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啊”彦恺有些无语,闭着眼睛不答她了。勾起了话题,宋吵吵反而好奇的追问起来:“你是不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嗯。”“那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痛呢”“因为不痛。”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为什么”再也没有回答她。彦恺一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却一直在颤。当你知道朝夕相对的枕边人也会暗下杀手谋权篡位的时候,什么痛都不算痛了。两个没有交集的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空气里安静的连呼吸声也听不见。夜色渐渐浓郁起来,月色静谧而又祥和,整个宋京已经完全隐没在黑暗中,这个点上,许多人都已经睡了。透风的窗子开了一点缝,冰冷的夜风吹过她的脸颊,有些生疼,却似乎没有任何知觉。xxxx宋吵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大概是这几天在相府过惯了夫人的日子,连作息时间都变懒了,她哀怨的爬了起来。由于昨日被迫同他睡在一个房间里,她连外衣都没有脱,这下倒是方便了,只是有些容易感冒。彦恺早就醒了,看着她。宋吵吵睡眼惺忪,没好气地冲他道:“昨天我看了,院子里连个洗漱的也没有,我出去买了。顺便买些早点。”彦恺眨了眨眼睛:“还有笔墨纸砚。”她本想反驳一下,想到他整日不能下床,也没有旁的事情可以做。也就只好妥协了,心想自己这到底摊的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啊宋吵吵只稍微抱怨了一下就出了门。世人皆知,宋京富庶甲天下,在大陆还分为三国的时候,就已经凭借身为京都的地域和政治优势大力发展,如今天下一统,更是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商贸繁荣重城。该有的钱庄、车马行、商号、客栈应有尽有,一个都不少。走在大街上都能闻到酒菜飘香的味道,可见酒楼行业的发达。宋吵吵饿着肚子上街,第一个去的地方却是闻名宋京的琼子铺。在老板娘鄙视的目光下,宋吵吵小心翼翼的买了一颗糖一边雄自己的铜板,一边红着脸出了门。她快速走到人少的地方,剥开那颗贵的要命的脆松糖,像是为了求证什么,急急地塞在了嘴里。然后,她绝望了。她吃东西一向记味道,那男子给她喂的脆松糖虽然香甜,却绝对不是这个正宗的味道,反而有些药意的泛苦。知道这个真相后,宋吵吵差点就要仰天长啸了,原来他真的在糖里面下了毒她暂时真的摆脱不了这个人了宋吵吵尚自沉浸在对自己命运的悲叹中,一偏头,发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身边走了过去,那瘦长的身形简直肖极了宁恪她吓了一大跳,全身都泛起了冷意。生怕被发现,只僵僵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过了许久才慢慢地转过身去看,不经意看见了那人的侧脸,却是陌生的,比不上宁恪半分容貌。宋吵吵松了一口气,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他的背影,那男子一身淡青色直裾,行步温雅,渐渐远去了。她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了下决心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宋吵吵转身去街上买了他要的笔墨纸砚,又去四柳巷买了两份葱煎包,心中想着,虽然自己很喜欢吃包子,但是不知道那个人喜不喜欢吃呢。于是她咬了咬牙齿,挑了一些时令蔬菜和新鲜的肉。反正已经到吃午饭的时候了,难得照顾别人,就亲自下一次厨吧洋葱大哥,吃死了别怪我哦。宋吵吵哼哧哼哧地扛着一大包东西回了岭安街,一进院子就要累趴了。但这丝毫也不减少她想要下厨的兴奋劲,刚一回来,连彦恺的一面都不见就钻进了厨房。她以前在宋府的时候就经常去厨房偷点心吃,时间久了,跟厨子的关系倒还不错,有时候也教她做些菜。她本就不是千金小姐的命,学起东西来有模有样的,就是没什么练手的机会。宋吵吵兴奋地想着,要是自己也会做好吃的菜,以后就不用整天惦记着那些买不起叼点了,以后嫁了人还可以做给相公吃一想到相公这个词,她的脸又垮了下来,再不乱想,闷不做声的炒起菜来。没什么经验,很是费了些时间,宋吵吵一个人在厨房里又是添柴火又是炒菜的,脸上都沾了些乌漆墨黑的东西,这才弄出几道像模像样的菜来。宋吵吵乐坏了,喜滋滋的将菜盘子端到房间里,一一摆在桌子上,进进出出好几次,她才发现床上的人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你怎么啦”她欢快地问道。彦恺面色诡异的看着她的小脸,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很香是不是很想吃”宋吵吵欢快地追问。“那个能扶我如厕吗”、你们要同居到什么时候啊“那个能扶我如厕吗”宋吵吵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情况,一时有些窘迫的朝后退了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彦恺本就锦衣玉食被人伺候惯了,却不知为何,见到她这个反应,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要不,我给你拿个夜壶进来”宋吵吵红着脸打着商量。“不用,你扶我进去就可以了。”彦恺镇定了下来,心想着就把她当随侍宫女看待就好不要乱想。宋吵吵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好上前来扶他。刘太医的医术本不差,虽然比不上专门为天子治病的御医,倒也精湛无双。不过休息了一日功夫,彦恺腿上的伤就好多了,至少扶着他出门可以少费些力气,话虽这么说,一路却还是费了不少时间。宋吵吵用手肘推开了门,魏伯伯的宅子说不上寒酸,毕竟也有些简陋,连带着茅房都有些漏风她红了脸看了彦恺一眼,决定还是不进去了,心一横就把他推了过去,将门“砰”的一关,随他自生自灭她一下子避开了八丈远,也不管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只扭过头等着。不多时,门自己开了,彦恺半倚着门看了看她羞怯的背影,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可害臊的,大家都是普通人。”宋吵吵一句话也不说,只别扭的走了过来,将他又扶回了房间去,安置在靠背的椅子上。天气越来越冷,这么一折腾,桌子上的菜都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尝了几口菜,宋吵吵非常不高兴的嘟起了嘴,为了做这些菜,她可精心准备了不少功夫,本来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些赞美,这下全泡了汤。彦恺执起筷子夹了块离自己最近的豆腐,宋吵吵满心欢喜的看着他的表情,以为他要做出点评价,结果:“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一对平常夫妻”“呸你跟那块豆腐才像夫妻呢”宋吵吵又气又羞,只气愤道。外头很冷,屋门紧闭着,倒也暖和。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子的两头,安静地吃着饭菜。这间屋子没来得及打扫,墙角有些落了灰,冬天淡暖的日光照了进来,那些随意摆放着的带着几道刮痕的普通桌椅,甚至掉了漆的木门,都有着一股子岁月沉淀的味道。年少时掩的门,推开时已然须翁,如果魏伯伯还在世的话,定不会任这些东西都落了灰。宋吵吵还在心底感伤着,那头的人却开了口。“不好吃。”“”愤怒的宋吵吵一筷子敲掉了他刚刚夹起来的肉,不服气道:“不好吃你有种别吃啊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菜,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唧唧歪歪什么呀”宋吵吵觉得,自从跟这个怪人相处多了,她的性子也变得莫名急躁起来,一不小心就动了怒气,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不像自己了。她这厢气得不行,彦恺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有关系,不好吃我也吃,你慢慢来,总有一天会让我喜欢上的”他这话有些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想说什么。其实他就是想看她吃瘪的样子“我又不是为了你喜欢才做菜的”宋吵吵别扭的将头埋在碗里,闷声道,“我是做给自己吃的你爱喜欢不喜欢”“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彦恺再次偏题,有些好奇的问道。“因为吃饱了会很高兴啊。”似乎一下子就忘记了之前的不快,她带着憧憬的语气兴奋道,“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吃遍整个怀宋大地什么南方甜点啊北方小吃啊什么民间补汤宫廷药膳啊荤的素叼的辣的炒的炸的煎的煮的通通带回家尝一遍”“只可惜,我一辈子连宋京都没出过”最后一句话竟是有些怅然,宋吵吵大概意识到自己有些自娱自乐过头了,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埋头扒起了碗里的饭。看完她脸上这一系列变化,彦恺嘴角笑意不减,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如果我能满足你这个愿望,你愿不愿意跟不跟我走呢”宋吵吵吓了一大跳,却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只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可是嫁过人的你这么黑心的人,休想打我的主意”彦恺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出口的语气有些凉凉的感觉:“你嫁过谁啊”“哼哼说出来吓死你”宋吵吵半开玩笑半神气道。彦恺不动声色的夹了一口菜,语气淡淡的:“我倒想知道谁还能吓死我。”“就不告诉你我可机灵了,才不上你的当呢”宋吵吵白他一眼,再不将刚刚的事情当回事。迅速扒了最后几口饭就起身开始收拾碗筷了,将东西都收拾完后,宋吵吵蹑手蹑脚地将他扶到了床上,尽心又尽力倒真像他的丫鬟似的。收拾完碗筷,宋吵吵趁着天亮将昨日换下来的的衣服洗了,天气虽没有昨天夜里那么凉,也还是有些冷的,没来得及烧热水,她只得就着井水将衣服搓洗干净。不知道这样奇怪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只能期盼这个人越早痊愈越好。宋吵吵忙完事情,刚一进房门。“过来换药。”彦恺好像一直都习惯了命令的语气,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看到宋吵吵似乎又要嚷嚷,连忙改了口,“麻烦你帮我换一下药”不过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刘太医留了些伤药,不过只有四日的量。也就是说她还要给他上遂的药,宋吵吵觉得害臊,可是又希望他早些痊愈,只有硬着头皮去解他的衣带。此时他穿着这屋子主人的衣服,显得极其不合身。彦恺不经意看见她皱巴巴的指腹,出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刚刚洗了东西,水泡多了就成这样了呗,你这种人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人,连这都不知道”宋吵吵没好气的教训他。彦恺倒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忍着胸口那点痛躺平在床板上。身前的人正生涩的解着他的上襦,解着解着忽然就停了下来。“怎么了”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询问,宋吵吵目光疑惑的盯在他的脖子上。彦恺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过去,从小带到大的那颗幻彩色的镇国壁玺,此时此刻正静静躺在他的脖子上,他心中一个咯噔,这东西稀世少有,她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谎言一定要搀三分真才能让人信服,彦恺用一种笃定的语气道:“这东西许多世家子女都有的,有什么稀奇”只见宋吵吵盯着他的脖子左看右看,仔细地研究起来,完全忽视掉他右胸的伤口。过了一会儿,她毫不犹豫的从脖子里勾出一个东西,献宝似的凑到他面前,神气道:“你骗谁呢,我可不是世家小姐,可我也有这东西”方看见她小指勾出来的东西,彦恺一下子滞了呼吸,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神色。那真的不是什么世家有资格戴的东西。镇国壁玺,帝后各一。倒是在上一代打破了规矩,先帝幼时就将其一赠给了他的皇姐,也就是当时的熹微长公主,而后又各自传给了自己的子女,也就是他和当朝皇后宇文奢。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上她脖子上那东西真真切切的带着世上绝无仅有的幻彩色,怎么看都绝对不会有错。彦恺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宇文奢曾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弄丢了,想着也不过是身外之物,也就没有计较太多。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宋吵吵却好像已经对那东西失去了兴趣,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