讨厌。但嘴里只得道:“有请。”果见皇叔慕容恒大步入内,俯身对任臻跪行君臣之礼慕容恒比慕容垂还要年长,辈分既高,又是七年之前平阳起兵之际就跟着慕容冲了,可谓劳苦功高,因而成了西燕唯一封王的亲贵,慕容永不在长安,慕容氏便是唯他马首是瞻。任臻见他下朝之后还特地进宫,知他必有要事,因而瞬间变脸如翻书,笑着亲自下阶来扶:“朕赐皇叔赞拜不名,入朝不趋,何必还行此大礼”慕容恒却不肯起身:“臣已老迈,又无大功,不堪如此殊荣,请皇上收回吧”任臻讶异地一挑眉道:“皇叔是朕之长辈,慕容氏的长老,一贯忠心耿耿,怎么不堪了”慕容恒唉声叹气道:“皇上中兴复国,重振我慕容氏的荣光,每一个鲜卑子弟都与有荣焉,然则如今竟有人仗势欺人,欺到我们慕容氏头上了”任臻不动声色地瞟了一脸无辜的姚嵩一眼,手下用力将人强行撑起,和颜悦色道:“皇叔这是从何说起”“皇上可知近来颁布均田法令”慕容恒也不敢太过拿乔,便也随言落座,开门见山道,“户曹官说要实行什么三长制,将关中百姓五家为邻,设一邻长;五邻为里,设一里长;五里为党,设一党长,如此编算户口,再按人头授田耕种,更有甚者,还将那耕田分做什么桑田和露田,桑田可继承,露田在人死后收回”任臻已猜出他的来意,此刻便道:“战后关中有大量无主荒地,计口授田可促民生,按丁赋税可以富国。有何不好”慕容恒果然诉苦道:“我们慕容氏有功有爵的,向来是占田占人,自主坞堡的,一样可以为国纳捐赋税,如今兴师动众地既要编查人口又要计口授田,岂不是逼、大家都退地放人皇上可是咱们鲜卑之主啊,请您细想想,亲贵百官之中,有几人会真心愿意”任臻咳了一声,姚嵩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改耕种与赋税制度,果然燎着了一撮人的屁股,急不可耐地推出个代言人来和他谈判了。他还在组织语言,想要尽可能委婉地解释一下,谁知一旁的姚嵩忽然硬邦邦、冷冰冰地出言道:“大燕本来是行屯田占田制,但是以军屯为主且集中在西北边陲之地,关中大量良田则兼并于少数人手中公卿贵族们自可田连阡陌,但于国家可有任何增益”慕容恒一愣,似也没想到姚嵩竟然公然与他叫板。其实他秉性宽和,又素知自家皇帝看着不拘小节实则乾纲独断、不是好相与的,所以从来都是退居二线不肯出头,如今着实是被家族中人逼地不行,加上又对姚嵩甚为忌惮本以为拓跋珪那小子有皇帝撑腰,弱冠之龄而至大将军已是千古难遇,谁知这姚嵩不过一介降臣,就算投诚有功吧,却也不能区区半年就官居上品,成了大燕最炙手可热的权臣,简直是匪夷所思更诡异的是原本最忌外族分权的慕容永竟然全不反对,还将尚书令印双手奉上,更是教他们不解至极。如今可好,这贰臣当着皇帝的面扫他脸呢不由也薄怒道:“姚大人这是在说我们为谋私利而不顾国家了老夫还不曾说你擅自动用府兵强行冲进坞堡去盘查人口,甚至伤及人命大燕皇族乃鲜卑慕容,并非你们姚氏,谁给你的特权”姚嵩拂袖而起:“我府下户曹属官推行计口授田令以来,每天都有皇族贵戚拒绝配合,更有纵容家奴打伤户曹的,我为手下官员人身安全着想才派兵保护,究竟是谁占着特权肆意妄为”“够了。”任臻忽然出声,原本吵地不可开交的两人顿时失声,齐齐看向他。任臻转向姚嵩,沉痛道:“皇叔说的对,府兵不得出长安城,这是规矩,你身为尚书令,怎可先以权犯禁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往后不可再犯”姚嵩望了任臻一眼,缓缓跪下,告罪认错,慕容恒心下刚刚一喜,就听任臻话锋一转,又冷冷地道:“以后出城办事,便先知兀烈一声你可随意动用虎贲营将士,谁敢阻拦可以军治之告诉他们,均田法令功在国家,朕一定会执行到底朕倒要看看,谁还敢跟朕过不去”慕容恒听地目瞪口呆,皇帝哪里是给他们撑腰,根本是借题发挥支持姚嵩改革变法呢姚嵩听地低头暗乐就知道这痞子腹黑着呢。慕容氏的骄骑三营大半都被带去西北种田了,若是由当年的三军上将慕容永出面任臻可能还会忌惮几分,而如今慕容恒那班贵族皇亲在长安城内无有所恃,任臻哪会被他们吓倒慕容恒又素来不是个刚硬人物,被这么迎头一击当头棒喝的,以后必吓地不敢再为人出头。果然不一会儿慕容恒便失魂落魄地告退,任臻赶紧把姚嵩扶起来,狗腿兮兮地道:“方才我声音大了些,可有被吓到了要不还是宣太医令来再把把脉”姚嵩见四下无人,便大着胆子勾住任臻的肩膀,似笑非笑道:“皇上,莫装了。你和慕容永都是豆沙包做的外表雪白腹中乌黑心中早有想法了却又不好得罪这班皇亲国戚老封君,就借我这把刀剃头呢这么着我唱白脸,你们唱红脸,一旦大事告成,就准备把我鸟尽弓藏了”任臻听地哈哈一笑,竟一把将人抱起,凑过去亲了一下:“好啊,藏入深宫,封你为后”姚嵩听地满额黑线,想象了一下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不轻不重地拍了“龙头”一记,嗔怒道:“油嘴滑舌”且说改行计口授田以来,因为尚书令姚嵩的强硬已初具成效,关中两州六郡点算出的无主土地与在籍百姓陆续汇总到长安,京畿附近的豪绅士族也不得不退地放人。一日天气晴好,任臻见姚嵩身体也渐有起色,便提议到出城微服寻访,去看看京郊均田令进展情况。姚嵩二人只带了十余个侍卫便悄悄出宫,任臻本在宫中拘束久了,意欲骑马出城,但转念想到秋风渐起,姚嵩体弱便当即作罢,便叫了辆四周遮挡地严严实实的宽敞马车,又将太监宫女药膳补品熏炉带了一车,这才放心上路。一路皆是黎庶安居的太平光景,姚嵩捧着只焙着丹参的小熏炉从帘角处向外张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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