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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3(1 / 1)

沸涌,一阵阵难掩的悸动令他忘我地大喊,“我在飞行,我在飞行,”霍兰奚听见了这个声音。又一片航天器的残骸擦过了狼川的歼机,剧烈的碰撞让通讯信号都暂时丢失了。险象频生,空军少校不由冲通讯那头的年轻人大吼,“你回去你这不是飞行,简直是胡来”狼川咬着前方的歼机紧追不舍,声音里透着他独有的执拗:“我说过要追上你,现在的我就是这么做的”“我命你返航”空军少校的强硬态度激起了年轻人的不满,他以同样的语气回敬道:“你不能对我下令,你不是我的长官,更不是我的主宰”两架歼机几乎并肩而行,耳机里的那个男人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追上我如果你追的上,那就来吧”一贯的低沉冰冷听不见了,他被点燃了。为首的塔甘罗歼机像一簇流火划向远方,来不及眨眼的瞬间,另一架歼机也不甘示弱,紧紧咬了上去。没人能跟上霍兰奚刻意炫技时的飞行路线,初涉太空的狼川就更不行了。拼尽全力跟了一段路程之后,狼川发现自己渐渐被甩远了。情急之下他连声呼唤空军少校的名字,可对方不但没有放慢速度等他,反倒飞出更远的地方。“该死的,霍兰奚,等我”眼见真的再无法追近,狼川懊丧地低下了头,却突然看见了用以锁定前方飞行物的雷达导引装置。他想也不想便发射了导弹。“混蛋”意识到自己正被导弹追击的空军少校不得不改变了飞行线路,他猛然拉高机身,以接近极限的飞行速度拉出一道优美弧线,然后一百八十度急停掉头,大胆面向疾飞而来的导弹。他发射了塔甘罗上的飞弹,两枚迎面相击的导弹碰撞出一团火光,就爆破在他眼前。导弹的攻击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重又追上来的年轻人大笑着拉动了操纵杆,将自己的歼机贴向了空军少校。他们在无垠的宇宙里肆意爬升、翻滚,狂热得如同一场性爱。直到俩人都已精疲力尽,才不约而同停了下来。“你看。”狼川喘着粗气,循着霍兰奚的指示,视线定向了前方。他们眼前腾起了一只巨大的火球,似核爆般向外辐射光芒。火球仍在不断膨胀,歼机在它带来的剧烈震波中颠簸不止,四周满是亮得教人睁不开眼的云雾和尘埃。“这这是什么”空军少校没有回话,倒是塔甘罗上的计算机分析系统给予了年轻人回答:“这是一颗距离你们1万光年的磁星产生的爆炸现象,该磁星的外壳覆有一层1公里厚的固态硬铁,直径超过19公里,质量为太阳的17倍。经年累月的极速旋转使其内部的导电液体搅动出强烈的电磁场,终于使得硬铁外壳不堪重负,发生了扭曲爆炸”狼川从自己的驾驶舱内望向身旁的霍兰奚。隔着俩人的头盔,他看见他长视不瞬的眼睛。“你到底在看什么”常年封冻的眼睛此刻浮着泪光,他的嗓音饱含动情的水分,回答说:“我的母亲。”狼川不再说话,也与霍兰奚一样一眼不眨地望向了强光爆发的方向。余火环绕不散,金属粉尘凝成一片壮美的云雾,特殊材质的头盔勉强阻挡了强光刺破眼球,可驾驶舱里的两个男人仍无法劝说自己闭上眼睛。这是目光难以丈量的美景,比新生更盛大,比毁灭更壮烈。所有的恐惧、担忧与迷茫都在这样的场景面前微不足道了。他们悬浮于太空之中,发现自己就在彼此身边,他们如同凝望日出般凝望一颗磁星的陨灭,并同时被宇宙最博大的美所深深震撼。奥德赛号上的人们也感受到了这颗一万光年外的磁星爆炸。费里芒坐在指挥室的角落,正捧着一个模样难看的仪器全神贯注地摆弄着。磁星爆炸的震波袭来之时舰体极为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他那低垂的脑袋一不留神就磕在了仪器上,脑门前方立即鼓起了个大包。卫队长听见了科学家的骂骂咧咧,本想嫌弃地转开眼睛,可一时又没忍住心头的好奇,反而走到了他的身边。“喂,臭虫你在干什么”“这是一种专门针对蝙蝠的生物翻译机。它能通过辨别大蹄蝠与黄大蹄蝠的听性脑干反应以此收集蝙蝠的社会交流叫声和回声定位声呐,一一精密对应并翻译成人类能够听懂的语言。”费里芒没有抬头,一边不懈于调试自己的仪器,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太笨了。”童原沉了脸色,语气生硬地说:“可你发明的这些垃圾又有什么用你竟然还把它带上了战舰”“当然有用”费里芒抬头瞥了童原一眼,粉红色镜框后的小眼睛挤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因为那些该死的昆虫总要偷食我的蔬菜小姐们,所以我将这个生物翻译机安装在了伊甸园里,通过模拟蝙蝠的社会交流叫声和回声定位声呐吸引它们到来,它们成了伊甸园的守护者,吃掉了那些该死的昆虫。”科学家又将头埋回了仪器里,嘴里喃喃说着,“将在刚才,我发现我们截住的梅隆星人的交流信号与蝙蝠的叫声频率几乎完全一致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有把握把梅隆星人的语言破译出”“什什么”童原大吃一惊,赶忙也蹲身坐在了费里芒身旁,“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真的能破译梅隆星人的语言”“虽然我不会飞行,也不会战斗,但只要能为我的国家效力,我就会毫无保留。要知道,我这儿可聪明着呢”费里芒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瓜,又朝对方挤了挤自己的小眼睛,“至少比一个四肢发达于大脑的卫队长聪明不少。”如果不是那句“毫无保留”令人听来热血沸腾,童原一准又要揍费里芒。强忍住怒意,他拔高了音量:“你凭什么说我四肢发达于大脑”“我不但知道你四肢发达,我还知道你家老二的尺寸。”费里芒砸了砸嘴,语声竟不自然地微微一颤,“还挺挺不赖”“臭虫”童原懒得再与这家伙争辩,切入正题说,“那些梅隆星人为什么要分散出击、频频骚扰我们的矿星他们是打算测试我们新型防御系统的威力,还是另有所图如果他们只是着迷于矿星的资源,那么很有可能他们正在建造大量的进攻型武器,他们在筹划着更大规模地入侵你真的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说了,要给我点时间。”仪器滴滴滴地发出叫声,一阵刺耳的噪音后又趋于了静止。费里芒懊丧地抓了抓头皮,继续调试起一只耳蜗形态的装置,他突然问:“你为什么总和霍兰奚过不去他是不是英雄我不知道,可他是块比你还迟钝的木头,绝对不会与你哥哥的死相关。”提及哥哥童青的死亡,童原顿时陷入了沉默。他垂下了头,两道又黑又直的眉压住了眼睛,瞳光暗淡且悲伤。仪器再次发出滴滴响声,卫队长缓缓地开口说:“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她”费里芒张嘴愣了好一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你是说武烈大校”“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见到比她更美的女人”单向的迷恋甜蜜更苦楚,卫队长此刻全然失去了往日的英姿勃发,成了每一个沦陷于爱情的苦闷青年,“我去探望童青的那天恰巧他在训练时出了意外,然后我就看见了她当时她还不是帝国最优秀的舰长,只是一个果敢泼辣的二等女兵。我正惊讶于一个女人扛着一个男人还能健步如飞,她就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心脏几乎迸裂胸腔,可她却大吼着让我帮忙她比我年长几岁,但这不重要,这个女人即使白发苍苍也远比妙龄少女美丽,对此我深信不疑后来她理所应当地成了童青的未婚妻,我只能藏起这份爱慕,一直放在心里”兄长最后的留言并不足以为空军少校定谳他的罪行,他为那份不可坦承的情愫自怨自艾,也为某刻骤然而生的恶念愧疚万分。“我甚至冒出过一个非常残忍的念头,如果童青死于战争,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取代他,武烈就会成为我的女人可没过多久,那个念头就成了真我的诅咒成了真”“蜜蜂飞不到雄鹰的高度,所以永远无法拥有雄鹰的视野。”这一贯颠三倒四的家伙居然破天荒地言辞正经起来,费里芒对童原说,“你那偏颇的仇恨手刃不了他的信仰,除了天空,霍兰奚不会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童原不再作声,埋下的脸与费里芒靠得更近,嘴里轻声说:“调试你的仪器吧,臭虫”两个男人就这么挨身相靠了一整宿,彼此默不作声,唯剩下手中的仪器不时发出窸窣声响,仿若被谁撩动的心弦。“嘿你们俩看上去真像是一对儿”女人爽朗的笑声响在了两个男人的身后,她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两个追求者头碰头地挨在一块儿,反倒觉得这样挺有趣。“终于终于成功了”仪器的数据显示为正常,费里芒欣喜地大叫起来,他别过脸看了童原一眼,而对方也同样一脸兴奋地回望着他。人类的感情就是那么奇妙难言,有时他们觉得彼此的隔阂足以横亘千年,有时又会轻而易举地一夕弥合。“现在只要把我们截获的信号导入这台生物翻译机就像这样”所有人都神情紧张,屏息静气地注视着那个似长有无数耳蜗的怪东西。“生物翻译机”慢慢吐动“舌头”,吐出了一串清晰且低沉的人类语言:“变异即将开始,那个英勇无畏的地球人将不再是我们的阻碍,他会被我们同化”“什什么变异”科学家挠了挠自己的鬈发,翻着眼儿问,“那个英勇无畏的地球人又是谁”费里芒依然一脸茫然地抓耳挠腮,可武烈与童原早已陡然变了脸色。57、57、去往无垠之绿4眺望过宇宙里一次绚烂的爆炸,空军少校和他的二等兵又经历了长时间的飞行,几乎是以迫降的方式停留在了“珀纽斯二号”类地行星上。两架歼机一前一后降落,不经过维修便再不可能起飞一次次驾驶着歼机互相缠绕攻击之后,两个男人的座驾都已伤痕累累,机翼、机身上布满的刮擦痕迹,清晰如同吻痕。令人惊讶的是,比起只有砂岩的“酒神三号”,这个星球居然存在于一个独立的天体系统之内,而且地貌环境与地球十分相似,有水,有空气,有地心引力。还有阳光。这个星球的光亮并非来自太阳,而是来自一颗宇宙中的类太阳恒星。但对心怀希望的人来说,无论身处何地,阳光永远不会枯竭。好像回到了寒武纪时的地球,陆地上尚未出现真正的陆生生物,只有成片成片的地衣与苔藓,显示出这个星球的荒凉内敛。但海洋广袤幽深得像个梦境,在乱石交错的山岩下,平铺了一整面蔚蓝的海水。这儿的风轻柔得撼动不了它的宁静,海面全无一丝波澜。不能多浪费一秒,面对一望无际的海水,狼川马上就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他两手叉腰,昂起脖颈,像一株正待萌芽的植物那般享受阳光的滋养。然后就向着大海所在的方向,展开手臂跑了过去。所有空旷无垠的地方都令他欣喜若狂,他一边狂奔一边大喊:“我是主宰我是万物之王”霍兰奚的目光长久地停留于狼川的身体,这具奔跑中的躯体抖动着丰盈肌肉,皮肤细腻,线条极美,无不昭示着一种年轻的力量以及蓬勃的生机。海水明亮耀眼,像一面能照透人心的镜子。霍兰奚看见狼川在阳光下展臂欲飞,也看见了自己的心。“你不下水吗”狼川已经下了水,双手拍打出哗哗的水声,冲不远处的霍兰奚大喊。“我看着就好。”空军少校在海边坐了下来,朝与海洋嬉戏着的年轻人摇了摇头。他依然感到疲倦,长距离的歼机飞行之后,他的肩膀又隐隐作疼了。说要看着对方的男人却只凝神看向了扑于脚边的海水,水中倒映出一张憔悴的脸庞。霍兰奚不太喜欢照镜子,但此刻却一眼不眨地凝视起了自己的脸。这些日子,剧烈的肩痛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但他并非对自己的变化一无所知。他发现自己的眼珠颜色淡得出奇,几乎快与周遭的眼白融为一体。他在阳光下伸出手看了看,手指似乎更修长了,坚硬的骨节凸起得厉害,活像一把把刀。他又将手掌对向自己,然后便看见掌心中央长出了一点点霉绿色的斑痕,那小团霉斑两天前还是不引人注意的针尖般大小,现在竟已扩散得比钱币还大。霍兰奚重又将视线投向狼川,他还不清楚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感染了,但很显然,时间所剩无几。年轻人在碧蓝的海水中时沉时浮,他没有游向太远的地方,始终保持自己出现在空军少校的视线里。他忽地潜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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