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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简直不值一提。”费里芒破天荒地没有张口还击,仍然把一张痴迷的脸贴扁于钢化玻璃,这个名叫狼川的年轻人是个暂且无解的谜题,是处引人入胜的妙境,这位科学怪人很快就把和元首之子间的不快忘在脑后了。莫勒摁下一枚操作钮,两条机械手臂重又挥动起来,这回它们向着狼川喷射出了一种神经毒剂,毒性比沙林毒剂强出百倍。注射了镇静剂的年轻人还未苏醒,身体就因毒气侵入而极为痛苦地颤抖起来,那紧闭的眼睛似睁了睁,滑下了一颗晶莹泪珠。目光没有离开正遭受重重酷刑的年轻人,霍兰奚问:“他正在流泪”“这种倍克3型的神经毒素会迅速渗入皮下神经,使人迅速产生无皮损为特征的剧烈疼痛,也会强烈刺激泪腺以致分泌泪液。根据残存资料的显示,经过基因改造后的人类不会动情哭泣,不会心生恐惧,即使受伤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是为保卫帝国而生的超级战士。”莫勒摁下停止机械手臂的操作钮,又继续说,“他的身上印有编号2507,这说明当时至少有两千五百人被迫接受了基因改造的实验但是实验的初期很不顺利,大量受实验者产生了各种身体器官的极端反应并且最终死亡。在被国会禁止之前,科学家把这个基因改造计划又称为濒死之绿”“许多人宁在错误的花园里转悠一生,也不愿在正确的荆棘路上一往无前。”靳宾挥手打断了老科学家,为这个夺去至少两千人性命的残酷实验狡言粉饰,“就像透芽的春天一样,在一个个体面临死亡的同时却蕴育着整个人类的希望。”年轻人还在奋力挣扎,可皮带难以挣断,白皙脸庞也因此胀得青筋尽显,十分可怖。费里芒不禁有些哆嗦地问:“他看上去感到很疼”“何止是很疼,简直是痛彻骨髓。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提高了,同样他的各种知觉能力也提高了。”靳宾唇边的笑意更深,抬了抬下巴,“他的智力水平也比常人出色,虽然恐怕暂时难以应付一百多年后的生活,不过他会学习得非常快。”侧脸看了看霍兰奚,他别有所指地说,“不多久他就会和你一样优秀,然后干净利落地超越你。”狼川仍在疼痛中猛烈抽搐着身体,样子不太好看,渗入皮下的毒素让他的肌肤起了一环环鱼鳞似的灰色斑纹,肌肉线条呈现出扭曲的状态。紧阖眼眸,一脸痛苦,仿佛正在寻找逃脱噩梦的出口,然而令人猝不及防的瞬间,他竟睁开了眼睛。很少有人能长有这样金绿色的瞳仁,简直像夜色中一条饥肠辘辘的狼。即使是个丰姿绰约的美人也不可能这样长久地吸引住空军少校的目光,霍兰奚依然注视着透明防护罩内的狼川,没来由地觉得,这双眼睛该是非常适合太空。眼神空洞洞地望着上方,被束缚住的年轻人张了张嘴,发出一连串怪异的、支离破碎的音节。他似乎不会说话。“独自一人存活了一百多年,语言能力已大幅度退化。他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词汇,却不能将其连缀成句。”靳宾一瞥眼梢,示意莫勒继续操作。受操控的机械手臂动了动,他们想把一种类似浓酸的液体注入这个年轻人的身体。意识到危险将临,狼川喊叫出声,四肢并用地拼命摆脱束缚,锁住他的皮链因此将他的身体勒出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一番徒劳的挣扎过后,他倏然停止了挣动,转而把头侧向一边,望向了数步之遥的霍兰奚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像是这么透过镜头望向风景,用那双适合太空的金绿色眼睛。专注的,绝望的,凄切的,又是充满渴求与期翼的,这个年轻人眼神里蕴涵的力量像来自于一条与远天相接的滚涌大河,以致于这张五官俊秀、轮廓娟细的脸也在相形之下不再重要了。“不,住手这太太残忍了”费里芒试图劝说靳宾,但他明白自己说话没有分量,于是又赶忙伸手去拽霍兰奚。但对方看来并无反应,挺拔身姿一动未动,刀刃般的唇也全无弧度地抿着。机械手臂已准备就绪等待施刑,金棕色长发的俊美男人踱出几步。蔷薇色的嘴角勾着一个极其骄矜的笑容,黑色披风随他的走动而款款摆动,他说:“我不过是秉承上帝的旨意,缔造一个更好的世界”“没有上帝,这只是个人的恶癖。”霍兰奚出人意料地打断了靳宾的话,掉头对正要摁下另一个操控钮的莫勒说,“请停止你的暴行。”他的语气十分客气,冷冽的目光却不容置疑。5、5、唯死者永守秘密5“请停止你的暴行。”他的语气十分客气,冷冽的目光却不容置疑。“这太太残忍了”千钧一发之后,费里芒也冲着靳宾大声嚷嚷,“你这家伙就没一点点怜悯之心吗”莫勒被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慑住了,怎么也按不下操控钮,蓄势待发的机械手臂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一旁的费里芒及时插嘴,“你们贸然对这家伙进行解剖或许会造成无可修复的伤害,甚至可能造成他的死亡,不如把他交给我,让我和他待上一阵子,我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对他进行研究,在不折磨伤害他的前提下找出是什么把他变成了现在这样”一旦涉及专业领域,这鬈着草窝头的家伙就会判若两人,不再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粉红框的镜片后也是一双炯炯发光的眼睛,似要在未知世界的雾障中仔细冥索。靳宾紧锁着眉头不说话,霍兰奚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又一次令他感到了不快。稍想了想,他不再催使莫勒继续对狼川进行伤害,反倒难得地关心起了自己的准姐夫,语声柔软地问:“你的肩伤好些了么”这个男人本就生得高大又光艳,他的泪痣,还有这俊美眉目下偶见的温和神态顿时令他有那么几分像他的姐姐。霍兰奚不太理解对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只点了点头:“不严重。”靳宾用目光示意莫勒把实验室的最后一道门打开,率先走了进去。其余人也跟着进去了。机械手臂收回原位,捆缚狼川的颈圈、皮带也一并自动松开,收回。总指挥官一而再地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探寻人体极限,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令他经受了所有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低压让血液产生气泡,寒冷让心跳失律,缺氧让肺部和大脑积液严重饱受摧残的身体暂时得到解脱,狼川重又闭起眼睛,皮肤从带着累累伤痕的涅白恢复成一种健康又剔透的肤色,呼吸也渐趋平稳。“怜悯这种东西我没有。不仅我,罗帝斯特所有的上等人都没有。”靳宾来到防护罩内的狼川面前,倾身望着他面对这具年轻单薄的身体,他的目光非常痴迷,似燃烧着两簇神魂颠倒的焰火,沉默了好一晌后才又冷笑出声,“那天是你亲手抓住了他,可现在你又满心怜悯地想要救他真是可笑,名声煊赫的空军少校竟像个情操优柔的怀春少女”霍兰奚没有接话,靳宾直起身子,转身露出一笑,“我厌烦了一再以长官的身份给你施压。如果你和你的朋友真想救他,那你就该拿出些真本事来。”顿了顿,他说,“我和安德烈达成了共识,第三次奥利维尔的试飞会动真格的。告别宇宙空间模拟仓,我们会让人类飞行员和奥利维尔一同进入太空,驾驶同样的俾斯21歼击机。”“嗯。”霍兰奚点了点头。“但是”一个较长时间的停顿过后,靳宾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唇边的笑意像傍晚的暮色晕开在天际,衬得他的脸庞愈显俊美,“两架歼机只允许返航一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皱了皱眉,霍兰奚当然听懂了。“我要你在奥利维尔第三次模拟试飞中彻底打垮安德烈在160公里外的高空干掉那个操控歼机的机器人,把他炸成宇宙尘埃如果你做不到,你就自己在空中自爆,永远别再回来”拔高音量说完这些,如同劈出凶猛一剑的骑士顷刻卸下铁胄,靳宾再次一改故辙地亲切笑起,“你的肩伤真的没有关系吗”肩膀的疼痛近来越来越严重,面对对方不怀好意的咄咄逼人,空军少校的答复平静如常:“没有。”“非常好,少校。”面带微笑的总指挥官走上前,看似无意识地拍了怕空军少校受伤的左肩掌下的力道不小,一阵剧烈的疼痛由肩膀钻入心窍,霍兰奚的眉不由皱得更紧了些。靳宾仿佛丝毫没有看出对方的表情有异,还开玩笑地说,“好在靳娅还没有嫁给你,我不必担心有个守寡的姐姐。”又重重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靳宾这才把头掉向了费里芒:“我会命人给你安排住处,在你把这个怪物研析清楚之前,你只能留在罗帝斯特。”尽管口口声声称这年轻人为“上帝的献礼”,但骨子里,总指挥官仍视其为怪物,一不留神就泄露了心迹。“我不”费里芒箭步跨出躲到霍兰奚身后,冲着靳宾横眉瞪眼,满口胡言乱语,“我得和霍兰奚在一起我爱他没他在我身边,我魂不守舍,什么也干不成”懒得为区区小事再作计较,靳宾大度地表示让步,“好吧,如果我们的少校不反对,你当然可以和他住在一起。但是你必须记得,唯”费里芒马上接口,“唯死者永守秘密”小个子男人歪过脸朝着身旁的空军少校眨了眨眼睛,声音愉快地说,“我知道,我们都能做到”看似一切平息,霍兰奚径自走上两步,停在了狼川的防护罩前。他微微倾下身看着他,瘦骨嶙峋,赤身裸体,闭眸沉睡的样子宁静安详,仿佛一个被置于暖箱中的新生儿。空军少校绝非费里芒口中怜悯之心泛滥的烂好人,只不过,这怪物到底还是一个人,而今饱受折磨也是因为自己。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好一会儿,他说:“我很抱歉。”似乎隔着防护罩也听见了这句话,狼川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室温很低,防护罩内结上了一层白雾。他看似艰难地动了动手臂,然后慢慢地朝着霍兰奚伸出了手手心贴上防护罩,蒙了层水气的玻璃上就这么留下了一只手印。纤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手掌却贴得紧,苍白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不算太乱,像三汊的河。眼皮看似十分沉重,金绿色的眼睛缓缓地眨着,年轻人依然望着眼前这张眉眼冷峻的脸,直接地、恳切地望着,用那双适合太空的眼睛,以一个懵懂未觉又充满渴求的眼神。出乎旁人意料的,一直神情淡漠的霍兰奚也把自己的手掌贴了上去,隔着冰冷的防护罩,与里面的狼川十指相贴。6、6、唯死者永守秘密6霍兰奚也把自己的手掌贴了上去,隔着冰冷的防护罩,与里面的狼川十指相贴。令空军少校自己也感奇怪的是,刹那间有细小的电流迸发在指间,那种奇妙的感觉难以言表,如同春天啭动她的喉舌,贫瘠的大地就被授予了生机。一旁的靳宾沉着脸,一直冷冷看着。这怪物在自己面前时,除了昏睡就是挣扎喊叫,从没显得这么顺服乖巧。他深刻感受到了被忽视的难堪,于是在霍兰奚身后咳了两声。霍兰奚闻声转过了身,以一个标准的军礼向靳宾告别后,就大步走出了实验室。费里芒赶忙跟了上去,嘴里还不住喊着:“等等我等等你最忠诚的朋友,霍兰奚”搭乘着轨道电梯回到了地面,费里芒真的死皮赖脸地要跟着霍兰奚回家。高大挺拔的空军少校目不旁视大步前行,小个子男人只得小步快跑狠命相随,边跑边嚷,就这么一直跟到了他的飞行器旁。这个纪元只有十一区的下等人还开车,罗帝斯特的有钱人喜欢这种能够自由起飞、自由降落、样子也绝对够酷的飞行器。但这种新型飞机也不是谁驾驶起来都得心应手。费里芒自说自话地爬上了霍兰奚的座驾,棕色眼珠滴溜乱转,显得忐忑不安来的时候对方就轻易让这种民用的低速飞行器达到了时速极限,那种比风还快的飞行速度吓得他直想呕吐。仪表盘上的排排摁钮令费里芒感到十分新奇,不禁伸手去触摸了其中一个大概是按错了什么,仪表盘发出“滴滴”声响,所有的摁钮都闪起了红光。“别动”语气听来又硬又冷,吓得费里芒赶忙收回了手。霍兰奚坐上了驾驶位置,抬眼正视前方,就看见了靳娅挂在座舱前的一只相框型装饰物。女孩子尤为喜欢的粉色和这银白涅灰的空间格格不入,相框里还嵌有一张相片。费里芒当然也看见了,一伸手就把那装饰物拽了下来,举在眼前反复赏看。相片里的女人素颜朝天,但笑得极美,一排可爱圆润的白牙齐整露出,眼角缀着的泪痣显得她格外楚楚可人。“靳娅真是真是我见过的不可思议的女人,比红灯区里的那些辣妞还漂亮”费里芒望着手中的相片咽了咽口水,一边拨弄着相框,一边又梦呓般喃喃自语,“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想起靳娅就想打手枪”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鬈发家伙赶紧闭嘴,好在身旁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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