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孔漂亮圣洁得惊人,却又单薄纤弱得仿佛随时可能随风而逝。狼川望着这个女人很久,而对方似乎也认出了他。“你们先带一部分钻石返回奥德赛号,再送些药品和食物过来。”空军少尉转头向自己的属下们下令,然后朝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喊出了她的名字,“靳娅。”两个人都没想到重逢竟是这样的场面。狼川看着靳娅忙碌着照顾一些已经病重至无法下床的矿工,看着这个女人穿着一身落满尘灰的粗麻长裙,穿梭于同样灰头土脸的男人之间,给他们送去食物、药品和水。她细心地将那种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军用压缩能量棒掰成碎末,混入牛奶,好让难以嚼食的病人们可以轻松吞咽,还亲自喂入他们口中。意志力薄弱的人根本忍受不了枯燥乏味的采矿工作,机械的轰鸣声无时无刻不在摧毁人的神经。在这个无医无药的外星球,不断有人生病,生病就意味着等死,如果放弃希望就必死无疑。为了替这些深陷病痛的小伙子们鼓劲,靳娅常常为他们讲述一些英雄的故事,讲罗马历史上最可怕的敌人汉尼拔、讲亲率300勇士抗击波斯入侵的列奥尼达、讲穿着裙子上战场的苏格兰传奇威廉华莱士这些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英雄里,她最常提到的名字就是霍兰奚。“梅隆星人的科技领先我们太多,通常情况下那些怪物们只要随意动动手指,就能胜过我们飞行员拼尽全力操控的战斗机。他们甚至应用了一种新型阵列射电微波,严重干扰了地球指挥中心的信号传输。所有密布于地球上方的无人机监测机群与入侵防御系统全都被强制哑了火,只能大开门户迎接梅隆星舰队的到来你或许还能记得,你小时候的某一天抬头仰望天空,却发现天空极远的地方似乎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点,天色也越来越暗”“我我有印象”这个年轻秀气的矿工来自穷山恶水的下等人区,闭塞的通讯甚至让他不认识昔日威名赫赫的空军少校,他因肺病剧烈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接口说,“那时我我才十岁,我妈妈说那是日食”“那不是日食,那是成千上万的梅隆星人战舰挡住了太阳射向地球的光。”靳娅继续说,“帝国的科学家们紧急研制出了抗干扰程序,但必须加载在至少一颗处于高椭圆轨道的铱星上才能发挥效用。仓猝应战的局势非常被动,眼见梅隆星人即将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上百架由人类最优秀飞行员驾驶的战斗机同时授命升空,但只有一个人在梅隆星人炮火的疯狂夹攻下完成了任务。那时霍兰奚只是下士,所有授命的飞行员中军衔最低的一个,他没有返航而是马上又协同陆续升空的空军部队,投入了抵抗侵略的战斗之中当他那架伤痕累累的歼机回到地面时,天空中密布的黑点散开了,阳光重回了人间”拥挤闷热的基地里没有丁点杂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敛住了呼吸。他们不可能忘记这场人类历史上最漫长的一次“日食”,足足持续了三个小时,整个世界像一支被抽掉烛芯的蜡烛。当光线重回眼前时,许多人都流下了泪水,庆幸末日并未降临。“他真是一个英雄”片刻的安静过后,那个被肺部疼痛折磨良久的年轻人突然挥舞手臂,叫喊一声。他难以抑制一脸的仰慕与憧憬,但又马上低下了头,沮丧地说,“可是我不行,我成不了英雄,我没上过军校,也没有天赋。”“不,你也可以。”靳娅温柔一笑,“只要你抱定信念健康起来,只要你有一颗勇敢的心。”这句话或许比任何长篇大论的宣言更意蕴隽永,更充满力量。看见年轻人用力地点了点头,靳娅又是一笑。她将他从地上扶起,将混着能量棒碎屑的牛奶喂入他的口中,“来,把这个喝了。”待让所有病重的矿工都吃下了东西,靳娅回到了狼川身边。夜晚依然很热,皮肤渗着黏腻的汗液,叫嚣着干渴。两个人在远离众人视线的地方并肩而坐,彼此沉默,直到女人注意到了年轻人胸前别着的两枚鹰徽,问:“他还好吗”狼川模糊地应了一声:“嗯。”“他也会来这里吗”“不、不会”承受不了靳娅的殷切目光,狼川稍稍别过了脸,“他还还有别的任务。”“他的勋章一定又多了一些。”停了停,靳娅兀自露出一个微笑,“这儿好久没有收到地球的消息,但我知道,他一定过得很好,无拘无束地飞行于天空”心口紧勒似的疼,鼻子也酸得厉害,在落泪失态前,年轻少尉及时转换了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当我意识到他爱上了你以后,我就不告而别离开了罗帝斯特。这个男人一度是我的全部,是我的欢笑与泪水,是我出生和活着的唯一理由我心灰意冷,四处游荡,一直游荡到了第九区的边缘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就此结束生命的时候,我看到了第二空军旅团征召外星采矿工人的启示,当时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我想看看到底那片无垠的太空里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入迷到底为什么同样向往天空的你一出现就搅乱了他的心,甚至你根本没为他做过什么就把他从我身边夺了走”“感觉怎么样”“一开始根本没办法适应,光是飞船一个轻微的颠簸,我就感到天翻地覆的难受。无数次我以为我即将死在太空里,但渐渐就不同了,一个人的极限在哪儿有时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儿的食物永远混着尘土,可我却比在地球的时候更健康了。我意识到旧日的生活是一个茧,我打破了它,成了一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更好的人”在这里她不再是自恃矜贵的元首的女儿,也不再只为一个人奉献自己所有的悲欢。在几个矿星间辗转飞行,倾力照顾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她的美貌并未因颠簸流离的生活损毁分毫,相反这张苍白面孔上的笑容发自真心,透着破茧重生般的美丽。“我要向你道歉,为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我不止一次埋怨过他的疏离与冷淡,可我现在意识到一生只热忱于一件事情的人是多么了不起。我曾恨他不能只为我一人占有,可我现在却充满了感激,感激曾与这样一个男人在彼此生命中留下了痕迹真好”莹莹泪花浮动于眼眸,靳娅又打趣着说,“没准儿有一天我会把这些经历写下来,我的,你的,霍兰奚的,写成一个传说”“你现在坚强又美丽”再不转过头去就会被人发现眼眶中的泪水,狼川把视线移向别处,哽咽着说,“他会对你刮目相看甚至,有可能再次爱上你”女人伸手去摸男人的脸颊,对方却执拗着不肯把脸转回来。她摸到了他脸上的泪水。“霍兰奚他他真的还好吗”“他他”这些日子他强迫自己将对爱人的挂念放于一边,这一刻终于被撕开了愈合的旧伤。年轻少尉倒头栽向女人的怀中,像个孩子一样失声哭泣,“不,他不好一点儿也不”靳娅将狼川的脑袋温柔揽在怀里,低下头去亲吻他的头皮、额头与眉弓,她在他耳旁柔声细语地安慰:“你已经是一群优秀飞行员的长官了,你得勇敢一些,不能再这样动不动就哭泣”从柔软的怀抱里仰起脸,一双金绿色的眼睛正对上另一双美丽含泪的眼睛。满溢的思念令年轻少尉分寸全失,他支起上身,粗鲁地吻在了女人的嘴唇上。将柔软的唇瓣咬至破裂,他一面狂热地吮吸其间的甘美,一面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或许每个男孩都该经历一个女人,这与他是不是同性恋无关。征服一个女人可以催使一个男孩成长,催使他彻底剪断那条带出母体的脐带。远方的蕨类植物沙沙作响,这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滚了自己一身的泥沙。男人急于入侵,女人也乐于引导,一种奇妙的联系让他们无所顾忌地交合在了一起。他们深爱着同一个男人。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知道bg的h一定会被掐,但这里实是非写不可,俺当然也可以为了迎合大部分读者的喜好掐掉这个情节,但俺写文至今一直坚持的一点就是只写自己想写的,所以实在要掐的gn就请轻拍吧xddddd其实看到这里的gn们应该明白,狼川与霍兰奚相爱绝非只是被彼此的皮囊吸引,也不是一个天生的小受菊花痒了,急于找个小攻泻火。莫说一个正当年华的、出生入死的军人小伙儿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出于生理需要与一个姑娘滚床单,光是他们之间因同一个男人产生的共情与共鸣也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顶峰,其间更深层的意蕴道破就不美鸟,gn们可自行领会69、69、勇敢的心3“我还有任务在身,不能把你们都带回去。我会上报空指中心,让他们尽快派飞船来接你们。”狼川转身要走,又不放心地掉回了头,望着靳娅说,“虽然梅隆星人对钻石不感兴趣,但你们的处境仍很危险。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回去,”靳娅摇了摇头,“我属于这儿的病人,我要留在这里。”年轻少尉望着眼前这张美丽又坚定的面容,一夜肌肤相亲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这个女人揽他入怀时就像是他的母亲,后来又像是他的妻子,现在他却觉得她是自己的女儿。“你做得到,你一定要做到。”靳娅上前拥抱狼川,脸和长发一并交错在他的颈间。年轻少尉马上便心照不宣地听懂了女人的嘱咐,随即轻柔回抱着她。他们像即将告别的恋人那样静静拥抱,片刻之后,靳娅用目光指向在不远处等候着的夏格尔一行,催促狼川快回到他的士兵中去。不再劝说靳娅与自己同行,狼川亲吻她的脸颊,与她道别:“保重。”又载满了几乎超过负荷的钻石,他们一路极速飞行,回到了奥德赛号上。来时险些遭遇一场陨石阵的袭击,还好容易才摆脱梅隆星人机群的盯梢,回去的时候倒顺风顺水,许是一切即将回归明朗的好兆头。因为议会长的提案没能获得通过,法律严禁机器人驾驶歼机作战,奥利维尔更多的时候只能留在“奥德赛号”上。夏格尔简直见不得“他”,即使明知对方只是机器人,每次两人照面他仍会哭得失声。这一次也不例外。刚迈进指挥室的金发小伙儿就动弹不了了,使劲抽吸了几下鼻子仍止不住扑簌簌落下的眼泪,只差没扑上去搂住对方的脖子哭喊:“少校”一旁的狼川猛搡了一把他的肩膀,恶狠狠地骂:“哭什么他还没死呢”夏格尔没有听话收声,反倒哭得更为委屈,他无比想念自己的长官,尽管他对人对己都严格得过分,永远吝于言笑。缓和了脸色,狼川将金发小伙儿的脑袋揽向自己的肩膀,像个兄长般轻拍他的后背:“你得勇敢一些,不能再动不动就哭泣”奥利维尔走上前,来到年轻少尉的身前,微微倾下目光对视他的眼睛:“还顺利吗”“还还好。”只是一眼对视,狼川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结巴不怪夏格尔会触景生情,他也希望自己身前的男人就是霍兰奚。“就在不久前我们收到了总指挥官的视讯信息,他希望你回来后立即给他回复。”“知道了。”狼川命令舰员接通与地球指挥部的视讯,走出几步突然又折返方向,回到了奥利维尔身前。“怎么了”狼川没有回话,只是抬手整理了一下奥利维尔的立领,正了正上面那枚金丝红版的领章。“完美。”他露出白牙笑了笑,一双手自对方颈部下滑,滑至机械身躯那毫无温度的胸膛,缓慢的,留恋的。奥利维尔目光微微下倾,任由对方的手指贪婪地抚摸着自己身体,挺拔不动的身躯就像料峭风中的岩壁。“狼川少尉,总指挥官已经在线上等您。”如果不是一个舰员的甜美女声响起,他简直想拉着他跳一支舞。金绿色的瞳仁里映出一张十分俊美的男人脸庞,可拥有这双眼睛的年轻人却一脸愠怒,紧紧咬着牙关。显示屏里的靳宾开口说:“你没回来前我正与武烈大校讨论,梅隆星人连续受挫之后变得越来越谨慎,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没有打出一场惊天动地的胜仗。”“你要我去主动进攻吗就算是帝国第一战舰,奥德赛号也不足以与成千上万的梅隆星人对抗,贸然进攻就是送死,我们只能借助美杜莎之盾来周旋获胜。”“那你就该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将那些怪物诱至美杜莎之盾的防御圈内。”“我们已经失去了十六名飞行员”狼川一下倾身向前,急欲宣泄怒火的双拳捶向了桌面,“我们只有一支帝国里人数最少的飞行中队,每一次与梅隆星人正面交锋都等同于以卵击石,而那些空军旅团的长官兵士们却在纵情享乐”“人们会为一场以寡敌众的失败动容悲伤,却记不住一场势均力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